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當年李雙喜就是靠著在打探八卦上遠超常人的天賦征服的江以蘿,此刻她想修復關系,自然還是用老辦法。 據李雙喜說,江以蘿出現不過一個鐘頭,關于她和黎錚的戀情就流傳出了四個版本。 看上江家舊宅的人雖然多,其中經濟實力雄厚的也并非沒有,但流拍了兩次才被黎錚拿下,皆是因為富貴人家格外看重風水。 曾經勢如破竹的江家一夕之間敗落,可見江宅雖然地處稀缺的黃金區,但風水上卻很是不妙。 人人都在說,難怪黎錚肯斥重金買下那處宅子,原來是為了女朋友啊。 “她們說你是為了黎錚才和季泊均退婚的,一個個化身道德楷模同情季泊均失戀失好友,罵你不知天高地厚,總有哭的一天……其實就是嫉妒!你們才分手多久,季泊均就搭上斯曉了,哪里可憐了!”見江以蘿任由她絮叨,絲毫沒有請她滾粗的意向,李雙喜的用詞漸漸隨意了起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搭上了這么個人間極品,居然一點消息都不透給我!” 江以蘿晃了晃杯中的香檳,笑笑:“你這么關心我,是因為沒追到季泊均,想把目標轉移到黎錚身上么?” 她和季泊均退婚的消息還沒公之于眾,李雙喜就對季泊均展開了攻勢,回頭想想,當初李雙喜不斷給自己出餿主意,攛掇自己去煩季泊均,根本就是心懷不軌。怪只怪過去的自己太蠢,不管李雙喜說什么都信。 李雙喜的臉紅了又白,仗著比一般人厚十倍的臉皮轉而討好道:“季泊均往咱們這兒看了好多次,看來還對你余情未了……不過還是黎錚更勝一籌,他肯買下你家的房子送你,真是大方……” 啊呸,江以蘿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黎錚根本就是她見過最摳門的男人!她陪他來這兒應酬這些沒趣的人,他卻連件新禮服都不肯買!她眼下穿著的這條淺金露背長裙,還是吳叔從庫房翻出來的陳年舊衣。 李雙喜忽而閉上了嘴,用手別了別碎發,換了個妖嬈的姿勢,江以蘿正納悶,就被黎錚攬住了肩。 “黎先生,我是以蘿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見過兩次,你還……” 不等李雙喜說完,從頭至尾沒看過她一眼的黎錚便直接擁著江以蘿離開了。 “謝謝你解救了我的耳朵?!?/br> “你今天謝了我不下十次……只口頭感謝是不是不夠誠意?” 江以蘿不明白為什么昨天還是黎錚有求于自己,今天他就翻盤成了主子,盡管吳叔一個電話就讓趙總消停了下來,但始作俑者真的不是他么? 江以蘿跟著黎錚一起在主桌入座,原本和他們同桌的季泊均臨時被換了位置。江以蘿心生厭倦,眼前這些衣冠楚楚的人前一日還同情自己被季家二少拋棄,后一日又把憐憫的目光投向了季泊均。 他們從不深究事實,只把旁人的生死當作談資。 菜式太油膩,江以蘿提不起胃口,意興闌珊地飲了幾杯紅酒。 黎錚的手機突然響了,看了眼來顯后他離席去接電話。 他前腳剛走,陶與雨就湊了上來。 陶與雨和江以蘿一貫不對盤,遇見了就算不互相找麻煩也總要嗆兩句,或許是疑心自己的“把柄”還在江以蘿手里,之前的兩個小時,她刻意地避開了與江以蘿的正面相遇。 瞥見陶與雨緋紅的臉頰,江以蘿隱隱感到不妙,這女人喝多了瘋起來什么都敢做。 “以蘿~~”陶與雨拖長了尾音,聲音甜到能滴出蜜。 本以為陶與雨找過來是想掀翻桌子和自己決一死戰的江以蘿抖了抖,干笑著問:“有~事~嗎~” “姐妹們都聚在窗邊的那桌,你怎么也不過來?!?/br> “黎錚不讓我離開,晚點再過去找你們?!?/br> “重色輕友可不是美德!