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嬌 第185節
他忍不住拿起來摩挲,心里想起了符金盞。這腰飾有些舊了,洗過多次,上面的一針一線仍舊歪歪斜斜。郭紹用手指摸著上面的針腳,仿佛看到了符金盞一個人偷偷刺繡的場面。 他提起筆寫了一些東西,把此時的心情描述一番。郭紹沒有古人那么婉約含蓄,他有什么感受會說出來,而不是藏著裝深沉。 “我能想到你讀到這里的樣子,會抿一抿嘴唇暗道:能給你繡就不錯了,還嫌棄手藝不好,我也沒嫌你字寫得不好。但你接著應該會用手輕輕撫一下耳際的發梢,那是你經常做的動作,也許臉頰還會露出一絲紅暈。你的這另一面模樣,也許只有我才有幸看到……” “攻蜀之戰馬上就要開始,此戰事關重要,為了能穩定大周局面,我不想讓你失望?!?/br> 郭紹胡亂寫了密密麻麻的一張蠅頭小楷。尋思一番,這封信根本送不出去,如果派人送到宮廷,似乎不太安穩,萬一被別人看到了是沒事自找麻煩。當下只好收了起來,變成一封無法送出去的自娛自樂的文字。 …… 成都府,戰爭的訊息再次傳來。興州、青泥嶺等處再度急報遭到周軍大舉進攻;東面夔州急報,荊南國投降,周朝大軍已經進占江陵。 這次不像是嚇唬人,兩路一起來,動靜那么大。 孟昶被一嚇,在花叢中流連忘返的雅興再次被打攪,急忙召集大臣商議對策。朝堂上一如既往,眾臣一呆在一起就開始吵。 有大臣質問王昭遠:“去年底王副使不是說,郭鐵匠胸無大志?現在兩路大舉入寇,所圖十分明顯,你怎么說?” 王昭遠道:“你什么意思,又要勸陛下放棄尊號?周軍已經動兵了,現在放棄尊號也沒用!” “休得胡扯什么尊號,老夫現在是問你,你號稱周軍已被拒之國門之外、高枕無憂是何意?”那大臣咄咄逼人。 宰相李昊見王昭遠臉色尷尬,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但李昊不敢對王昭遠落井下石、幫著指責他,不然一會兒又要扯到李昊家中富可敵國養了無數歌妓、還寫過降表那茬上。 王昭遠紅著臉道:“輕舉妄動對我大蜀用兵,就是胸有大志了嗎!周廷是被逼無奈,小皇帝母子靠一個郭鐵匠沒法穩住局面、威望不足,所以急需大功震懾四方,否則就是坐以待斃,這才狗急跳墻孤注一擲動兵戈……出兵就能拿我大蜀怎樣?咱們且看著,周軍勞師動眾無功而返,怎么收場!去年的青泥嶺之戰就是例子,他們連一個青泥嶺都沒法突破,能攻下北路劍門、東路三峽這等天險? 周朝此戰后必內亂,陛下宜整軍備戰,在恰當時機出川?!?/br> 大將李廷珪說道:“得先守住兩面要地再說,王副使既然口若懸河,且在陛下面前拿出一個方略,該如何防守?北路和東路重點守何處?” 王昭遠踱了兩步,若有沉思在胸,一時不言。 李昊說道:“周軍東路是殿前都點檢郭紹親率大軍,殿前司一向是周軍最精銳的人馬。臣以為我國兵戰力不如周軍,宜以數倍的人數優勢才能彌補弱勢;應集中主力在東面,先死守三峽、夔州,再聚重兵于東川阻擋東路軍。而北路周軍是偏師,主要是鎮兵,即便突破了巴山、孤軍深入到綿州,我國也可以禁軍就近馳援?!?/br> 王昭遠冷笑道:“李丞相說得好,不在巴山劍門險地設兵嚴防,卻要放周軍到西川平原上野戰?” 李昊道:“王副使若有高見,說來聽聽?!?/br> 王昭遠似乎想出了辦法,此時已十分從容,淡定道:“八個字可破周朝軍隊?!?/br> 孟昶好奇心被誘起,急問:“哪八字?” “處處防守,出奇制勝?!蓖跽堰h長身拜道,“援軍分兩路,分別倚靠地勢層層防守,將周軍拒之國門之外!東川何須重兵?高彥儔不是在夔州,陛下再發一支人馬增援,有長江三峽天險和夔州堅城,拒敵足也。蜀地在防守時就靠地利,應該分兵在各處險要節節抵抗,呆周軍水土不服兵馬疲敝,再出兵一舉將其擊潰!” 孟昶沉吟片刻,覺得李昊的說法很不靠譜,居然要削弱北路、敞開離成都最近的綿州(綿陽)……綿州一失,成都直接被兵臨城下;相比之下,東川還隔得更遠,沿路還有許多重鎮。孟昶實在沒看出李昊之策的高明之處,他便說道:“朕以為王副使的計策更穩靠,應依靠地利在險地防守。但我軍不能輕舉妄動,拿要地當兒戲冒險?!?/br> 王昭遠拜道:“陛下,守城也有抓住機會出城襲擾的做法,一味死守也非上策。時不時滅掉敵軍一股人馬,消弱其實力,等防守時就更輕松;攻守互為長短也?!?/br> 李昊急勸道:“陛下萬勿聽信王副使偏言!山河再險,也要用兵才能一戰,分兵乃大忌;何況節節抵抗,不斷戰敗會影響全軍士氣,得不償失?!?/br> 孟昶一時間拿不到注意,沒一會兒朝堂上又吵了起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爭寵與爭霸 后宮里,花蕊夫人正等著孟昶從朝堂上回來,她早早地就仔細地收拾打扮。 