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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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才看清,女孩小小的臉,大大的眼睛,狐貍似的,脖子上掛著長命鎖,跑起來叮鈴作響,不是黎貍卻是誰? 百里婧覺得奇怪,黎貍有什么話只能對她說的? 但是,她卻還是讓丫頭小廝們都退下了,對黎貍道:“坐下慢慢說吧?!?/br> 黎貍看了墨問一眼,墨問對她一笑,親自為她倒了杯茶。 黎貍實在是渴極,端起茶杯幾口就喝盡了,放下杯子,看著百里婧道:“婧公主,我今天早上路過書房,偷聽到我爹和人說,西北邊疆出了亂子,赫將軍被俘,而且……降了突厥人……” ☆、第180章 黎貍實在是渴極,揭開杯蓋,幾口就喝盡了,看著百里婧道:“婧公主,我今天早上路過書房,偷聽到我爹和人說,西北邊疆出了亂子,赫將軍被俘,而且……降了突厥人……” 百里婧手中的茶盞“咣當”一聲落在石桌上,翻了,茶水潑濕了桌面。 墨問忙起身,走到她身邊去,一面收拾著茶盞,一面撫著百里婧的背試圖讓她安定下來,他的面色沒有那般驚愕。 黎貍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繼續道:“婧公主,我想赫將軍即便被俘,也絕不可能投靠突厥人,可是我爹說,降敵是叛國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爹……他是絕對不會為赫將軍求情的,所以,我只能跑來告訴你!婧公主,你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又是皇后的女兒,在圣上面前,你的一句話能抵得上別人的一百句,請你趁著事態還不嚴重,快點想想辦法吧!” 墨問從黎貍焦急的口吻和快哭了的神色中,自然而然便猜到這姑娘愛慕著司徒赫。司徒家和黎家是死對頭,可偏偏有扯不清的關系,一個黎戍還不夠,再來一個黃毛丫頭。 叛國罪,屬“十惡不赦”中最嚴重的罪名,哪怕黎貍跑得再快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消息肯定已傳遍了整個朝野,不論司徒赫是否真的投降了突厥人,司徒家都已成了頭號嫌犯,蒙上了一層洗刷不清的恥辱。 墨問的手放在他的妻背上,一直等著她發作,可是,她在那一瞬的慌亂之后,站起身來,目光異常平靜地看著黎貍道:“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我司徒家的事情會自己解決妥當,不用擔心。你快回去吧?!?/br> 黎貍與百里婧不熟,從未見過她瘋狂歇斯底里的時候,一直覺得百里婧無所不能,所以,聽百里婧這么一說,頓時放心了不少,臨走時卻又回頭補充了一句道:“婧公主,哪怕任何人都不相信赫將軍,也請你一定要相信他……” 她跑得臉色緋紅,長命鎖上的鈴鐺聲越走越遠。 “公主,宮里的轎攆到了?!?/br> 黎貍剛走,就有人來報。 百里婧回頭對墨問道:“我要進宮去了,你好好在家休息?!?/br> 她的眼神太平靜,讓墨問心里莫名一慌,似乎就快要抓不住她似的,忙握著她的手,寫道:“我陪你去?!?/br> “不用了?!彼α诵?,“禁足令已經解除,我長了許多教訓,不會再胡來了。放心吧?!?/br> 她拒絕的意味十分堅決。 墨問不好再堅持,只得放了手。 一路將他的妻送上華貴的轎攆,墨問站在原地目送宮人抬著她遠去,長長嘆了口氣,司徒赫被俘,他即便想救,也有心無力,他的妻又能做什么呢? 果然不出墨問所料,對于司徒赫被俘降敵一事,朝廷一片嘩然。 盡管司徒大元帥堅持司徒家絕不會做出不忠于大興的事,且以項上人頭擔保司徒赫不會投敵,與司徒家交好的朝廷大員也替司徒赫開脫,可是,邊關路遠,這些空洞的言辭毫無說服力。 