第33節
說完這句話,他滑動了接聽鍵:“meimei?下飛機了?” “嗯!”傅瑾瑜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我到夏威夷啦!這里真不錯,昨天倒時差,現在我估摸九哥你該起床啦,今天早晨接到的第一個電話是我的吧?” 女孩清脆的聲音連珠炮一樣從手機那頭傳來,楚子沉到底是剛醒,內核轉速不夠,回答了她一聲長長的“唔——” 那聲音還帶著一點殘存的睡意。 傅瑾瑜一愣:“九哥你沒起床?是我時差算錯了嗎?可我算了三遍又用手機查——”接下來的話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看樣子她明白過來了。 楚子沉低笑了一聲:“還想說什么?” 早上起來的嗓音本就有些沙啞,那聲音通過電波處理又帶了點磁性,配上楚子沉特有的溫柔笑意,簡直說不出的勾.人,傅瑾瑜好像被電話燙到一樣,手臂肌rou猛然一抖,急忙道:“我掛了我掛了!” 電話里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楚子沉把手機重新放回床頭柜,一邊放一邊笑:“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就今天起床晚,就被抓到現成了?!?/br> 傅致遠已經清醒過來,還繼續枕著楚子沉的胳膊側躺,揚起一條眉毛:“她擾人春夢,你虧心什么。還知道是你家丫頭的手筆?” “喂,喂?!背映凛p笑著動了動傅致遠脖子下的那條手臂:“那是你meimei?!?/br> “——肯定是你徒弟攛掇。想打賭嗎?” “那算了?!背映亮⒖虗炐α艘宦?,顯然知道自己計較起來一定理虧。 傅致遠在楚子沉胳膊上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另一只手插.進了楚子沉柔軟的頭發里,建議道:“再睡一會?” “別?!背映脸榱顺樽约旱哪菞l手臂:“你現在是帶薪休假了,我可還要再上一周班?!?/br> 看楚子沉有起床的意思,傅致遠也不愿意繼續睡下去。兩個人從床上爬起來,都赤著上身,皮膚上還留著昨晚過于熱烈的痕跡。 楚子沉翻出一件新襯衣,對著鏡子系上扣子,整整領子,然后就用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子:“昨晚興奮過頭了吧。顏色太深了,我今天要上班的?!?/br> 他頸側有一個紫色的吻痕,顯然是被人吮咬良久的痕跡。 傅致遠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你倒是不興奮?!彼路圩舆€沒系上,敞著懷,走到楚子沉身后,對著那面大大的穿衣鏡張開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玫瑰色的痕跡。 “顏色的確不如你那個深——但你在我身上親出的小篆好像也不太好?!?/br> 傅致遠一邊說著一邊眼角一挑,斜斜的掃了楚子沉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昭然若揭:你有這種惡趣味還來說我,虧不虧心? 楚子沉大笑了一聲:“失敬失敬,原來先生是認識小纂的——既然如此,下次跟別人告白的時候可別把小纂再寫錯了,免得再被串門的歷史教授指出來?!?/br> 這兩個又閑又秀恩愛的家伙互相頂了幾句,氣場相撞時碰出的粉紅泡泡看得人想燒死他們。說夠無聊的廢話后他們就一起洗臉刷牙。 傅致遠難得有一天不穿正裝,穿了套休閑的衣服。跟楚子沉并排在鏡子前一站,兩個人都忍不住側頭去看對方——平時都一起穿正裝,連款式尺碼都一樣,今天穿的不同,反而不怎么習慣。 楚子沉評價道:“弱氣了,但看著新鮮?!?/br> 正裝和軍裝都足夠打扮人,傅致遠平時的氣質配上正裝就相當精英范兒,現在一穿休閑裝,氣場也隨之一改,變得較平日溫和許多。 傅致遠笑了一聲:“別光我弱,你也換身打扮吧?!?/br> 他從衣柜里找出一套同色的休閑裝遞給楚子沉,楚子沉背過身去,自然的換上衣服——還特意撩了撩領子遮遮脖子。 然后這兩個人又膩膩歪歪的并排站著,在穿衣鏡前好生欣賞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美色。整領子的時候難免肩頭碰撞摩擦,又是好一番四目相對。 等兩個人都收停利索了,他們就十指相扣,穿著同色調的休閑服一起下樓。