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洛千:“……1000點??!” “太貴了,我不要了,匕首讓給你?!爆樁纱嗬涞亓嗥鹗掷锬切嚎s食物,給攤主付了錢,徑直走了出去。 洛千這才反應過來,他想要追出去,但是周圍看熱鬧的人圍了很多,那位攤主不肯讓他離開,一時把他的腳步絆住了。洛千咬了咬牙,用通訊器轉了1000信用點給攤主,接過他遞過來的那把匕首,這才看清匕首上面還有幾道缺口,一時氣的眼前發黑,他花了那么大一筆錢買了一件破爛玩意兒,這東西完全不值這個價! 洛千抬頭惡狠狠地盯著瑯冬離開的方向,他這次也會參加祭月,到時候一定要和這個小雜種算清這筆賬!不止是這把破匕首,還有原本應該屬于他的……向導之石!回想起那塊消失了的藍色碎石,洛千眼睛就忍不住一陣陣發紅,那塊石頭很可能就是最為珍貴的向導之石,雖然僅有一小片,但是那樣幽藍色的光芒他看的清清楚楚,只要那么一小點,佩戴在身上就有可能激發自己的潛力成為一名向導。 他連續幾年參加祭月進入礦洞,就是為了尋找一塊向導之石,但是卻被瑯冬得了先機。這個人之所以能在一夜之間突然激發潛能成為共感者,絕對是被向導之石影響了!但是上次在礦洞里他在瑯冬身上反復找了,并沒有找到藍色碎石的影子……或許這次他應該切開瑯冬的身體,仔細的尋找一下。 洛千把那把匕首收起來,舔了舔唇,眼里露出一絲瘋狂。在祭月里發生任何意外,都是可能的。那塊向導之石既然被他發現了,就注定是屬于他的! 祭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瑯冬那位叔叔一大早就來接他,送了瑯冬去礦洞入口,親眼看著祭月的負責人在他手腕上蓋了一個綠色藤蔓的印章之后才松了口氣。 “這是標記,二十天后會徹底消失,如果提前出來標記會浮現,礦洞門口的守衛是不會讓你們通行的?!必撠熑嗣鏌o表情道,“順便一提,這次的守衛是四名哨兵,他們的戰斗力我不用說您應該也知道,兩個出入口都有人把守,不要存在一些僥幸出逃的心理?!?/br> 瑯冬揉了下手腕,那個圖案像是長到rou里,很快就透進皮rou消失不見了。 礦洞門口的負責人給了他一個背包,里面裝著少許食物和藥品,背包有大有小,瑯冬拿著的是最小的,一看就是最劣等的,想必跟他上一次沒有繳納物品有關。 瑯冬也沒在意,伸手接過來塞進自己的大背包里,一起背在肩上,跟來送行的陸磷道別之后就進礦洞了。 矮胖的男人帶著幾分沾沾自喜轉身就要離開,但是沒走幾步臉上的表情就僵硬了,他看到自己的兒子瑯淵正跟在一個男孩身后在報名參加祭月,這一幕讓帕洛瓦先生簡直要崩潰了,他幾步上前揪扯住兒子的衣領,大聲呵斥道:“你瘋了嗎!誰允許你來這里報名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 “爸爸!”瑯淵覺得有些丟臉,但又不好掙脫開父親,“您別這樣,我是自愿的,洛千說的對,我不去參加是我的損失,您看他身為共感者都參加過好幾年的祭月,我現在雖然還沒有進化為哨兵,但是體質也在一直增強,我應該去鍛煉一下……您不懂,參加祭月是一種榮譽!” 第13章 再相遇 帕洛瓦先生簡直要被氣的吐血,這是他前幾天拿來欺騙瑯冬時說的話,沒想到幾天之后就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拿來打臉!他瞪著兒子惡狠狠道:“不可能,我不同意你參加這種會喪命的活動,你不懂這里面的危險,尤其是今年!你立刻跟我回去!” 洛千在旁邊嗤笑了一聲,一句話沒有,但是擺明了就是看不起的態度。 