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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獨家皇后在線閱讀 - 第262節

第262節

    陳桷垂手立于一旁,瞥見皇后神情恍惚地盯著延和殿,映著月光的臉色煞白一片,心下不忍,猶豫一番,躬身垂首道:“陛下、娘娘,不必太過憂心,家師對醫治痘瘡很有些心得,汪氏一門對兒科、痘瘡都頗有鉆研。家師近來正在整理札記,打算著書立說,以饗后人?!?/br>
    漪喬心頭一喜,回頭看著他道:“汪先生真對痘瘡有研究?”

    “是的娘娘,”陳桷暗暗望見她投來目光,竟忽然有些緊張,“微、微臣與家師以前在……在祁門行醫時,曾經跟著家師救治過幾例痘疹患兒,除掉一個實在病入膏肓的,其他幾個都救活了……小公主救治得早,又是貴人,必能化險為夷?!?/br>
    漪喬心里稍寬,淡笑道:“如此便再好不過了?!?/br>
    陳桷知道師父方才什么都不說是出于謹慎的考慮,畢竟眼前兩人身份至尊,貿然夸下???,若是回頭小公主有個閃失,說不得便要惹禍上身。他正有些忐忑,延和殿門忽開,汪機和其他十來名太醫一同走了出來。

    漪喬直接迎上汪機,急問道:“汪先生,如何了?”

    被晾在一邊的施欽頗感尷尬,但他也不敢說什么。上回他沒能救回二皇子,皇后盛怒之下說要他去陪葬,但所幸只是氣話。只是自此皇后便對他甚為不滿,沒有鼓動陛下摘了他這院使的官銜,他已是燒高香了。

    汪機答道:“回娘娘,小公主情況不太妙,高熱不下,時有驚厥。臣方才擬了個方子,已經給施院使過目了,施院使也覺可行,娘娘您看要不要換方子?”

    漪喬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人,以目光詢問。

    祐樘見她目露不安,暗里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轉而問汪機道:“你有何想法?”

    汪機略想了想,答道:“稟陛下,醫治痘瘡的方子不外乎補虛、清熱、解表三大類,以利水滲濕的方子增效,化痰平喘和理氣類的藥方也時有用到。若是將這些方子糅在一起便太雜了,主次不明,致藥下之后成效不顯著。是以,臣認為當循序漸進,逐日附方,詳明證治。痘瘡于五六日前宜疏散、解毒,藥用清涼;五六日后宜托里、助漿,藥用溫補,其要在清涼、溫補,且要切記轉換之間勿違時刻,勿要妄表妄下?!?/br>
    祐樘思量著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眼下開的方子呢?”

    “臣眼下開的方子,藥性上以寒性和平性藥為主。痘疹邪熱熾盛,故以寒性藥清熱解毒,并用平性藥運化氣機,調和營衛,疏通經絡。藥味上,以苦、辛為主??嗄転a燥能堅,可清熱解毒透疹,辛能行能散,具疏通經絡、行氣活血之效。一言蔽之,苦堅散結清熱涼斑,辛散調暢氣機消疹?!?/br>
    祐樘又問了問施欽的意見,隨后命人照方煎藥。

    “啟稟陛下,”汪機猶豫了一下,“小公主年紀太小,臣等商議一番,終是不敢下重藥,是以小公主服下藥后或許不會立竿見影。而小公主眼下高熱不退,還伴有驚厥之狀,臣深恐小公主病況反復,故而今晚一整夜恐怕都需有人在一旁時刻照看著,以防萬一?!?/br>
    漪喬聞言正要說話,卻被祐樘揚聲打斷道:“若能救得小公主,朕必有重酬,屆時自會依功行封賞。你們誰去守夜?”

    他言畢見漪喬還是一副欲待開口的樣子,附耳低聲道:“我知道喬兒擔心榮榮,但喬兒心緒不穩又不通醫術,真去守著也幫不上大忙,反而會令太醫們束手束腳?!?/br>
    太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些猶豫。

    雖說圣上開出了懸賞,但痘瘡可不比常病,稍微一個不留神或許就會被染上,何況是守在一個痘瘡病者床前一整夜。再者,若是小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少不得要落個照看不周之罪。但縱然是皇帝不發話,他們也不能打退堂鼓,他們領受的本來就是皇家的俸祿。

    “臣愿前去?!笔J率先開口道。

    施欽這么一帶頭,其余的太醫也紛紛趨步上前,自告奮勇。

    “用不了這么些人,”汪機沖帝后躬身一禮,“陛下,娘娘,微臣愿與弟子陳桷前去照看小公主?!?/br>
    陳桷聞言也走上前來,垂首道:“微臣愿隨師父前往?!?/br>
    漪喬和祐樘對望一眼,點頭應下。但畢竟男女有別,榮榮又身份尊貴,祐樘又安排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宮人過去,給汪機師徒打下手。

