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李舒黎也笑了,她說:“魏教授,我剛才也說了,一切都只是假設而已。不過,如果我的假設是真的,那這個兇手一定是個智商很高的人,他設了一條很長的鏈條,一步一步讓我成為這樁事件的參與者,并利用我的鼻炎,將一個唐寶孩子推到了兇手的位置上?!?/br>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又說:“不過,鏈條拖得越長,出現破綻與漏洞的幾率就越高。比如說,警方一旦假定這是命案,便會對陳美美產生濃厚的興趣。雖然陳美美去了國外,但通過技術手段依然可以監控她的電子郵件。警方有不少精通電腦網絡技術的高手,可以輕而易舉破解陳美美的郵箱密碼?!?/br> 魏振國有些坐不住了,而那個警察再次插話,說:“事實上我們已經得到了陳美美的郵箱密碼,與她聯系得最勤的郵箱就是你的郵箱。也就是說,你們是認識的?!?/br> 看到魏振國并沒有立刻崩潰,李舒黎補充了一句:“警方也查閱了郵件內容,知道你們并沒討論過如何殺死郭導演的事,你們只是相互發送情書而已。不過,由此警方也確信,你們是一對情侶。而作為你的女友,在一封以你為最大受益人的遺囑上擔任證明人,這份遺囑本身是缺乏必要法律可信度的。律師樓已經作出決定,需要重新調查后,才能與你簽署遺囑文件。當然,如果你與郭導演的死無關,你依然會得到這份價值逾千萬的遺產處理權?!?/br> 魏振國惱羞成怒地揮著手,叫道:“好吧,你們調查吧!你們最好去大洋彼岸問陳美美,看我是不是和郭子隆的死有關!” “不用了!”李舒黎說道,“就在你走進律師樓后,我就用你的郵箱以你的口氣給陳美美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向她提出分手。而現在,她已經回復了一份郵件回來?!?/br> 警察打開了自己帶著的旅行袋,從里面拿出一臺奇怪的電子儀器,又拿出一臺筆記本電腦。 啟動電腦連接網絡,警察打開了魏振國的電子信箱。陳美美回復的郵件里只有兩句話:“當初你與我在電話里討論如何殺死郭子隆的對話都被我錄了音。只要你敢分手,我就把錄音帶寄給警方?!?/br> 魏振國無力癱坐在沙發上,他自言自語地說:“陳美美為什么不在收到分手郵件后,打個電話問我,卻要回復郵件呢?”警察指著筆記本旁那個奇怪的電子儀器,說:“這是一臺手機信號屏蔽器,啟動后周圍十平方米以內的所有手機都無法接收到手機信號?!?/br> 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魏振國無奈地問李舒黎:“你是怎么想到,這一切都是我設的局?” 李舒黎笑著答道:“從大學時代起我就是一個推理小說迷。當身邊發生離奇事件后,我都會以推理迷的角度來思考,是否其中隱匿了犯罪的氣味,雖然我有鼻炎,無法嗅到任何真正的氣味,但我對犯罪的氣味卻非常敏感?!?/br> chapter 12 無辜的受害者 設計了這么一個完美的殺局,要是沒有一個聽眾,我會多寂寞呀!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一年前的一個深夜,我在一條狹窄陰暗的小巷里遭遇搶劫,還被歹徒捅了一刀之后,我便再也不敢獨自走入無人的小巷中。每次走在街上,我都感覺身邊充滿了不懷好意的人,即使別人無意中盯了我一眼,我也會趕緊縮著肩膀躲到一旁。 我漸漸變得不愿意與人交往,工作時也不斷出現差錯,后來我發現只有躲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于是我辭掉工作,每天都呆在家中的書房里,變身為宅男,對著電腦與人夜以繼日地聊天,瘋了似地下載電影,絕不可能有挨一刀的危險。沒錢的時候我便寫點影評投給雜志,甚至還寫過幾個情景劇腳本賣給本地電視臺的自辦欄目,餓了就撥打訂餐電話讓樓下餐館送飯上來,飯錢也是通過網上銀行劃款給餐館老板的。 我可以連續一個月不下樓,這期間唯一與我有交往的大概就是那位樓下飯館的小老板,于默峰。 