瑯淵像是受到刺激一般,赤紅著臉抓過礦洞門口負責人手里的印章,用力在自己手腕上印了一個標記,綠色藤蔓很快就融入皮rou里,快的讓帕洛瓦先生想要阻止也來不及。 “總之,我一定要去!您不要再阻攔我了!”瑯淵說完這句,推開自己的父親,拽過一個背包快步跟上了洛千。 矮胖男人連喊了幾句,一直追到礦洞門口被人攔住還在拼命嘶喊著兒子的名字,他的臉上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生氣變得扭曲,看著那個帶走兒子的共感者憤恨地咒罵了幾句。 瑯冬對此一無所知,他進入礦洞就發現了等在小洞xue入口的羅德幾人,羅德還是一臉憨厚的樣子,看見瑯冬立刻沖他揮了揮手道:“嘿,瑯冬,這里!” 旁邊幾個護衛發出善意的哄笑聲,互相碰了碰肩膀,率先走在前面,在瑯冬和羅德之間留出了一點距離,他們能看的出羅德在追求這個小共感者。 瑯冬身上的背包有些大,羅德好奇道:“這里面是什么,沉嗎?要我幫你背嗎?” 瑯冬抬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肩上的傷好了?” 羅德臉色有些發紅,很快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腦袋不再吭聲了,瑯冬眼神再掃過來,他就忍不住脊背繃緊邁起正步。不知道為什么,他跟瑯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有壓力,瑯冬給他的感覺更像是當年培訓過他的教官,那種挑剔和警告的眼神,讓他一陣陣頭皮發緊。 羅德一行人選擇了他們最常去的一個礦洞,這里跟他們平時采礦的地方不太一樣,內部彎彎曲曲的像是迷宮,但是最后能走出來的一共就兩個出口,如果運氣不好選錯了路,很容易再多在礦洞里停留上十余天。如果是在物資不夠充足的情況被困在礦洞里,那就更危險了。 瑯冬邊走邊繪制地圖,他記憶力過人,又對方向敏感,走過的路都指的出來,剛開始還是羅德帶路,到了幾天之后就變成了由瑯冬來指路了。 “這里走過,右轉,這條路才是對的?!爆樁诒咀由袭嬃藥讞l曲線,在其中一條上打了一個叉?!傲_德你走在前面,進礦洞的時候小心貼著身側的石壁走,我有點不太好的預感?!?/br> 羅德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很干脆的聽從了指揮,一般共感者是處于被保護的角色,很少有做指揮者的,瑯冬是個例外,他說話做事更像是一個護衛或者哨兵,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銳利的讓人不敢直視。 上次瑯冬說不太好的預感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十多只赤甲蟲的襲擊,這次聽見瑯冬說,幾個人都警惕起來。 礦洞的路漆黑一片,只有他們自己手臂上的礦燈在閃光,光源大概五六米,再往前就是黑暗。路上只有他們自己的腳步聲,混合著礦洞里偶爾響起的滴水聲實在是讓人心里發毛。 羅德走了兩步,忽然停下,道:“有聲音?!?/br> 其余幾人迅速在瑯冬身邊圍繞成一圈,幾天來和甲蟲作戰時順便也被瑯冬調教了,他們就像是一隊新兵,雖然作戰經驗不足,但是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良好,很快就能在戰斗中彌補不足提升自己。 “是赤甲蟲,我聽到它們爬動的聲響了……”羅德臉色變了下,他是小隊里唯一的四級護衛,聽覺能力也是最強的,“很多,正在接近!” 小隊里有人顫聲道:“怎么辦,我們退回去?” 瑯冬把背包放下,拿出那柄激光槍,低聲道:“退回去沒有用,外面未必沒有蟲子,保持隊形,兩人一組配合,準備戰斗?!?/br> 悉悉索索的蟲子爬動聲響起,越來越清晰,那些暗紅色的巨大甲殼和猙獰的觸角也rou眼可見的時候,羅德幾個人兩兩一隊很快圍攻上去!他們人手不少,速度也比那些巨大的蟲子靈活的多,加上瑯冬之前提點的那些適合他們個人的技巧,都讓他們對付起蟲子來得心應手不少。 羅德殺的滿臉鮮血,蟲子血液里腥臭的味道讓他想要嘔吐,但是卻又只能拼命忍住,讓自己再次撲上去廝殺。他不能死,他還要保護身后的人……不斷的這么想著,羅德眼睛里開始浮現出一絲絲紅色,隱隱有狂化的征兆。 就在這個時候,礦洞里忽然浮現出一道扭曲的藍光,就像是一道水幕或者光線,扭動幾下緩緩展開,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扭曲了,它所觸碰到的地方那些細小的礦石也跟著消失無蹤。它一點點變大展開,慢慢隔絕了幾個人之間的距離,像波紋一樣擴散開。 旁邊一個和羅德搭檔的護衛臉色一變,道:“不好,是蟲洞!該死的,這東西只有蟲巢打開的時候才會出現,天知道要有多少蟲子從里面爬出來,快走!” 羅德幾個人臉色蒼白,他們都聽說過赤甲蟲的特殊,這種蟲子是群居,一般祭月的時候會出現一些,但是絕對不至于引發整個巢xue的甲蟲傾巢而出,這其中一定是除了什么事,但是此刻他們也顧不得多說什么,只能拔腿就跑!羅德赤紅著眼睛還想回頭尋找瑯冬,但是蟲洞隔絕了人群和甲蟲,已經完全看不到對面是什么樣了,他被同伴推搡了一把,咬牙扭頭跑了。 這些人對赤甲蟲和蟲巢一知半解,但是瑯冬卻知道的清楚,在看到光幕的一瞬間瑯冬就拔腿朝反方向跑去。他當初可以說是一半被人陷害一半因為那個該死的巨型蟲巢才落得機甲爆炸的地步,直到今天聽到“蟲巢”這兩個字還是讓他心里一顫,想起那些鋪天蓋地的赤甲蟲,瑯冬頭皮一陣發麻……該死的,當初他還有機甲,現在就一把二手激光槍,拿什么斗! 光幕還在繼續扭曲擴大,周圍的礦洞受到影響,空間被扭動的變化起來,以直徑三百米為準,形成了一道新的扭曲隧道。 瑯冬貼在石壁上,他距離光幕近,最先感覺到空間在扭曲的時候就立刻停下來讓身體貼緊石壁自保,他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變化,這礦洞里彎彎曲曲這么多隧道,難道都是這么來的?該死的,這根本不是什么祭月,這是赤甲蟲的老巢,這是拿他們來喂蟲子了! 藍色光幕還在擴大,就像是一面水藍色波紋的鏡子一般,一點點抬高成一個橢圓形的弧度,里面有什么在扭動著要出來。 瑯冬膽戰心驚的看著那個龐然大物,在看到紅如烈焰的巨大甲蟲硬殼的時候心里猛地抖了一下——是皇族! 一個蟲巢里只有一只皇族,整個赤甲蟲隊伍里也只有它一只是擁有智慧的,如果想要徹底銷毀蟲巢,只有絞殺皇族,而同樣的,赤甲蟲皇族只會隱藏在蟲巢最深處,絕對不輕易出現。跟所有的蟲族不同的是,只有赤甲蟲才會在聚集眾多部族之后,形成時空蟲洞,扭曲撕裂空間,去相對濕潤安全的地方繁衍。 黑暗、濕潤,而且還有赤甲蟲繁衍必須進食的礦石……媽的,他早就該想到!瑯冬看了一眼周圍,臉色難看地低聲咒罵了一句。 光幕里的巨大身軀已經爬出來一半,足足四五米高的身軀看起來十分可怖,再加上那巨大的觸角和鮮紅的甲殼確認是皇族無疑,瑯冬呻吟了一聲,再抬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絲可疑。