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常珝負著手道:“不必,皇后辛勞,讓她多睡會兒吧?!?/br> 那小宮女登時紅了臉,一臉羞赧而又揶揄的望了穆清雨一眼,便笑著跟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常珝走之前扭頭看了穆清雨一眼,穆清下意識縮了一下。 只聽常珝道:“日頭還早,皇后可再睡會?!?/br> 穆清雨心想:還睡你大爺??!這還睡得著么?! ========================================================== 她收拾妥當后,便有不少妃子來請安了。說是請安,其實只是她們想玩“玩的過癮”。 穆清雨正和她們玩的過癮,便看到太后身邊的大丫鬟蕙蘭來了。 她沖穆清雨福了一下笑道:“娘娘,太后娘娘叫您過了晌午去她那兒一趟。他老人家有一陣沒見過您了,想的緊呢?!?/br> 穆清雨自穿越過來,還實打實地沒與這位太后打過交道,印象中只在太皇太后的壽宴上見過一面,是位年輕秀雅的女子。 杏芙好似說過,她并不是常珝的生母,是常珝即位的兩三年前才嫁過來的。 好似只有不到三十歲,和常珝的姑母如意郡君年歲差不多。 說來這位太后也是古代女子的悲劇典范。她年紀輕輕就嫁給了可以當自己爹的男人,還守了寡,也是蠻可憐的。 夏日日長,剛過了晌午,穆清雨就帶著杏芙去了太后的居所——寧圣宮。 這宮殿不大,很是安靜靜謐,炎熱的午后,院子中一個人也沒有。 穆清雨略往前走了兩步,才看到有個女子斜靠在院門口的躺椅上,正在吃冰。 定睛一看,正是太后。 太后看穆清雨來了,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太后現在身邊雖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但穆清雨心想,禮數終是不能少。 于是她走上前拜道:“母后金安?!?/br> 誰料太后擺擺手:“金安不金安的無所謂,你我都是大耀來的。過來坐吧?!?/br> 穆清雨一頭霧水地落了座,蕙蘭才盈盈走過來,為她盛了碗冰笑道:“皇后娘娘吃冰?!?/br> 穆清雨略懵地吃了口冰,忍不住道:“母后,女子體寒,這冰還是少吃些?!彼D了一下,終于說出了正題:“不知母后今日叫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太后斯文地吃了口冰,微笑著看著她:“哀家無事,就不能見見自己的兒媳了么” 穆清雨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br> 太后笑了笑:“其實吧,哀家叫你來倒是有那么一件事。哀家聽說,你弄了個新奇的玩意兒,把后宮都震住了,叫……” “叫玩的過癮?!鞭ヌm補充道。 “對,就是這個。哀家常日無聊,希望你能做個簡易的送過來,讓哀家也能和這宮內的下人們樂呵樂呵?!碧蟠壬频?。 穆清雨想,這太后老人家到底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子。要是擱現代,可能連婚都沒結。不過她玩心也真是不小,叫她前來竟是為了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笑道:“這沒問題,兒臣回去準備準備,就給母后送過來?!?/br> 又坐著寒暄了一會兒。她心想,不能一直坐著吃冰,是時候告辭回去了。 誰料還未說話,就聽太后來了一句:“哀家聽聞,皇上昨晚留宿皇后處,誤了早朝?” 穆清雨結結巴巴回道:“是……是有那么回事?!?/br> 太后看了她一會兒,喜笑顏開道:“我就說,咱們大耀的女子不可能不受喜愛?;屎?,你做的很好!” 哈?