于默峰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家伙,年齡比我大五六歲,三十出頭的樣子。他每次上樓送餐,把餐盤和賬單擺在門外,敲幾下門后,不等我開門便自顧自地離去,過半小時再來收走空餐盤。所以事實上,在發生那件事之前,我和他也幾乎沒說過一句話。 那天中午,我打電話到于默峰的飯館里,訂了一份水煮rou片套餐。平時一般都是二十分鐘之后,于默峰才會送來飯菜,但那天才過十分鐘,我就聽到有人敲門。透過貓眼望了一眼,看到樓道上沒人,應該是于默峰留下餐盤和賬單后便已離去了吧。于是我慢悠悠地勾著腰打開了門,可就在開門的一瞬間,幾條黑影從門外的兩側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那里正是貓眼觀測的死角。 一個人將我推進門后,另幾個人則一窩蜂涌進了屋中。 推我進門的人,是個留著平頭眼神兇狠的中年人,另幾人都尊稱他為老大。老大手持一把鋒利匕首,惡狠狠地對我說,他們是全城通緝犯,剛犯了一樁案子,需要避避風頭。而找一家素不相識的民居避險,正是最安全的辦法。他們已經觀察我很久了,知道我獨居,又沒工作,也沒朋友,像躲在繭里的蟲子一般生活,所以便瞄上了我。 老大剛說完,我便聽到了敲門聲,是于默峰來送餐了。老大透過貓眼,看到于默峰離開后,他才打開房門取入了那盤噴香的水煮rou片套餐。老大打開電視,一邊看新聞,一邊享用了那份套餐。而他的手下則帶來了足夠吃一個多月的方便面,裝了整整一個蛇皮袋。 我恐懼地吃下了一碗方便面,那時電視新聞正在播出老大這幫人的通緝令,提醒市民提防陌生人,而且還指出罪犯很有可能在我所住的這片區域出現,警方正在大力搜捕。 老大吃完水煮rou片套餐后,將只剩紅油湯的空碗和餐盤放在了門外,立刻關好了防盜門。又過了一會兒,老大透過貓眼看到于默峰取走空餐盤,他才放松了緊繃得情緒,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電腦前,熟練地玩起了植物大戰僵尸的游戲。 但這幫歹徒怎么也想不到,只過了一小時,我家的窗戶就突然碎裂,幾個身著防彈衣吊著安全繩的警察破窗而入,在歹徒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制服了他們。 報警的人是于默峰。他取走空餐盤的時候,看著空碗里剩下的一大碗紅油湯,心里就覺得有些奇怪。他知道我是個無辣不歡的人,每次吃完店里的招牌水煮rou片套餐后,都會把紅油泡在飯里,悉數吞進腹中。于默峰看到電視播出的通緝令后,又獨自來到我家門外,半蹲著身體避開貓眼的窺視,隱約聽到房中傳來老大說話的聲音,還有我的哭聲,便立刻報了警。 在這次劫持事件中,我毫發未傷,但從此之后我連家里都不敢呆了。連這個繭都不安全了,還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 于是我終日呆在24小時營業的網吧里,周圍全是玩游戲的半大孩子,人聲鼎沸,煙霧彌漫。餓了的時候,同樣也是打電話讓于默峰送水煮rou片套餐過來,困了則和衣倚在沙發上湊合一下。即使睡著了,我也是噩夢連連,不是夢見幽深小巷里的持刀歹徒,就是夢見那個闖進我家的老大,隨即滿身冷汗地驚醒過來。 如此這般過了一個星期后,我的身體開始散發難聞的氣味,胡子也不刮,一頭亂發,骯臟邋遢。網吧的其他顧客都不愿意坐我身邊的座位,網吧老板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對勁。終于在一個深夜,網吧老板拎著我的衣領,把我趕了出來。 站在無人的長街上,我感覺恐懼,不敢邁出一步。前方幽深的黑暗中,不知道藏著什么樣的面目猙獰的歹徒,我只能蹲下身體,背倚著冰冷的墻壁,雙腿瑟瑟發抖,眼淚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就在我最彷徨無助的時候,于默峰出現了。