是皇族沒錯,但是卻是一半的皇族,鮮紅的甲殼上帶著蛛紋狀的裂縫,而頭部更是受傷慘重,觸角被折斷了一支,半垂了下來,另外一支觸角雖然完整,但是卻被連同右眼一同撕裂開,露出白花花的腦漿。 它已經死了。 光幕終于“吐”出這個巨型赤甲蟲,它重重地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上,沉重的身軀硬生生把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瑯冬這才發現它胸腹前方還鑲嵌著一支斷裂的機甲臂,帶著匕首一同插過它大半的身軀,狠狠釘在它身體里。 而甲蟲致命傷處,是頭部,一個男人伏在那處創傷上,他的手臂插過赤甲蟲的頭顱,男人低垂著頭,銀發被血染紅了大半,看不清長相,只能隱約看到他手臂上泛著銀光的細碎蛇鱗。 瑯冬手心里傳來一陣灼熱,他模糊記得那是藍色碎石融入血液里的地方,就是從手心的傷口融進去的。他身體開始發熱,渴望去救助眼前這個男人,他可以清晰的感應那個人的痛苦,他需要他的幫助……而那個躺著的人,身體里有一種能量是他也迫切需要的! 瑯冬閉了閉眼睛,壓制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那陣迫切渴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里浮現出一陣復雜而又痛苦的神色,他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手臂上能出現鱗片的,能沖進蟲巢絞殺皇族的,也只有那一位。 “莫輕凡……!” 第14章 治療 莫輕凡受了很重的傷,瑯冬把他從赤甲蟲小山一樣的尸體上拖下來的時候,他還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莫輕凡身上的衣服破損,rou眼可見的燒灼傷痕一看就是被赤甲蟲的觸角抽過而留下的,尤其是左腿膝蓋骨以下的地方一處深深的凹陷,明顯是腿骨斷裂了。 瑯冬抱著他下來,抬頭想在他身邊尋找量子獸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巨大的身影?,樁櫫讼旅?,想起自己現在是個共感者,還無法看到哨兵身邊的量子獸。 “真是見鬼!”瑯冬咒罵了一句,把受傷嚴重的人搬到一處較干燥的地方,讓他依靠在自己身上。 莫輕凡的傷很重,有些神志不清,手臂和半張臉上都浮現出了細密的蛇鱗,顯然之前被刺激的太厲害了,除了狂化以外,還顯出了返祖跡象。 莫輕凡跟其他哨兵不太一樣,整個家族也只有他一個白發,他在進化為哨兵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問題,除了召喚出自己的量子獸,還讓自己身上浮現出了蛇鱗——這是難得一見的返祖,只有最古老的血脈和最強大的量子獸同時出現,才可以產生返祖現象。 量子獸可以輔助哨兵,甚至有很多哨兵完全是依賴自己量子獸的能力,但是能給予哨兵最為強大力量的,不是在高維空間里輔助,而是與哨兵的身體結合。各大家族里一直流傳著一個隱秘,如果家族里有這樣一位身上出現自己量子獸特征的人,那么他就是家族里獨一無二的繼承人。 這樣的說法有幾百年了,直到莫輕凡的出現。 這是唯一一個半公開的返祖哨兵,同時也是莫家的繼承者、帝星戰力最強的哨兵,不出意外將是帝星下一位總首席。