穆清雨本以為太后會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才對她現身說法一番。要她不要獨享盛寵,要勸皇上關心政事云云,怎么就夸獎了她一番呢? 太后笑了笑,解釋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嫁過來后就獨守冷宮熬了這么多年。哀家更甚,剛嫁過來沒兩年先帝就去了。后來聽說你嫁進來了,又獨自守著個茅屋過了兩年。哀家這心里就想,多半是大耀和大昭八字不合罷?!?/br> 穆清雨陷入了沉思,她覺得太后說的沒錯。大耀就是和大昭八字不合,要不原來的縣主小姐怎么能一命嗚呼了呢? 太后這邊看穆清雨有些局促,寬慰道:“你也別害怕,受寵可是好事,很多人想得還得不來。只要分寸拿捏得當,早日生下皇子。讓我們大耀的血脈得以在大昭延續,你就是最大的功臣?!?/br> 這話說得穆清雨腦仁一激靈,有過前些日子的“侍寢”。多半再說什么別人也不會信。這常珝真是害人不淺,自己喜歡男人就罷了,還要拉上她這個墊背的作掩護。 今時今日她也只有故作嬌羞道:“母后,這事可急不來??v是臣妾想,也得老天恩賜才是?!?/br> 太后看她臉皮兒薄,一臉小媳婦兒新嫁娘的模樣。又想起自己的經歷來。 她道:“也不怕你笑話。哀家從前在大耀的時候,母親就盼我能嫁過來之后生個兒子,可給哀家找了不少偏方。但你也知道,先帝那身子……總之哀家沒用上。一會啊,我就讓蕙蘭挑揀一下給你送過去?!?/br> 穆清雨百口莫辯,也不能推辭,只好繼續嬌羞道:“那多謝母后了?!?/br> 穆清雨走了不久后,太后起身伸了個懶腰。她沖蕙蘭笑道:“蕙蘭啊,把這冰收起來吧?;屎笳f得對,還是少吃些好?!?/br> 蕙蘭乖巧地收了冰盒,似不經意問道:“娘娘似乎和皇后很投緣” 太后道:“看見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哀家這一生已這樣不幸,便希望她能幸福喜樂吧?!彼龔托Φ溃骸霸捳f,你不覺得她和當今皇上很般配么?” 蕙蘭沉默了一會,問道:“娘娘,今日還叫郭太醫過來診脈么?” 太后瞇了眼睛看了看日頭,有些慵懶道:“哀家今日吃多了冰,腸胃有些不適。就宣他來吧?!?/br> ☆、第22章 桃花瓊漿 今晚微風月夜,星子稀疏。 穆清雨在鳳臺宮舉筆繪一位仕女,她前兩日拜訪了一位宮中的老畫師。學習了一下中國古畫的創作過程。 不得不承認,老祖宗的東西還是有他的獨到之處。穆清雨畫著畫著就覺得越發平心靜氣,相比之下,比油畫更能修身養性。 她又描了幾筆,便聽常珝的聲音道:“皇后筆底春風,這燕子畫的不錯?!?/br> 穆清雨轉過身來,才發現常珝不知何時已經來了。他今日著了一件緙絲靛藍長袍,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只見他倚著門框,盡顯慵懶之色。 她把筆放回筆架,轉身福道:“皇上來,怎么也不通報一聲?” 常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道:“若是通報了,又怎能看到皇后如此恬淡的時刻?” 穆清雨心頭一跳,這話聽起來是在撩妹,但她再了解常珝不過。這話中有話,實際上是在說她這幾日太過張牙舞爪。 她頓了下,微挺起身。干巴巴道:“皇上想玩游戲么?” 果然,現代的玩意兒拿到古代非常好使,瞬間堵住萬千古代人的悠悠之口。 只聽常珝道:“朕倒是聽聞你憑著一種游戲讓后宮安生了不少,倒也是你的本事,拿出來看看罷?!?/br> 穆清雨應了一聲,便蹲下身來。她從梨花木頭的衣柜暗格中取出棋盤思忖道:“皇上,現在我們人太少了,這個棋得人多才有意思?!?/br> 常珝瞥了一眼一旁的三七和杏芙,道:“加上他們可還夠?” 穆清雨看了他倆一眼,道:“還是少了些,不過我們可以玩簡單些?!?