另一邊,以黎國舅為首的勢力則義正言辭地陳述此事的弊害,司徒赫降敵一事亂了軍心,亂了朝野,亂了大興社稷,理應嚴懲不貸。 朝堂上吵作一團。 景元帝撫著額頭久久不言。 黎戍夾在朝臣里急得團團轉,終于鼓足勇氣跪下道:“陛下,赫將軍自入行伍,數年來戰功顯赫,為大興立功無數,且司徒家本就是當朝顯貴,他除非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投降突厥蠻子!” 最后這句粗魯不堪的市井話一出口,朝堂立刻安靜了,人人都望著黎戍。黎國舅氣得恨不得上前去活活打死他,他的門生里頭都沒有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何況是他的親生兒子! 黎戍在朝堂上素來低調,渾身不自在,什么時候引起過這些人的注意,可他接下來的話卻還是要說:“陛下,哪怕赫將軍真的降了突厥人,也定是不得已而為之,想那突厥蠻子何等兇殘,使一使緩兵之計也無不可,反正,兵書上說,兵者軌道,兵不厭詐!” 黎戍的話剛說完,立刻引來反駁:“陛下,不是每個人都有氣節,司徒小將軍畢竟年輕氣盛又魯莽沖動,誰能保證他在突厥蠻子面前沒有泄露我大興軍機?更何況,司徒家戍邊西北多年,又掌控南方諸州和京衛軍大權,換句話說,整個大興的軍權都被司徒家一手cao控,這種只手遮天的權勢,怎能不令人生畏,若是司徒家起了謀反之心,試問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胡說八道!”司徒大元帥怒視著那人,大喝了一聲。 黎國舅的門生顯然個個有備而來,一步一步引司徒家入套,司徒大元帥越是惱羞成怒越是趁了他們的意,另一人又出列道:“方才劉大人所言也許有些過激,但是,臣想,若司徒家沒有謀反之心,大可以向陛下證明。西北三州除了薊州的十萬藩軍,常駐軍三十萬人,加上戰時屯兵三十萬,總計六十萬將士,皆聽從司徒大將軍一人指揮獨斷,難免會有紕漏,加上此番司徒小將軍降敵,致使軍心潰散,民心動搖,將大大不利于后續的戰事。臣懇請陛下控制司徒大將軍北疆軍權,分權于各州都指揮使,確保我大興在與突厥的戰事中萬無一失!” 多年來的恩怨終于借此契機全部抖出,這是景元帝的心病所在,也是黎家長久以來最想解決的大事,如今司徒家進退兩難,如果還是將兵權緊握不放,即便景元帝肯,也難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老臣以為,此事不妥,戰事進行到一半,若貿然更換主帥,讓將士們作何感想?邊患為重,國難當頭,一切都應該以驅逐突厥人為先!”吏部尚書楊弘開口道,他并非司徒家至交,更不附和黎家,因此他的話秉持著公正之心。 景元帝自始至終不曾開口,不評價誰是誰非,在聽罷楊弘的這番話后,總算找到了一個臺階下,蹙眉道:“此事容后再議,朕要好好想想。退朝吧?!?/br> 不給司徒家定罪,也不讓黎家得逞,將所有朝臣吊起來,讓他們惦記著他最后那個結果,寢食難安。 朝臣只得下跪謝恩,目送圣上離去。 景元帝回到御書房,高賢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半晌,終于聽得圣上出聲道:“高賢,朕聽說幽州總兵杜皓予與你關系不錯?” 高賢上前一步,低頭笑應道:“陛下圣明,杜總兵娶了老奴的干女兒,也算老奴的半個兒子,讓圣上見笑了?!?/br> 景元帝似有所想地點了點頭,又問:“你跟了朕這些年,那些人的嘴臉也瞧得很清楚,你說,青州總兵常銘澤這人怎么樣?” “老奴覺得,??偙鵀槿寺愿≡?,青州偏東北,北邊又有堅固長城,這些年戰火也不曾波及,倒不如薊州和幽州戰事頻繁,也不知??偙趹鹗律蠒裆??!备哔t緩緩說開,聲音不急不躁,全無貶低之意。 他說完,景元帝嘆了口氣:“常銘澤此人,黎國舅在朕的面前提過多次……” 高賢將頭更低下去,不予置評。 “研磨吧?!本霸鄣?。 “是?!备哔t忙上前去,圣旨已經鋪開,景元帝揮筆親自擬旨,顯然已有了打算。 這一次,鬧得這么大,司徒家不斷一只胳膊是不可能收場的了。司徒皇后與司徒大元帥會面,也都明白這一點。 “娘娘,莫再為此事煩憂,已然走到這一步,只能放棄一些東西?!彼就秸龢I面色沉郁。 司徒皇后眉頭緊蹙,難得情緒激烈:“不!當年睿兒慘死沙場,赫兒絕不能步睿兒的后塵!大哥,司徒家不能絕后!” 司徒正業道:“盛極而衰,哪個家族都是如此。為今之計,若不想整個家族都遭jian人所害,只能在陛下降旨之前,與赫兒斷絕關系。如此一來,無論赫兒是生是死是否叛國,都與我司徒家再無干系,必要時,也可大義滅親?!?/br> 他說得這么輕飄飄,司徒皇后聽罷,幾欲昏死過去,怒視著她的兄長道:“好一個大義滅親!赫兒是你和二哥看著長大的,他長著司徒家的骨頭,即便是死也不會降了突厥人!突厥蠻子也許還想借著他的身份來敲詐勒索大興一番,如果你這大義滅親的話公告天下,他就必死無疑!朝廷那些混賬個個喜聞樂見,可我司徒家絕不能棄赫兒不顧!” “我也不愿這樣做,可是,圣意難測,你又能如何左右?”司徒正業無奈地看著她,嘆氣道:“若是今夜還沒有消息,我便在陛下面前親口許諾與司徒赫斷絕關系,不會叫你為難?!?/br>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未央宮。 人人都知道司徒珊性子烈,宮里沒人敢得罪她,她也從來不會主動去景元帝面前示好,只有景元帝來巴著她的時候。她不會求他,想做什么,便自己擬了旨,讓人送去給景元帝,他若是應允,便加蓋皇帝大印。 近十八年來,她共擬了數十道旨意,景元帝沒有回絕一道,包括,將他的女兒下嫁給左相府的病秧子墨問…… 可是,那些都是小事,不涉及司徒家的根本,也絕對不能再由她擬旨說了算。她只能親自去求他。 司徒珊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百里堯會怎么想? 想什么都不要緊了,她得去找百里堯。 連便轎都省了,司徒珊腳步急促地往紫宸殿去,身后的宮女太監一個都跟不上她。然而,剛出了未央宮,就見黎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等在那,似乎特地在等她。 司徒珊素來不屑與黎姬這賤人說話,鳳目直接無視了她,腳步未停。 黎妃卻是早有準備,也不管她怎么想,笑道:“怎么,皇后jiejie也有著急的時候?莫不是要去找皇上?據meimei所知,jiejie從來眼高于頂,不肯服軟半句,我倒是想看看,jiejie開口求人是什么樣,想必皇上也很想知道,早早地等著呢!” 一句話換得司徒珊止步,她轉過身來,鳳目銳利地逼視著黎妃,冷笑道:“黎姬,你該知道,我要他如何,他便會如何。若我想要你死,只需眨一下眼睛,他頃刻就會命人砍了你的腦袋!這些年,我忍著你,你就真以為自個兒有什么倚仗?” 她說得如此信心滿滿,想到多年來的種種,黎貴妃的眼中一痛。然而,她卻隨即笑出了聲:“jiejie,你說的也許是真的,可是,你就是不愿眨這一下眼睛,這就是他平生最大的失敗。還有……” 黎妃頓了頓,一雙眉目顧盼生輝,上下打量著司徒珊道:“我還要奉勸jiejie一句,男人是得好好哄著、好好伺候著的,像你這種女人,年老色衰,脾氣又硬,他只是圖一時新鮮罷了,因為得不到才會一直念念不忘。你猜猜,若是你真心實意地被他收服了,比如,現在就去低聲下氣地求他,你看一看他會有什么反應……呵呵,要殺了我容易得很,我手無縛雞之力,jiejie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可我用我的性命跟你打賭,我睹你不會眨這一下眼睛……” ☆、第181章 黎貴妃笑道:“我用我的性命跟你打賭,我賭你不會眨這一下眼睛……” 見司徒珊臉色微變,黎貴妃趁熱打鐵道:“也許他對你是有過所謂的愛,只是這么多年的愛早在你的冷漠里磨光了,你以為他還愛著呢?做夢吧!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說完,也不再等司徒珊如何反應,黎妃驟然轉身離去,多少年的愛都應該磨光了,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倘若沒有磨光,她黎姬又怎會如此受寵?