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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牙醫館詭秘事件(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4節

第4節

    "怎么了?半夏,你這是怎么了?"顧老太太問道。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到了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

    半夏沒有回答老人的問話,而是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說:"他們就要進來了,他們進來后,會割掉我們的手指和耳朵,問我們銀行卡的密碼。最后他們會殺死我們,然后將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洗劫一空。他們還會把我們的手指和耳朵都塞進嘴里吞下肚子。"

    "瞎說!他們只是想把我們趕出黑樓。他們都是些迷信的人!"顧老太太冷靜地說道,"我保證,他們根本就進不來黑樓,我們不會有事的!"

    "啊……"半夏捂住了耳朵,不愿意再聽老人的解釋,她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尖叫聲透過落地窗戶,傳到了黑樓外。叫聲戛然而止,半夏呆滯地望著顧老太太,喃喃地說:"奶奶,我不能讓他們闖進來殺死你。"

    "我的好閨女,他們不會闖進來的。"

    "奶奶,他們肯定會闖進來的。我知道結局,我早就知道結局了!"

    "半夏,你在說什么?什么結局?"

    "奶奶,我不能讓他們割掉我們的手指和耳朵,更不能讓他們把手指和耳朵吞進肚子里去。我要讓他們沒有手指可割,沒有耳朵可割!"

    半夏沒有再說話了,在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她向顧老太太走了過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半夏將顧老太太推倒在地,老太太的頭顱撞擊在堅硬的地板上,頭皮被撞裂了。連她都沒想到,半夏的力量竟是那么大,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自己的頭骨都被撞裂了吧!或許,發了狂的人,力量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顧老太太暈過去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半夏一邊獰笑,一邊握著匕首,伸向了她的耳朵。接著,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耳朵傳遞了過來……

    半夏笑了起來,她低聲哼起了鋼琴曲,是那首《惡魔的顫音》。割掉了顧老太太的耳朵后,她又使勁割下了自己左手的手指,就像在案板上切菜一樣。最后,她將手指塞進了嘴里,嘎崩嘎崩地咀嚼了起來。

    直到郵遞員與其他村民一起沖進了琴房里,她還在咀嚼手指,根本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但那血腥而又詭異的一幕,卻讓村民們不寒而栗。

    鎮長對我說:"羅作家,你也應該理解我,為什么不讓院長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去。你知道,我們這里一直是一個遠離市區的寧靜小鎮,民風淳樸。除了偶爾會有一點迷信活動之外,村民們都是很善良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顧老太太的確是半夏殺死的,她有精神病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就算那天村民們沒有攻擊黑樓,半夏遲早還是會發瘋的。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就讓村民們背上一輩子沉重的包袱,所以我更情愿把這個秘密保守下來。"

    我鄙夷地望了一眼鎮長,說:"其實,你們所設想的真相,也是出于你們的想像。當郵遞員走進琴房的時候,只看到了結果,卻沒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我們誰都不知道琴房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你們只是設計出了一個最能讓你們接受的過程。嚴格來說,那也只是個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的。"

    "是的。"院長也答道,"沒錯,這的確沒法尋求證據支持。但是你也不能否認,這個猜測非常符合邏輯的演繹。"

    我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說:"沒錯,同樣的道理,秀娟的猜測,也一樣符合邏輯的演繹。"

    "你的意思是,村民們殺死了顧老太太,然后又割掉了半夏的手指?就算這樣的想法符合邏輯,但是你沒辦法找出證據的。"院長反駁道。

    我繼續說:"那你也沒辦法找出證據證明你們的猜測。"

    我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明白,這樣爭論下去只會陷入一個怪圈,不會有任何雙方都能接受的結論。于是,我干脆起身告辭。當然,院長和鎮長也沒有留我。

    在出門的時候,我隨意瞄了一眼,才發現院長辦公室一隅的書柜里,最顯然的兩只盛滿福爾馬林的廣口瓶里,浸泡著的竟是一枚手指與一只耳朵。我不禁問:"這手指與耳朵,難道就是半夏與顧老太太的?"

