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告訴我，余明為了報復要去刺殺秦素，你又說余明是你家臣的親戚，要我幫你給他一個痛快的了斷，明明都是你?！本殴髦钢P凌頃將事情原委都說了出來。

    鳳凌頃絲毫沒有錯亂，他笑得風輕云淡：“那依九妹的意思，三王妃和小王爺也是我動的手？我跟三弟在政事上雖有摩擦，但絕對不至于去傷害一個女人和孩子。相反，倒是聽說九妹幾次三番為難三弟妹，這作案動機，九妹又如何說？”

    九公主聽到這番話，臉色驀地變白，她想要說話，可是嗓子里就跟堵住了什么一樣。鳳衍見著這場面，臉上的表情也從怒氣沖沖變得平定下來，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看著這詭異的氣氛，大家都將目光轉到了九公主的身上。

    “父皇，兒臣有個人證，或許能用得上?！兵P凌天就在這時走出人群，手指朝后揚了揚，后面自動讓出一條路來，緩緩移動的人影伴隨著鐵鏈的聲響走進眾人的視線。

    “少爺？”余福大吃一驚，連禮節都顧不得，一路就朝那人爬了過去，而其他人，形色皆不相同。

    “余統領，將你所知道的事情講出來吧?！兵P凌天朝余明開口。

    余明許久沒有見過陽光了，他捂著眼，剛要說話，大殿上頓時喧嘩了起來，余福飛奔上前，接住了余明倒下去的身子，嘴里大聲的叫著：“少爺，少爺?！?/br>
    沒有人知道余明是怎么死的，他一口血噴出好遠，在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就斷氣了。

    現場的人都小聲的說話，鳳凌天就站在旁邊，一雙鳳眸朝四周掃了一眼，就踩著眾人的喧嘩一步步的走到了鳳衍的跟前，九公主從始至終都將目光膠著在他的身上。

    “父皇，這是余明的口供?！兵P凌天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鳳衍，鳳衍看完，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早就知道他會死？”

    “他本就該死?！兵P凌天的語氣里的狠戾所有人都聽得出來。而鳳衍以為，鳳凌天這樣是因為憎恨余明當時刺殺自己，而事實上，鳳凌天心中另有所想。

    “皇上，可否將余統領的供詞給下官看一下？”鄭清廉在看到活著的余明的時候絲毫不驚訝，他早就知道鳳凌天會有后手。

    鳳衍伸手制止了鄭清廉的講話，朝跪在地上的九公主道：“罰你抄寫一年的女戒?！?/br>
    “皇上這是何意？難道這案子就這樣了結？”鄭清廉直接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問道。

    “此事以后再說，朕今天乏了?！闭f完，瞪了九公主眼就大邁著步子走了回去。

    “這……皇上，臣不服?！编嵡辶婙P衍轉眼間就走沒了影兒，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彈，用一種決絕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而他身邊，除了自己的下屬，宮里的人全都視他為無物，只有鳳凌天和鳳凌玖走過來的時候，鳳凌天頗有深意的說了句：“鄭大人，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你以為他這么多年皇帝是白做的么？”

    鄭清廉聽了這話，忽的抬頭，可鳳凌天已經走遠，他揉著腿，剛要有動作，身邊又刮過一陣風，只聽得那跋扈公主一聲聲的叫喊：“三哥，三哥?！?/br>
    九公主追上鳳凌天，一把抓住鳳凌天的袖子，臉上的表情快要哭出來一樣，嘴里喃喃著：“三哥，三哥你不要不理我啊?！?/br>
    鳳凌天停住腳步，回身抓住九公主的肩膀，冷著臉問道：“九兒，你什么時候學會殺人了？”

    九公主搖頭搖得飛快，急的眼淚也流了出來：“三哥，三哥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敢了?！?/br>
    “看來是我一直對你太過嬌慣，以至于你連我的女人和兒子都敢動手。九兒，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你已經變得三哥認不出來了?！兵P凌天伸出手靠近九公主的頭發，可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他收回手，轉身就朝走去。而鳳凌玖，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

    空闊的宮殿前，風微微的吹起她柔順的發，小時候的事情在她腦子里飛快的滑過，良久，她看著已經沒有人影的臺階，心中好似有一只手一樣握碎了她的心臟，她低低的出聲，帶著幾分迷戀：“你什么都不知道?！?/br>
    －－－－－－題外話－－－－－－

