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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腹黑丞相的寵妻在線閱讀 - 第64節

第64節

    ”赫?“林岑之一聽這個稱呼,立刻來了精神,盯著司徒赫道:”婧小白,這就是你天天夸月月夸的那個帥得天下無敵的赫?!脾氣也太暴躁了!“

    司徒赫松了手,回劍入鞘,蹙眉對一旁的謝炎道:”謝大人,武舉考試快要開始了,軍紀第一,搗亂校場秩序的一律嚴懲不貸?!?/br>
    這話一出,無人能夠反駁,校場上已經響起了重重的擂鼓聲,震天地響著。

    百里婧推了林岑之一把:”快去吧,待今日的賽事終了我們再好好說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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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林岑之還是云里霧里的,心里存著太多疑竇,他彬彬有禮地對在場的人鞠了一躬,算作道歉,又對韓曄、百里婧、木蓮道:”大師兄,兩位師妹,久別重逢,心下十分不舍,但岑之得先行一步,容后再敘?!?/br>
    林岑之出身鏢局世家,從小沒讀過什么書,一心癡于武學,他們家族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出位武狀元,所以,別的事都可以商量,武舉賽事上,他是鐵了心了,絲毫不敢含糊。而如此文縐縐酸溜溜的措辭,若是換做從前,三個人都要嘲笑他一番,如今百里婧、韓曄和木蓮都沒了這心思,只是平靜地目送林岑之回到舉子的隊伍中間去。

    方才的局面,木蓮一直不敢上前跟林岑之打招呼,就站在遠山旁邊看著,不動聲色的,卻沒想到林岑之的眼睛尖,還是瞧見她了。

    一行人各懷心思,墨問越過百里婧的頭頂,有意無意地掃視著韓曄,韓曄負手而立,平靜地注視著前方,而司徒赫已經憋了一肚子的氣,他哪里能看得婧小白受委屈?謝炎年紀大,已經不大能明白這些年輕人之間的別扭,只能笑著打圓場,將這些皇親國戚往北邊的高臺上引。

    所有人都面色不好的時候,唯獨黎戍不惱反喜,瞇著雙小眼睛盯著林岑之遠去的背影,摸著下巴嘖嘖嘆道:”有點意思,是個妙人啊?!?/br>
    高臺上本沒有墨問和百里婧的位置,他們主仆四人還有黎戍便坐在下一層的看臺上,震天的鼓聲在校場內回蕩著,謝炎走下高臺,帶著笑意垂首問百里婧道:”婧公主,武舉第一場比試為步射和騎射,您曾拿下了去年秋獵的頭籌,大興國的臣民都對您稱頌不已,若您身子方便,就讓這些從九州而來的舉子們開開眼界,也好激勵他們奮進,早日為朝廷效力?!?/br>
    高臺離看臺并不遠,謝炎的話眾人都聽清了,司徒赫立刻道:”謝大人,婧小白身上的傷還未痊愈,這步射和騎射表演就由我與落駙馬來,也是一樣的?!?/br>
    謝炎訝異,司徒赫已經站了起來,一雙鳳目挑釁似的看向一旁的韓曄,韓曄自方才看見百里婧起便一直沉默,竟沒有拒絕,而是隨之起身,俊顏平靜,淡淡道:”那就獻丑了?!?/br>
    再沒什么廢話,二人隨之下了校場,司徒赫今日穿的是四品武將朝服,而韓曄還是那一身白衣,兩人的背影越來越遠,行動處氣質也完全不同,一個矯健硬朗,一個飄逸出塵。

    黎戍在看臺上搖頭嘆息道:”美則美矣,奈何不彎??!“他看的重點永遠與常人不同。

    墨問坐在黎戍身旁,聽到這話,眉心一跳,心思卻仍舊放在他的妻身上,兵部尚書謝炎提出那個要求后,她的身子便一直有些抖,他輕握住她的左手,在手腕上那串紅色珊瑚珠上摩挲,他記得很清楚,這只手已經毀了,從此怕是都不能再拉弓射箭了。

    一個女孩子要練多久的射術才能贏得秋獵頭籌?又要遭受多痛的傷害才會使經脈受損,徹底失去射箭的機會?

