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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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感嘆幾乎在各家各戶都在上演,有的人只是感嘆一聲就罷了,有的人充滿了歡喜,而有的人則充滿了憂慮;有的人覺得李蒙來勢如此兇猛,恐怕不是鄭州的福氣;有的人則覺得李蒙把勢頭搞的這么大,就有些太過了。比如此時鄭家家主鄭永齊就同自己的鄭開亮道:“李蒙此人,太急功近利。他早先的作為雖不是太高明,到底占了上風,把劉成壓到了兩難之地??蛇@一次他搞的就有些大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咱們家這一次還是行動早了啊?!?/br> “阿耶是擔心劉成被逼的起兵嗎?” “有沒有這回事劉成都有可能起兵,但李蒙搞的這么大,若讓白重知道了會如何?你說白重為什么會忍李蒙到今天?他雖然臥病在床,但只要派親信將劉成白錢叫去,就自是另一番天地。他之所以忍氣吞聲,不過是為了身后事著想。但李蒙今日的作為,哪里還對白重有一絲一毫的尊重?白重就算是為了這,也不能就此罷休!” 說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他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看到白重的樣子,免不了就要有些兔死狐悲:“以后你一定要警惕,女人可以疼可以寵但絕對不能慣,否則一輩子英名掃地不說,子孫都要受牽連?!?/br> 鄭開亮連忙應是,想了想又道:“此事,白節度也許不知道呢。李蒙和徐氏將白家圍的嚴實,劉成幾次求見都被擋了回去,內院更是看的牢牢的,丫頭仆婦都不能輕易走動。據說連夜壺都是白氏同徐氏親自倒的呢?!?/br> 鄭永齊一笑:“也真難為她們了,不過劉成又不是傻的,還不會應對嗎?咦……”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鄭開亮道:“阿耶?” “沒事?!编嵱例R回過了神,“應該是我多想了,這一步不太應該是劉成走的,否則就太冒險了,除非他們早在李蒙那里安排的有人,可他起家才多久,連白家都安排不進得力人,何況李家了。我們再接著看吧?!?/br> 第74章 雷鳴(下) 鄭永齊覺得這不太像是劉成的手筆,李蒙此時則有些莫名其妙。他可以非??隙?,這流言不是他放出來的,可是,他真的讓人寫過請愿書,那么,這就是他這邊有人泄露了消息? 可泄露這樣的消息又有什么用,不過是為他造勢罷了,當然,若讓白重知道了,恐怕就是過猶不及,可白重又怎么會知道?在白重那里他可是相當下功夫的,除非有人派兵硬攻,否則根本不可能見到白重,更何況給他傳遞消息了。 “刺史,雖然這事看起來無害,但這件事,還是越快敲定越好?!崩蠲墒窒碌囊晃恢\主道,“夫人不是說白節度已經很有意向為刺史請命了嗎?不如就再加一把勁,讓他在這一兩天寫了吧?!?/br> “不妥不妥?!彼捯魟偮?,另一位謀主就道,“本來此事白刺史就很有抵觸,不過是擔心以后才勉強答應,現在他既然有這個意向,下面不過是水磨工夫的事情,待他覺得自己快要不成的時候自然會寫,若是我們現在硬逼,反而不美?!?/br> “子辰兄這話不太對?!钡谝晃恢\主道,“白刺史得的是急癥,什么時候走是很難說的,也許就在我們說話這會兒他就犯了病。到時候咱們做的這些不都白費了嗎?刺史,機不可失??!” “皓白兄太急切了,就算真出現子辰兄說的那種情況,徐氏也是完全偏向我們這邊的。以刺史在朝中的威望、布置,又哪里會輸給那個軍漢?”宋子辰搖著扇子慢悠悠道,“刺史比那軍漢最占優的地方就是名譽,萬萬不能因此丟了?!?/br> 高皓白暗哼了一聲,早先這個計策是他指定的,雖然進展順利,但因為白重明顯的不喜,李蒙也有些后悔。雖沒有明說,可有幾次都在無意間表達出了若不如此之類的意思,宋子辰就抓住機會每每針對這個。這是他制定的計劃,李蒙成為節度使后自然是他功勞最大,若在最后關頭被宋子辰左右了意見,卻是要被他分去半數功勞!因此它雖然知道宋子辰說的也不是不在理,依然道:“比朝中人脈,那軍漢自然不是刺史的對手,可為此刺史又要付出多少?何況事情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了,不過是臨門一腳的事情。以名譽說話,子辰兄也真是太迂腐了,當今圣人有什么不名譽的嗎?” 宋子辰臉色一僵,說不出話了。