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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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師兄哈哈大笑:“婧小白,別吹牛了,還嫂子,要是大師兄和你在一起,就成了我們所有人的妹夫了,你說大師兄肯么?” 這個理由似乎挺充分的,婧小白開始搖擺不定了,三師兄慫恿她:“婧小白,來,這壇子桃花釀你拿去,喝了壯壯膽,光明正大地再問大師兄一回,你也不至于搖擺不定,瞧你的小臉繃的,那么嚴肅做什么?” 被師兄弟們看了笑話事小,與大師兄不清不楚事大,婧小白腦子一熱,接過那壇桃花釀,二話不說仰頭灌了半壇子,再丟還給林岑之,用衣袖一抹嘴,轉身就朝大師兄的竹屋去了。包括林岑之在內的師兄弟們看得傻了眼,后知后覺地跟上去。 “咚咚咚——” 婧小白叉著腰,把韓曄的門扉敲得震天響,木蓮來遲了,拉都沒拉住,不一會兒門從里頭打開,韓曄清俊的面容滿是疑惑,平靜地注視著門外的人。 人人都在等著看好戲,可是惡霸似的婧小白一看到韓曄立刻就溫順了,抬頭乖乖地沖韓曄笑了笑,叫道:“大師兄……”不等韓曄開口,她已經上前一步跨入竹屋中,再“啪”的一聲把門從身后摔上了。 門外的人被震的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紛紛趴在門上、窗上往里瞧,乖乖婧小白,膽子這么大,居然敢與大師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是個什么表白法,太彪悍了。 里頭沒動靜。簾子放下,屋里也暗得很,從外頭根本瞧不見什么,眾人等了好半天也沒動靜,都大叫沒勁,正要走,卻見大師兄拉開門走出來,神色依舊沒甚喜怒,不等眾人開口問,韓曄道:“該上晚課了,去遲了師父會罰?!?/br> 林岑之不死心地探頭朝里望:“大師兄,婧小白呢?她不上晚課也要被罰的,快讓她出來吧……” 韓曄淡淡道:“她已被罰習慣了,若不受罰,怕還會難受?!?/br> 這話聽起來多了解婧小白啊,眾人的眼神在韓曄身上來來回回地掃過,林岑之擔憂地問:“大師兄,你不會嫌婧小白煩,一巴掌給她拍暈過去了吧?這得及早叫孫神醫來瞧瞧,別出了人命才好!” “……”眾人皆默。 婧小白在韓曄的房里睡了一天一夜,醒來后懵了,她夢見自己喝多了跑去跟韓曄表白,韓曄接受她了,說以后要乖乖地聽話,她夢里都在傻笑,醒來發現自己真的喝多了,身上都是酒味,那表白是真的還是假的?韓曄接受了,還是拒絕了?她該死的居然就是想不起來了! 但,婧小白是無賴,自然就有無賴的法子。當日下了早課,她在師父和所有師兄弟的面前忐忑地握住韓曄的手,乖乖巧巧地仰頭問道:“大師兄,小兔子吃飯了沒有?”聲音難得帶了些顫抖不安。 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韓曄也低頭望著她,他的星目那樣好看,深不見底,那里倒映著她清晰的影子,他沒抽回手,也沒推開她,淡淡道:“還沒有?!?/br> 婧小白大喜過望。原來不是夢,大師兄昨天接受她了! 再沒了忐忑和小心翼翼,她得寸進尺地猛地摟住韓曄的腰,悶聲道:“我也沒吃呢……”她絕對不會承認她忘了表白成功所以來試探他這種事。 韓曄沉默了一會兒,面對懷中把他纏抱得緊緊的累贅,輕輕“嗯”了一聲。 鹿臺山上的眾人都絕倒,大師兄一下子就有了兩只拖油瓶。 把豐神俊朗的大師兄追到了手,婧小白在鹿臺山上簡直成了傳奇,三師兄林岑之告婧小白的狀之前還要掂量掂量大師兄的意思,每每被惹惱了就抱怨,婧小白,有本事別靠大師兄,靠你自己??! 婧小白不知羞恥地回嘴,三師兄你也可以去追大師兄的,我一點都不介意!真的! 