    為了配合情節，這章寫了2600多……。

    ☆、第四十七章 男女之情（必看）

    “王爺？綁架小寶的事情有眉目了么？”鳳凌天剛進院子，就看見秦素洗了洗手，朝自己走來。聽見她這樣問，他停住了腳步，站了一會兒，又走到了她的身邊，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幾次想要開口，還未說出來，秦素勾起嘴角，目光含著譏笑的道：“又是無疾而終？”

    鳳凌天被秦素那譏笑的眼神一震，他仰起頭，復又垂眸，道：“表面上父皇將這件事給壓了下去，事實上，是九兒和太子所為?！?/br>
    “皇上沒有任何處罰？”秦素問出口，才又覺得這話可笑，她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道：“這問題可真蠢?！?/br>
    “我……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兵P凌天看著那走路還有點晃晃的小身影兒，心驀地軟了下來，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若想自己不受委屈，只有強大起來?！鼻厮匦χ鴮⑿殧埖阶约和壬献?，親手給他剝著葡萄吃。而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表情，決絕的可怕。

    “你，很不一樣?！兵P凌天自小接觸的女人少，這一點從王府里都是男仆就能看的出來，而對于秦素，他原本以為她是欲擒故縱，可接觸下來，那性子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

    ……

    九公主涉及綁架侄子的事情在鳳衍的強威下就這樣掀了過去，而這繁華的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熱鬧。話說那日，定國公之女蘇淺淺趁太子酒醉勾引太子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而京城里的看客們都以為太子娶個側妃草草了事就行，可這天很是隆重的婚禮倒是讓人吃了一驚，這其中，包括秦素。

    “娘親，這里好多人呀？”小寶趴在鳳凌天的肩膀上，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秦素則是吊著一只胳膊安靜的跟在鳳凌天身側。

    鳳凌天將小寶往上托了托，低頭朝秦素道：“靠得近些”秦素嗯了一聲，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四周的狀況。

    “今天來的人很多，這架勢倒是像娶太子妃?！鼻厮亻_口感嘆道，以蘇淺淺鬧出那種事情，實該不會有今日的隆重。

    鳳凌天聽著耳邊嘈雜的賀喜聲，冷笑了一聲：“這是大哥特地同父皇請的恩典?！?/br>
    “太子還真是有情啊?！鼻厮卦掃€沒說完，右手手腕就被緊緊的箍住了，她疑惑的抬頭，鳳凌天低著頭已經湊近了他，他加大手上力道，眼角盡是冷光：“不準你提別的男人?！?/br>
    “諷刺也不行？”秦素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鳳凌天。

    鳳凌天也不說話，很是粗魯的抓著秦素的手腕就往前走。而他們的身后，兩道身影停了下來。

    香兒搖了搖九公主的胳膊，道：“公主，你怎么了？”

    九公主看著那被鳳凌天抓住的手腕，她將手握的極緊，牙齒有些顫抖的道：“小時候，但凡有人欺負我，三哥也是這樣拉著我，把那些人打得滿地找牙?！?/br>
    “公主？”香兒有些擔憂，她看著九公主這些模樣，不知道為何，心中越發的發毛。

    ……

    從昨天開始，不，從前幾天開始，秦素就覺得鳳凌天有些怪怪的，比如此時，原本他們該在前殿吃喜酒，結果鳳凌天直接讓人擺了幾盤點心在這后花園的亭子里，與前殿的吵吵鬧鬧相比，這里倒是安靜了許多。

    “娘親，你也吃?！毙毮砹艘粔K桂花糕遞給秦素，秦素笑著摸了摸小寶的頭，輕聲道：“娘親不餓?！?/br>
    “咱們在這里偷閑，皇上不會追究么？”秦素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問道。

    “你怕么？”鳳凌天轉頭，嘴角竟反常的微微上勾。

    “有你頂著，我怕什么？”秦素最受不了的就是風凌天的眼神，那雙眼睛太讓人沉溺了。

    “這句話，本王愛聽?！兵P凌天嘴角的弧度更大，笑容隱約可見。

    兩個大人說話的功夫，小寶捂著飽飽的小肚子，朝秦素嚶嚶嚶的道：“娘親，小寶想拉臭臭?！?/br>
    “娘親帶你去?！鼻厮乜戳丝此闹艿沫h境，正在考慮帶小寶去哪里，鳳凌天朝后一揮手，就將朱雀給招了出來。沒有費任何言語，朱雀就跟在秦素身后保護母子倆。