    院長點了點頭,說:"是的,這是當時我親手做成標本存檔的。"

    手指與耳朵在褐色的液體里浮沉著,切口邊緣粘連著支離破碎的rou屑,怵目驚心,令我的心臟不由得加快了跳動,幾乎令我無法承受。我趕緊扭過了頭,走出了鎮醫院的院長辦公室。

    我一個人回到避暑農莊的時候,晚餐剛剛才開始。

    所有的住客都圍在餐廳里一張大得有點夸張的長桌上,享用著豐盛的晚餐。我稍稍遲到了一點,看到離我最近的地方有個空位,就趕緊坐了下來。坐下之后,我才發現坐在我身旁的,就是那個今天午飯時被半夏襲擊了的胖子。

    我說過,我非常善于與陌生人在最短的時間里打成一片。所以,我在吃了一口涼拌西紅柿后,就向那個胖子問道:"今天中午你被半夏踢過的小腿,現在還疼嗎?"

    胖子揉了揉腿,說:"還好,現在已經不疼了。"他也嘗了一口菜,然后擠著眼睛問我,"羅先生,聽說你是一個寫懸疑小說的作家。中午你和秀娟的對話,被我不小心聽到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和秀娟一起去見了她父親。能不能給我說一下你的見聞?"

    說實話,作為一個作家,我是不愿意將自己的素材拿給別人分享的。但是,今天中午看到這個胖子從錢包里拿出一疊百元大鈔,感覺這個人是個可交的朋友。所以,我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收獲,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聽完了我的介紹,胖子若有所思地對我說:"黑樓琴房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現在看來就像一個羅生門事件一般,沒有人知道真相,每種猜測都有合理存在的可能性,但同時又沒有證據的支撐。"

    "是的。"我表示贊同。

    "羅先生,既然你是寫懸疑小說的作家,那你認為哪種猜測最有可能是真實的呢?"胖子問。

    我沉吟了片刻后,答道:"其實,我更傾向于院長與鎮長的那種說法。盡管我和他們在抬杠,但我真的覺得,村民們對黑樓的攻擊,說不定正是誘發半夏發瘋的起因。"隨即,我又補充了一句,"可惜,當時琴房里只有半夏與顧老太太,而顧老太太已經死于非命,真相只有半夏一個人知道,她現在卻瘋了,所以我們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胖子忽然來了精神,挺直了腰身,對我說:"羅先生,你覺得會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呢?說不定,琴房里并不是只有半夏和顧老太太兩個人。"

    "哦?你的意思是……"我感到他話里有話。

    "羅先生,聽了你剛才介紹的線索,我在猜,會不會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呢……"胖子瞇起了眼睛,點上了一根煙。

    看到黑樓外的牌坊坍塌了,半夏的心都抓緊了。她知道,這牌坊就是附近村民中的心理支柱,同時也是她與顧老太太避免被沖擊的精神屏障。

    當她們聽到郵遞員的一聲尖叫,就知道過不了多久,村民就會趕過來。顧老太太連忙招呼半夏回到黑樓里去,只有那扇堅固的鐵門可以幫助她們阻攔村民的進攻。

    顧老太太與半夏走到鐵門門口的時候,顧老太太"囈"了一聲,說:"半夏,剛才我們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沒有關門???"

