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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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親昵的舉動和酥酥麻麻的觸感奪回了百里婧的心神,凝神注視著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美不勝收。她恍恍惚惚地想,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有和他一樣的美貌?是像她多一些,還是更像他? …… 白太后自見過百里婧便一病不起,成了宮中太醫的一大心頭事,明日后便是封后大典,沒了太后娘娘出席,這封后大典多少有些不妥當。 清心殿那頭沒什么動靜,帝后二人都忙著,禮官、欽天監、薄相眾人都在,聽著帝后的吩咐,仔細叮囑需要注意的事宜,眾人也向帝后二人介紹要走哪些路、行哪些禮,授予鳳印、祭天祭祖等等,務必確保封后大典不出差錯萬無一失。 相比之下,白太后的慈寧宮卻是亂成了一團糟,白國舅白川、承親王君越等人經由白太后之口得知了未來皇后的身份,一個個不肯相信。 白國舅是當年恩怨的參與者,多少比他們這些小輩清楚來龍去脈,卻瞪大眼睛驚異道:“太后娘娘,莫不是看錯了?當年晏染死的時候我們瞧得清清楚楚,她腹中的孩子的的確確是死了,血rou模糊的一個女嬰,她怎么可能還有一個女兒?莫不是有人在搗鬼?皇帝的心思可重著呢!” 白太后臉色蒼白,一提起晏染的名字,她的身子便禁不住一抖,一看便是經歷了天大的恐懼,沒有人會忘記那種恐懼的感覺。 她喃喃道:“不會錯,如果不是晏染的女兒,為什么大哥和三哥都回來了?你說還有誰能讓他們同時違背十幾年前的誓約?回了長安城卻連國公府的門都不入,一心只撲在清心殿,定是和那個丫頭有關!而且、而且那個丫頭她……她和晏染長得太像,太像了,二哥你若是親眼所見,你定會和我一樣……難怪三哥上次那般囂張,一提晏染他恨不得吃我的rou喝我的血……” “他們回來報復我了,他們回來了,晏染的死,定會怪到我的頭上……”白太后從來膽識過人,不怕什么意外災禍牛鬼蛇神,加上執掌后宮幾十載,她的手上不可能沒有人命,卻獨獨對晏染之死無法釋懷,始終心虛且惶然,“皇帝一早就算計好了,他一早就知道,現在找著機會了,聯合晏氏來報復我!” 她忽然拔高了聲響,抬起頭來,喝道:“君越,你所謂的計劃呢?你不是說好到了四月你有辦法嗎!” 君越聽得一頭霧水,這會兒見矛頭指向他,只得答道:“母后,快了,您瞧著吧,那皇后不是有孕了嗎,還能逃到哪兒去?兒臣這便回去同白燁、白湛商議一番,明日的封后大典定不會讓它順順利利……” 仿佛一夕之間所有幫手都歸了君執那邊,連同白家的舊人也都回來了,讓人明白什么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白太后精神不濟命他們早早退下,君越與白川一同回了國公府,已經這時候了,也不需再過避嫌。 白國舅素來對白太后言聽計從,自己的主意卻是不多,兩人下了轎,同往府里走去,見君越心事重重,白國舅便問道:“怎么,想到了什么主意?” 君越嘆氣:“連母后也失了方寸,真令人頭疼。時日一久,似乎越發對我們不利了?!?/br> 白國舅嘆息了一聲,他已經折了一個兒子,白家還有什么指望?他想起什么,抬頭對君越道:“清心殿那位皇后也是姓白,這件事千萬別讓你表妹知道了,她的性子你清楚,指不定要怎么撒潑,唉?!?/br> 說完,白國舅便回了書房,君越熟門熟路地摸向后花園——白燁從小身子不好,素來喜靜,不在那花團錦簇的東廂正屋大院住著,只在小花園里侍奉他那些花花草草,鮮少見人。 君越找去白燁的住處時,聽下人說二公子去給大公子送飯,這會兒該是在后院,他便又奔了后院去。 白湛弄成那副模樣回來,成了國公府的秘密,為防皇帝來查引火燒身,便在后院安置了下來,守著白家的祠堂。 君越踏入后院,總覺有些陰森森的意思,門窗緊閉略陰暗的房子里,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坐在角落,白燁正俯身將食盒中的飯菜端出來,放在那人面前的桌子上。 聽見腳步聲,白燁同白湛一齊朝門口看過來,君越不是第一次來了,可瞧見白湛的臉他還是抖了一下,更別提對上白湛狠戾的眼神,像是地獄爬上來的厲鬼。 