    他并不了解他的妻,卻通過這兩個月以來的種種知曉她的性子該是灑脫不羈的,師兄師姐、鹿臺山、婧小白……這段時光,他永遠沒機會再回去,與她一同經歷一番,這是他的遺憾。

    但,他卻也十分明白,她在慢慢恢復之中,她已經開始面對殘酷的被拋棄的事實,終要有人將她的傷口毫不留情地撕開,她痛夠了,才能有痊愈的一天。他不開口,不指責,不勸阻,他只陪著她。

    墨問環著她的肩,摟她入懷中,百里婧安靜地不反抗地偎在他臂彎里,眼睛卻一直盯著校場上那兩個身影,尤其是那襲白衣,讓她的眼被霧氣縈繞。

    校場上兩個男人的箭百發百中,百步之外的箭靶紅心被射穿,夾著羽箭破空而出的呼嘯聲,使得場上的舉子們熱血沸騰,高聲歡呼喝彩不止。

    司徒赫的箭氣力足,每一箭自始至終都伴隨著破空之聲,仿佛眼前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戰爭,他用自己的氣勢鼓舞著將士們,這是個成功的武將才有的英勇。

    與司徒赫相比,韓曄射出的箭不張揚卻異常沉穩,只在插入箭靶時眾人才看得出,那釘在靶心處的羽箭插入的深度與司徒赫不相上下,且尾端顫抖不止,氣定神閑,后發制人,這是一種謀略,不顯山露水,卻讓人震懾不已。

    左手腕被握在墨問的手心里,看著韓曄模糊的側臉,專注于射箭的姿勢,還有他修長的手指,百里婧忽然笑了,眼淚卻順著臉頰滑下來——

    也好。

    手廢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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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p; 她的射術都是韓曄教的,他們射箭時的姿勢太過相似,看到韓曄就想起自己在秋獵上的意氣風發。

    現在韓曄不喜歡她了,她就把這射術還給他,一點都不剩地還給他,大不了以后都不再射箭便是,大不了就如三師兄所言,罰她去碧桃花下扎一輩子的馬步便是,大不了就當是她不要韓曄了便是……

    婧小白不要韓曄了,再也不要他了。

    nbsp......

    ☆、第111章

    韓曄和司徒赫嫻熟而精準的弓馬騎射讓參加武舉的考生們大開眼界,正如兵部尚書謝炎所說,不僅彰顯了皇家的風范,還給了這些考試以震懾和鼓勵,將考場上沉悶的氣氛調動了起來,考生們惴惴不安的同時也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嘜鎷灞癹曉

    大興國一品到四品的文武官朝服皆為緋色,只見校場上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騎在馬上往北邊奔突而去。黎貍被夾在考生中間,這些人有的出身粗鄙,身上的氣味很重,說話聲音又粗,黎貍受不了地捂著鼻子,想躲得遠遠的,卻又踮起腳,穿過眾人的肩膀空隙去看那兩匹越奔越遠的馬。

    見識到司徒赫和韓曄的射術、騎術,她著實震撼,但還是覺得不滿足,因為婧公主不曾親自上場。

    黎貍艱難地踮著腳朝北邊的看臺上望去,看到促使她參加武舉的那個女子著一身海棠紅的宮裝端正坐著,再沒了一絲要皮甲上陣的意思,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大哥還有婧駙馬一同注視著臺下的武舉人。離得太遠了,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多可惜啊。

    黎貍只手捏了捏胸前垂著的長命鎖,異常感慨地想。

    待韓曄和司徒赫坐回高臺上,謝炎好一陣贊嘆,隨后宣布武舉考試步射和騎射項目開始。大興國的武舉科內外場,先試弓馬以決去留,再試策論以分高下。

    外場兩輪,第一輪為弓馬騎射,步射為先,馬射在后。

    箭靶設在南邊,只見諸多考生一字兒排開,背對著北邊高臺,距離前方箭靶三十步外。即便是最普通的步射也有諸多講究,按照姿勢的不同又分平射、跪射,要求考生九矢至少中五才為合格。

