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她目瞪狗呆地望著他,那雙幽深平靜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對周圍的種種絲毫不以為意。隨之,腰間一緊,被修長有力的手臂摟住。 四周眼神各異,驚訝,艷羨,嫉妒交織。陸簡蒼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語,冰冷的眼眸瞥了手捧鮮花的年輕男人一眼,隨后邁開長腿,帶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520室的其余三人已經完全石化了。 幾秒種后,陳小魚目瞪狗呆地開口,道:“果然是活得久,什么都能遇見,這么言情劇的橋段總算讓我見著一回活的了?!?/br> “速戰速決?!本砭矸鲋R框給出了一個十分中肯的評價:“有效率?!?/br> 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的王大美人翻了個白眼,語氣淡淡道:“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吃了午飯給董眠眠打個電話,脫單請客是大自然的規律,永遠都無法逃避?!?/br> 人群開始散去,楊林濤捧著藍色妖姬呆呆地立在原地,幾個男生像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幾步拍拍他的肩,道:“哥們兒,想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鍥而不舍的精神很可貴,是咱們整個大經管的驕傲?!?/br> “就是就是?!币粋€矮個子男生不住地點頭附和,上前幾步小肩膀一搡,扭扭捏捏地撞了楊林濤一下,細聲細氣道:“董眠眠那丫頭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哪兒值得你這樣?!闭f著飛了個媚眼,“別方,她不要你,我要你嘛?!?/br> “……” 楊林濤嘴角一抽,頓覺一道驚雷劈上腦仁兒。 臨近半期,不少課程都已經結課,課程表顯示,董眠眠今天只有剛才的那節管理學。對此,她十分慶幸,畢竟剛剛鬧出了那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在學校里多呆,哪怕一分鐘。 而經此一役,眠眠也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念頭:尼瑪,帶著打樁精來學校果然會狀況百出,這次是光天化日之下強吻她,下次指不定還會鬧出什么幺蛾子。為了她在學校還能好好學習健康成長,從今往后,陪上課的什么還是手動再見吧:)。 忖度著忖度著,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停車的地方。 董眠眠看了眼面前的龐然大物,撫了撫額。 陸簡蒼的車她見過幾輛,品牌不同,但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越野,底盤非常高。眠眠很無語,他人長高腿長,這個高度倒很合適。然而天可憐見,就連身高超過170的秦蕭,每次都需要踩著腳踏才能上車,她每次上車的情形有多凄慘,不言自明。 默默腹誹了會兒,她深吸一口氣,正打算像往常一樣手腳并用地往副駕駛室爬,忽然身子一輕,人就被他抱了起來。 眠眠一怔,看見那張英俊冷漠的面容就在很近的上方。他薄唇微抿,面上的神色有些冷,她看得心里發毛,吃不準他在想什么,只好乖乖閉嘴,任由他把自己放到座位上,再替自己扣好安全帶。 幾秒種后,她這邊的門被“砰”的一聲合上,隨后駕駛室打開,陸簡蒼上了車,關上車門發動引擎,整個過程中,他的視線始終都直視著前方,臉色陰郁,一言不發。 眠眠臉色一僵,心里的小毛毛更多了。 越野車平穩地駛出了停車區域,很快就從銀杏大道穿出,馳出了x大的北校門。在太陽底下曬了將近兩個小時,盡管車輛的散熱系統性能極佳,車廂內的溫度仍舊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 她覺得有點悶又有點無聊,于是眼簾微抬,視線悄悄往左邊掃了一眼,卻見身旁的男人仍舊面無表情地駕車,神色沉靜,整個人看上去卻有種莫名的陰沉。 眠眠已經熟知他的喜怒無常,見狀,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打消了和這位大哥搭訕聊天的念頭。一面無意識地抬起小手扇風,一面側目觀望窗外的街景。 旭日和風,工作日的午間,這座經濟文化發達的城市中,最熱鬧的便是各類餐飲場所。大至名門酒樓,小至蒼蠅飯館,全都無一例外的生意火爆。