幸好家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人,不然肯定要被閃瞎狗眼。 飯菜并沒像平時一樣擺在桌子上,傅致遠愣了半秒就反應過來:“宋媽昨晚請假了。你正好趕著點回來,我沒來得及叫家政……” 準確來說,昨晚楚子沉趕著點回來后,他們就在床上滾成了一團,還有誰有心思去想家政的事。 楚子沉無奈的搖了搖頭:“幸好你今天不去公司。那我在路上吃一口就行了,你自己訂吧?!?/br> “哪用啊?!备抵逻h伸手再楚子沉面前一攔:“早飯還是在家里吃,熱乎又舒服。今天早晨我下廚吧,煮個粥還是可以的?!?/br> 男人不是沒有會做飯的,但楚子沉跟傅致遠這種人做飯還是挺稀罕。楚子沉新奇的看了傅致遠一眼,就聽傅致遠說:“不過挺久不下廚,手有點生,你上班大約要遲到?” 楚子沉立刻態度鮮明爽快的表態:“遲到就遲到。十七局又不打卡,最多扣我獎金?!?/br> 那還得他們敢扣才算。 傅致遠滿意的一笑,轉身進了廚房。楚子沉也跟了過去,近距離觀察傅致遠在那里忙活。 “我雖然現在完全腦力勞動,但當時做飯洗衣服都沒什么不會的?!备抵逻h一邊嘩啦啦的接水淘米,一邊跟楚子沉聊天,憶苦思甜:“外公當年把我送出國讀書,還限制生活費。我跟別人合租,電費水費一起交,家務活輪著干。擦地掃地擦玻璃,我還縫過扣子?!?/br> 楚子沉笑了一聲:“那可真難得?!?/br> “是挺難得?!备抵逻h毫不猶豫的給自己臉上貼金:“別人跟我一樣家室的,哪個都沒我這么慘。外公看不上我父親,怕我在家里養廢了,直接送我到國外磨。飯菜實在是太難吃,我寧愿回國內啃饅頭?!?/br> “天不救人人自救?!背映恋托Φ溃骸澳憧茨氵@不是會熬粥嗎,現在還挺有用的?!?/br> “也是?!备抵逻h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做飯的手藝就是這樣煉成的啊?!?/br> 他一邊洗刷刷的淘米,一邊跟楚子沉自夸:“我當時做的飯在留學那一撥里都很有名,因為我又細心又有準,做的飯非常好吃?!?/br> “佛跳墻什么的不敢提,但炒一手家常菜還是有把握的?!?/br> 不過后來他回國以后,十指不沾陽春水,照著少爺的待遇一點點養回來,現在在廚房大約就只能扶個醬油瓶子,就連淘米都已經十分生疏了。 他扭頭一看,楚子沉還在那里閑著,就翻出一條火腿扔給楚子沉:“幫著打個下手切個丁。一會兒我要做火腿粥?!?/br> 他的態度是如此之然,就好像忘記了那句“君子遠庖廚”的古訓,也忘記了楚子沉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楚子沉沒有任何異議的接過火腿,在刀具里挑了個趁手的,抽.出案板開始切。一邊切一邊搖頭晃腦的嘆氣:“君子遠庖廚啊。楚某一生英名,盡毀于傅姓黃口小兒之手,嗚呼哀哉!” 他嘴上雖然這么抱怨,可手上倒是切得挺歡。 傅致遠忙里偷閑的瞟了他一眼,看他切火腿的技術不錯,決定不跟他較這個真。 要是按照楚子沉這輩子的身體算,他大約比傅致遠小十歲,哪能叫傅致遠“黃口小兒”。 楚子沉微笑不語,刷刷切丁。他切了兩下找到了手感,片下的火腿又薄又整齊,粗略一掃,每片的間距都差不多是一樣的。 切了一會兒后他就適可而止,畢竟這是要在粥里加火腿,不是在火腿里加粥。不過他似乎喜歡上了切東西的手感,去冰箱翻了一小會后拿出了兩條黃瓜。 他來去冰箱都勢必要經過傅致遠,傅致遠看了一眼就說:“粥里不煮黃瓜,不好吃?!?/br> “嗯?!背映恋ǖ膽艘宦暎骸翱茨愫苄量?,我試著拍個涼菜?!?/br> 傅致遠稍稍被震驚了一下:“你還會做飯?” “不會?!背映粱卮鸬母纱嗬洌骸熬褪窃囈辉?,我看過宋媽拌涼菜?!?/br> 廚藝一事,他雖然不通,但還是看過的,料想自己親手做來也不會太難吧——只是一道涼菜而已。 楚子沉一邊忖度一邊切黃瓜絲。不提食物味道,單說起來,他刀工還是不錯的。 他估摸著放了鹽和醬油,又拍了蒜,動作有些笨拙的攪拌起來。 傅致遠那里已經近乎大功告成,湊上來貼了一下:“喂我一口?!?/br> 楚子沉還沒嘗過自己拌的涼菜的味道,但他覺得應該不差,就用筷子挑起幾根送進了傅致遠口里。 然后…… ……當天,楚子沉因為涉嫌故意傷人的案件進了局子。 第四十二章 工作 周六的時候柳文澤親自來接楚子沉,讓他去十七局十三組點個卯。 這次難得柳文澤身后沒跟著別人,清清爽爽一個。楚子沉坐上了他的副駕駛,神色較前幾次見面和緩的多:“楚某這點事情,從頭到尾都辛苦劍主?!?