    隨著一聲鼓響,箭矢紛紛射出,中靶或脫靶者皆大有人在,待黎貍那身緋衣上場,恰與林岑之一組,那些舉子都不怎么瞧得上黎貍又瘦又小的個頭,還有她女子之身,直到她射出的九矢中了七箭,這才紛紛目瞪口呆,不敢再小看她。

    看到這情形,黎戍坐不住了,毫不避諱地站起身來,朝著校場內大喊:”小狐貍,好樣的!好樣的!“

    黎貍聽見了,回頭,朝看臺上比了個得意的手勢,那種歡欣和喜悅浮動在臉上,不見半分陰霾,讓所有瞧見這張臉的人都忍不住跟著她開心起來,仿佛武舉在她的眼里不帶功利,只是單純的快樂。

    高臺上的司徒赫和韓曄都沒出聲,目光卻出奇一致地從校場內的緋衣上移開,掃向同一個地方,遺憾的是只能看到那個女孩的背影,輕偎在她夫君的懷里,隨著場內熱烈的歡呼聲而鼓掌。

    司徒赫的目光毫不避諱,韓曄卻不動聲色,好幾股無形的壓力戳在在墨問背后,墨問卻微微一笑,手臂越發放肆地環著懷中人的腰,寬大的衣袖幾乎將那女孩的身影遮得看不見,連背影都不留給身后的人。

    步射,淘汰了三分之一的考生。林岑之以九發九中名列第一。

    隨后是騎射??忌晌飨驏|縱馬兩個來回,期間必須射出九矢,九矢至少三箭中的才為合格。

    騎術不是黎貍的強項,在奔馳的駿馬上射箭,哪有個準頭?她在浮游山上混了一年,只練了騎術和射術兩項,步射還好,沒甚挑戰,騎射要考察的東西就太多了,她御馬跑了兩趟,卻也只是將將射中了三箭,有一箭差點兒就偏了靶心,好險好險。

    黎貍松了口氣時,裁判朗聲宣布林岑之九矢皆中,引得眾人驚訝不已,目光灼灼,連做裁判的校場將領都對他禮讓了三分,明顯看出他有奪冠的潛質。

    原本那些舉子都不齒林岑之厚臉皮地與當今婧公主和落駙馬套近乎,以為不過是走了后門,想憑借關系來掙個功名,誰曾想林岑之氣定神閑,輕松就搞定了這在他人看來難比登天的弓馬騎射。

    場上唯有三人毫不驚訝,木蓮、百里婧、韓曄,若是那些舉子見識過鹿臺山上訓練的嚴格,便會明白何為嚴師出高徒,好幾年時間,一千余日的不懈苦練,還有什么拿不下的?好在鹿臺山上的弟子并不會蜂擁而至博取功名。

    外場要比試一天的時間,第一場比試日中結束,稍作休息,朝廷對在場的舉子們都賜了午膳,吃完午膳,被淘汰的舉子黯然離開校場,留下的繼續下午第二場的比試。

    考官不可半途退出,作為看客的百里婧、黎戍等人因為各自的原因自然也不能走,所以,都聚在了一起用膳。

    校場地處近郊,十分僻靜,在此

    nbsp......

    處訓練的新兵們日子也清苦,軍中大廚都被調去給今日監考的考官們準備午膳了,可整出來的菜式卻仍舊粗陋。

    林岑之和黎貍是舉子,除非考試結束,否則不可私自離場。黎戍只好命人偷偷進去給黎大小姐送了些吃的,順帶著也給林岑之捎了一份。

    隨后,在等上菜時,黎戍對八仙桌另一頭坐著的百里婧呵呵笑道:”婧小白,你那個什么三師兄……你就別替他cao心了,爺已經給他送過午膳了,回頭你給我們倆引見引見,爺順便多交個朋友?!?/br>
    百里婧白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戳穿他的企圖:”你別打他的主意,他在家鄉已經定下親事了?!?/br>
    黎戍原本正嬉皮笑臉樂滋滋地喝茶,聽到這話,被熱茶燙了嘴,頓時一噎,將茶盞往桌上一擲,瞪著那雙小眼睛道:”婧小白,你怎么這么齷齪!爺又沒想做什么!就是想和他做個朋友罷了!“