當然,如果莫輕凡喜歡的不是一位哨兵,而是一位可以安撫他情緒的向導的話,上面那些榮譽將無一例外全部歸屬于他。 家族看重一位返祖血脈的繼承者,但是在普遍年齡都有兩百歲左右的時代來說,如果繼承者只能活短短的幾十年,這對家族來說,也是值得重新考量的一件事。 莫輕凡是個溫柔優雅但又十分固執的人,他的自信來源于他的能力,而他過人的能力也是他握在手里的籌碼,他拒絕了家族里所有的安排和建議,他的事情,向來只有自己可以做主。 這個人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臉上一直掛著得體溫柔的微笑,身上的衣服連一絲折痕都沒有,一身的貴族禮儀,堪稱軍校時期的典范,再加上那張俊美迷人的臉,實在是完美的無可挑剔。 瑯冬難得看到老朋友渾身浴血的狼狽模樣,在檢查了莫輕凡身上的創傷確定他還活著之后,用身邊醫藥箱里的醫用紗布給他擦拭干凈那些可怕的傷口,他手邊沒什么特別好的藥物,只能先給莫輕凡吃了點解毒劑,但是在掰開莫輕凡抿著的雙唇之后,看到那兩顆微微冒出的尖牙,瑯冬又默默把解毒劑放回去了。 他摸了下鼻尖想笑,真是心急則亂,莫輕凡的量子獸是體型巨大的帝王蛇,毒性是最強的,同樣也不畏懼任何毒素,莫輕凡現在浮現出返祖跡象,那兩顆毒牙可比赤甲蟲觸角的毒厲害多了,哪會需要什么解毒劑。 不過這家伙已經很久沒有用返祖形態出現過了,上一次還是三年前的時候,他們被困在寒冷的冰窟里遭到一大群冰蠶的襲擊。莫輕凡返祖之后瞳孔變成幾乎透明的水色,中間一道豎瞳沒有絲毫感情,把冰蠶屠殺干凈之后,毫無預兆地昏睡了過去。那次他背著半昏迷的莫輕凡闖出去,莫輕凡因為寒冷一度進入冬眠狀態,搓了多少雪也不管用,最后還是他用體溫把這家伙暖過來的。 那次他們兩個人差點連命都丟了,要不是生死之間,莫輕凡不會輕易讓自己陷入狂化,甚至暴露出返祖形態。 瑯冬用手撥開他帶著血污的長發,露出那張俊美的臉來,低頭凝視他片刻,忍不住苦笑了下。唯一能把莫輕凡刺激成這樣,連命都拼出去不要的,也只有自己了。 瑯冬手放在他臉頰上,又輕輕拍了兩下,嘆了口氣。與此同時,精神細絲迅速地蔓延過去,在觸碰到莫輕凡的一瞬間就猶如撞到了一面銅墻鐵壁!瑯冬腦袋里一陣鈍痛,頭暈眼花,咬牙不叫出聲,他這一刻終于明白以前軍部給莫輕凡找的那些向導為什么會臉色蒼白的從他房間里出來了,這他媽的簡直就是拿自己頭撞鐵門! 莫輕凡的戒備心很重,意識沒有打開的跡象,封閉的鐵桶一般堅固。 瑯冬簡直要慶幸這個家伙是昏迷著的了,要不然他肯定已經受到這位的人身攻擊了,被踹開都是輕的。 強行進入不行,瑯冬只能控制精神細絲小心的一點點接近,用最輕柔的力度緩緩探入,莫輕凡的意識還在抵抗,但是狡猾的精神細絲卻突然分裂成牛毛般粗細的數股,四散開從各個方位同時刺探進去! 進去了——! 再頑固的銅墻也有一絲縫隙,瑯冬拼著撞碎十數根精神細絲為代價,讓其中幾根得以進入莫輕凡的意識里。他臉色發白,但是進入莫輕凡意識里,就像是未經主人允許踏入他家中的冒失客人,帶著一點古怪,但是又有說不出的親密感,像是看到了莫輕凡深藏在腦海里的什么隱私一般,實在是非常特別的體驗。 莫輕凡在他懷里也微微顫抖了下,昏迷著的人發出一聲低吟,半張覆蓋著蛇鱗的臉看不出表情,另外半張卻明顯露出痛苦的神色。 莫輕凡不肯對任向導打開意識,他成年之后就沒有做過精神梳理,瑯冬剛一進入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如果說羅德的意識是一團云霧,莫輕凡的意識則是一道星河,龐大而充沛的能量席卷而來,讓瑯冬渾身繃緊無法呼吸,他只能看清一角,但是僅僅看到的那一角就讓他膽戰心驚。 