    漪喬被祐樘勸回了介福殿,但她無心休息,坐在偏殿里發呆良久,差人搬來觀音像、香燭、蒲團等物,安置停當后,便跪在觀音座下,虔心祈禱。

    “喬兒不是不怎么信這些么?”祐樘站在旁側,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漪喬進了三炷香,垂眸道:“都說觀音大士救苦救難,想來我誠心一些,觀音大士便能看到榮榮的苦難。我不能守著榮榮,為她做做祈禱還是可以的。再是不信,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得不信。若能救榮榮,要我拜遍滿天神佛我都愿意?!?/br>
    她插好香燭,呆呆地望著神像,口中喃喃道:“希望老天慈悲,不要帶走我的女兒……”她話未說完,已是淚水盈眶,哽咽不成聲。

    祐樘上前在她后背上輕輕拍撫,一邊幫她拭淚一邊溫聲道:“喬兒知道我為何將榮榮送到這瓊華島上的延和殿來么?張玄慶張道長與我說過,這瓊華島鐘靈毓秀,山頂的廣寒殿仿若高踞層霄之上,這也是他選擇在廣寒殿修道的緣由。但廣寒殿有些高寒,我就選了山下的延和殿?!?/br>
    漪喬淺淡笑道:“如此說來,佛道倒是都齊了?!彼L嘆一聲,推了推他:“別總催我,你才應該去休息,你明日還要上朝?!?/br>
    “什么明日,是今日了,”他轉眼看了一下滴漏,“都這個時辰了,我再守一會兒就直接去奉天門了?!?/br>
    漪喬望著窗外的月影,苦笑道:“中秋都過去了。原本想著還好能趕在十五前回來和孩子們吃一頓團圓飯,不曾想……”她的嘆息化在胸臆間,望著白霜似的月色,一陣出神。

    或許真的是神靈為誠心所感召,或許是汪機的方子發揮了效力,翌日日出時分,榮榮的高熱終于退下。

    但燒退了,臉上和身上的斑疹卻仍舊沒有消退。漪喬剛為榮榮終于退燒松口氣,很快就發現女兒身上暗紅色的小斑疹演變成了丘疹。她憂心忡忡,干脆暫時先不回乾清宮,這幾日暫住在介福殿。

    兩日后,榮榮身上的丘疹變成了水皰。五日后,水皰逐漸有演變為膿皰之勢。

    榮榮的面頰、脖頸、四肢和軀干上幾乎遍布水皰,這些水皰呈離心狀分布,邊緣有淺色紅暈,且有痛感,一碰就疼。

    漪喬看著原本玉雪可愛的女兒如今變得面目全非,心如刀絞。

    她問過汪機,為何榮榮身上的斑疹會惡化,汪機告訴她說,痘瘡并無特效藥方,病者在身上斑疹惡化期間不因并發的傷寒或溫病殞命已是萬幸,只要竭力熬下來,不讓膿皰化膿,撐到膿痂漸干縮或破裂結痂后,痂蓋會自然脫落,到時便是徹底痊愈了,并且終身都不會再得痘瘡。

    “母后……好疼,”榮榮有氣無力地睜開一道眼縫,“身上到處都疼,臉也疼……我現在是不是特別丑……”

    漪喬緊咬下唇,強笑道:“榮榮乖乖聽話,病好了就能變得和以前一樣漂亮了?!?/br>
    榮榮稍動了動手臂便牽起一片疼痛,突然委屈地啜泣起來:“可是我不想活了……我已經在這里躺了好久好久了,每天都乖乖聽話,可還是有喝不完的苦藥……身上也越來越難受越來越難看……就算病好了,我也會變成丑八怪對不對?”

    “不會的,”漪喬忍住心頭的酸楚,“太醫說了,不一定會留下瘢痕的,榮榮不要多想,熬過這陣子就好了,乖?!?/br>
    “真的?”榮榮咧開小嘴笑了笑,隨即又想到母后可能是在安慰她,頓時一陣沮喪,正要說母后又騙人,忽然聽到自家兄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是太子哥哥來看我了!”榮榮驚喜道。

    漪喬聞聲一愣,趕忙安撫了女兒,一從偏殿出來,遠遠地就看到兒子正與太皇太后僵持。

    太皇太后也極疼榮榮這個曾孫女,聽聞了榮榮的事后,幾乎每日都差人來西苑這邊詢問榮榮的病況。她老人家上了年紀,但也親自過來探視了兩三次。照兒也一直嚷嚷著要來看meimei,但是漪喬和祐樘顧忌著痘瘡的傳染性,一直嚴令內官們看著太子,不許來西苑。

    漪喬扯掉口鼻上罩著的布條,快步上前給太皇太后行了禮,轉頭低斥兒子道:“不是說了不許來西苑么!簡直胡鬧!”