司徒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忐忑不確定的時候?這樣的日子,以后還多著呢! “皇后娘娘……” 福公公和一群宮女終于追了上來,卻見司徒皇后站在原地,紛紛覺得奇怪,方才還急匆匆的呢! 真是自作自受。舒殢殩獍 司徒珊在心底自嘲。 哪里還有什么愛?尤其像百里堯這種人,會真心實意地愛上誰呢?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心頭好。 司徒珊老了,只是這深宮里的一座冰冷的雕像罷了,以她過去的赫赫戰功勉強震懾著大興國,也鎮守著宮外的司徒家,而她的一生所愛,早就丟在了二十多年前的大西北。 “娘娘,您不去紫宸殿了?”福公公見她往回走,小心地詢問道,見她不言語,又添了幾句嘴:“今兒個皇上接了婧公主入宮,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婧公主肯定先去給陛下請安,娘娘也有些日子沒瞧見公主了,豈不想念?加上皇上素來對娘娘用心良苦,見娘娘去了,自然就明白娘娘的心意了,到時候娘娘有什么話不好說呢?” 司徒珊緩緩抬起了雙眸,卻并非被福公公的這番話說服,只是被她自己的理智說服——哪怕她再不信任百里堯,可到底赫兒的性命更為重要,她不該與黎姬那個賤人計較,受了她的激將……若是黎姬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她,別以為軍糧被盜赫兒被俘,她不知道是誰搞的鬼! “去紫宸殿?!彼就缴嚎偹闫綇土似鸱欢ǖ男木w。 見司徒皇后一行還是朝著紫宸殿方向去,黎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道:“娘娘,皇后……還是去找陛下了?!?/br> 黎貴妃站在涼亭里,不甘地摔了手中的杯盞:“她去找陛下又如何?本宮不相信這一次司徒家還能翻得起天來!陛下若公然包庇司徒家,就是不將天下百姓放在眼里!大興的社稷岌岌可危!” “娘娘英名?!贝髮m女低頭附和。 黎貴妃忽然道:“去把七殿下叫來,本宮要考考他的學問,看看他這些日子都念了些什么書?!崩杓宜械囊勒潭荚诎倮锩黛愕纳砩?,司徒珊那個潑婦若是有本事就變出一個兒子來!否則,他們司徒家遲早要落在她的手上! 黎貴妃想著想著笑起來,可惜司徒珊那個潑婦已經不能生了,他們司徒家注定斷子絕孫! …… 紫宸殿內,景元帝剛將圣旨擬好,便聽外頭通傳道:“婧公主到?!?/br> 景元帝嘆了口氣,真不該這個時候接她入宮,但是為時已晚,只得讓百里婧進來。 百里婧身著華貴的公主常服,云鬢高聳,腰背挺直,跨入殿內門檻的那一刻逆著光,讓景元帝產生了錯覺,以為看到了十八年前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嫁給他的那一天。 當時,他什么都不能再想,眼里只看得到他的皇后——她下盤功夫深厚,走路沉穩,與一般女子的嬌柔完全不同…… “兒臣給父皇請安,愿父皇福壽安康!” 直到百里婧出聲,景元帝才回過神,他的女兒已經跪在了殿前。 “婧兒,快起來,你身子才好,別跪了?!本霸厶Я颂?。 “謝父皇?!卑倮镦浩鹕?,小太監搬來椅子,讓她坐下。 百里婧卻沒有坐,而是直視著景元帝道:“兒臣知道父皇一直很疼愛兒臣,兒臣有一個不情之請,請父皇恩準?!?/br> 景元帝不敢隨便答應,他這個女兒最是大膽,他不知她會提什么荒唐的要求,尤其是在這多事之秋。于是,景元帝笑問:“什么請求,說來聽聽?!?/br> 百里婧娓娓道來:“父皇從小就對女兒很包容,小時候女兒不知道,長大了才看清,辜負了父皇的厚愛。尤其是這幾個月來,為父皇和母后惹了許多麻煩,恍惚才發現父皇已經花白了頭發,女兒十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