    果然,鐵門大大地開著。

    半夏喃喃地回答:"好像,剛才我們真的沒有關門。"

    兩人進了黑樓,關上了鐵門。

    走進樓里之后,半夏忽然感覺心里有點莫名的忐忑。她四下張望了一下,卻沒發現有什么異樣。上了二樓,進了琴房,顧老太太說:"半夏,你去彈首曲子吧,就彈那首《惡魔的顫音》。"

    半夏乖乖地坐到了鋼琴前,翻開琴蓋,指尖如飛地彈奏出了那首曲子。音符如同流淌的河水,蕩漾在黑樓的每個角落。半夏微微閉上眼睛,陶醉在自己彈奏出來的音符之中。她知道,依照平時的習慣,顧老太太一定會躺在鋼琴后的搖椅上,閉目欣賞這首曲子。

    彈奏出整首《惡魔的顫音》,總共需要八分鐘的時間。在這八分鐘里,半夏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就算屋外響起驚雷,她也是聽不見的。她的確是一個演奏鋼琴的天才,她的整個生命都屬于鋼琴。

    八分鐘后,半夏用全身氣力將最后一個重音傾注在了鋼琴鍵盤上。然后,她睜開了眼睛,思緒也從九霄云外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中。當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看到一條黑影撲向了她。

    半夏還沒來得及反應,黑影就已經來到了她身邊。她只感覺太陽xue遭到重重的一擊,兩眼一片漆黑,陷入了無可救藥的昏迷之中。在她失去知覺前的一剎那,她用眼睛的余光向鋼琴后望了一眼。她看到了倒一片血泊之中的顧老太太。血是從老太太的頭顱滲出來的,染紅了地板,鮮血還不住從她的臉頰上方汩汩涌出,耳朵所在的地方血rou模糊。

    就連半夏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她只知道,自己是被黑樓外的嘈雜聲驚醒的。她睜開眼,就感覺左手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鉆心的疼痛幾乎令她再次昏迷過去。

    半夏掙扎著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她看到了一雙沒有了手指的左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發出了一聲尖叫。但這尖叫的聲音很是含糊不清,仿佛她的嘴里被塞進了什么東西。至于是什么東西,連半夏自己都不知道,她渾身無力,根本沒有氣力將嘴里的東西吐出來。她眼看著鮮血從左手手掌上流淌了出來,感覺著熱量從身體里慢慢流逝而去。

    突然琴房的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兩個村民從門外沖了進來。第一個進來的人,一看到屋里的情形,就暈倒了過去。而另外一個村民則轉過身去大口大口嘔吐了起來。

    半夏無力地耷拉下了腦袋,因為重力的緣故,她嘴里的東西終于滑落了出來,她也看清楚了那究竟是什么。那是幾根已經被咀嚼得不成形狀的手指,正是她自己的左手手指。

    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再次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里了。但她卻無法敘述自己的經歷,她的思維已經混亂了。她被自己看到的一切被嚇瘋了。

    "高,實在是高!"聽完胖子講的故事,我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說:"你講的東西,完全就是個完美的連環變態殺手驚悚故事??墒?,那條黑影究竟是誰呢?"

    胖子聳了聳肩膀,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是第一次來到這里。我只是根據你提供的線索,編出這么一個故事罷了。"

    "就算你的構想有一定的道理吧,可那個變態殺手為什么要割去顧老太太的耳朵與半夏的手指呢?"我又問道。

    胖子吐出一個煙圈,伸了個懶腰,說:"那就說不清楚了。說不定這個變態殺手有奇怪的愛好,用這種手法來顯示自己作案的身份。也說不定他喜歡搜集人體的殘肢作為紀念品,他把顧老太太的耳朵和半夏的手指帶回家里,放進盛滿了福爾馬林的廣口瓶里作為永久保存。嘿嘿……顧老太太是音樂老師,她的耳朵就是她最寶貴的財富。半夏是彈奏鋼琴的天才,她的手指就是她最寶貴的財富!兇手一定是想搜集每個人最重要的身體器官,然后泡在瓶子里,組成一個完整的人體模型。"說完這話之后,胖子顯得有些得意忘形,他腆起肚子,摁熄了香煙,不懷好意地扭過頭來問我,"羅先生,作為一個懸疑小說作家,你覺得你身體最重要的器官是什么?"