    朱厚照撇嘴道:“是曾祖母帶我來的?!?/br>
    漪喬一怔。一旁的太皇太后嘆氣道:“這個小祖宗麻纏得緊,真是怕了他了。我實在是被他磨的沒法子了,就說讓他來外面看一眼就走,結果方才就徑直要往里面跑,還好幾個嬤嬤拉住了他?!?/br>
    “在你曾祖母面前沒大沒小的,”漪喬瞪了兒子一眼,“沒規矩。榮榮沒事,你先回去?!?/br>
    “既然沒事,那為何不能讓兒子看一眼?都這么些天過去了,榮榮還沒回去,肯定是病沒好,”朱厚照說話間忽然板起小臉,“爹爹和母后是不是怕榮榮把病傳給我?那爹爹和母后不是照樣來這里照看榮榮,不怕傳染么?爹爹和母后不怕,我也不怕!榮榮可是我親妹子,爹爹說了,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血脈至親。我答應爹爹要愛護弟妹的,可是我沒護好弟弟……”

    朱厚照說到早夭的胞弟,又想起爹爹那日與他說的生與死的問題,心里一陣難過,低頭極快地抹了把眼淚,昂首堅定道:“不行,我要去看榮榮!”

    漪喬緘默著不知如何答話,太皇太后想起自己那無緣的小曾孫,也忍不住紅著眼睛掉了幾滴淚。

    這邊正相持不下之際,一宮人忽然慌慌張張地從殿內奔出來,匆匆跪地給幾位主子行禮后,張惶道:“不好了!小公主又發起燒來了……”