/br> 柳文澤微微一笑:“能幫楚相辦事,怎么敢說辛苦?!?/br> 楚子沉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心里卻是明白的。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柳文澤好歹是個組長,還是十七組組長壓根不沾十三組的邊,如今親自過來巴巴的接他,比起十七局的安排,更像是柳文澤的個人手筆。 他跟十七局簽合約前的這一段空窗期,一直都在和柳文澤打交道。柳文澤這種人縱然性格溫和,但還是有脾氣的。然而他一直由著楚子沉冷下臉色,不動聲色的照料提醒,正是因為他心中念著楚子沉救他一命的恩情。 如今楚子沉跟十七局關系緩和,倒也不好繼續對柳文澤冷淡下去,畢竟他也只是別人手中的刀槍罷了。 十七局戒備森嚴,柳文澤帶著楚子沉,亮出各種證件,連續過了三道門卡。走過檢查最嚴密的這段通道后,他把配給楚子沉的證件放到楚子沉手里:“您下次過來,照著這個流程走就好?!?/br> “有勞劍主?!?/br> “楚相太客氣了?!绷臐尚α似饋?,頓了片刻,低聲透露道:“十三組這個地方,較為……古怪,楚相您還是提前注意一些?!?/br> 楚子沉瞥他一眼,還沒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就迎面走來了一個呵呵笑著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著一個青澀的少年,正是那天搞了一走廊姨媽血的奇葩人物。 “老柳,楚相?!敝心耆藰O為自來熟的打著招呼。他大約臉上常年帶笑,這個年紀臉上已經有了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今日見到楚相,真是幸會幸會。日后同事交往,還請楚相多多擔待啊?!?/br> 柳文澤跟這中年人打了個招呼:“龔組長?!彪S即把視線轉到少年身上:“羅同學。龔組這是要帶著羅政出去?” 龔龍樂呵呵的擺了擺手:“不是。羅政的穩定訓練已經做得很好了,局里打算把他安排到十三組,我正要帶他過去——楚相也是去十三組的吧,那老柳你順便帶羅政過去,我組里還有點事?!?/br> 得到柳文澤的承諾,他就笑瞇瞇的邁著方步離開,原地留下了少年羅政一只。 柳文澤剛揚起一個溫和的微笑,就聽到楚子沉冷冷道:“你說的不錯?!?/br> 連這種遍地撒姨媽血的家伙都能進十三組,楚子沉對于十三組的下限有了一點最原始的預計。 柳文澤:“……” 柳文澤帶路過去,敲門打了一圈招呼,隨即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十三組的辦公室里有三個人,除了一個中年大叔胡子拉碴,邋邋遢遢之外,剩下的一男一女容貌都足夠驚艷出色。 女子一身漢服曲裾,長長的頭發被挽起用簪子別住,清清爽爽一只白玉簪,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卻是意外的清新好顏色。 她并不漂亮的咄咄逼人,卻柔和的讓人舒服。她身上的氣質仿佛帶著某種古韻,倒是跟楚子沉非常相像。容貌細膩柔和,似水溫柔。 這是個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她沖著楚子沉和羅政微微一禮:“小女子柳章臺?!?/br> 至于另外的那個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和楚子沉那種半是容貌半是氣質塑就的風度不同,青年人長了一張非常漂亮的面容,幾乎精致的如同sd娃娃。楚子沉曾經得到過“貌若好女”的評價,然而若是跟這個青年比較起來,單從姿色來說,還要甘拜下風。 年輕男人和善的笑了起來,一張臉幾乎美的炫目:“兩位好,我是蘇折?!?/br> 墻角的大叔也憨厚的笑了笑:“你們先坐吧,組長一會兒才過來。我是梁忍,代號‘忍者’。你們平時叫我忍叔、梁叔都可以,叫老梁也行?!?/br> 羅政好奇的看了看梁忍一眼,叫了聲:“忍叔?!庇謫柕溃骸爸挥心阌写枂??為什么代號是‘忍者’?你是r國人?” 大叔寬厚的一笑:“不是,代號‘忍者’是因為我特別能忍。小柳跟小蘇也是有代號的,代號是組長給起,見過了組長,你們也都會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