當今圣上當然是不名譽的,可這話,他們私底下怎么說都行,卻是不能明面說有絲毫表示的。雖然現在也不算在什么公共場合,可他若是敢把這話說出來,對面的高皓白立刻就會不依不撓,在這個問題上李蒙也沒辦法明著偏向他。 “哼,急功近利的老家伙,不就是怕我搶了你的功勞嗎?刺史這次若丟了名聲,以后再想進步也難了,而且處境也會變得艱難。劉成那軍漢還能不太在乎這些,刺史可不是那軍漢!” 他心中想著,但這些話卻不能馬上說出來,只有對著李蒙拱了拱手:“刺史,過猶不及……古今同理??!” 李蒙點點頭,臉色莫名。宋子辰和高皓白的話都有道理,在理智上他知道應該聽宋子辰的,他不是傻子,最近幾次白重見了他都是淡淡的,雖沒有口出惡言,可恨明顯的,已經不快至極,若把他逼的太緊了還真不是太美。但另外一方面他又覺得這種逼迫很有一種痛快。從童生到刺史他熬了足足三十年!經歷了多少事情?只是皇上都熬死了幾個,可就是這,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刺史,還是一個到處受轄制的刺史。而那白重呢,不過投機鉆營就成了節度使,更連帶著劉成也成了大指使! 兩個軍漢,一個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一個成了他的對手,這怎么能令他不恨?可他再恨,早先也沒有辦法,還特意娶了白家的女子,以晚輩的身份時時去白重那里請安。他本以為一輩子都這樣了,他已經是將近知天命之年了,白重說起來還要比他小上個一兩歲,現在又位高權重沒什么危險,很可能把他熬死了,那白重還是不死。但老天有眼!白重竟然得了急癥,更有眼的是,他的長子也不過才八歲! 八歲! 八歲的孩子能做什么? 八歲的孩子也許能做皇帝,但絕對做不了節度使! 本來,他以為節度使的位置一定是他的。威望、名聲、關系,除了他還能有誰?劉成?呵呵,他娶的六娘子是白家的嫡女,說起來也算是白家的至親,雖然他是外姓人,可和白家是天生的同同盟。而劉成呢,他是有一個叫白錢的兄弟,但只是結拜兄弟,這種結拜說親密也親密,說不親密則是一分不值!何況白錢還是偏支。 那幾天,他一直在等著白重的召見,等著白重對他托以重任。他想,他會好好對待徐氏和那幾個孩子。多么富貴也許談不上,衣食無憂卻是可以保證的,如果那幾個孩子有天份,他也愿意托一把,當然,是在不影響自己孩子的前提下。 可是白重一直沒有主動召見他,就算他去請安,白重也沒有對他說什么。當一天天過去,他終于明白他在白重心中并不比劉成更重要!他所有的作為白重都不是太在意! 這令他不甘憤怒,更覺得恥辱,然后當高皓白提出那個計劃的時候,他就同意了。當然,在冷靜下來后他不是沒有過后悔——太沖動了,不太符合他以往的作風,但當看到白重那憋屈的眼神,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的,這是白重自找的!”他在心中暗道,同時下定了決心,“子辰說的有理,但事到如今如同箭在弦上,有些事也顧不了那么多了?!?/br> 聽他這么說宋子辰一陣失望,正要再說點什么,就有人過來說滎陽的曹明來了。 “曹明?”李蒙眉頭一皺,“他來做什么?” 因為曹明第二天就又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所以雖然有些人覺得蹊蹺,但大多數人并沒有多想。而且很快,滎陽上下就出現了很多流言,比如早先拿劍逼著曹明進縣衙的就是林家寨的余孽,打的就是以曹都頭換取林強的主意,但誰讓咱們曹都頭武藝高強身手不凡呢,不僅很快反制了山賊,還把程縣令都救了出來;再比如那個拿劍逼著曹都頭進縣衙的其實是一位隱居的劍客,之所以在當時那么做,是為了能進縣衙同林家寨的余孽談判,為什么要壓著曹都頭?當然是為了麻痹敵人??!再再比如,當時拿劍壓著曹都頭進縣衙的,其實是曹都頭的手下,曹都頭之所以這么安排,就是為了尋找敵人的弱點,然后一擊中敵! …… 什么樣的流言都有,最后連什么山精水怪之類的都出來了,真真假假,就算是當時跟著曹明去圍攻縣衙的人都弄不清楚了。說這些話是真的吧,不太對;說這些話是假的,曹都頭真的無恙出來了,而且出來后可沒說過要找誰再尋仇。當然也有人覺得不太對,而來試探的,可那些人的下場都凄慘了些。至于那想暗地里做私活的,還沒等他們走出滎陽,就被攔了下來——對付山賊盜匪曹明也許不太行,對付有異心的手下,曹都頭還是很有心得的。 所以雖然事情過去了幾天,李蒙并不知道滎陽那邊已經發生了巨變,而他這段日子的心神又大半放在白重身上,哪怕聽到了什么流言也不會往心中去,事實上因為他在鄭州散步的那些流言,滎陽的那點傳聞別說沒傳過來,就算傳過來了,也會很快淹沒在他的水軍之下的。 “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向刺史匯報?!?/br>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曹明雖然一早投靠了他,但因為只是一個都頭并不太受他重視,當然因為時間長,他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所以雖然有些不快,他還是讓人把他叫了進來。 片刻,曹明就帶了幾分畏縮的走了進來,見宋子辰和高皓白都在他不免有些緊張,但他在李蒙面前向來卑微,幾人也就沒有怎么在意,反而有些厭惡。 “你說有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李蒙也沒有同他寒暄,直接道。 “是是,刺史……滎陽附近本有一伙山賊,一百多號人,很是兇猛,為首的林強早年不僅當過兵更是真打了幾次仗的,小的曾去圍剿過……” “你到底想說什么?”李蒙不耐了起來,“這山賊又惹了什么事?就算惹了又如何?哪個地方沒點兒盜賊土匪的,若你想圍剿他們立功,待將來再說?!?/br> “是是,不是不是。這山賊很厲害,但還算仁義,小的本想就這么放過他們的。就像刺史說的,哪兒不都有山賊嗎,這里沒有那里就有,不是這伙兒就是那伙兒。這林家寨雖然兇橫,到底不怎么傷人性命,若是除掉他們換一伙兒上來……” 他東拉西扯,不僅把林強介紹了一遍,還把林家寨也分析了一通,李蒙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道:“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 “啊,不是,也是……” “曹明,你到底事來做什么的!”李蒙啪的一下站了起來,瞪著他,“是來消遣本官的?” “小的不敢!”曹明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的,小的真有事要報!” 第75章 電閃(上) 曹明在地上梆梆的磕著頭,用力之猛讓人非常懷疑那不是他的腦袋而是石頭、木頭之類的東西。不過兩下他的額頭已是一片烏青,再兩下已有鮮血流下。李蒙一直待他磕了六七下才喊停:“既然是真有事,為何又把一個小小的山賊說個不停?” “是是,”曹明跪在那里,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咬了下舌尖,強忍著不適,勉勵回答,“主要是小的要說的,和這山賊有十分緊密的關系。小的怕說不清楚耽誤了刺史的事?!?/br> 見他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李蒙冷哼了一聲:“你說吧,不過說到最后要是沒什么事情,我看你這都頭也不用做了?!?/br> “小的不敢不敢?!辈苊鞯膬赏任⑽Я诵┒哙?,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內衫早就濕透了。他投靠李蒙有十幾年了,在他能攀上這棵大樹的時候就緊緊的抱著不放,三節兩壽時常問安,從不敢有絲毫懈怠。李蒙雖沒能讓他更進一步,卻也讓他在滎陽過的非常舒適,幾次大戰也讓他躲了過去。他不是一個很有追求的人,雖然有時也不免有些怨懟,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到底還是滿意的。面對李蒙的時候都是小心奉承。不能說他對李蒙就全心全意沒有過絲毫欺騙,可那最多就是稍稍的為了自己進行一點小隱瞞,要說對李蒙有什么不利,他是絕對不敢的——他也沒這個能力。但現在他就要給李蒙挖一個大坑,看著他萬劫不復! 一想到這里他就忍不住眼前發黑,很有一種想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沖動,可是他又不敢。那一天的經歷實在令他太深刻了,深刻到他現在夜里睡覺都要讓人點著燈,甚至他都不敢一個人在房間里呆著,哪怕是個看守呢,他也想有個人。何況還有劉燦…… 想到劉燦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一種說不出是什么的感覺彌漫全身,那是懼怕又是渴望,是恐懼又是依戀。他不禁想到那一天,他的周圍什么都沒有,沒有回應沒有響動,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什么都聽不見。