    ☆、第一百七六章 你不死誰死

    肅冷的寒風呼嘯著掠過蒼涼的大地,萋萋荒草隨之劇烈搖擺,和著風的嗚咽發出簌簌的聲響。如被浸了濃墨的蒼穹低低地傾壓下來,籠罩在一片蕭索之中,更加重了這寒冬里那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氛圍。而這份凝重與壓抑,也愈發地突顯出荒野中這場廝殺的凜然肅冷之氣?!盎糜?,你先突圍,快點帶著主上走!”幻夜對著身旁一道快速騰挪的暗銀色身影低吼道。那道身影手起刀落,利落地斬下一個士兵的頭顱,而后一路斬殺,閃身來到幻夜身邊,一面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面趁著打斗的間隙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現下他們人多勢眾,增援又尚未趕到。而且眼下主上又受了傷,想要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薄笆裁??!主上受傷了?你這影衛是怎么當的?!”“如今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身暗銀色勁裝的幻影緊鎖著冷峻的眉頭,滿是懊惱的臉上蒙了一層懾人的寒霜,“眼下最緊要的,是在爝火騎的增援到來前,護得主上的周全,切不可再出什么紕漏?!薄斑@我自然明白,”幻夜側身閃過一個士兵的偷襲,又順勢揮出一劍,臉色冷沉了幾分,“你快回到主上那里去,幻字組的那幾大高手雖然身手了得,但此刻也恐寡不敵眾?!薄澳悄阕约盒⌒??!被糜疤忠粋€橫掃,竭力撕開一個缺口向著另一側騰躍而去。而在他轉身之際,隱約聽到幻夜低嘆了一聲“真是越來越不懂主上了”。他的眉頭不由又皺緊幾分。的確,他也搞不懂主上此次的用意何在。主上的想法,他也越發得猜不透了?;糜耙宦房车沽艘黄忠黄认x一樣涌上來的士兵,終于騰挪至戰陣西北角的一隅。那里的戰況尤為激烈。到處都是噴散的血霧,到處都是殘缺的斷肢,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戾氣逼人的刀劍在殘月的冷光下泛著森然的寒意,發出瘆人的嗡鳴聲,在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冬夜里飲盡悲涼。砭骨的寒風瘋狂的肆虐,但卻怎么也掩蓋不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成片的士兵堵住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漸漸呈現出合圍之勢。并且,還不斷有更多的士兵潮水一樣涌上來。那群黑衣人則有意識地圍成一個保護圈,但是由于敵人人數眾多,雙方對陣極其激烈,那個圈子就變得有些松散。一個少年被護在那個散圈內。他著一身鑲著銀絲暗紋的純黑色夜行衣,卻是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蒙面。不過,由于夜色極為昏暗,他的面容隱于其中,使人看得不分明。少年手執一柄長劍,頎長的身影游移于紛亂的戰陣中。他身法詭譎多變,招式明快利落,劍勢運轉之間,揮灑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酣暢淋漓。不過,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流暢中偶爾會顯露出一絲略顯不自然的遲滯,出招的力道也不如何狠厲霸道,而且漸漸有體力不支的跡象。只是由于他出招神準,出手極為精到,每一揮每一斫都能正中敵手軟肋,打在“七寸”上,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損耗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使他已然極端虛弱,但一時半刻還不至于有什么問題。遠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這里。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暗狠厲,還帶著一股怨毒的憤怒和不甘。伴著一陣嗜血的冷笑,一群夜鬼一般的死士倏忽之間從黑魆魆的密林里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里,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原本多對付幾個半路殺出的死士,于少年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人工具,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只知道一味地撲上來拼命。而眼下他的體力虛耗過多,又加之身上本就有傷,實在是很難全身而退。一時間,情勢危急。而另一邊,黑衣蒙面人被更多的死士纏住。而且這些死士開始有意識地將戰陣往外圈拖動,刻意沖散少年周圍的保護屏障。少年的額頭上逐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容色越發蒼白?;貏?,旋身,橫掃,辟斬,即便是到了脫力的邊緣,他仍然冷靜而從容地強令自己作出一系列動作,計算著回擊的角度和力道,在一眾的餓狼猛虎之中果斷決殺?;糜斑@里亦是分|身乏術。他眼看著情勢越發得不妙,心中如油煎一樣焦灼不已。突然,一陣異動傳來,空氣似乎瞬間凝固?!爸魃稀?!”幻影聽到了自己駭然的聲音如是喊道。一柄猙獰著森森藍光的匕首刺中了少年的右胸口處?;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少年身邊,抬手一劍就將傷了少年的死士刺了個對穿。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似乎傷的并不是自己。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害怕惶恐,甚至連一絲呼痛聲都沒有,少年極其果決地迅速拔出匕首,又手法如電地點了傷口周圍的幾處大xue和周身的重要xue位,止血,抑毒,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漪喬是被凍醒的。當她慢慢地張開眼簾,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涌上一絲恐慌。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里,周圍一片蕭索凋敝。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里,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漪喬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么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里?