難得白燁無畏無懼,神色平靜地直起身來,喚道:“哦,是二表兄來了?!?/br> 君越這才回過神來,跨過門檻進了屋內,笑道:“湛表兄,燁表弟?!?/br> 白湛雙眸突出,面目猙獰可怖,他沒理會君越,夾起一筷子的菜,吃了一口,忽地將筷子重重拍下,哼道:“你們什么事都辦不成!如今任由韓曄當了皇帝,仗打不起來,我的解藥拿不到,你們的寶藏拿不到,什么事都成不了!還親親熱熱地叫什么表兄表弟?!” 這番話誰都不愛聽,加上白湛嗓子啞了,說話時像有人在撕扯著他的喉嚨,便更令人不悅。 可看在他一無所有的份上,君越也不和他計較,只是將現在的局勢說給兩兄弟聽,讓他們一起想想對策。 白燁不說話,白湛依舊冷笑不止:“抓住那只九命貓,捏住了薄延的死xue,斬斷龍椅上那人的左膀右臂,就算封后大典結束了又如何,叫他們窩里反!” 君越沉吟:“這……” “不行,九命貓不能動?!卑谉铍y得開了口。 白湛斜睨著他,那雙眼睛越發可怖:“旁人的事你不管,薄延的事你倒是上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姓薄呢!” 白燁也不惱,為白湛倒了杯酒,解釋道:“大哥,你不可輕舉妄動,薄延告訴我,大帝下了殺令,你若是冒了頭必死無疑。薄延那人摸不透,之所以會給我遞個風聲,只因我曾救過九命貓一命,他在還我的人情。你不抓九命貓還好,抓了她,興許就死路一條了,你以為薄延坐上如今的位置,是靠著那張笑面迎人的臉?” 沒有人否認白燁這番話,薄延不好惹,哪怕他看起來再溫和無害。 白湛狠狠嚼了一口菜,將骨頭吐出來,翩翩佳公子已失去了任何風度,被丑陋的面孔和破敗的身子折騰出滿腔的戾氣,他惡狠狠道:“誰又是好對付的?韓曄?龍椅上的那人?像你們這些閑坐著的公子王爺,知道什么是步步殺機嗎?!我為了白家出生入死,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你們就只管看著,左右也不會危及你們,還能風花雪月安穩度日!” “湛表兄,我知道你受了苦了……”君越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白湛卻不領情,直截了當道:“菖蒲那些藥怎么樣了?” “長安城所有的藥鋪都買絕了,從各地入長安城的藥材也禁了菖蒲那幾味藥,照這樣下去,他絕對撐不過四月,我想在明日的封后大典上再來個驚喜,不知可行不可行?所以特來問詢兩位表兄弟的意思?!本娇偹阏f到了重點,他興許不是帝王之才,可好在肯聽各方建議。 “說來聽聽?!卑渍康?。 君越在白湛的詢問中道出了計策,末了問道:“兩位覺得是否可行?” 白燁沉默,白湛卻露出猙獰的笑意:“行倒是行,只是未免太過便宜了他。二弟,你是我們白家頭一號的好人,從不與人交惡,不如由你出馬玩得更狠些,來個雙管齊下,不必再去等龍椅上那人倒下,自有可整治他們的法子!到時候承親王想要坐上龍椅還不是輕而易舉?” 君越心中忐忑又緊張,急問道:“如何來玩?” 白湛冷笑,盯著白燁:“承親王還不明白,若是我這好弟弟肯玩,即便是薄延在又如何?我這個做大哥的可慚愧的很?!?/br> 白燁興許是被白湛的冷嘲熱諷弄得心煩意亂,難得坐不住地起身走開,轉過屏風之前,白燁回過頭來,道:“我試試吧,若是行不通便罷了?!?/br> 白燁走后,白湛看著君越,道:“若是他日承親王榮登大寶,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br> 君越仿佛已看到那時的光景,唇邊泛起笑意:“自然不能忘,若是他日我坐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替湛表兄找到解藥。即便此番不能對北郡府開戰,我也會命人去尋解藥的下落,讓表兄早日脫離苦海?!?/br> 憧憬總是美好,值得人在幽暗中蠢蠢欲動密謀圖畫。 …… 四月天氣不錯,長安宮闕熬過了凜冽寒冬料峭春寒,繁花盛開一片祥和。 御花園內,百里婧在梵華的陪伴下散著步,身邊難得沒有君執。 “娘娘,大美人好奇怪啊,見了我也不搭理,匆匆忙忙地跟老薄薄跑了,我要跟上去老薄薄還不讓,怕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似的!他們一定有鬼!”梵華嘰嘰喳喳地控訴著不滿。 百里婧沒怎么把梵華的話放在心上,走得累了,她想尋個地方歇一歇腳,便往涼亭里去,才轉過一叢盛放的牡丹,她看到了前方一襲素色白衣。 ☆、第309章 晏氏少主 白衣勝雪,遺世獨立,總讓人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往事,想起從前只一個背影便令她心馳神往之人。 隨后那背影轉過身,露出一張百里婧略略熟悉的面孔,清俊溫和,眉目舒朗,可仔細看去,卻發現并不相識。 那白衣男子朝百里婧看過來,手中還握著一枝牡丹,像是被她的忽然出現驚擾了似的。一觸及她的目光,男子略略失神,一時沒有言語,忽見她微微一笑,輕聲道:“花很好看?!?/br> 氣血不足,病弱久矣,一開口只說花好看,那眼神分明是瞧見了故人,她對他毫無防備之心。 白燁微愣,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牡丹,也跟著笑道:“……花再美不及你好看?!彪S后他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將花遞給她:“喜歡的話,送你吧,難得一枝并蒂牡丹?!?/br> 百里婧并沒有伸手去接,這時梵華從后面追上來,見到白燁,驚訝地問道:“咦,燁美人!你怎么在這里???你的病好了嗎?” 白燁不動聲色地收回伸出的手,朝梵華微笑道:“小貓,你也在?” “對啊,我早就在了!”梵華孩子心性,方才不過隨口一問,她還是更關心百里婧,和白燁打完招呼便退回百里婧身側,攙扶著她的胳膊道:“娘娘,你不是累了嗎?我扶你去亭子里啊?!?/br> 白燁這才面色大變,驚愕道:“小貓,這位是……” 梵華看向他,一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驕傲道:“這位就是皇后娘娘啊,燁美人你要跪下行禮的!” 平日里的梵華可沒這般多的規矩,今日難得如此護主,白燁聽罷,臉上閃過了驚訝、好奇、不解種種情緒,終是身子一矮跪了下去:“白燁有眼不識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恕罪?!?/br> 梵華此番很乖,不需百里婧開口,她已解了她的疑惑,笑嘻嘻道:“娘娘,這是薄薄的酒rou朋友,他從前救過我呢,我覺得他長得有點像大美人,所以就叫他燁美人啦,娘娘你覺得像不像???” 白燁,白燁……一個擁有韓曄的名,且與西秦大帝容貌相似的男子,又出乎意料地兼具了墨問的病弱、薄延的沉斂,甚至還被冠以西秦第一豪族的姓氏——“白”。這樣一個人,于封后大典前一日出現在她的面前,應當足以令她避之如蛇蝎。 聽罷梵華的解釋,百里婧笑道:“這話可不能叫陛下聽見了,陛下并不喜歡有人像他?!?/br> 白燁的腰忙又伏下幾分,卻并無慌亂,只是語氣謙卑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白燁不過是與陛下有幾分血親關系,才借得一絲陛下之形貌,區區螢火之光怎敢與日爭輝?” 懂事也是極懂事的,整個西秦無人不厲害,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真假叫人辨不清楚。百里婧看向白燁跪著的身子,仍是軟著嗓子笑道:“起來吧。既然是皇親,以后便也是一家人了?!?/br> “多謝娘娘?!卑谉钸@才撩起衣袍重新起身,只是斂著眉眼不敢再看她,他手中的牡丹攥得緊了些,沒能送出去。 百里婧笑問:“我對這宮里不太熟悉,所見的也只薄延等人,不知你在朝中所任何職?” 白燁抬起頭來溫和一笑,有些赧然道:“回皇后娘娘,白燁并無官職,此番入宮只因太后身子抱恙,微臣久病成醫,便來宮中替太后娘娘診治,無意冒犯了皇后,險些犯下大不敬之罪,還請娘娘寬恕?!?/br> “原來如此?!卑倮镦盒?,與他閑話家常般道:“想必你的醫術不錯,年紀輕輕竟比宮中太醫更讓太后娘娘信賴?!?/br> 白燁的眼神如此坦然,臉色卻蒼白如斯,的確是久病之人,他似乎不敢看她太久,目光只一掃而過,又斂眉道:“太后娘娘錯愛罷了。不過,微臣瞧著皇后娘娘似乎鳳體欠安,有孕的身子應當多休息,春日百花齊放,這園中不知是否干凈,娘娘還是快些回去吧?!?/br> 白燁不曾見過骨瘦如柴的百里婧,哪怕她如今有了身孕,卻還是比尋常女子更消瘦些,他方才也不曾發覺她有孕。除卻夜夜相伴的枕邊人,大約無人知曉她已比往日豐腴許多。 聽白燁說得如此關切,梵華贊同道:“娘娘,燁美人的醫術沒的說,我被狗咬的時候,是他給我包扎的,薄薄可放心呢。