唯一能感受的,就是痛苦,手腳被捆綁的痛苦,到最后就是麻木。他大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了聲;他掙扎,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腳在動彈。他在地上來回翻滾,用舌頭舔地板,借著舌尖上感受到的灰塵來證實什么——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證實的是什么,只是在一開始他滿嘴泥土的時候不近沒有嫌棄,反而覺得歡喜,但是漸漸的,他的舌頭仿佛也麻木了。 他的全身好像還在又好像不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不知道是晚上還是白天,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難受,無法形容的難受。那個時候他甚至渴望有人能打他一頓,打的皮開rou爛也好體無完膚也好,只要有個人,有個人出現就好! “怎么就成了這樣啊?!?/br> 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地他就聽到了一個這樣的聲音,一開始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他僵硬著不敢動,竭力側著耳朵,張口去問——他覺得自己去問了,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但他不能確定是不是。 “曹都頭?”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次他發現有些耳熟,應該是他聽過的。這令他欣喜又令他害怕,熟悉的話應該是他認識的人,可是,這很可能又是他的想象。 “我是劉燦啊?!彪S著這句話他的眼前一亮,然后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他就看到了一張微笑的面孔。那面孔的確是他認識的,但他一時根本不敢相信。 “看來曹都頭還不太想見到我,那就再好好休息一番吧?!眲N遺憾的搖搖頭,然后他的眼前又是一黑,他立刻叫了起來,他再不要感受那種滋味了,他哭泣他哀求,可都沒有用,又不知過了多久,劉燦才再次出現。 “這次曹都頭想見我了嗎?” “想想!求求您,求求您!”他已經不知道要怎么說話了,只知道要哀求,不斷的哀求??蓜N依然不理,沒說兩句就又讓人給他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 一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其實不過只是過了一個白天加一個黑夜,認真算下來還不到十二個時辰,但他已仿佛兩世為人。在他走出縣衙的時候,不僅把明的暗的他所知道的投靠李蒙的人都說了個清楚,甚至把自己早先曾和林家寨有私下交易的事都說了。至于什么埋在哪個山洞中的幾塊金餅之類的事更是說的清清楚楚。 他害怕李蒙,但更害怕劉燦。而且對劉燦他不單單是害怕,更有一種他無法抗拒的感覺。他第一次知道只是把人簡單的蒙著眼睛堵著耳朵綁著手腳就能這么可怕,而能想出這種辦法的劉燦,無疑是可怖的。 他并不知道其實劉燦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好的效果,再之后劉燦曾找了幾個死刑犯做個試驗,發現這東西雖然有用,但在每個人身上的效果都不一樣。性格堅毅的,早先生活比較困苦的,就能挺的時間比較長些;軟弱的、生活舒適的就容易崩潰。崩潰的程度也不一樣,像曹明這種也算是比較少見的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此時曹明正按照劉燦的交代,把林家寨的情況說的詳細到啰嗦,早先說過的他竟然又重復了一遍,到最后才道:“就是這么一伙兒人,前幾天竟被人給滅了,不僅滅了,全寨上下更沒有一個人逃脫?!?/br> 李蒙看著他,如果不是現在曹明臉上還帶著血跡,他簡直想讓人把他拖下去打一頓,他喝了口茶,慢慢的開口:“還有嗎?” 他的聲音很平和,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暴怒前的平靜。曹明吞了口口水,像是犯傻似的繼續道:“刺史猜這滅了林家寨的人是誰?” “是誰?”李蒙的聲音更加平和了。 “是劉燦!劉成家的劉燦!” 李蒙一怔,旁邊的宋高二人也愣了下。