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招神準,出手極為精到,每一揮每一斫都能正中敵手軟肋,打在“七寸”上,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損耗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使他已然極端虛弱,但一時半刻還不至于有什么問題。遠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這里。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暗狠厲,還帶著一股怨毒的憤怒和不甘。伴著一陣嗜血的冷笑,一群夜鬼一般的死士倏忽之間從黑魆魆的密林里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里,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原本多對付幾個半路殺出的死士,于少年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人工具,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只知道一味地撲上來拼命。而眼下他的體力虛耗過多,又加之身上本就有傷,實在是很難全身而退。一時間,情勢危急。而另一邊,黑衣蒙面人被更多的死士纏住。而且這些死士開始有意識地將戰陣往外圈拖動,刻意沖散少年周圍的保護屏障。少年的額頭上逐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容色越發蒼白?;貏?,旋身,橫掃,辟斬,即便是到了脫力的邊緣,他仍然冷靜而從容地強令自己作出一系列動作,計算著回擊的角度和力道,在一眾的餓狼猛虎之中果斷決殺?;糜斑@里亦是分|身乏術。他眼看著情勢越發得不妙,心中如油煎一樣焦灼不已。突然,一陣異動傳來,空氣似乎瞬間凝固?!爸魃稀?!”幻影聽到了自己駭然的聲音如是喊道。一柄猙獰著森森藍光的匕首刺中了少年的右胸口處?;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下自己。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涌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沖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么用。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漪喬是被凍醒的。當她慢慢地張開眼簾,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涌上一絲恐慌。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里,周圍一片蕭索凋敝。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里,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漪喬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么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里?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涌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沖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么用。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漪喬是被凍醒的。當她慢慢地張開眼簾,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涌上一絲恐慌。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里,周圍一片蕭索凋敝。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里,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漪喬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么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里?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涌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沖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么用。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漪喬是被凍醒的。當她慢慢地張開眼簾,一叢枯草便赫然映入視線。她的心下一驚,瞬間涌上一絲恐慌。她掙扎著坐起來,又本能地用手去撐著昏漲的頭部。勉強忍住不適,她的視線左右逡巡,打量著四周。這時,漪喬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一堆枯草叢里,周圍一片蕭索凋敝。碎石朽木雜在萎死的草葉之中,嶙峋兀立,陪襯在呼嘯的寒風里,愈發的猙獰森然,生生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漪喬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自己怎么會在這里?她剛剛不是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嗎,怎么一覺醒來,卻是置身荒郊野外了?難道自己沒有醒,這其實是在夢里?思及此,漪喬抱著一絲希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沒有期待中的麻木,只有真真切切的疼痛感。而剛剛醒來時的那絲恐慌,也漸漸洶涌成了一股無可遏制的洪潮,沖擊著她的心理防線,在她的心中瘋狂地肆虐。她低頭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藉此來稍微的平復一下心情,但是似乎沒什么用。因為,隨即她又發現了一個十分荒唐的事實——她的身上,居然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那是一套古裝。外面是一件緋紅色的軟毛織錦披風,里面則是白色的云緞裙衫,襟口上面還用淺銀色的絲線繡了一朵精致的梨花。