    掃視一周,發現他的隨從還有在座的眾人都帶著懷疑的眼神瞧他,黎戍頓時氣勢弱了點,”啪“的一聲,訕訕打開折扇遮住了嘴,小幅度地輕搖了搖,眼睛笑瞇成一條線,笑道:”哈哈哈,開個玩笑嘛,大伙兒別介意。俗話說得好,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只要還未成親,紅杏隨時可以拽到墻頭來啊,是不是?“

    說著,用胳膊肘搗了搗近旁的司徒赫,語帶怨氣道:”當然,有些木頭是一輩子不會懂的,可惜啊可惜……“

    黎戍好男色,這在坊間和朝廷幾乎已經成了人所共知的事情,他也從不刻意遮掩,大興國民風開放,景元帝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男寵,既然有當今圣上范例在先,誰也不敢以此事正面刻薄黎戍,都只是暗地里不大待見他罷了。

    校場的營帳中只有兩張粗糙的八仙桌,拼在一起做了個簡陋的飯桌,菜一道一道端上來,司徒赫和墨問先后為百里婧夾菜,兩人的筷子差點都碰到一起去了,見狀,墨問淡淡一笑,司徒赫卻立刻抽走了筷子,一如既往沒什么好臉色。百里婧無奈,給兩人都夾了菜,不偏不倚的,墨問還是帶著笑意看她,斂下的黑眸中卻有些異樣。

    飯桌不大,韓曄作為武舉督辦,與謝炎同坐,恰與百里婧墨問等人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他只是沉默地吃飯,斯文地細嚼慢咽,動作絲毫不粗魯,始終教養良好,好像不知眼前有人正注視著他,他低垂著眉眼默不作聲,似乎無異于同任何人發生爭執。

    又一道菜上來,恰停在韓曄身邊,那侍者彎腰時,竟一個不小心將guntang的湯汁潑灑出來,湯汁一大片澆到了韓曄的手背上,侍者嚇得立馬跪地磕頭,其余的人也忙做一團,吵吵嚷嚷地去找軍醫。

    韓曄瞧了一眼冒著熱氣的手背,沒吭聲,卻本能地抬頭朝她看去,果然,對面的女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身子也直起了一半,一雙黑亮的眼睛盯著他,然后,她似乎恍然想起與他早已沒了關系,所以才又按捺不動,放在桌上的雙手漸漸握成拳頭,將薄汗的袖口攥得皺巴巴的。

    突然便覺悲從中來,胸腔中空落落的地方刮起漫天的大風沙,風沙肆虐而過,千瘡百孔地疼,韓曄將被燙傷的手背到身后,起身道:”沒事,各位不用忙了,繼續用膳吧?!?/br>
    轉過身的那一刻,韓曄閉了閉眼,丫丫,除了對韓曄的恨,還剩本能么?若是早知韓曄在此,哪怕終身不見林岑之,你恐怕也不會想著要來校場看武舉考試。同樣,韓曄若是知道你在,他……他又能如何?

    營帳外頭,韓曄碰見了迎面走來的木蓮,她只是矮身對他行禮,都是奴婢該守的禮數,再沒別的表示了,仿佛兩人素不相識。直到韓曄與她擦身而過,木蓮才蹙起眉頭,她心里亂的很,有些事確實該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對婧小白對世人,她藏了太多秘密,而對主人,她也并非完全坦誠,有些事她已經瞞了好久好久,她都知道,但她不能說。

    走入營帳,木蓮立在百里婧身后,目光卻投在墨問的身上,她如今已不關心所有人,她只關心這個病駙馬的動向。一直將他自己偽裝成弱不禁風的病態模樣,自與婧小白成親的第一日起,他便不曾開口說話,就算是說了,恐怕也沒有一句真的,他倒省了許多事。

    假如他這個病秧子左相府長子的身份為真,病弱為假,那么,前幾任夫人的死便有了疑竇,是真的不堪孤獨,染病而死,還是因他而亡?

    又或者,他不僅病弱為假,連相府長子的身份也為假,那么,他是從何時起入的相府,又是從何時起接近了婧小白,是成親前已然藏身相府,還是成親后因婧小白公主的身份而使了掉包計,替代真的墨問與婧小白親近,

    nbsp......