他是來給網吧里其他顧客送餐的,看到蹲在街角的我之后,他立刻扔開餐盤,扶起了我。 “張末,你不就是害怕有人對你不利嗎?我帶你去個人多的地方,而且絕對安全,能讓你好好睡一覺?!闭f完后,他把我帶到了他家里。 于默峰住在一個大家庭里,一棟獨門獨戶的兩層小樓,他所有的家人都住在樓里。他知道我不敢一個人睡客人房,于是打開客廳的沙發,還讓他的父母一直呆在我能看見的地方。他父母都已年過六旬,老態龍鐘,但我卻覺得他們甚是慈祥,令我充滿了安全感。 那天夜里,我洗完澡后,換上于默峰的干凈衣裳,終于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好睡了一覺。那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我從來沒感覺自己如此安全過。 醒來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留著長發的年輕女子,正睜大眼睛看著我的臉。她的年齡應該與我差不多大,算不上漂亮,但一雙眼睛卻顯得尤為深邃。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女人,我被嚇了一跳,連忙縮成一團,恐懼地問:“你是誰?” 這女子微微一笑,說:“你就是張末吧?我是于筱葉,是于默峰的meimei。剛才我哥給我說了你的事,他讓我和你好好談一下?!?/br> “談一下?談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好談的?”我抗拒地叫了起來。 于筱葉卻笑了笑,說:“你當然可以與我談一談,因為我是一位持牌的心理醫生。從你的表現來看,應該是罹患了創傷后遺癥?!?/br> 創傷是指影響人的整個生活和自由的重大焦慮事件,比如戰爭、襲擊、綁架、被扣為人質、強jian、兒童性虐待、事故、地震和颶風之類的自然災害等。這些災難性的事件都會給受害人帶來害怕、無助和極度恐懼的感覺。 遭受創傷時,身體和大腦的焦慮環路為了加以應對,都被迫處于極限狀態。如果一個人的神經系統足夠堅強,或許可以進行自我調節,緩解這種壓力。但對于大多數平常人來說,這種壓力是難以自行消解的,甚至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疊加。其中小部分人還會因此造成長期的、甚至是永久性的心理損傷。 這都是于筱葉向我介紹的,聽完后,我戰戰兢兢地問:“創傷后遺癥算不算是一種精神???” 于筱葉瞪了我一眼,然后用很溫柔的聲音說:“我不提倡使用精神病這個名詞。準確地說,你得的只是一種心理疾病而已。不用擔心,我能替你治療的!” 按照于筱葉的說法,我現在只體現出創傷后遺癥的早期癥狀,那就是逃避,把自己包裹在一個臆造的繭里。換句話說,就是自閉。還算好,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不予以心理健康干預的話,就有可能變本加厲,發展成躁郁癥,甚至產生暴力傾向。 于筱葉還告訴我,她絕對能治愈我的癥狀,讓我重回社會?!澳悴荒芤恢卑炎约喊诶O里,你想成為毛毛蟲嗎?但即便是毛毛蟲,也會經歷破繭的那一瞬間,羽化為斑斕的美麗蝴蝶!” 她的這句話給了我莫大的信心。 治療主要是以深度談話為主,輔以藥物治療。于筱葉給我開的,都是一些可以緩解焦慮情緒的藥物,或許是因為造繭的心理在我內心深處早已根深蒂固,我以前從未意識到有何不妥,所以服用了那些藥物后也并不知道是否有效。 于筱葉與我的深度談話,其實也只是閑聊罷了。她詢問我在網上玩什么?看哪些電影?和網友聊什么?偶爾提到小巷中的持刀搶劫案與老大的闖門劫持事件,也只是輕描淡寫說兩句,然后就言之鑿鑿地說:“在這兩樁事件中,你都是無辜的受害者。你沒有錯,有錯的是那些歹徒!” 她說得很對,我以前一直自責,不該在深夜走入那條小巷,不該輕易地打開房門。為了躲避危險,于是我不再深夜外出,也不再獨自窩在家中,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困境。