    “三哥?！鼻厮貏傋?，九公主的身影就朝鳳凌天奔了過來，鳳凌天眉頭一皺。

    “三哥，你不要不理九兒?！本殴髯詮淖蛱斓氖虑楹?，一整晚都沒有睡著覺，她翻來覆去，夢里都是鳳凌天那冰冷的眉眼，原以為是最親近的咫尺，結果就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天涯。

    鳳凌天起身，倚在柱子上，聲音冷冽的道：“九兒，你好好清醒清醒，你也不小了，若是日后許了人家，即使有公主的身份，這跋扈的性子也會害了你?！?/br>
    “我不許人家，我不要嫁人，不要?！本殴髀牪坏眉奕诉@種字眼，她捂住頭發瘋般的嘶吼。

    “你不嫁人，難道要在宮里呆一輩子？”鳳凌天甩掉九公主的胳膊，聲音上揚，隱隱有發怒的趨勢。

    九公主張開手一把抱住鳳凌天，嗓音尖利的道：“我不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br>
    “九兒，你自小沒見過母妃，長兄為父，我該代替母妃好好照顧你，可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鳳凌天試圖抓開九公主的手，可九公主非但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緊。

    “九兒，放手！”鳳凌天的火氣已經上來，若不是顧著她是自己的親meimei，恐怕早就動武了。

    九公主實際兒的搖頭，拼命的汲取著鳳凌天身上的味道，她嗚咽出聲，似杜鵑啼血，聲聲淚流：“我做夢都想讓你這么抱抱我，可你卻離我越來越遠，我嫉妒發狂，全是因為求而不得，三哥，九兒喜歡你，九兒喜歡你啊?！?/br>
    “你胡說什么？”一股火氣直沖鳳凌天的腦門，他運起內力，一下子就將九公主給震了出去。

    九公主抹著眼淚跌倒在地上，她又哭又笑，撕心裂肺的喊道：“你終于明白了是不是？我求的，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情?！?/br>
    腦門嗡的一聲，鳳凌天耳朵一動，一聲低嘆從他嘴邊溢出。

    “九兒，你把剛才的話再給朕說一遍！”園子后面轉出幾個人，一聲怒吼驚天而起。

    －－－－－－題外話－－－－－－

    之前有菇涼在評論里猜到了，沒錯，這就是我最初的安排。

    ☆、第四十八章 連環扣

    鳳凌天被九公主的言語給擾亂了心神，當他聽見動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鳳衍瞪著雙目，停在原地，朝亭子里的人吼道：“都給我滾過來?！?/br>
    鳳凌天低頭，看了九公主一眼，最先朝鳳衍走了過去。鳳衍見他過來，一耳光就朝鳳凌天甩了過去，鳳凌天并沒有反抗，只是站在原地，表情如舊，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了起來，除了那張緊抿的薄唇。

    ”父皇，你不要打三哥?！熬殴骺觳缴锨?，很是狼狽的朝鳳衍求情。

    鳳衍看著面前的一雙兒女，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整個人都被氣紅了臉，而皇后站在旁邊，一邊幫皇上順著氣，一邊朝兩人道：”你們這是*??！“

    ”給朕閉嘴?！傍P衍的胳膊狠狠地捅了皇后一下，他轉回身，朝鳳凌頃道：”太子，把聽到的宮女侍衛全都解決掉?！?/br>
    鳳凌頃點頭應了聲：”是?！?/br>
    于是乎，只一個”是“字，十幾條人命瞬間消逝。

    將周圍的閑人解決掉，鳳衍在花園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朝兩人道：”跪下?！?/br>
    ”皇上，你該給九兒許個駙馬了，要不然九兒總是會把兄妹之情錯當男女之情?！被屎筠哿宿埕W角的發，語氣柔柔的道。

    九公主一聽這話，語氣又沖了起來：“我沒有錯，也不需要駙馬?！?/br>
    ‘你看你這孩子，我這是為你好，你怎么能頂撞我呢？“皇后那張被歲月優待的臉上盡是委屈，她抓住鳳衍的袖子，聲音帶著哭腔道：“皇上，臣妾是好心好意啊?！?/br>
    鳳衍完全沒有聽皇后的話，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九公主的眼睛里，從那雙帶著水汽的眼睛中，他看到了太多的東西，以致于整個人渾身一震，雙手緊緊的扣在了石桌上。