林岑之被氣得炸毛,指著婧小白對韓曄道,大師兄,你瞧瞧,瞧瞧你們家婧小白,小姑娘家的,怎么說話的?我能去追大師兄么?這簡直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可惡!可惡! 大師兄抬頭瞧他們倆一眼,淡笑著回一句,我也不介意。 林岑之聽罷,立刻便炸了毛,靠!婧小白,你們夫唱婦隨狼狽為jian! 夢里,我們那么好,所有的師兄弟都在一起,大師兄是她的愛人,三師兄是她的對頭冤家,木蓮是她的好姐妹,念著身在千里之外大西北的赫,想著太平安康的盛京城,在嬉笑中認認真真地練武,從未想過世界會在頃刻間崩塌。 十六歲生辰未到,她和韓曄啟程回盛京,三師兄哭得死去活來,還有小師弟在一旁笑著說茍富貴勿相忘,那情形要多亂有多亂,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她騎在馬上笑嘻嘻地沖三師兄道:“三師兄又犯渾了,干嘛呀,又不是生離死別,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天下到處都是鹿臺山的人,我一點都不覺得傷心,因為婧小白還會回來的!” 那時候,三師兄哭,肯定也不是因為要生離死別,他或許真的只是犯了渾。但,即便他再渾,也不可能料想到他會在這即將功成名就之時死得如此凄慘,七竅流血,含冤枉死…… “嘔——” 眼前血rou橫飛,血染紅了她的眼睛,看什么都是血腥的,迫使百里婧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半個身子探出床榻干嘔起來。什么都吐不出來,卻越發覺得惡心,背后一只手環過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溫涼的手掌貼著她夏日的薄衫,百里婧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她干嘔了一陣,沒去看身后的人,從床上下來往門外走去,一把拉開門,不遠處禁衛軍的人數又有增加,他們盡忠職守地執行著所謂的“禁足令”,讓她在一個月內哪兒都不能去,只能在相府的三尺地方上轉圈,等著誰給她送來渺茫的消息…… “啪——”無計可施的百里婧只想著大鬧,把屋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兒砸碎,她沒有半點辦法,她身為一國公主,卻什么都做不了,眼睜睜看著事態惡化下去,不知道今日失去誰明日又會失去什么,命運跟她開起了大大的玩笑,她卻始終無法預料命運下一次會從哪一邊突然偷襲…… 滿地的狼藉,丫頭們誰都不敢進來勸,墨問穿著一身白色中衣,蹣跚著從里間走出來,蹲在了百里婧身邊,用昨日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肩。最親近的人只剩下朝夕相處的病弱夫君了,百里婧看著那纏著白絹的蒼白大手,反身緩緩地偎進了墨問的懷里,她哽咽著道:“我夢見了許多人,可是醒來后他們都不見了?!?/br> 墨問收緊手臂,她的夢里定然沒有他,可此刻偏偏只有他陪在她的身邊。 “……三師兄死了,他怎么會……死了?”她的聲音一絲氣力也無。 墨問說不出話來,若他可以開口,肯定連半個字都不能說,他怎么能說林岑之不是死于七竅流血之毒,而是被韓曄親手捏斷喉骨,死不瞑目呢? 若非親眼所見,墨問簡直無法相信,相處幾年的師兄弟,韓曄能毫不猶豫地下手弄死,在林岑之臨死之前也不肯為他解惑,連一絲把柄也不肯讓死人握著,大有把一切秘密都爛在肚里的意思,可見韓曄此人城府之深。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成全了墨問對韓曄棋逢敵手的看法——林岑之一事,換做是他墨問,結果也是一樣,林岑之絕不能留。 