越野車從酒城大道上行駛過去,這是b市著名的飲食娛樂街區,匯集了全國各地的傳統美食,從街頭到街尾,可謂是香飄萬里。 眠眠噘著嘴趴在車窗外,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那些極具特色的美食餐館,然后,安安靜靜的車廂內便響起了一陣很古怪的響聲,音量不大,卻很清晰:咕嚕咕嚕。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真的好餓呢〒▽〒。 肚子君大唱空城計,眠眠抽了抽嘴角,頓覺無比丟臉。她臉上一熱,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肚子,眼神飛快地朝陸簡蒼掃了一眼,見他神色無常,這才稍稍放心——嗯,開車開得很專注,應該沒有注意吧。 然而下一刻,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就四平八穩地傳了過來,“餓了?” 她臉蛋更紅了,聲若蚊蚋地嗯了一聲,腦袋埋得低低的,“有一點點,呵,我平時午飯吃得比較早?!?/br> 陸簡蒼的視線落在她微微泛紅的小臉上,然后微動指尖打開空調,淡淡道:“外面不太衛生,回家吃?!?/br> “……哦?!彼h首,咬了咬唇,內心深處卻涌起了絲絲異樣。不知為什么,從他嘴里聽到“家”這個字,她覺得有點奇怪,又有點……溫暖的甜。 不過想起他口中的“家”的樣子,線條干凈簡單,色調簡潔冷硬,完完全全就是純男性化的一件大宅子。眠眠又有點無奈。 正思考著,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波瀾不驚:“那里是你的家,你是女主人?!?/br> 她怔了下,不大明白他為什么又格外強調這一點,只是點點頭,“嗯嗯,我知道呢?!?/br> “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去改變?!彼^續道。 眠眠心中微動,轉頭看了他一眼,那張冷峻迫人的側顏背著光,目光淡漠地平視著前方,看上去安靜而嚴肅。她唇角往上勾起,笑意不自覺地爬上眼角眉梢,柔聲應道:“好?!?/br> 說完之后,她明顯看到,他陰沉沉的眸色略微柔和了幾分。這個變化很細微,卻終于令董眠眠心里懸著的巨石平穩落地,她烏黑靈動的眼睛定定盯著他,遲疑了會兒,斟詞酌句,然后才試探著小小聲道:“陸先生,你剛剛,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有人大大咧咧地捧著花,來跟她告白? 咳,好吧。其實她想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陸簡蒼轉過頭看她,目光清冷銳利,仿佛能直直看進人的心底。在這種凝視下,她才剛剛褪溫的臉龐重新變得guntang,半晌,她聽見他神色淡漠地否認:“沒有?!?/br> “……”眠眠暗搓搓地癟了下嘴。心道騙鬼去吧,明明就有,所以才會在之前的幾十分鐘里,對她表現得那么,冷淡。 她一臉的不相信,他沉默地注視了片刻,原本陰郁莫辨的臉色逐漸變得柔和,然后嘴角微勾,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現,使得整副英俊冷毅的五官都變得格外生動。須臾,他將車靠邊停下。 眠眠正準備掏出手機玩兒游戲,感受到車身的簸動后抬起頭,頓時怔住,“怎么了?為什么突然停下來?”邊說邊轉過脖子看他,而他剛好俯身靠近,她呆呆的,毫無防備地被他吻個正著。 熟悉清冷的氣息縈繞在唇瓣和周圍,眠眠十指驀地收緊,眼睛瞪得很大。陸簡蒼輕輕舔著她柔軟的唇瓣,嗓音低啞清晰:“說,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br>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臂已經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勺,瞬間令她動彈不得。車廂內的空間并不算多大,他高大的身軀整個覆上來,她被擠得緊緊貼上座椅靠背,胸口起伏,覺得呼吸都快被他奪去一般。 “說?!彼偷椭貜土艘槐?,呼出的氣息噴在她的嘴角,臉頰親昵又曖昧地蹭著她的。 眠眠沒辦法,只能羞紅著雙頰擠出幾個字:“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話還沒說完,他薄唇微張,已經將她小巧漂亮的唇瓣完全含了進去,先是溫柔地吮吸一遍她的紅唇,然后舌尖探入,她閉上眼睛嚶嚀了一聲,感受到他的舌尖勾描著她的每顆牙齒,然后捉住她的小舌舔了舔,最后深而重地熱切吮吻。 她被親得昏沉沉的,缺氧使臉頰的潮紅越來越濃,卻在這時,中控臺上的電子顯示屏上挑出一行字,是一串奇怪的號碼,來點姓名顯示:黑刺。 