她剛才被眼前的情景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局促之中倒是沒有發現自己的這身著裝。反而是剛才低下頭去的動作,讓她看到了這更加詭異的事實。漪喬頓時只覺得頭腦中“嗡”地一響,一股怵人的寒意從足底往上涌,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爬過脊背,直瘆得她頭皮發麻。若不是苦苦壓制心中的驚懼,她一定會瘋狂地叫出聲來。漪喬大口吸著氣,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以期能讓漿糊一樣的腦子盡快從眼前的荒唐中理出個頭緒來。自己明明之前還在家中的閣樓上小憩,為什么一覺醒來,卻被丟在這荒無人煙的郊外?自己這身見鬼的衣服是怎么一回事?還有,漪喬蹙著眉,終于想到了一個更大的疑點:她記得很清楚,現在是暮春時節,可是依眼前之景來看,卻分明已是冬季了……漪喬越想越是心驚rou跳,連呼吸何時凝滯了都不自覺。她實在是無法用自己的認知來解釋目前的荒謬處境。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去壓制那一浪勝過一浪的恐慌,以免在解決問題前就先瘋掉。這絕對不是誰搞的惡作劇,更加不會是有心人cao縱的惡*件,因為漪喬自問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那么,難道……穿越?自己穿越時空了?而且,還是靈魂穿?!漪喬那已近乎遲滯的腦子里緩緩地生成這樣一種判斷。她不由覺得好笑,這種流行于小說和影視劇中的荒唐活動,居然真的可以實現?而且就這么好死不死的,偏巧落在自己頭上?漪喬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神經質了。但就目前來看,這似乎又是最好的解釋。她有些喘不過氣,強自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目前最緊要的,是趕快走出這個鬼地方,事情才能有個理頭。這樣想著,她正欲邁開步子往前走,卻意外地踢到了一樣東西。漪喬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褐色的綢布包袱。她剛剛驚疑不定太過緊張,又加上這包袱的顏色很是不起眼,所以即使近在身邊,也沒有注意到。這……想必是這身體原主人的。漪喬甩了甩頭,不愿意想太多,便順手拎起來,撣撣灰塵,挎上了肩膀。這包袱并不很大,但卻沉甸甸的,想來里面裝的東西應該也不少。漪喬自然不認識路,兼且沒有多少在野外行走的經驗,所以盡管是想趕快逃離,但怎么看怎么像是漫無目的的瞎轉。折騰了半天,面前還是一片荒涼的亂石枯木圖,沒有什么本質上了的變化。她有些累也有些泄氣,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遠處是重疊的山巒,黛青色的山脈起起伏伏不知前后綿延了多長。夕陽此時已經是一抹橘色的微弱光點,綴在光禿的一莖枝椏上,更加顯出它的無力與困乏。幾聲歸巢之鳥的鳴叫自灰蒙蒙的天幕下傳出,昭示著夜晚的降臨。漪喬擔憂地看著天色,想到天黑之后露宿野外將是一件更加麻煩的事,便加緊了尋找的腳步。不過,這回她找的不是出路,而是可以讓她棲身一宿的所在。這里并非山中,而是距山腳有些路程的荒野。所以,也就不可能有山洞讓她避身。但是總不能露宿在開闊地帶,因此漪喬走進了前面的小樹林。其時林中的大多數木已經枯掉了,光禿的樹枝上只剩幾片干巴巴的黃葉在風中顫顫巍巍地賴著不肯走。而這其中的異類,就成了幾株滿身墨玉針的松樹。漪喬走到其中一棵的面前,感嘆著這一片蕭索中的綠色,不由想起孔老夫子的話:“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彼Я俗Оさ鸟籽?,唏噓間打算撐著疲憊接著尋找安身之所,卻不意在偏頭之時,瞥見了立在稀拉樹叢中的一間木屋。就像是沙漠中干渴了許久的旅人驟然得見豐饒的綠洲一樣,漪喬頓時欣喜萬分,興沖沖的就朝著木屋跑去。然而,十分不巧的是,她被地上的一樣東西狠狠地絆了一下。若不是她反應得夠快,及時伸手扶住了旁邊的一棵樹,一定會結結實實地摔一個狗啃泥。她自醒來精神就一直處于極度緊張之中,這“不看路”也不是第一回了。驚悸未定間,她俯身去查看那個罪魁禍首,卻被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彼時,暮色開始四合,天光已經暗淡不少。寒風伴著幾聲奇奇怪怪的鳥叫呼呼地從耳邊掠過,像是山中精怪陰慘慘的嘶吼。如果要問在這樣的情境中還有什么是最恐怖的,那么此時地上的景象就是很好的回答。地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一個男子。漪喬剛剛就是被他腳旁的石塊絆了一下。那人全身著純色的黑衣,看起來好像是一件鑲著銀絲暗紋的夜行衣,卻是沒有像武俠劇里一樣蒙著面孔。頭雖偏向一側,但是依稀可以看見他蒼白的面色。右胸上一處明顯的傷口,似乎說明了他倒在這里的原因。漪喬保持著撫心口的姿勢打量著面前的人,呼吸也變得有些艱澀。倒不完全是受了驚嚇,她還有一種被震懾到的感覺。仿佛,眼前人有一股強大的氣場,令人不敢逼視。那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魄,所以即使如今他雙目緊閉地躺在地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的狼狽,不失氣度。而這一點,也是漪喬尚未查看他的生死的原因之一。她實在是頭疼得很,扶著額頭站在原地進退不得。然而,考慮到和一個“疑似死人”做一晚上鄰居的恐怖后果,以及內心深處那一絲隱隱的不忍,漪喬終于在幾番掙扎之后壯著膽子去探那個黑衣人的鼻息。一探之下,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還活著,雖然呼吸比較微弱??赡苁且驗榻K于在這荒野之中得見一個活人,漪喬剛才那一直緊繃的神經居然放松了大半。她轉向那間木屋看了看,發現里面除了一張簡單鋪著稻草的木板床和幾張獸皮以外,便別無他物了。而屋中唯一能夠看出有人居住過的跡象,就是墻角的一堆灰燼了。這應該,是一座供獵人來此打獵時棲身的簡易木屋。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已經將此處遺棄,還是尚未到來。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查探完畢后,漪喬又折回頭,來到了那個黑衣人身旁。既然知道他還活著,自然不能把他就這么晾在外面。所以,漪喬打算讓他也進木屋里來。她用判研的目光匆匆打量了一下黑衣人,估算著自己需要付出的勞力。面前的人很是清瘦的樣子,身形頎長,身體線條優美,只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不過,漪喬可沒有心思去欣賞,她必須得抓緊時間把他給弄進去。她原本是想把他背進去的。但是,雖然他看起來沒有多少rou,可畢竟是個男子,而且身量在那里擺著,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他拖進去。為了不牽引到他的傷口,漪喬盡量抬高他的上身,強撐起精神,半抱半拖地將