    “九兒，父皇看英國公家的大公子不錯，擇日請他到宮中一趟，你們正好聚聚，你小時候不是也同他不錯么？”鳳衍手指輕輕敲著桌板，語速很快的道。

    九公主一聽，瞳孔驀地放大，直接搖頭：“我不要嫁人，不要?！?/br>
    “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你若是不想嫁，那先把婚事給定下來，父皇老了，想看著你成個家……“鳳衍就當沒聽見九公主的反駁，情緒十分之平穩語氣極快的道。

    ”父皇，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喜歡三哥有什么錯？“九公主一點也聽不得什么成家立業的話，她連跪也不跪了，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聲音很是響亮的反駁道，誰料，話剛說完，現場有一瞬的寂靜，可是下一秒，她立馬跌倒在了地上，隨之響起的是茶杯墜地的聲音。

    ”九兒，別惹你父皇生氣?！盎屎笤谂圆辶艘痪?。

    鳳衍的余光微微瞥了一句，隨后起身，不容抗拒的扔下一句話：“老三回家閉門反省，九兒安心等出嫁?！闭f完轉身就要走。

    九公主一聽鳳衍是要來真的了，她撲上前，一把抓住鳳衍的袍子，眼角喊出了淚：“父皇，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我為什不能喜歡三哥？”

    “你說什么？”九公主的一句話將所有人都驚在了原地，蘇淺淺看了眼身旁同樣面露驚訝之色的鳳凌頃，兩色眼色交換，都不知情。鳳衍緩緩轉身，看了眼依舊挺直脊背跪著的鳳凌天，目光一轉，落在九公主的臉上，咬牙發出的聲音帶著幾分狠戾的意味：“胡說什么，你不是公主是什么？”

    九公主搖頭，回頭癡戀般的看了眼鳳凌天，抓住鳳衍的手突然松開了，她跌坐在地上，目光流轉間，眸底的亮色逐漸散去，情緒也趨于緩和，一個被歲月掩埋的秘密漸漸從異常平靜的聲音中剝離出來：”我七歲的時候，三哥送了我一只他親自獵到的灰兔，那天兔子跑丟了，我一路找啊找，竟然找到了冷宮，也就在那里，我見到了桂嬤嬤，她根本沒有出宮，而是在冷宮里奄奄一息?！闭f到這里，九公主莫名的笑了一聲，道：“她臨死前告訴我，我根本不是母妃的骨rou，她說母妃的孩子背上有塊胎記，而我身上，什么都沒有?！?/br>
    眾人還沒有從九公主的話中跳脫出來，皇后理了理宮袍，小碎步往前踱了步，故意重重的嘆了口氣，見鳳衍皺眉看向自己，皇后這才道：”九兒，你確實是你母妃的女兒，但你，卻不是皇上的骨rou。你對老三，是真的出格了??！“

    沒有凌厲的指責，沒有刻薄的攻擊，只是如同長輩般恨鐵不成鋼的一聲嘆息，皇后直接在九公主之后掀起了又一輪波濤。鳳衍放在身側的手已經握的發白，骨節都已經突出，緊抿的唇，皺起的眉頭，無一不在展露著他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

    ”污蔑我母妃，無中生有，皇后娘娘慎言才是?！皬奈磸埧诘镍P凌天終于出聲，那雙引人沉醉的鳳眸微微轉動，可里面的洶涌已然快要克制不住。

    ”慧meimei當年宮中曾鬧過刺客，可那刺客被捉住的時候卻是衣衫凌亂，我記得也就在不久后，太醫院確診慧meimei懷孕，當年這件事太過蹊蹺，太后和皇上當初雖強力壓下，但是宮中免不了流言蜚語。而九兒剛才所說什么桂嬤嬤，應是無中生有之事，宮中但凡有龍胎降生，為保血脈純凈，每一個皇子皇女出生時，無一不是層層保護，莫說是替換嬰兒了，就是進來一滴水都要驗一驗?！盎屎竽菑埰G麗的面龐上沒有絲毫的凌厲和陰狠，仿佛只是在平靜的闡述一個事實。

    ”你胡說?！熬殴鳚M眼血紅的盯著皇后，目光雖是狠辣，卻也無力的很。

    ”若九兒的話是一面之辭，皇后的又何嘗不是？”鳳凌天冷嗤了一聲，厭惡充斥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