    這個問題讓我感覺很是別扭,但我還是答道:"我想,對于我來說,擁有一雙善于觀察的眼睛,才是最重要的。我必須要從紛繁的素材中,一眼就找出最有價值的元素,有機地組織在自己的小說中。"

    "呵呵,羅先生,那你要當心哦,千萬不要被那個變態殺手碰到了,否則你就會變成瞎子的。"胖子笑了起來。

    "哈哈!"我也毫不示弱地笑了起來,說:"我覺得你很有寫懸疑小說的天賦??!你可千萬不要浪費了這個才能。"

    沒想到胖子立刻遞了一張名片過來,訕笑著說:"羅先生,這是我的名片,真是見笑了。"

    看了胖子的名片,我才知道這個家伙叫莊秦。一個比我更出名的懸疑小說作家。真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座避暑農莊里遇到自己的同行。中午我看到秀娟正在閱讀的那本《夜長夢多》,正是莊秦的作品,那就是一本關于連環變態殺手的懸疑小說。難怪他可以憑借我提供的幾個素材,立刻編出一個故事出來。

    不過,我必須要承認,莊秦編的這個故事,盡管非常離奇,但依然符合邏輯的演繹。當然,他的故事也沒有任何事實證據可以佐證。

    但自從聽了他的故事,我的腦海里老是浮現出一副畫面。鎮醫院院長辦公室里的那個書柜,里面擺放的廣口瓶里,不是正有半夏的手指與顧老太太的耳朵嗎?難道院長就是那個變態殺手嗎?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假設。

    我向莊秦說出自己的假設,但他馬上就否定了我的說法。他說:"如果我是那個喜歡搜集人體器官的變態兇手,我一定只會在廣口瓶里保存那些完好的器官,而不會將支離破碎的殘肢放在福爾馬林里。而醫院院長辦公室里保存的那些粘連著rou茬的耳朵與手指,對于一個盡量追求完美的兇手來說,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

    他又說道:"事實上,今天下午我也沒閑著。下午我去附近的村落走了走,找到了一個五年前也參與了圍攻黑樓的村民。他告訴我,當時他親眼看到半夏從嘴里吐出了咀嚼過的手指,只有四根手指。在現場,也只找到了顧老太太的一只耳朵。他們原本猜測另外一只耳朵與一只手指,都被半夏吃進了肚子里。但是,另外一個情況,卻讓我更加相信,秀娟與院長的猜測都是錯誤的,真正的結論應該正如我所推測的那樣,半夏與顧老太太是遭到了變態殺手的毒手。"

    "什么情況?"我問道。

    "在現場,根本沒有發現切掉手指與耳朵的那把利刃!"莊秦答道,"唯一的解釋,那把利刃是被真正的兇手帶走了。"

    莊秦對我說:"羅先生,我想那個真正的兇手一定會露出馬腳的。五年前,黑樓附近全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不管兇手來到黑樓,還是離開黑樓,前前后后總會遇到一兩個村民的。只要在附近村落里好好尋訪一下,發動村民幫忙回憶,一定能夠回憶起當時附近出現了什么陌生人沒有。"

    "真是個好主意!"我對他的想法,并沒抱有太大的希望。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年,我很懷疑他是不是能夠從村民的描述里查出兇手是誰。而且,如果那個兇手并非陌生人,而是附近村落里的某個人,那么他尋找陌生人的努力,就會完全付諸于烏有。

    漫長而又豐盛的晚餐終于結束了。我們正準備各自回房的時候,餐廳的玻璃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綠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向吧臺走去。而吧臺里的小林則快步走了出來,來到我和莊秦身邊,說:"羅先生,莊先生,我今天給我老爸打了個電話,讓他趕過來給你們提供資料?,F在他已經來了。"

