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第七十三章 程無雙這才發覺自己正緊緊的攥著他,連忙松開手指。 他伏在她身上,嘴唇恰好在她頸側,呼出的熱氣拂過皮膚,癢酥酥的,有點像三三拿耳朵蹭她。她心臟狂跳起來,咬著牙推他:“混蛋,你要趴多久!” 顧驍趕緊坐起來,聲音平靜,但耳根子都紅透了:“莫名其妙被你拽倒,就和摔了一跤似的,總得讓我緩口氣吧?!?/br> 程無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避開他的視線,一言不發。 顧驍伸手在她額頭抹了一下,皺起眉頭,把她的被子拉開:“滿頭都是汗,不熱嗎?還蓋這么嚴實。小心熱傷風?!?/br> 程無雙慢吞吞的坐了起來。 顧驍拉住她的手,她忽然想起夢境中被美人環繞,對她置之不理的他,心驀地一酸,甩開他的手。他怔了怔,道:“無雙,你到底怎么了?剛剛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一直關機不接?!?/br> 想必是手機沒電了。她心情煩躁之下,忘記了充電。她抿著嘴不說話,他凝視著她,道:“無雙,以后不要這樣任性了,再生氣,你也不應該關機?!?/br> “我任性?”她一下子就火了,不過是忘了充電,他問都不問清楚就給自己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她想說幾句皮里陽秋的話刺刺他,但疲倦極了的腦子竟湊不出什么妙語,不但噎不住他,反而憋得自己難受。她索性用力的推他:“是??!我任性!你走!” 顧驍高強度工作了一整天,連晚飯也只啃了個面包,下班時由于擔心她,飯都不吃就急匆匆趕回來。又累又餓的人耐心有限,他也不由得沉下臉:“程無雙,你到底在鬧什么?有事好好說行不行?最近你總是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把我當拳擊袋了,想發泄就發泄?” 她冷笑:“我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顧驍頭疼欲裂,站起來道:“你光發火,不告訴我原因,我該怎么做?我哪兒有那么多精神和你玩猜謎游戲?” “你說我發火,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天比一天冷淡,難道得我來哄你?我也沒這個時間好不好!” 顧驍道:“你總是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我也是人,總不能次次都低聲下氣。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好好的和我……”話音未落,她被“溫柔”二字觸到痛點,勃然大怒,指著門道,“你出去!” 顧驍愣了,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嘴唇抿了又抿,用力的把幾乎沖出喉頭的怒火給壓回去,勉強擠出個微笑,上前想抱她:“無雙,我們不吵了,好不好?” “溫柔”簡直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再明白錯在自己,她也無法遏制住海嘯一般的痛苦。她抓起枕頭拍開他:“我讓你走!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顧驍抬起胳膊擋了下,冷冷說了聲“行”,轉身大步的離開。 程無雙怔怔看著他的背影,門一被關上,她就像脫了力一樣,軟綿綿倒在床上,手指緊緊的抓住床單,就像身處冰天雪地一樣瑟瑟發抖。 他一定對她極其反感,她閉上眼,現在她自己都很厭惡自己。 她把頭埋進枕頭里,就像把頭鉆進沙中的鴕鳥,如此過了不知多久,門又開了,她昏昏沉沉的,聽不出是誰的腳步聲,心中期盼是顧驍,但他才受了氣,哪兒那么容易原諒她,想必是李秀華放心不下。