這兒太悶了,她們讓我叫上你一起去花園?!?/br> “我不去……” 陶與雨懶得再多說,向長輩們一一打過招呼,直接上手拖人,當著主桌一眾長輩的面,江以蘿實在無法豁出去抱著桌腿不走,她掃了眼矮自己大半頭的陶與雨,想著哪怕一言不合動上手自己仗著身高優勢應該也吃虧不到哪兒去,便跟著她去了花園。 一走進花園里的玻璃房,江以蘿就傻了眼,直想折回去抱桌腿——除了敵友莫測的李雙喜,眼前的五個人里就只有斯曉一個正常人,余下的幾個對自己來說,皆是豺狼虎豹。 ☆、第15章 十五 或許是忌憚黎錚,到了自己的地盤,陶與雨也并未惡聲惡氣地現原形,而是繼續柔聲細語地……灌江以蘿酒。 除去斯曉外,李雙喜、陶與雨和另兩個輪番同她喝,江以蘿明白,李雙喜求和無果,已經徹底倒戈。 陶與雨的性格雖然頑劣,本性卻并不太壞,灌醉她無非是想讓她當眾出丑,絕不會把她裝進蛇皮口袋往山區賣。介于前兩次醉酒后直接昏睡過去的經歷,江以蘿放下了心——被黎錚扛回去再剝一次衣服總好過以一敵四地扯著頭發大打出手。 見江以蘿漸漸無力招架,斯曉看不下去、起身擋在了她的前頭:“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兒,你們各回各家吧?!?/br> 平時總掛著笑容的斯曉性格雖好,板起臉來卻自有一股威懾力,加上今日是斯家做東,主人發了話,李雙喜和另兩個聞言一齊看向陶與雨。 陶與雨本就不懼表姐,眼下又喝到微醺,端著酒杯不耐煩地上手推斯曉:“這才哪到哪兒,酒不見底誰都不能走……” 斯曉的維護令江以蘿感動不已,她剛想對斯曉來個深情表白,就被人拉到了一邊。 立在江以蘿身后的季泊均面色不豫地看了眼陶與雨,陶與雨馬上把酒杯放回了手邊的桌上,尷尬地笑道:“她就喝了兩杯……這酒量差的,簡直了……” 整個人仿佛將要飄起來的江以蘿沖季泊均笑了笑:“你是來找斯曉的吧,見到黎錚能讓他來這兒接我么?” 瞥到斯曉眼神中的委屈,江以蘿才察覺到自己和季泊均挨得有點近,她的個子高,站在兩人之間儼然擋光了斯曉的視線,她立即向左跨了一大步,讓出了一個空檔。 季泊均對上斯曉的眼睛,沖她略略點了下頭,扶著江以蘿的背離開了玻璃房。 走出了五十多米,頭暈目眩的江以蘿才發覺斯曉沒有跟上來,便轉頭問季泊均:“斯曉呢?你不是來找她的嗎?!?/br> “我為什么要找她?!?/br> “那你是來花園抽煙的?” 季泊均沒有回答,只說:“不會喝酒偏要逞能?!?/br> “今天高興,就喝了一點點?!?/br> “因為什么高興,黎錚?” “斯曉人很好,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奔静淳貌蝗菀滋与x自己,若是再落到李雙喜那種人的手里,命也未免太苦了。 “我和她是朋友?!奔静淳D了頓才說,“你和黎錚一起,我卻不怎么放心?!?/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過去也沒怎么迫害你呀!黎錚狡猾得跟只老狐貍似的,你用的著擔心他么?!?/br> “你說誰是老狐貍?” 看清不遠處的那個人正是黎錚,講人壞話被抓個正著的江以蘿嚇得酒立時醒了一半,搖著尾巴討好道:“說你……是帥狐貍,《瘋狂動物城》看過嗎,男主角尼克就是只狐貍,那是我偶像?!?/br> 黎錚輕笑了一聲,把左手伸向江以蘿:“過來吧?!?/br> 江以蘿半秒也不敢耽擱地趕了過去。 季泊均扶在江以蘿背上的手在空中懸了片刻才垂下去,她的背部曲線非常優美,羊脂白玉般細膩柔滑的觸感久久不散,只是她的皮膚明明遠比常人沁涼,卻惹得他莫名燥熱。 “我們先走了?!