我把一切噩運都歸結于自己的錯,卻從未想過自己其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每次與于筱葉聊過之后,我都會覺得心里輕松了許多。 在治療的間隙,于默峰也時常探望我。但從他的角度來看,似乎還看不出我有什么變化。拿他的話來說,心理治療本來就是個潛移默化的過程,讓我不要心急。他還告訴我,他父母都是資深的心理醫師,針對我的治療方案都是由他父母制定,再交給于筱葉執行的。只要我堅持治療,就一定能重回社會,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聽了于默峰的話,我便更有信心了。 一天清晨,于筱葉領我來到她家房外的院子里。我看到在院子里立著兩個稻草人,都套著黑色的風衣,手里拿著寒光閃閃的匕首。一看到那鋒利的匕首,我頓時兩腿發顫,膽戰心驚。 “張末,現在我們要進行一個很關鍵的治療程序,你看……”她鎮定地指著稻草人說道。我循著她的視線望去,才發現這兩個稻草人的手臂和足踝都被結實的繩子綁著,在它們的腦門上還分別寫著“持刀搶劫犯”與“老大”字樣的紙片。 “張末,他們就是你遭遇到的壞人!他們已經被我們抓到了,你可以報仇了!”筱葉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了一件東西。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我接過石頭,下意識的,什么也沒想,便抬起手,把石頭狠狠砸在了稻草人的身上。 “砰!”稻草人的肩膀立刻歪歪地斜向一邊。緊跟著,于筱葉遞給我另一塊石頭,我接過來后又惡狠狠地砸向了另一個稻草人。于筱葉馬上又遞來了新的石頭,我瞟了一眼,看到她腳下堆著數不清的拳頭般大小的石頭,大概是她早就準備好了的吧。 “現在就是你報仇的時刻,隨著石頭的擲出,你心里淤積的憤怒情緒也會隨之宣泄。一些負面消極的影像,也會隨之消解?!庇隗闳~一邊遞石頭,一邊輕聲向我說道。 我只顧著狠狠砸著石頭,于筱葉不時在一旁高聲叫好。面前的兩個稻草人被我砸倒在地上,千瘡百孔,腦袋都砸扁了,我還繼續向它們扔著石頭。此刻的我,汗流浹背,青筋畢露,但心中卻無比暢快。 當我手中握著最后一塊石頭的時候,兩個稻草人都已經被石塊堆積覆蓋了,再沒有下手的部位。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覺得心里空空落落的,渾身冒著虛汗。而于筱葉則在一邊大聲喝彩鼓掌,高聲鼓勵:“張末,你太棒了!現在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偏過頭,望向于筱葉。此時,我看到于筱葉滿面潮紅,也死死地看著我的眼睛,眼神中似乎有話要說。 “真正的男子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問。 她笑了,然后答道:“真正的男子漢,就是真正的男人的意思?!彼f完這句毫無意義的話后,頓了頓,又說道,“張末,你不覺得我是個真正的女人嗎?”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于筱葉今天換了一件領口很低的體恤,化了淡妝,還繪了深色的眼影。 雖然我是個有精神疾病的男人,但我并不是傻子,當然聽得懂于筱葉的言下之意。 于是我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然后抬起了手臂,陡然出手,我手中的那塊石頭劃過一條妙不可言的拋物線,恰好擲中了她的腦袋?!芭?!”她的額頭頓時綻開了一個血洞,鮮血汩汩而出。 我又上前一步,死死掐住了她粉嫩的頸子。 緊接著,我聽到背后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我的雙臂被于默峰和他的父親死死拽住,而于筱葉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似乎正在失去意識。