    伺機謀取不可告人的東西?

    這樣的人,拿毒藥當良藥喝,眉頭都不皺一下,眼角眉梢皆是淡然笑意,讓木蓮覺得不寒而栗,別說是一個婧小白,就算有一百個婧小白,也會被算計得干干凈凈。

    木蓮盯著墨問發呆的時候,墨問忽然轉過頭,臉上仍舊帶著那抹無害的笑容,淡淡看著她,木蓮驚惶地后退一步,然后便聽到百里婧道:”木蓮,你怎么了?駙馬說讓你給他再盛碗飯,他今日難得吃得比平時多了些?!?/br>
    木蓮回過神,發現婧小白面露訝異,而病駙馬手中果然拿著一只空了的瓷碗,聽見婧小白方才的話,他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把無辜無害發揮到了極點,無辜到使得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忍心對他說一句重話??墒悄旧徔粗珕柕难劬?,伸出去接那只碗的手不自覺輕微抖了抖,她的一顆心吊得高高的,隨時可能下墜。

    ……

    眾人用完了午膳,歇了大約一刻鐘,外場第二輪考試繼續,與第一場不同,第二輪比試氣力和空手格斗。

    經過上午第一場的考試留下的不到考生總數的一半,氣力是比拉硬弓,硬弓俗稱強弓,用特殊的材質制成,沒有非凡的臂力根本無法拉動,而由硬弓射出的箭也比普通的弓要遠得多,以此來測試考生的臂力和勇氣。

    硬弓分八、十、十二力,黎貍憑著一股子沖勁兒,竟然拉動了八力的硬弓,但十力的那張她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

    許多人的目光瞅著她,黎貍哪肯服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動不了之后,她索性以靴蹬著弓弦踩在腳下,再雙手扯著硬弓用力向上拉,臉憋得通紅通紅,終于將那十力的硬弓慢慢慢慢拉成了滿月,但只停了一瞬而已,她便驀地松了手,整個人被硬弓的反彈力道扣在了校場的灰土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空氣里揚起一股子的塵土。

    ”哈哈哈……“

    好多人在笑,有人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從未見過有人在校場上用這種姿勢拉硬弓,黎貍從地上爬起來,整張臉都是灰,好不狼狽,她隨意用手那么一抹,瞪著大的過分的眼睛掃視眾人,吼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們有本事也來試試??!本小姐已經做得很好了!本小姐這輩子做得最英勇的事就是拉動了這張本來一點都拉不動的弓!呸!“

    她偏頭吐了一口口水,將嘴里的灰土都吐了出去。四周安靜了,人們的嘲笑聲也漸漸淡了,因為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黎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裁判被黎國舅打過招呼,自然知道她是誰,帶著笑意問:”這位考生的意思是……放棄了?“

    黎貍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放棄了,就算能用這種方法扳動第二張弓,第三張肯定沒希望,我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得不到的就不要了唄!我不要做什么武狀元了,一點都不好玩?!?/br>
    校場內安安靜靜的,少女的聲音又清脆,這一聲豪邁而灑脫的宣言人人都聽見了,連兵部尚書謝炎都捋著胡須笑了,雖然不待見黎國舅一門,可這黎大小姐倒有點意思,率真而隨性。

    ”小狐貍,好樣的!你做得很好了!大哥最愛小狐貍!哈哈哈,過來過來,到大哥這兒來!“黎戍搖著扇子風sao地往看臺下走,那神情歡喜得像是他家小狐貍得了武狀元似的,果然心思不同旁人。

    黎貍聽話地往北邊高臺走去,走動中,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鎖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很是動聽。路過林岑之身邊,黎貍停了下來,道:”我覺得今年的武狀元就是你了,你肯定能贏?!?/br>
    林岑之謙虛是謙虛,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就像黎貍自己贏不了一樣,這外場考試他自信能完滿通過,于是他頷首笑道:”借小姐吉言。若是我家小師妹來參加武舉,勝的肯定就是她了?!?/br>
    黎貍問:”你的小師妹是誰?她怎么不來呢?“

    林岑之聳肩:”我也想知道婧小白為什么不參加武舉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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