她把頭埋得更深,空氣被厚而軟的枕頭濾過,變得很稀少,呼吸都難受起來。 來人走到床前,把枕頭抽開,緊接著,一個溫熱的吻落到她耳側。她眼睛驟然一酸,淚水止不住的涌了出來。 顧驍把她扶了起來,攬進懷里,聲音低沉:“我找了丁管家。你也真是的,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應該先告訴我呀。憋在心里,能不窩火嗎?”他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道,“好啦,是我不對,沒照顧你的情緒,原諒我,好不好?” 她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很快浸透了他的襯衫,手臂緊緊的環著他的腰,仿佛他是溺水者在濤濤江河之中能找到的唯一的浮木。他低頭慢慢的理順她睡得蓬亂的發絲,見她哭聲弱了一些,便把她打橫抱起來,走到她平日休息看書的小桌前,放到椅子上,說:“好歹吃點東西,不要弄得胃痛?!?/br> 桌上放了兩碗餛飩,一大一小,還有一碟日式拌海藻。半透明的餛飩皮包裹著淡粉色的rou餡,浮在清湯里,上面一撮蔥花,熱氣騰騰,她一聞到味道,肚子就響了一聲。他忍不住笑了笑,拿頭繩把她披散的長發束在腦后,低頭親了親她:“快吃吧,泡久了就糊成一團了。夠不夠?還想吃的話從我碗里舀?!?/br> 程無雙拿起筷子,一滴淚落在碗里,“啪嗒”一聲輕響,他不由得緊張,彎腰摟住她肩膀:“怎么了?” 她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個字,他仔細分辨,才明白她說的是“對不起”。他松了口氣,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快吃東西?!?/br> 她吃了幾個餛飩,饑火稍稍被壓制住,就忽然沒了胃口。雖然湯很清,皮很柔,餡兒很鮮,但她味同嚼蠟,勉力的往嘴里塞。顧驍注意到她的變化,雖然擔憂,但她既然努力吃了,他就不多話,免得刺激得她再次哭出來。 吃完遲到的晚餐,顧驍收拾碗筷,見她情緒已經穩定許多,便道:“你先去洗個澡吧,剛剛悶在被子里,出了那么多汗。我也要換衣服,很快的,等會兒就來陪你說話?!?/br> 程無雙點了點頭,顧驍離開,用最快速度洗了碗碟,收拾好廚房,沖了個澡,折回她的房間。 浴室燈亮著,她還沒洗完。他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坐下,環顧室內。程無雙的臥室面積不小,擺放的家具卻不多,力求精簡,設計風格也很簡約,更顯得空間闊朗。平時看上去非常有設計感,時尚且舒適,但若是情緒低落,空曠的房間會襯得人格外渺小,平添幾分孤寂感。 她日子過得不順遂,時常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或許她莫名急躁的脾氣,來自于無枝可依的孤獨感。他想起剛剛她哭得幾乎崩潰的樣子,心微微一疼,其實他很想時時刻刻陪著她的,但他如果不好好的奮斗,早日獨當一面,又怎能成為她脆弱時的依靠? 自從交往以來,兩人雖然都住在程家,相處的時間卻少得可憐,他想了想明日的安排,她得飛外地簽合同,而他又要準備包場客人的接待工作,都不得閑。今天必須把話給說透,否則吵架的次數少不了,長期以往……他想想她冷若冰霜的面容,用力的抹了下額頭,想把這可怕的畫面從腦海里清除出去。 回過神,他發覺程無雙還沒出浴室,看看時間,她已經呆了快一個鐘頭。他想起她方才無精打采,昏昏沉沉的模樣,怕她泡澡泡睡著了,起身去敲浴室門,試探著問:“無雙,你還好嗎?” 提高音量問了兩次,里面終于有了動靜。須臾門被打開,她穿著睡裙走了出來,頭發被一根大毛巾裹住,臉頰緋紅,像熟透的蜜桃,仍有水汽留在其上,看上去格外的嬌嫩。