于默峰的母親正焦急地撥打著急救電話,幾分鐘后,一輛救護車駛入了小院子里,拉走了陷入昏迷的于筱葉。 出乎我的意料,當警察聞訊上門詢問情況時,于默峰的父親只是說,他女兒不小心在院子里摔倒了,額頭正好撞在了石頭上。 警察離去后,我坐在于家客廳松軟的沙發上,滿面疑惑地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把石頭砸向筱葉,我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于默峰的父親卻緊蹙眉頭,說道:“筱葉是cao之過急了!她不該這么早就對你進行宣泄療法!” “cao之過急?宣泄療法?這都怎么回事?” “你剛才在院子里用石頭砸稻草人,就是宣泄療法。這是療法可以排解你心中淤積著的負面情緒,讓你的憤懣之情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避免淤積過多令你心理失衡?!备刚f道。 于母則一邊抹淚,一邊說:“大概筱葉在某個步驟出了差錯,沒有按照循序漸進的方針,過早對你實施宣泄療法,所以你發泄憤懣之情的時候走了岔道,誘發出了心中的暴力傾向?!?/br> 我知道,于筱葉的父母都是資深的心理醫師,他們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我不禁想到,在襲擊于筱葉之前,她為什么要提到真正的男人與真正的女人這個話題?難道這也是宣泄療法的特殊方案嗎? “張末,雖然你做了一件很難讓人接受的事,但我們不會怪你?!庇诟咐^續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無辜的受害者?!彼脑捙c于筱葉曾經說過的話一模一樣。 “你放心,我們會治好你的心理疾病,讓你成為正常人,重回社會?!庇谀逡矂裎康?。 于父又說:“接下來,將由我來對你進行治療。我要加大你的用藥量,而你也需要作出一點改變?!?/br> “改變?”迷惑了。 “繼續呆在這里,你一定會再次想起在院子里發生的不愉快的經歷。所以,你需要作出一點改變,比如說進行一次旅行!” “行嗎?” “行的,我建議你與默峰一起外出旅游一趟吧。美麗的山水,會給你遭了蒙蔽的心靈一次受洗禮的機會。放心好了,默峰也跟我學習過心理治療的課程,可惜這小子不愿意開心理診所,反而喜歡掌勺做菜開飯館……”于父望了一眼他的妻子,一臉無奈地說道。 當天夜里,醫院傳來了消息,于筱葉已經蘇醒了。我們趕到醫院探視,她沒有怪罪我,只是責備自己不該太早對我進行宣泄療法。對于在襲擊前關于真正的男人與女人最后對話,她只字不提,只是滿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 離開醫院后,于父遞給我兩張火車票,還有寫好每日服用劑量的鎮靜藥。 第二天,我便與于默峰踏上了駛往另一個陌生城市的火車車廂。在車廂里,我與于默峰一直一言不發,靜默地對坐著。 十幾個小時后,我們抵達了那座陌生城市,住進一家酒店。在沒有旁人的客房里,我和于默峰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于默峰嘆了口氣,點了一根煙,又遞給我一張銀行卡,說:“雖然這次沒成功,但我還是應該給你酬勞,里面有一萬塊錢。下次做干凈點!” 我接過銀行卡,然后無奈地說:“我怎么知道你和你老爸會突然出現,然后拽住我呢?否則我一定當場掐死你meimei。反正你們都知道于筱葉過早對我實施了宣泄療法,誘發了我的暴力傾向,我是在情緒不能受控的情形下殺了她,即使法院也不能定我的罪。而你meimei死了,你也能拿到所有遺產?!?/br> “不用說了,以后還有機會!”于默峰掐滅了煙頭,狠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