世上到處都是聰明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不顧了,卻也有許多傻瓜,至死都還在求一個答案,此時此刻,墨問不敢說林岑之死有余辜,他只是太傻。墨問不傻,所以,他明明可以,卻沒有出手救林岑之……傻瓜此刻的傷心痛苦,他多少也該負起些責任,他希望她永不會知曉她的三師兄死在了她曾經深愛的舊情人手里…… 韓曄遲早要對付,林岑之口中那個二師兄展堂卻尤其讓墨問感興趣,如果他猜得不錯,展堂,他應該認識,且熟得很,他在西秦找不到法子,便把主意打到鹿臺山上,甚至潛入東興的都城興風作浪,真不知該夸他有勇有謀還是該罵他膽大包天! 垂首,墨問深黑的眼睛盯著懷中人如墨如緞的長發,心思百轉千回,諸方勢力都覬覦的鹿臺山禁地,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值得韓曄瞞得這么深,“展堂”潛伏了那么久,而林岑之等人死得如此冤枉…… …… 林岑之遇害的當日,大興朝廷收到邊關的消息,突厥沉寂數年后再次南下侵擾,西北邊疆已經開戰。 ☆、第151章 突厥在沉寂數年后再次南下侵擾,犯大興西北邊境至北郡府長白山一帶,線報傳到盛京,景元帝召集幾位重臣商議對策,御書房一時劍拔弩張。 “突厥是北方蠻族,世代以游牧為生,百余年來南下滋事多為草木皆枯四野蠻荒的冬季,他們青黃不接生存無望才會鋌而走險。算一算,自景元十一年大興與西秦聯合抗擊突厥,至景元十三年賀蘭山大捷驅突厥人于賀蘭山脈以北之后,四五年來只有少數突厥異族偶爾在邊境鬧事,再沒有發動過如此大規模的戰爭。聽前線戰報,短短數日,突厥便破了邊城潁倉,大有跨過長白山,攻占薊州與北郡府的態勢?!?/br> 兵部尚書謝炎話音剛落,便被吏部尚書楊弘接了去:“連日來盛京城內的幾起血案,專挑王公貴族下手,且手段異常兇殘,鬧得人心惶惶,臣斗膽認為此乃蠻族聲東擊西惑亂我大興軍心民心的手段,請陛下及早定奪!” 黎國舅素來與楊弘不合,聽完這話哼了一聲道:“邊城之事與京城之事怎可混為一談?蠻族哪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我盛京城內興風作浪?老臣以為,有人混淆圣聽!” “黎國舅!”楊弘怒目而視。 …… 御書房內混亂,景元帝沉默地聽著,這會兒被吵得頭疼,把手中的折子摔在了桌上,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景元帝蹙著眉頭,沒去看爭執不休的幾人,而是望向一言未發的司徒正業:“朕想聽聽司徒元帥怎么說?!?/br> 司徒正業官拜天下兵馬大元帥,執掌大半個江南的兵權,他的胞弟司徒俊彥一直駐守北疆,司徒正業本人也曾戍邊多年,可以說,整個司徒家,包括當今皇后司徒珊在內,沒有一人不曾經歷邊將的磨礪。而對于突厥,司徒家曾付出了慘痛代價——司徒正業的兒子司徒睿五年前在與突厥的戰爭中遇伏身亡,尸首被掛在穎倉城樓上三天三夜。 所以,景元帝這么一說,御書房內立刻便安靜了下來,的確沒有人比司徒正業更有資格談及突厥。 司徒正業秉持著一貫的沉穩和武將的堅韌不屈,從容開口道:“突厥人慣常分群而居,部落混亂,南北突厥勢不兩立,即便揮師南下,也猶如一盤散沙,不過一時猖獗罷了,只要摧了他們的銳氣,破敵不過時日問題。但是,顯然此次突厥人與以往大有不同,他們選在草木茂盛的時節攻我大興,并非為了養家糊口迫不得已,可知他們已有了充足的準備。目前,微臣不敢輕易就戰事妄加論斷,但可以肯定西北邊境司徒俊彥等會做好迎戰準備,竭盡全力護我城池百姓。至于長白山薊州一帶,屬外藩晉陽王封地,假如成了突厥此次南攻的第一門戶,陛下當詔告晉陽王不可怠慢?!?/br> 說完了,司徒正業便緘默不語。 提及外藩晉陽王,景元帝的眼睛不知看向何處,竟無話可說似的,半晌閉上眼睛靠在了龍椅上,朝外揮了揮袖:“朕乏了,你們先退下吧?!?