陸簡蒼側目掃了一眼,見是緊急軍情特殊用號,于是松開懷里兩眼迷離的小東西,摁下接聽鍵。 很快,一道低沉恭謹的嗓音平穩傳出,道:“指揮官,索馬里當地時間的凌晨兩點十五分,獵。豹分隊所駐營地遭遇突襲,推測是拉漢文蘭一方所為。據統計,有七名士兵犧牲,十二名負重傷,三十五名負輕傷。惡戰持續了三個半小時,目前依然有兩組士兵被困在叢林深處,獵。豹請示,是否放棄救援?” 黑刺的聲音字字有力,每個音節都像是能擊中人的靈魂。聽他說完后,董眠眠心頭一沉,俏生生的臉蛋微微發白。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大約五秒鐘,隨之,陸簡蒼冰冷的嗓音響起:“量力而為?!?/br> “是?!?/br> 不知為什么,他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她心里卻莫名地有些難受。她想身為一個軍人,他絕不會輕易放棄麾下的任何一個士兵,如果被逼無奈做出這種決定,必然是形勢險峻到了極點。 “通知獵。豹,最大限度留存實力,我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趕到索馬里,親自指揮作戰?!?/br> “是,指揮官?!?/br> 連線切斷,整個車廂內又恢復了死一片的寂靜。 眠眠蹙眉,在座椅上試著動了動身子,抬起眼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面色漠然冷凝,清冷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緒。未幾,他沉聲開口,語調仍舊是溫和的,只是臉色冷得像冬日的寒霜:“有緊急軍情需要處理?!?/br> 剛才的對話眠眠聽得一清二楚,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空蕩蕩的,又有些莫名的發緊,但是她想,自己既然已經坦然地接受了陸簡蒼,并且愿意和這個男人共度余生,那么,她就必須有身為他妻子的自覺。 于是董眠眠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語調如常,只是喉頭有點發顫:“我會乖乖的,等你回來?!?/br> 他嗯了一聲,嗓音低沉柔和,專注的視線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我會留下大麗花和賭鬼,這段時間,他們負責你的安全。不必擔心?!?/br> 眠眠點頭,遲疑了會兒后低聲道,“那,你不在的話,我搬回家里住吧?!鳖D了下,“讓他們兩人也一起搬過來,我家……還是住得下的?!?/br> “為什么?”他緊盯著她。 鬼使神差的,她心里有點不自在。這種不舍和擔憂的情感那樣陌生又清晰,雖然不算強烈,卻是她過去的人生從未體驗過的。她覺得這樣很矯情,仿佛自己的畫風忽然從金剛葫蘆娃跳到了九十年代的瓊瑤劇,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眠眠別過頭,臉上擠出個干巴巴的笑容,“沒什么啊。我好幾天沒有回過家了,當然應該回去看看,否則家里人會擔心的?!彼@句話說得很自然,卻也很注意,刻意把家里人說得很模糊。 畢竟這個男人的獨占欲這么強,她瘋了才會告訴他,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和一雙漢子住在一塊兒。結局有多可怕,簡直難以想象。雖然這一點遲早會暴露,但是她覺得,這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讓這只打樁精,接受她那兩位沒有血緣關系,卻情同手足的家人。 正琢磨著,下頷卻被一股柔和卻強勢的力道箍住,迫使她轉過腦袋,和那雙墨玉一般的黑眸對視。 粗糲的手指撫摩著她下巴上的軟rou,很緩慢,也很親昵。她心跳撲通撲通地加快,然后看見他俊美的臉龐俯下,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個溫柔的吻,嗓音低啞曖昧:“我以為你怕睹物思人?!?/br> “……”看不出來,這只打樁精理解能力不行,成語用得倒還挺6…… 眠眠耳根子發紅,有種被人窺見了秘密的窘迫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原因,她不想去陸府,的確是怕自己會時時想念他……但是這么直白的話怎么可能說出來?她可是一個臉皮薄薄又委婉的人! “也、也因為這個吧?!彼∧樛t支支吾吾。 他忽然沉沉地笑了,將她嬌軟的身軀完全扣在懷里,手指在細嫩guntang的小臉上流連忘返地撫摩,“我安排秦蕭和賭鬼來接你?!?