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了一下,指端一片溫軟柔滑,他心跳忽然快了起來,移開視線定了定神,問:“怎么耽擱了那么久?” 她低聲道:“在浴缸里睡著了?!?/br> 果然。他扶著她去梳妝臺坐下,解開毛巾放下她的長發,輕輕的擦拭著,說:“精神不好的時候不能泡澡,泡久了要頭暈的?!?/br> “嗯?!彼氖种覆迦胨陌l絲,慢慢的理順頭發,手勢溫柔,生怕扯到她的頭皮,她從鏡中端詳著他專注的神情,哪怕這溫柔是他為了繼續從她這里得到支持才刻意做出的,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假如有一天他翻臉,她失去了這一切怎么辦?她更加害怕了,鼻子酸酸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他察覺到不妥,仔細一看,連忙問:“你到底怎么了?”頓了頓,他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無雙,你有什么想說的,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藏在心里,根本解決不了問題?!?/br> 她再也忍不住,嗚咽著把田東來的勸說敘述了一遍,聽得他臉色發青:“田先生二十多年都沒關心過你,忽然跑來找你,肯定有他的目的,但絕對和父愛沒什么關系。你如果把那些話放在心上,不正合了他的意?”頓了頓,道,“無雙,我喜歡溫柔,僅僅是喜歡這種態度,而不是只偏愛順從男人的女孩。你也更喜歡我對你溫柔耐心,而不是冷淡你或者對你發火,對不對?” 她怔了怔,頓時臉頰作燒,有些不敢直視他。 他吻著她的指尖,道:“好了,你不要自責。你不是天□□鉆牛角尖,只是因為你把張君逸視為父親和師長,而他的背叛讓你失去了這種感情寄托,你肯定希望重獲這種關懷,田先生跑來表達關心,你就不由自主的看重他的話了?!?/br> 他的話讓她理清了思路,同時也讓她覺得遍體生寒,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得面對事實——沒有強者庇護她,她無處可躲,除了硬撐著抵御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沒有別的法子。 顧驍繼續替她梳理頭發,一切妥當之后,把她抱到床上,溫言道:“以后對我有疑慮,千萬要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亂琢磨,我不能保證一直順著你的意,但我不會騙你。明天你還要出差,早點睡吧?!?/br> 說罷,他松開她,卻發現她的胳膊依然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脖子。他輕聲哄道:“好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放心?!?/br> 她輕輕說了句什么,他沒聽清:“什么?”、 她一咬嘴唇,聲音大了些,卻顫得厲害:“今晚你留下來,好不好?” ☆、第七十四章 顧驍腦子里出現短暫空白,須臾,血液就像失控了似的在體內飛速亂竄,他從臉頰到足底都燙了起來,手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腰間,把她的裙子往上提了幾寸才忽然回過神,啞著嗓子問:“為什么?” 程無雙不敢看他,臉貼在他肩窩,從他皮膚里散發的熱氣讓她好受了許多:“我冷?!?/br> 肩頸交界處的皮膚是極敏感的,她一呼一吸間吹出暖而輕的氣流,就像羽毛一樣輕輕的拂過,搔得他癢酥酥的,這股癢從皮膚慢慢的蔓延到了心尖上。 他心跳得很快,就像受驚的兔子,上下蹦著,想要沖破胸腔。理智告訴他,她在最脆弱時提要求,事后后悔的可能性很大。他應該溫柔的拒絕她,哄她睡著,這樣做,他的形象會瞬間提高好幾個層次,她會更加的敬佩自己。 