/br> 眾人齊聲告退,多數憂心忡忡,獨黎國舅沒半分不適感,跨出門檻后,仍舊對著吏部尚書楊弘嘲諷不已,氣得楊弘火冒三丈甚至要上前動手,被眾人一邊一個拉住,分兩條道各自走了才算罷休。 兵部尚書謝炎拽著楊弘同路,笑道:“幸而楊大人未與黎德庸做兒女親家,否則豈不從朝堂吵到家中?” 楊弘憤然道:“呸,老夫的女兒就算終身不嫁,也絕不會委身黎德庸那個老匹夫歪瓜裂棗般的兒子!戲子誤國,難登大雅之堂,他們黎家卻以丑為美,全然不知羞恥!如此下去,國將不國!” 謝炎見他情緒激動,忙回頭瞧了瞧,好在四下無人,這番話要是被人聽了去,恐怕又要麻煩。一邊下著長長的石階,謝炎一邊壓低嗓子,意味深長地試探道:“楊大人,我等雖然不忿,卻也無可奈何。當今皇后娘娘無子嗣,黎妃娘娘又受寵,人人都知曉七皇子殿下將是日后的皇儲,只不過如今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名分罷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資質也全然不及陛下,又遭黎家經年打壓,只專心玩樂不再用心讀書,恐怕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我等老臣該如何是好???” 楊弘被問到心結上,靜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謝大人所言極是,我等老臣只盼著解社稷之憂陛下之愁,可君不成君,江山危困,實在讓老夫痛心疾首??!” 謝炎意味深長地笑了,卻沒再接話。 左相墨嵩病還沒痊愈,從紫宸殿出來,上了轎還昏昏沉沉的,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什么邊關?他在掂量著端陽那天墨問給他的那封信。 他就知道報應會來的,遲早會來的,卻不想竟是由他那病怏怏的大兒子帶來。啞巴默不作聲地沉寂了十年,被他忽略了十年,竟在十年后不聲不響地威脅起他老子來了?他把他的老底從頭到腳掀開,莫說是頭頂的烏紗帽,恐怕連項上人頭都可能不保! 他以為族里的人都死光了,那里曉得還留下了這么個陰魂不散的討債鬼,他說他要什么來著? 他要嫡長子的名分。 換句話說,他要繼承墨家的家業,在他百年之后繼承左相的官爵。 發妻所生的長子,原本就是嫡出,他的要求聽起來無可厚非,可左相到底不甘心,怎么能由著一個病怏怏半死不活的啞巴爬到他老子頭上去?嫡長的名分他想給誰就給誰,家大業大,他的家業愛怎么揮霍都行,與半點貢獻也不曾做過的啞巴有何關系? 找個人弄死啞巴算了,不過是少一個兒子,秘密也就隨風而去了。左相一早這樣想過,可墨問那廝卻早料到他起了殺意,又給了他一張輕薄的紙,上面說他若死了,婧公主守寡,陛下如何看待左相府事小,婧公主與他夫妻和睦,若他死了,婧公主恰好有了他的子嗣,難道還要讓這皇外孫無名無份么,就算陛下肯,皇后娘娘卻必定不會肯。到頭來,這皇外孫還是要成墨家的嫡孫,豈非與他這嫡長子殊途同歸?假設第二種情況,他死了,婧公主守寡,他們也無子嗣,難道他就愚蠢到如此田地,全無把握卻敢貿然挑釁位高權重的父親?可想而知,自然是他有了周密的計劃才肯來赴死,他說,他一死,父親的秘密立刻公諸于世,帶累整個墨家都得為他陪葬,富貴榮華轉頭空,父親這又是何苦呢? 廢物啞巴的心思周密到如此地步,將所有退路都想得清清楚楚,讓他除了按照他所設定的路子走,別無他法。 明明是頭狼,卻偏生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裝慫裝病十年后不聲不響咬住了他的七寸,好家伙……左相在轎中重重嘆了口氣,這些天紆尊降貴對啞巴獻了諸多殷勤,卻不知啞巴領不領情。 “來人哪——” 轎子在相府門前停下,左相頂著頭上的烈日喝道。 立刻有人上前聽話:“相爺有何吩咐?” “天兒熱,叫人一日三餐熬好了解暑的補湯給大公子送去?!弊笙嗟?。 “大……大公子?”管家滑得很,疑惑過后立刻便想通了,笑道:“哦,相爺的意思是給婧公主殿下送去?要不要給夫人還有二公子、三公子也送些去?” 左相正煩躁得很,聽見管家如此啰嗦,毫無涵養地一腳踹了過去:“廢話這么多!偏院的大公子!你耳朵聾了么!” “是,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管家連滾帶爬地去了。 左相府雖大,卻統共也就那么點人,一有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散開了,比如婧公主被下“禁足令”,再比如左相吩咐只給大公子院里送解暑的補湯,可把二公子三公子院里頭的下人們眼饞壞了,各種流言蜚語傳來傳去,因為即便是婧公主嫁入相府兩個月以來,左相對大公子墨問也從未這般關切過。 大夫人劉桂香少不得要哭鬧,墨覺、墨洵媳婦也少不得抱怨哭訴,同處西廂的“浩然齋”里,墨譽夫婦也各懷心思。嘴碎的丫頭把這事一說,木蓮卻沒有爭風吃醋的意思,只想著那個病駙馬是不是使了什么詭計?除了她,整個左相府恐怕都還不知曉病駙馬的深藏不露,他在這多事之秋忽然引得左相如此重視,難道沒有隱情?可是,既然是隱情,便輕易找不出,只能等他自己慢慢露出邊邊角角,如此被動。 彼時,墨譽剛從宮里為七皇子講課回來,采了些新鮮的草在喂籠子里的胖兔子小黑,木蓮坐的位置側對著他,因此可以將墨譽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聽到這個消息,溫和內斂的少年眉宇間忽然添了幾許愁緒,明明身著六品官服,所處的地位已是許多人遙不可及,他卻還是郁郁寡歡。 婧小白嫁給病駙馬的前前后后,木蓮都瞧得清楚,如今這個身為她夫君的少年在兩個月前的婚禮上倒是頗為活絡,前前后后地為他的病秧子大哥張羅,應對二哥三哥的挑釁,擋酒、扶持、問罪,種種一切看起來正直且知進退。 可是,相處得久了,木蓮發現墨譽也有諸多劣性,明明他心里頭有著想法卻不敢做,在他父親左相面前扮足了乖順的模樣,也甚少與墨覺、墨洵正面沖突,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的也減了許多力道斟酌著再發作,整個人與其說溫和知禮,倒不如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像現在,聽了方才丫頭所說的,他心里明明有不忿,有不甘,卻一句也不肯說出來。 他不說,木蓮也不問,到底是因為病駙馬受到左相待見而不甘,還是因為病駙馬是婧小白的夫君? 房里安靜了一會兒,墨譽忽然開口問:“水生,相爺這會兒在府里么?” 水生傻乎乎的,乍聽到問話,“啊”了一聲忙點頭:“在,在!興許快用晚膳了!” 墨譽將手中的最后一根青草喂給小黑,在臉盆里洗了洗手,用絹巾擦凈了才出聲吩咐道:“把小廚房燉的參湯拿過來?!?/br> “是!”丫頭忙去了。 墨譽出門前,回頭對木蓮道:“晚飯你自己吃吧,我大概會在前院陪父親一起用,不必等我了?!?/br> 溫和且毫無煙火氣地交代了一句,也不等木蓮回答,便抬腳跨出了門檻。 木蓮的目光自墨譽藍色的錦袍上收回,落在鐵籠子里的小黑身上,小黑吃飽了又開始撞得籠壁啪啪響,畜生真是忘本,誰給它吃的,它便只記得誰,被墨譽喂了兩個月便再也不把木蓮當回事了。 墨小黑啊墨小黑,整個相國府,除了病駙馬,第二聰明的興許就是你了吧?表面不爭,卻爭得比誰都厲害。 …… 禁足令第二日。 墨問陪著他的妻寸步不離。 他擔心她會瘋,其實也與瘋了無異,她在偏院的桃林里練了一天的劍,桃樹的葉子撲簌簌落了一地,誰都不敢靠近她,派出去的小廝打探了消息回來告訴她,她用劍指著他問:“兇手找到了么?案子破了么?!” 嚇得小廝結結巴巴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