不然咱們就回去吧?” “……也好?!卑倮镦簺]拒絕。 梵華正待扶著百里婧轉身,余光瞥見白燁手上的花,睜大眼睛驚訝道:“哇,燁美人你的牡丹居然兩朵長一起了?我從來沒見過呢!給我看看吧?” 白燁愣了愣,在梵華伸手來拿時,他的手不自覺往后撤去,視線掃過百里婧身后,也滑過百里婧的臉…… 正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梵華迷了眼,想去拿花的動作一頓,改為抬手揉眼,待視線恢復,卻見身側立著一道身影,干凈的僧袍不染凡塵,竟是那白馬寺的法師釋梵音。 梵華一見釋梵音,便針鋒相對道:“你這和尚好奇怪,走路飄來飄去的,我的眼睛都看不清了,你要是嚇著了娘娘怎么辦?” 釋梵音擋在了梵華同白燁之間,聽罷梵華的質問也不慌亂,只轉身朝百里婧拜了拜:“皇后娘娘勿怪,釋梵音無意冒犯,明日娘娘大婚,小僧想為娘娘念一段清心經文,故而求見,阿彌陀佛?!?/br> 百里婧眼神并無波瀾,淡淡劃過白燁的臉,對釋梵音頷首道:“法師有心了。梵華,走吧?!?/br> 她并不同白燁道別,白燁卻在她轉身時道:“白燁恭送皇后娘娘?!?/br> 百里婧未回頭,釋梵音卻毫不遮掩地與白燁對視,二人目光交匯暗流涌動。釋梵音臨去時視線落在白燁手上,唇邊無一絲笑意,連和善也算不上,仿佛那并蒂牡丹是不祥之物。 待百里婧、釋梵音一行去了涼亭,白燁佇立在原地,將手中的牡丹一點一點握緊,腳步回轉,繞過了牡丹花叢。 這時,茂盛的草木那頭走出個身穿華貴錦袍的男子來,問道:“怎么樣?成了?” 白燁沉默半晌方搖頭,語氣平淡:“二表兄,此番我失算了,成不了?!?/br> “為何失算?!”被稱為二表兄的正是承親王君越,他在此等候多時不過為了好消息,卻不想聽到“成不了”,他的聲音不由地拔高。 白燁眉頭微微一皺,轉頭朝涼亭方向示意:“方才我要是再多呆一刻,我三叔該提著他的劍殺過來了,她的身側不好接近?!?/br> 君越順著白燁的目光看去,果然見白岳正提劍巡邏,不離那位“皇后”百步遠,他又是氣又是失望:“燁表弟你用毒出神入化,神不知鬼不覺便可置人于死地,方才的距離已是綽綽有余,她想躲不可能躲得過?!?/br> 白燁松開掌心的牡丹,嬌艷的紅粉色變得血紅,像是淬了毒的鋒刃,他仍舊平靜,嘆了口氣:“她身邊有高手,我的毒在他面前討不了好處,方才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我便有些心神不寧。二表兄,此番我們遇著勁敵了?!?/br> “誰?那個西域來的和尚?”君越難以置信。 白燁不愿再多說,他向來口風緊,不肯同他們摻和太多,此時只規勸道:“二表兄,明日的封后大典最好不要惹出事來,否則我不敢想會有什么后果。陛下先前那般密不透風地關著她,今日卻被我如此容易地撞上,二表兄不覺得奇怪?他們或許早有圈套,只等我們往里鉆。我回去勸勸大哥,罷手吧?!?/br> 君越被白燁的一番話攪得心下忐忑,可他是破釜沉舟之人,早已沒了退路,一旦東窗事發那人追究起來,他的一切都完了,何況,他還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君越遂急道:“我方才離得遠,沒看清,她到底是個什么模樣?我著實難以想象何妨妖孽能叫那人看上,不僅寵愛有加,還能將太后嚇得鳳體欠安,難不成和他一般是個蛇蝎女子?面上瞧著便兇神惡煞?據說是個丑女人野女人,是否屬實?” 君越全靠臆測和道聽途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黑甲軍守得密不透風,這數月以來,他窺探不了那位“皇后”的真容。 本是一段沉不住氣的話,白燁聽罷卻微微慌神。想起方才那張不施粉黛的絕美容顏,因身體不適略顯憔悴,她從前想必更美些,說話也溫溫柔柔,像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書里寫的江南的綿綿細雨,比大秦長安城的女子細膩許多,和“兇神惡煞”“蛇蝎女子”這些詞扯不上半分。 白燁甚至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牡丹,一枝雙開,十分罕見且……帶毒。這是他先前要送和最后未送出去的緣由。 “燁表弟?”君越察覺到白燁的失神,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