星河的表面上浮現著的是一個個焦黑的斑點,有些混亂的意識交纏在一起,看起來雜亂不堪。但是即便是受到創傷的星河,也散發著無盡威嚴,不容許任何人在這里做出逾越的舉動。 瑯冬艱難的控制著自己那僅存的幾根精神細絲,小心讓它們靠近星河上最小的一道黑色斑點,一點點吞噬著……他閉著眼睛,一手扶著莫輕凡的頭放在自己膝蓋上,另一只手握著武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試圖讓懷里的人恢復過來。 這是一項大工程,即便聯邦最好的向導出手恐怕也要大費周折,更何況是瑯冬這樣一個精神力并不十分強大的共感者。 但是唯一慶幸的是,瑯冬發現自己在堅持的過程中,那僅有的幾根精神細絲在慢慢的一點點擴大,它們吞噬了精神黑斑開始成長,很快就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度分裂出一根細小的精神細絲,繼續開始吞噬起來。精神細絲的增多,代表著精神力的增加,瑯冬真切的感應到自己的實力在增強,變強的感覺讓他有些驚喜,但是也有些警惕起來。 哨兵和向導在成年后一般就固定等級,能力不會再增加,他現在這個身體卻是在緩慢但又堅定的在變強,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枕在他膝蓋上的男人依舊沉睡著,被擦拭過的頭發顯露出一些銀白色的光芒,臉頰蒼白冰冷,只有偶爾用精神細絲給他梳理意識的時候,他才會微微顫抖一下。 瑯冬舔了舔干裂的唇,扯出抹笑,管他什么合理不合理,莫輕凡是個怪物,他現在也變成個怪物,倒是正好。至少現在的他還能幫上莫輕凡一點,以后變成什么樣,留著以后再說。 因之前的蟲洞扭曲而形成的新礦洞暫時是安全的,這里又有赤甲蟲皇族的尸體,一般的蟲子不敢靠近,瑯冬帶著莫輕凡暫時就躲在這里藏身。 瑯冬在附近的石壁上尋找到了一處水源,幾滴幾滴的水雖然少,但是接上一天還是有些剩余的,用過濾劑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喝。他身上帶著的食物和水在遇到蟲洞的時候丟了一些,剩下的部分也不太多了,他盡量挑揀著好一些的食物喂給莫輕凡,莫輕凡是一等哨兵,五感太過敏銳,只能吃天然食物和沒有刺激味道的營養劑。 礦洞里其他的動物身上都帶著一定的毒素,不能隨意捕捉食用,瑯冬也不敢離開莫輕凡身邊,這人一連昏迷了好幾天,身體也越來越冷,皮膚上的蛇鱗絲毫不見消退,這讓瑯冬有點擔心起來。 第15章 啞巴 瑯冬給莫輕凡治療了三天,這段時間里他幾乎沒有離開過莫輕凡身邊,他把好一些的食物都喂給莫輕凡,身上的厚重大衣也脫下來覆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莫輕凡的身體很冷,瑯冬就那么一件厚衣服,勉強裹住兩個人。在靠近莫輕凡身體的時候,瑯冬被冰得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咬牙把這人的腦袋放在自己胸口捂熱,活像揣了一塊冰似的。 “太冷了,我……我說你不會是要冬眠了吧……”瑯冬上下牙齒打顫,蜷縮起身體小心不碰到莫輕凡身上的傷口,尤其是他腿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就算醒過來也要將養好一陣子了,這腿怕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