    原來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就是當年的那個郵遞員,難怪他穿著一件綠色的制服。

    等到避暑農莊的住客們都離開了餐廳,我和莊秦也開始了與郵遞員的對話。

    郵遞員回憶了片刻,說:"那天,我在經過黑樓的時候,還真看見了一個陌生人,慌慌張張地在麥田旁的公路上行走。他看見我騎自行車經過,卻根本沒有避讓,還和我的自行車撞了一下。"

    "那個人長什么模樣?"我趕緊問道。

    郵遞員開始形容那個陌生人的模樣。在他形容的時候,莊秦則拿出了一支碳素鉛筆,在一張白紙上畫起一張模擬頭像。他不斷根據郵遞員的描述,更改著紙上的畫像。大概過了十分鐘,他將白紙展現給郵遞員看。郵遞員看了白紙上的頭像,猛一拍腦門,大聲叫道:"對,就是他!他就是那個陌生人!"

    白紙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兇惡漢子正狠狠地瞪著我們。

    聽了郵遞員的話,我也不禁面露喜色,看來莊秦繪制的畫像,就是兇手的真正面貌。想不到這次到避暑農莊來,我竟能在無意中為五年前的一樁血案協助找尋出破案的線索。

    郵遞員也準備起身告辭了,他剛站起來,莊秦忽然問:"對了,五年前你從黑樓經過,可是據我所知,好像從郵局到你住的村莊,并不經過黑樓啊。"

    郵遞員愣了一下,說:"我那天是先去附近的另外一個村莊送信去了,然后再回我所住的那個村莊去,正好要經過黑樓。"

    莊秦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銳利,他咄咄逼人地繼續問道:"今天下午,我也走訪了那幾個村莊,開始我并沒有問到當時誰家收到了信。"

    "莊先生,你在懷疑我?"郵遞員的神色變得慌張了起來,他不快地辯解道,"那邊的村莊這么多,你怎么知道我是去了哪個村莊送信了?"

    莊秦不慌不忙地回答:"是的,我是不能知道你去了哪個村莊,但是只要找警察去郵局查一查郵件來往記錄就知道了。事實上,今天下午,我已經委托了省城的警察幫忙,去你所在的郵局調出了五年前的記錄。"

    郵遞員的面頰上滴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他卻忘記了擦拭。

    而莊秦繼續說道:"對了,你知道為什么我會執意讓小林讓你在今天晚上趕到避暑農莊來嗎?"

    郵遞員面無表情地問:"為什么?"

    "因為只要你來到了農莊,那么你家里現在就沒人了。此刻,我的兩個身手不凡的朋友,已經撬開了你家的大門,在你家里仔細搜尋,看能不能找到浸泡著手指與耳朵的廣口瓶。"莊秦不動聲色地答道。他看了看手表,微笑著說:"現在,大概他們已經得到結果了吧。"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郵遞員的臉色,頓時變作了一片死灰。

    正如莊秦所預料的那樣,在郵遞員家里的地窖里,他的兩個朋友找到了一扇暗門。打開暗門,里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玻璃瓶中,全是浸泡在福爾馬林液中的人體器官。有手指,有耳朵,有胳膊,有心臟,有腸子。

    經過dna辨別,瓶子里的手指屬于半夏,耳朵屬于顧老太太。

    胳膊則屬于一個在三年前失蹤的乞丐。郵遞員說,那個乞丐能夠在三九嚴寒中赤裸著胳膊平端飯缽乞討,他的胳膊一定很特別。

    瓶子里的心臟屬于一個在七年前失蹤的短跑運動員。郵遞員說,運動員能夠跑得這么快,他的心臟功能一定很完美。

    腸子則是屬于一位警察,他在六年前失蹤。郵遞員說,這個警察向來樂于助人,還從微薄的工資里抽出一部分錢來捐給貧困學生,他的心腸一定非常好。郵遞員本來想同時收藏警察的心臟與腸子,但因為他已經有了運動員的心臟,所以才只收藏了警察的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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