可她暖乎乎軟綿綿的靠在他懷里,高風亮節脆弱得和薯片一樣,輕輕一摁就碎了。他想方設法的克制,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我不可能只抱抱你?!?/br> 她胳膊依然不放開。雖然她一個字沒說,但他瞬間明白了,身體往前傾,轉眼她就躺在了他下面,長發散亂的鋪到床單上,就像一汪黑色的水四散奔流,他的理智也隨著她的發絲流到未知的去處。 當他試探著把手伸入她的睡裙里,觸摸到她輕顫的皮膚,他知道,即使她忽然改了主意,他也沒有法子再停下來了。 顧驍在第二天清晨醒來時,理智才回到他腦子里。懷抱已經空了,浴室水聲嘩嘩響,應該是程無雙在洗澡。 他緩緩睜開眼,看向緊閉的浴室門,心不由得緊了緊。她現在應該也冷靜下來了,她想的又是什么? 他們交往的時間并不長,這樣做,進展會不會太快?她有沒有后悔?他沒經驗,又急不可耐,有沒有傷到她?她說了疼,會不會因此厭惡他?他正胡思亂想,水聲停了,門輕輕一響。他莫名的心虛,合上眼裝睡。 房間很安靜,她穿著軟底拖鞋踩在地毯上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辨。他暗自捏著一把汗,豎起耳朵努力捕捉有關她的任何聲響。 她走近了他,卻不回到床上,雖然未睜眼,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她站在他面前到底想干什么?不會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想掐住他脖子吧? 蓋在身上的夏被被她輕輕揭開了一些,初夏清晨的空氣尚存一絲涼意,他露在外面的皮膚立刻起了雞皮疙瘩。過了一會兒,被子被拉得更多,就這樣過去了十來分鐘,他大半個身體都沒了遮擋。 他不解其意,閉眼胡亂猜測不出結果,只覺得她的目光一寸寸掃過皮膚,和凌遲一樣。他暗自鼓了一口氣,把眼睛睜開細細的縫,觀察她的舉動,十多秒之后他差點笑出聲來。 程無雙臉頰上的紅暈,即使在被窗簾濾過、顯得格外朦朧的晨光里也看得清楚。她看看他,又慌張的移開視線,不一會兒又忍不住看回來,手懸在離他身體不過一尺的地方,往下慢慢的挪,可挪了不過半尺,又像被燙了一樣收回了手。 他索性睜開眼,把嚇得呆若木雞的她拽到他身上:“干嘛偷偷摸摸的看?我又不是不給你看?!?/br> 她羞憤交加的咬了他一口,他接著笑道:“不僅給你看,你想摸也可以?!?/br> 她掙扎著想掰開他的胳膊,臉燙得幾乎可以燒起來:“你能不能閉嘴!” 程無雙還不知道,清晨摩擦男人的身體是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她驚訝的看著他翻身壓上來,剛想說話,嘴就被堵住了,再也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顧驍這一天起得比平時晚了半個多鐘頭。他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留戀的看著趴在床上的程無雙。她半個背露在外面,肌膚瑩白如玉,初升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上面,仿佛升騰起一縷發光的霧氣。 “我去給你做早飯,你再睡會兒?!彼┖靡路?,俯下去親了親她,壓低聲音問,“累不累?” 她扭頭狠狠瞪他:“死開!” 顧驍心滿意足的離開,走出臥室門沒幾步,遇上了李秀華。她看到他臉上笑意,心不由得一松。他顯然是從程無雙臥室里出來的,如果兩人還在吵架,他不會是這種表情,也不可能這么早就來瞧她,看來程無雙已經被他給勸住了。 她拉住他,又叮囑了些諸如“她壓力太大,你擔待些”之類的話才放他走。她進了臥室,去衣帽間取程無雙出差需要帶上的衣物,整理妥當之后出來,隨意往床邊一望,發現睡衣落在了床下。 李秀華低聲說了句“怎么落地上了”,過去拾起,忽然覺得不對勁——睡衣不是該穿在她身上嗎? 