崩桢P向季泊均比了個手勢,脫下西裝外套罩在了江以蘿的背上。 還沒走到車邊,江以蘿就脫掉了外套扔到黎錚的手上:“好熱?!?/br> “穿上?!?/br> “你也覺得熱,又懶得拿,才讓我當衣架的對么!” “……”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后知后覺的江以蘿心生不滿:“你不是說要在人前對我俯首稱臣的嗎!剛剛和我講話的態度分明是主子對奴才?!?/br> “下次注意?!?/br> 黎錚表情敷衍,江以蘿放心不下,再次強調:“尤其在季泊均面前,你得表現出愛我愛的要死,沒我就不能活?!?/br> 黎錚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以蘿,半晌才說:“你當季泊均和你一樣白癡?!?/br> “你!” “上車吧?!?/br> 黎錚不笑的時候很是嚴肅,江以蘿不敢繼續在他耳邊吵鬧,悻悻地坐進了副駕駛。 到了公寓樓下,江以蘿才發覺自己沒帶鑰匙,而未宛回了遠在郊區的父母家。 又暈又困的江以蘿不想再折騰,干脆跟黎錚回了家。 曾讓江以蘿睡沙發自己睡床的黎錚反常地讓出了小白樓的主臥,自己去睡被褥潮濕的客房。 江以蘿始終有種被鳩占鵲巢的感覺,自然不會說謝謝。 在酒精的作用下,江以蘿這一夜睡得極好,她昨日穿來的牛仔短袖被黎家的阿姨洗好后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了床頭。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褪下皺皺巴巴貼在身上的禮服,正要往浴室走,臥室的門突然開了。 只穿著內衣褲的江以蘿情急之下迅速跳上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正要怒斥來人不敲門,對方卻先一步叫出了聲。 江以蘿松開緊拉被子的手捂住耳朵,請黎覓閉嘴:“你叫什么?!?/br> “你怎么在我哥的床上?” “你進你哥的屋子不敲門?” “你管得著嗎!” “……你能先出去嗎?我要洗澡換衣服?!?/br> 退出去前,黎覓恨恨地瞪了江以蘿一眼。 前一晚太累沒洗澡,酒氣未散的江以蘿懶得同她計較,泡了個長長的澡后換回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才下了半層樓梯,江以蘿就聽到了黎錚和黎覓的爭吵。 “這種女人你也往家里帶!去酒店不就好了……” “這是我家?!崩桢P冷清的聲音澆滅了黎覓的聒噪,“你下次來我家前,要征得我的同意?!?/br> 這曾經也是我的家——江以蘿在心中默念。 “黎錚!你為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連親meimei也不要了?” “我記得我們是堂兄妹?!?/br> 兩秒中的寂靜后,樓下傳來了摔門的聲音。 “下來吧?!?/br> “你怎么每次都能發現我?!苯蕴}撇了撇嘴。 “對不起,黎覓被她爸媽和我爺爺奶奶寵壞了?!?/br> “我不會往心里去的。像我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招女同胞嫉恨是很正常的,我都習慣了?!?/br> “……吃早飯吧?!?/br> 吃過早餐,江以蘿就離開了。周圓圓替她找了間推廣公司,一早便約好了上午面談。 剛走到拐角處,一輛亮黃色的跑車就橫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