    獨家皇后系

    ☆、第一百七七章 亂點鴛鴦譜

    肅冷的寒風呼嘯著掠過蒼涼的大地,萋萋荒草隨之劇烈搖擺,和著風的嗚咽發出簌簌的聲響。如被浸了濃墨的蒼穹低低地傾壓下來,籠罩在一片蕭索之中,更加重了這寒冬里那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氛圍。而這份凝重與壓抑,也愈發地突顯出荒野中這場廝殺的凜然肅冷之氣?!盎糜?,你先突圍,快點帶著主上走!”幻夜對著身旁一道快速騰挪的暗銀色身影低吼道。那道身影手起刀落,利落地斬下一個士兵的頭顱,而后一路斬殺,閃身來到幻夜身邊,一面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面趁著打斗的間隙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現下他們人多勢眾,增援又尚未趕到。而且眼下主上又受了傷,想要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薄笆裁??!主上受傷了?你這影衛是怎么當的?!”“如今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身暗銀色勁裝的幻影緊鎖著冷峻的眉頭,滿是懊惱的臉上蒙了一層懾人的寒霜,“眼下最緊要的,是在爝火騎的增援到來前,護得主上的周全,切不可再出什么紕漏?!薄斑@我自然明白,”幻夜側身閃過一個士兵的偷襲,又順勢揮出一劍,臉色冷沉了幾分,“你快回到主上那里去,幻字組的那幾大高手雖然身手了得,但此刻也恐寡不敵眾?!薄澳悄阕约盒⌒??!被糜疤忠粋€橫掃,竭力撕開一個缺口向著另一側騰躍而去。而在他轉身之際,隱約聽到幻夜低嘆了一聲“真是越來越不懂主上了”。他的眉頭不由又皺緊幾分。的確,他也搞不懂主上此次的用意何在。主上的想法,他也越發得猜不透了?;糜耙宦房车沽艘黄忠黄认x一樣涌上來的士兵,終于騰挪至戰陣西北角的一隅。那里的戰況尤為激烈。到處都是噴散的血霧,到處都是殘缺的斷肢,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戾氣逼人的刀劍在殘月的冷光下泛著森然的寒意,發出瘆人的嗡鳴聲,在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冬夜里飲盡悲涼。砭骨的寒風瘋狂的肆虐,但卻怎么也掩蓋不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成片的士兵堵住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漸漸呈現出合圍之勢。并且,還不斷有更多的士兵潮水一樣涌上來。那群黑衣人則有意識地圍成一個保護圈,但是由于敵人人數眾多,雙方對陣極其激烈,那個圈子就變得有些松散。一個少年被護在那個散圈內。他著一身鑲著銀絲暗紋的純黑色夜行衣,卻是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蒙面。不過,由于夜色極為昏暗,他的面容隱于其中,使人看得不分明。少年手執一柄長劍,頎長的身影游移于紛亂的戰陣中。他身法詭譎多變,招式明快利落,劍勢運轉之間,揮灑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酣暢淋漓。不過,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流暢中偶爾會顯露出一絲略顯不自然的遲滯,出招的力道也不如何狠厲霸道,而且漸漸有體力不支的跡象。只是由于他出招神準,出手極為精到,每一揮每一斫都能正中敵手軟肋,打在“七寸”上,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損耗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使他已然極端虛弱,但一時半刻還不至于有什么問題。遠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這里。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暗狠厲,還帶著一股怨毒的憤怒和不甘。伴著一陣嗜血的冷笑,一群夜鬼一般的死士倏忽之間從黑魆魆的密林里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里,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原本多對付幾個半路殺出的死士,于少年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人工具,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只知道一味地撲上來拼命。而眼下他的體力虛耗過多,又加之身上本就有傷,實在是很難全身而退。一時間,情勢危急。而另一邊,黑衣蒙面人被更多的死士纏住。而且這些死士開始有意識地將戰陣往外圈拖動,刻意沖散少年周圍的保護屏障。少年的額頭上逐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容色越發蒼白?;貏?,旋身,橫掃,辟斬,即便是到了脫力的邊緣,他仍然冷靜而從容地強令自己作出一系列動作,計算著回擊的角度和力道,在一眾的餓狼猛虎之中果斷決殺?;糜斑@里亦是分|身乏術。他眼看著情勢越發得不妙,心中如油煎一樣焦灼不已。突然,一陣異動傳來,空氣似乎瞬間凝固?!爸魃稀?!”幻影聽到了自己駭然的聲音如是喊道。一柄猙獰著森森藍光的匕首刺中了少年的右胸口處?;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少年身邊,抬手一劍就將傷了少年的死士刺了個對穿。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似乎傷的并不是自己。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害怕惶恐,甚至連一絲呼痛聲都沒有,少年極其果決地迅速拔出匕首,又手法如電地點了傷口周圍的幾處大xue和周身的重要xue位,止血,抑毒,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手起刀落,利落地斬下一個士兵的頭顱,而后一路斬殺,閃身來到幻夜身邊,一面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面趁著打斗的間隙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現下他們人多勢眾,增援又尚未趕到。而且眼下主上又受了傷,想要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薄笆裁??!主上受傷了?你這影衛是怎么當的?!”“如今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身暗銀色勁裝的幻影緊鎖著冷峻的眉頭,滿是懊惱的臉上蒙了一層懾人的寒霜,“眼下最緊要的,是在爝火騎的增援到來前,護得主上的周全,切不可再出什么紕漏?!薄斑@我自然明白,”幻夜側身閃過一個士兵的偷襲,又順勢揮出一劍,臉色冷沉了幾分,“你快回到主上那里去,幻字組的那幾大高手雖然身手了得,但此刻也恐寡不敵眾?!薄澳悄阕约盒⌒??!被糜疤忠粋€橫掃,竭力撕開一個缺口向著另一側騰躍而去。而在他轉身之際,隱約聽到幻夜低嘆了一聲“真是越來越不懂主上了”。他的眉頭不由又皺緊幾分。的確,他也搞不懂主上此次的用意何在。