她看向床上,心頓時一沉,難怪那小子一副春風得意的表情!她趕緊叫醒程無雙,神情極其嚴肅:“你們都到這一步了?” 程無雙還有些迷迷瞪瞪的,緩緩坐起來,被子滑到腰下面,淡紅色的吻痕從脖子蔓延到胸前,看得李秀華眼皮抽了抽,暗罵了一句不知節制的混小子,過去把被子給她拉上去。 這件事來得突然,她滿腦子都是“荒唐”二字,想說程無雙幾句,可現在的思想不同了,上午表白晚上就躺一塊兒都是常事,況且木已成舟,多說無益。她咬了咬牙,問:“做措施了嗎?” 程無雙本來垂著眼不說話,聞言眼睛立刻睜圓了。李秀華頓時急了:“無雙!怎么能這么不謹慎呢?這種事女人太吃虧了,你得愛惜你自己??!”她手指攥了又攥,不忍心說重話,最后用力的嘆了口氣,道,“我馬上去買藥,不過這種藥最傷身,以后千萬要注意了。你呀,真是……” 程無雙聲音小小的,十分心虛:“我知道了,不會再這樣不小心了?!?/br> 李秀華急著去買藥,大步走向門口,又回頭囑咐:“你出門前,拿遮瑕膏把你脖子那兒的印子蓋一蓋?!?/br> 程無雙的飛機下午四點鐘起飛,由于擔心路上擁堵,她吃了午飯就準備出門。顧驍下午還得去餐廳,不能送她去機場,只能在庭院里擁抱她。 他有滿腔溫情和不舍,話只說了一小半,李秀華輕咳一聲:“小顧,無雙過幾天就回來。時間已經不早了?!?/br> 顧驍只能松開胳膊,程無雙見他對李秀華訕笑了下,腦子一轉,明白他肯定挨了李秀華一頓好罵,便對他擠了擠眼,依依不舍的上車。 路上雖然未堵車,可機場遇上航空管制,起飛時間足足遲了四個鐘頭,程無雙抵達b城下榻賓館時已經接近凌晨。她又熱又倦又餓,去房間沖過澡,隨便換了身寬松舒適的衣服,想去酒店附近知名的夜宵店吃點東西,誰知剛關上房門,扭頭一望走廊,就看見張君逸迎面走來。 在她回過神之前,他已經在她面前站定,滿面含笑,聲音同以前一樣溫柔和煦:“終于到了?這么晚了,還去哪兒?你看起來精神不錯?!?/br> 驟然遇上最大的敵人,程無雙哪怕三天三夜沒睡覺,精神也松懈不下來。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只淡淡問道:“張叔叔怎么來了?不再養幾天???” 張君逸道:“沒辦法,無雙你這么冒冒失失的,讓你來簽合同我實在不放心,還是要跟著指點指點才行。勞碌是我的命,”他身子微微前傾,嘴湊近她的耳朵,低聲笑,“清閑是你的命。富貴閑人,無雙你兩樣俱全,真是好福氣?!?/br> 程無雙登時大怒,但走廊是公共場所,隨時可能有人來,起爭執并非明智之舉。她往后退了一小步,習慣性的把長發捋到肩后,臉和脖子露得多,會顯得氣場更足。她輕輕的笑,容貌在燈光下極為明艷,帶著逼人的挑釁意味:“張叔叔說的什么話,侄女雖然年少做事不穩重,但畢竟有的是時間,總有沉穩下來的一天,哪兒好意思讓張叔叔一直幫我打工賣力呢?張叔叔是精致的都市男人,都市男人講究的都是中年退休,趁著身體好,縱情山水,釣釣魚,沒事寫寫書,指導我們這些晚輩一些人生經驗,輕松愉快?!?/br> 張君逸微微瞇起眼:“業務能力不見長,說話的本事倒是一直進步?!?/br> 程無雙道:“名師出高徒,張叔叔最近給我上的課都振聾發聵,我真是受益良多,有茅塞頓開的感覺。至于說話本事,我倒是沒長進多少,早點退休,縱情山水的話,不是張叔叔你以前經常對我,對外公說的嗎?” 張君逸抿起嘴,目光緩緩從她的額頭移動到她下巴,就像一柄鋒利的刀,被看過的地方汗毛都像被刮掉,涼颼颼的。她不想再和這個陰謀家多呆,剛想走開,他忽的伸手去撩她的頭發。 程無雙登時吃了一驚,用力的鉗住他的手腕:“你想干什么?我別的不如你,打你一頓的本事倒是有的!” ☆、第七十五章 張君逸手腕扭得過度,但他不躲避也不叫疼,只皺了皺眉,旋即冷笑一聲,道:“小劉?!?/br> 一直靜靜站在他身后十米外的秘書模樣的男子忽的上前,敏捷矯健得讓程無雙大吃一驚。那人轉瞬就到了她面前,三下五除二把張君逸從她手里解救出來,又迅速的把她雙手反剪到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