/br> 那邊,杏芙和三七對視了一下。三七摸著袖子呵呵道:“這……皇上,是不是不大合適啊?!?/br> 穆清雨笑道:“無妨,既然叫你們玩,就一塊過來玩,不必在意什么主仆?!?/br> 常珝撩了袍子坐在桌前,笑道:“皇后說的沒錯。但既然是玩游戲,得有個賭頭。誰輸了,就自罰一杯罷?!?/br> 杏芙去取了前兩日剛釀成的桃花酒,笑道:“那就喝桃花酒吧,這是娘娘前兩日做的,今日剛成了。雖比不上膳房的瓊漿金液,但也是香氣四溢呢?!?/br> 杏芙邊說邊笑呵呵地給穆清雨和常珝一人倒了一杯。 常珝道:“三七呢?怎么不給他倒?!?/br> “這酒就一瓶,還是緊著皇上和娘娘喝?!毙榆叫Φ溃骸拔液腿吆劝拙凭褪??!?/br> 常珝默默看了一眼那黃橙色的酒湯,仰頭微笑:“那便開始吧?!?/br> 穆清雨隱隱覺得杏芙此舉有詐,這桃花酒后院埋了十幾壇,全是前幾月鳳臺宮落下的桃花制成的。當時還是穆清雨親自指揮寺人們加的冰糖、清酒。哪有那么金貴? 她瞄了一眼那桃花酒,酒湯顏色明顯深了許多,該不會絆了什么料罷。 她硬著頭皮給每人發了牌,心想:千萬不能輸! 她拿著牌對常珝解釋道:“皇上,我們倆是一邊,杏芙和三七是我們的對家。第一局我們不玩棋,先學會打牌?!?/br> 常珝領悟能力頗高,穆清雨只簡單講了規則,他便了明白了大半。剛只幾個回合,杏芙和三七便敗下陣來。 三七喝了一杯酒,便上了頭。他略不服氣道:“咱們再來?!?/br> 杏芙嘆口氣,也跟著喝了一杯。 穆清雨看著他倆的神色舉止,心中了然:這桃花酒一定有問題! 考慮到常珝是新手,她略有些緊張道:“皇上,再戰一局,不會輸吧?” 常珝挑眉看了她一眼:“又不是上戰場,皇后何必這么緊張?” 穆清雨干笑了道:“不緊張,不緊張。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我們打牌呢?不過皇上英明神武,總不會輸的?!?/br> 穆清雨這邊拍了個大馬屁,常珝那邊卻也不接。他瞥了她一眼,淡笑道:“皇后也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所以朕下局若是輸了,也屬人之常情?!?/br> 穆清雨在內心翻了個白眼,狡猾如斯,恐怕已經看穿了杏芙和三七使得貓膩。常珝現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明擺著準備輸了看她怎么辦。 一炷香后,杏芙醉眼迷離,三七已經喝倒在桌子底下…… 常珝抱著胳膊笑看著她:“皇后打牌倒是拼命,多虧了你力挽狂瀾,我們才十戰十勝?!?/br> 夜黑風高,星月暗淡。 穆清雨嘆了口氣,叫了幾個宮女寺人把三七和杏芙扶了出去。 收拾妥當后她關上屋門堆笑道:“皇上,什么都逃不過您的法眼,您一早就看出這酒有問題了罷?!?/br> 常珝“哼?!绷艘宦暎骸安恢屎蟠蛩阍趺刺幚??下藥的可是你的侍女?” 穆清雨笑道:“雖是她,卻也不怪她,她就是太想我得寵了……臣妾敢打保票,這藥定沒有毒,多半是其他的什么?!?/br> 常珝看她:“其他的什么?” “……”穆清雨無言,縱是知道常珝喜歡男人,也總不能讓她說:皇上,這是春藥。杏芙這丫頭希望你早日有龍嗣,特地準備的。 她笑了笑:“皇上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臣妾說出來?” 常珝不以為意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那杯桃花酒一飲而盡。 穆清雨大驚:“您怎么喝了?” 常珝拿著那樽桃花盞瞇了眼:“桃花酒配桃花盞,是謂絕配?;屎筮@里的物件倒是風雅極了?!彼ǘǖ乜聪蚰虑逵辏骸盎屎髮Υ耸潞敛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