在鄭州,劉燦其實并不怎么顯眼,她甚至很少往這邊來。就算來了,大多也是處理茶館上的事情,一不代表劉家做什么拜訪;二來也不與鄭州當地的公子郎君們做什么交往。所以雖然很多人知道劉家有這么一個人,但對他并不熟悉,還有很多人覺得她一定平凡無奇甚至拿不出手來,否則劉成怎么不帶她出來? 但李蒙還是知道劉燦的,知道她在管城的口碑相當好,甚得民心,好像還帶出了一幫孩子。按照管城人的說法,這路上的劫匪之所以少了,就是因為劉燦帶著那幫孩子天天巡邏的緣故。對于這樣的話他聽聽也就罷了,劉成作為大指使清理出一條線路還不容易,還用的著自己的嫡子去冒險? 而且劉成過去是什么人?一個破落戶的都頭,吃飽飯都是問題,隨便能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樣?既然劉成自己都藏拙了,他更不會在劉燦身上花太多心思??涩F在,這劉燦竟突然跳了出來? “他?你說是他?” “是的,刺史,就是他?!?/br> “誰跟著他過去了,柴志堅還是趙弘殷?” “都沒有,領頭的就是劉燦,而且帶的是一幫孩子?!?/br> “孩子?”宋子辰忍不住插口了,“什么樣的孩子?” “說是孩子也許有點過,也有十七八的,但大多都是和劉燦差不多的年齡,有一個我看可能還不足十三。刺史,早先我也不信,可那劉燦直接把林強等人的腦袋提了過來啊?!?/br> “怎么回事,你詳細說說?!备唣┌滓灿X得蹊蹺了。 曹明沒有隱瞞,說的異常詳細仔細,劉燦等人怎么到的滎陽,怎么找上門要求他出兵的,他怎么拒絕的,還怎么同林強打了招呼的,后來他還怎么逼迫程政的都說了個遍,這些本來都是實在發生過的,他說出來沒有絲毫別扭。 “你說,你讓那程政寫請愿書了?” “是是,小的早先想著那程政好歹也是個縣令,若寫了請愿書應該也有點用處。那程政早先雖狷介,那個時候其實也是有些怕的。哪知道那劉燦就在那個時候跳了出來!”在這里他做了一點改動,沒有說自己是讓程政簽名,而成了讓程政另寫一份。 高皓白冷哼了一聲:“我說這城里怎么到處都有請愿書的流言,原來是從曹都頭這里泄露出來的呀?!?/br> 曹明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小的罪該萬死,但小的真沒想那劉燦那么厲害啊。本來小的以為林強是一定會把她留下的,哪怕饒了她的性命也必要劉成出一大筆贖金。屆時劉成忙著處理此事也就無心、無心再和刺史爭什么了??烧l知那劉燦不僅沒被留下,還把林強等人殺了。那程政更借著劉燦的勢不把小的放在眼里了,那請愿書到底沒寫。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個了,小的覺得那劉燦實在太怪異,因此不敢耽擱,立刻就來向刺史匯報了?!?/br> 李蒙沒有說話,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跳出劉燦這么一個人。帶著幾十個孩子就把積年的山賊給滅了,這種事不能說沒有,但在歷史上做出這種事的哪個后來不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劉家出了這么一個人物是他不愿意相信的,可他又找不到曹明的破綻,而且,曹明也沒理由欺騙他。 第76章 電閃(中) 如果曹明失蹤了一些日子,李蒙會懷疑他;如果曹明現在看起來異常憔悴,形體大變,李蒙說不定也會有疑心。但現在李蒙根本就沒有收到過任何曹明失蹤的信息。而現在的曹明呢,雖然看起來比早先更畏縮了些沒出息了些,但他在李蒙心中從來就不是什么光輝正面的形象,現在變的更不堪了點也沒什么稀奇的,何況他這不是剛犯了錯? “曹都頭的話不太對啊?!彼巫映酵蝗坏?,曹明一哆嗦,驚駭的看向他,“宋、宋先生……” “按照曹都頭的說法,那劉燦是上個月到的滎陽,不過兩天的時間就除掉了林家寨,而今天已經是六號了。從滎陽到鄭州,快馬只要一天,就算有什么耽擱也用不了兩天,這中間的幾天,曹都頭做什么去了?莫不是和誰,商量什么事情了?”他越說聲音越危險,到最后,向高皓白看了一眼。 高皓白冷哼了一聲:“子辰兄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懷疑我什么?” “皓白兄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有些事實在是太巧合了,怕被有心人利用了?!?/br> “利用什么?難道我還能同劉成聯合嗎?” “浩白兄多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