主上的想法,他也越發得猜不透了?;糜耙宦房车沽艘黄忠黄认x一樣涌上來的士兵,終于騰挪至戰陣西北角的一隅。那里的戰況尤為激烈。到處都是噴散的血霧,到處都是殘缺的斷肢,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戾氣逼人的刀劍在殘月的冷光下泛著森然的寒意,發出瘆人的嗡鳴聲,在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冬夜里飲盡悲涼。砭骨的寒風瘋狂的肆虐,但卻怎么也掩蓋不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聲。成片的士兵堵住了一群黑衣蒙面人,漸漸呈現出合圍之勢。并且,還不斷有更多的士兵潮水一樣涌上來。那群黑衣人則有意識地圍成一個保護圈,但是由于敵人人數眾多,雙方對陣極其激烈,那個圈子就變得有些松散。一個少年被護在那個散圈內。他著一身鑲著銀絲暗紋的純黑色夜行衣,卻是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蒙面。不過,由于夜色極為昏暗,他的面容隱于其中,使人看得不分明。少年手執一柄長劍,頎長的身影游移于紛亂的戰陣中。他身法詭譎多變,招式明快利落,劍勢運轉之間,揮灑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酣暢淋漓。不過,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動作流暢中偶爾會顯露出一絲略顯不自然的遲滯,出招的力道也不如何狠厲霸道,而且漸漸有體力不支的跡象。只是由于他出招神準,出手極為精到,每一揮每一斫都能正中敵手軟肋,打在“七寸”上,且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以最小的力量損耗施展出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使他已然極端虛弱,但一時半刻還不至于有什么問題。遠處一雙陰森的眼睛正緊緊盯著這里。那目光如毒蛇一般陰暗狠厲,還帶著一股怨毒的憤怒和不甘。伴著一陣嗜血的冷笑,一群夜鬼一般的死士倏忽之間從黑魆魆的密林里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里,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原本多對付幾個半路殺出的死士,于少年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人工具,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只知道一味地撲上來拼命。而眼下他的體力虛耗過多,又加之身上本就有傷,實在是很難全身而退。一時間,情勢危急。而另一邊,黑衣蒙面人被更多的死士纏住。而且這些死士開始有意識地將戰陣往外圈拖動,刻意沖散少年周圍的保護屏障。少年的額頭上逐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容色越發蒼白?;貏?,旋身,橫掃,辟斬,即便是到了脫力的邊緣,他仍然冷靜而從容地強令自己作出一系列動作,計算著回擊的角度和力道,在一眾的餓狼猛虎之中果斷決殺?;糜斑@里亦是分|身乏術。他眼看著情勢越發得不妙,心中如油煎一樣焦灼不已。突然,一陣異動傳來,空氣似乎瞬間凝固?!爸魃稀?!”幻影聽到了自己駭然的聲音如是喊道。一柄猙獰著森森藍光的匕首刺中了少年的右胸口處?;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少年身邊,抬手一劍就將傷了少年的死士刺了個對穿。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似乎傷的并不是自己。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害怕惶恐,甚至連一絲呼痛聲都沒有,少年極其果決地迅速拔出匕首,又手法如電地點了傷口周圍的幾處大xue和周身的重要xue位,止血,抑毒,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少年身邊,抬手一劍就將傷了少年的死士刺了個對穿。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里竄出,如餓狼一樣全數向著少年的方向撲去。他們的手中寒光森然,在深暗的夜色里,發出幽幽的藍光,分明是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匕首。原本多對付幾個半路殺出的死士,于少年來說并非什么難事。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殺人工具,根本不知疼痛一樣,只知道一味地撲上來拼命。而眼下他的體力虛耗過多,又加之身上本就有傷,實在是很難全身而退。一時間,情勢危急。而另一邊,黑衣蒙面人被更多的死士纏住。而且這些死士開始有意識地將戰陣往外圈拖動,刻意沖散少年周圍的保護屏障。少年的額頭上逐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容色越發蒼白?;貏?,旋身,橫掃,辟斬,即便是到了脫力的邊緣,他仍然冷靜而從容地強令自己作出一系列動作,計算著回擊的角度和力道,在一眾的餓狼猛虎之中果斷決殺?;糜斑@里亦是分|身乏術。他眼看著情勢越發得不妙,心中如油煎一樣焦灼不已。突然,一陣異動傳來,空氣似乎瞬間凝固?!爸魃稀?!”幻影聽到了自己駭然的聲音如是喊道。一柄猙獰著森森藍光的匕首刺中了少年的右胸口處?;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少年身邊,抬手一劍就將傷了少年的死士刺了個對穿。而少年的反應則鎮定得多,似乎傷的并不是自己。沒有驚慌失措,沒有害怕惶恐,甚至連一絲呼痛聲都沒有,少年極其果決地迅速拔出匕首,又手法如電地點了傷口周圍的幾處大xue和周身的重要xue位,止血,抑毒,一氣呵成?!坝?,爝火騎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但是如今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鄙倌觌m然因疼痛而微微蹙著眉頭,但他的唇畔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自嘲,似是無奈。他的聲音優雅悅耳,帶著玉的潤澤和冰的清冷,似乎有一股直達人心的力量。即使在這混亂的廝殺中,依舊那么明晰?!爸魃稀薄按颂幈憬挥谀銈兞?,”少年虛弱地喘著氣打斷了幻影的話。他低低地喟嘆一聲,面容雖仍舊淡淡的,但是語氣已經帶了一絲肅然,“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闭f完,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少年一個旋身,劍氣一蕩,竭力在周圍撕開一個了缺口。緊接著,一陣白色的煙霧陡然彌漫。等到再散開時,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唯留呆愣當場的眾人,和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年消失方向的幻影?;糜靶闹写篑?,瘋狂地一路砍殺,不顧一切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