/br> 眠眠抿了抿唇,糾結了好半天才終于把最想說的話憋了出來:“……陸先生,你要注意安全哦?!?/br> 說完,陸簡蒼黯沉的眸子明顯一怔,這個反應落入她眼中,頓時令她感到無比窘迫——他是身經百戰的傭軍頭子,參與過的大小戰役板著指頭都數不清,這種提醒在他看來,一定又幼稚又蠢……otz。 正打算補充些什么來挽回一下面子,握住她腰身的大手卻驀地收緊,牢牢的,十分用力,幾乎令她有絲絲疼痛。 安靜的空氣幾乎停止流動,陸簡蒼低頭吻住她顫抖的唇,“眠眠,我愛你?!?/br> 從黑色越野車上下來,董眠眠整個人都還是飄的,只覺得雙腳仿佛踩在柔軟的棉花上,沒什么現實感。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那個夢很真實,有點甜蜜又有點驚悚,因為,陸簡蒼對她說:我愛你。 ……分明是一句rou麻兮兮的話,為什么她覺得這么蘇,蘇蘇蘇蘇( ̄e(# ̄)。 渾渾噩噩地飄進了大麗花駕駛的另一輛越野車,她腦子里有點混亂,一方面由于打樁精的告白而羞澀,一方面由于好幾天不用被醬醬釀釀而竊喜,一方面又很擔心遠赴索馬里指揮戰役的打樁精。 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毛線球一般塞滿思維,令她連反應都變得遲鈍。 所以,當駕駛室里的女軍官第四次喊“小姐”的時候,眠眠才終于后知后覺地回過魂,“嗯?什么?” 秦蕭側目看了眼她明顯不正常的臉色,隨之朝她露出一個微笑,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撫意味:“小姐不用擔心指揮官。早在軍校時,指揮官的各項成績就非常出色,表現出了很強的軍事天賦。他參與或指揮的戰役數不勝數,敗績幾近于無,所以小姐,你完全不用擔心?!?/br> “……”道理她都懂,但就是擔心,腫么破==。 眠眠嘆了口氣,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轉而將注意力放到了大麗花口中的“軍?!鄙项^。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陸簡蒼學校里的事,她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奇,不由道:“指揮官是哪個軍校畢業的?” 秦蕭笑道,“xx軍校?!?/br> 雖然之前也猜測過,但真的得知他是xx軍校畢業的高材生,眠眠還是很驚訝。因為這所聞名世界的軍事學院,不僅要求學員具有超高的身體素質,還要有很強的軍事能力,從那里走出來的學生,無一不會成為世界舞臺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臥槽,未婚夫打仗精boy的背景好硬,好方…… 她邊驚訝邊了悟地點頭,視線往后座環視了一圈兒,發現少了一個人,不禁問道:“賭鬼呢?還沒有過來么?” 大麗花報以無奈的一笑,“他來了,只是單獨開車跟在后面?!闭f著,秦蕭修長的右手指了指后視鏡,眠眠抬眼一瞧,果然看見另一輛車跟在她們背后。隨之,秦蕭的聲音再度傳來:“指揮官說過,汽車內部的空間太狹小了,他不允許其它異性和你那么接近?!?/br> “……”眠眠嘴角一抽,干笑著呵呵了兩聲。 三十分鐘后,黑色越野車進入了文廟坊一帶,畢竟是個旅游景區,周圍的交通頓時變得有些擁堵。秦蕭思忖了會兒后打了個方向盤,將車拐進了一條老舊的小巷,一面給賭鬼打電話:“堵車。跟著我來,走近路?!?/br> 體積龐大的汽車在逼仄的小巷里穿梭著,車身無比靈活。眠眠坐在副駕駛上簡直都要跪了,頂著心心眼膜拜大神:“秦小姐一定是老司機,車開得真好!” 大麗花嘴角一抽,總覺得這句話有哪里不對勁,卻也沒有深思,只是謙虛地笑道:“我開車只能算一般。小姐聽過流光和迪妃這兩個名字么?” 董眠眠滯了下,連忙點頭,“聽過,是封總的兩個助理,男的帥女的靚,夫妻檔。我還和他們打過麻將呢?!?/br> “那對夫婦是黑市賽車手,那技術才叫好呢?!?/br> “……”你們和封家不愧是友好家庭,全是隨便拎一個人物出來就能把人隔空嚇怕的狼窩:)。 忖度著,前方一條暗巷映入視野。由于要轉彎,所以大麗花的車速明顯減緩,于是,一向坐車喜歡東張西望的眠眠同學,看見了這樣一幕:那條幽深的暗巷之中,三個黑衣青年面無表情地站立著,而他們身前,骯臟老舊的水泥地上,瑟縮地倒著一個男人。似乎受了傷,他蜷在地上瑟瑟發抖,兩只手左右擺著,似乎還在不停地說著什么。 托5.0視力的福,她竟然認出了那張滿臉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臉——,寧馨的助理,劉彥? ……這什么神奇的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