這里布置得非常漂亮,帷幔和絲織裝飾使用了大量的蜀錦,蜀國錦緞以艷色聞名,宮殿里看起來五彩繽紛,如同身處春光明媚中一般明鏡鮮麗。帷幔輕輕搖曳,外面透進來的春風又帶來了百花的清香。一派富貴、美艷的景象。 花蕊夫人拿起一只顏色的翠玉鐲子,對著窗戶一看,只見那色澤晶瑩、翠綠如滴,仿佛把初春的顏色都盡收其中。有道是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鐲子價值不菲,是皇帝送她的好東西。 但花蕊夫人還是輕輕放下了,換了一對黃金鐲子。相比玉器,她更喜歡黃金和寶石……玉器太脆了。 其實和給她修建的宮殿、封的地位、賞賜的良田比起來,一點黃金首飾已經算不得貴重了。但花蕊夫人的愛好仍舊沒有改變,對廣廈良田感覺不大、卻特別執著于黃金首飾。以前她做歌妓的時候,居無定所,只有隨身戴在身上的首飾才能跟著她,所以最喜歡那些東西。 在這種獨處的時候,很多回憶總是會意外地浮上心頭。在教坊學到的東西是她一生印象最深的,教頭說,“男人為什么要為你們一擲千金?你們得拿身價,不然身價低賤的只有到窯子里當姐兒了,辛苦還沒多少錢。姿色、名氣、歌舞琴瑟都能加價,你們一定得懂什么是貴什么是賤……” 一直以來,她最有價值便是自己的身體,于是也喜歡用各種貴重的衣服飾物來襯托身體的價值。 花蕊夫人拿起一根黃金鑲嵌寶石的腰鏈裝飾在自己的柔軟的蠻腰上,低頭一看,果然那白皙光潔的肌膚被襯托得愈發精致貴氣。肚臍上也有一個小孔,她在亮閃閃的木盒里挑了一番,找出來一顆金鑲紅色寶石的小飾物,拿在指尖上瞧了一番,覺得顏色不配,當下又換了一顆綠色的,頓時滿意了。 她在銅鏡前呆了一個時辰,這才打扮好自己。一時間只見鏡中的人精致、色彩鮮艷,看上去和普通的婦人形象已經貴賤分明。 又等了許久,孟昶終于在前呼后擁中走了回來,花蕊夫人在旁邊屈膝迎接。只見他一屁股坐在御塌上,長吁一口氣,似乎很累的樣子。宮女端茶上來,花蕊夫人伸出玉手道:“我來,你們下去罷?!?/br> “是?!北娙思娂娡讼?。 花蕊夫人那涂著淺紅花紋的手指和白凈的手顏色搭配得恰到好處,這雙手端著玉白的茶杯、水光中沉淀著翠綠的茶葉,一時間把這杯茶表現得十分美妙。果然孟昶忍不住想喝,接了過去。 花蕊夫人放開茶杯,又伸手輕輕揉著孟昶的太陽xue,柔聲道:“陛下為國事cao勞,辛苦了?!?/br> 孟昶立刻充滿了大丈夫的氣概:“朕的天下,當然要cao勞?!?/br> 說罷挺起了胸膛,只是說話的中氣還是很虛。 花蕊夫人看了他一眼,孟昶額頭飽滿,五官端正,皮膚白,臉長得其實還不錯;但花蕊夫人知道他衣服下面的身體其實已經很糟糕了,因為長期沉迷酒色五腑內臟都很虛弱,身上堆積的贅rou非常多,身上的皮膚也很松弛;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還有很多小疾病……花蕊夫人當然不計較這些的,孟昶有權有錢這才是關鍵。但如果男人也要像歌妓一樣被人挑挑揀揀的話,花蕊夫人不會喜歡這種穿著衣服乍看長得不錯、里面太差的男人。 她對人的挑選觀念也是揣摩男子的心思形成的。就像男子挑歌妓,也不會只看臉,而會看各種實實在在的地方,皮膚、胸、腰、腿等等各種具體的東西,男人沒那么多似是而非的直覺……這也是花蕊夫人平時不會上太多妝的緣故,因為那種花得起錢的男子都不在乎抹在臉上的東西,抹了用處不大。 花蕊夫人收住那些沒用的心神,注意觀察了一下孟昶的神色,便輕聲問道:“臣妾聽說周朝大軍進攻我國,朝堂上商議出對策了嗎?” 孟昶已不像早晨那么驚慌,淡定地說道:“朕已經部署妥當了,從布防方略到用人都辦妥,愛妃不必憂慮?!?/br> 花蕊夫人問道:“怎么安排的?” 孟昶道:“無非就是北路、東路,劍州和夔州兩個地方。北路去年就派了韓保正去,東路朕讓王昭遠去做監軍,督促守軍采用朝廷的大略。蜀國有天險,定能將周軍拒之國門之外?!?/br> 花蕊夫人沉吟道:“陛下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周朝既然敢大舉用兵,他們肯定也有一些把握才對?!?/br> “哈哈?!泵详菩Φ?,“郭鐵匠是被逼無奈,剛才朝臣都認為不是他愿意來。周朝人窮志短又窮兵黷武,現在內部很不穩靠,需要霸占地方劫掠戰果來維持。周廷不愿意坐以待斃,自然就逼郭鐵匠來了;因為郭鐵匠和符家聯姻得到信任,兵權在他手里,他不來叫誰來能放心?” 花蕊夫人回憶對郭紹的了解,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出身窮困之地、目不識丁的絡腮大漢,尋思一番點頭道:“朝臣們這么一說,確實有點道理。那郭紹已經坐到了高位享受榮華富貴,不像是胸有大志的人……” 孟昶嘆道:“只怪那南唐國太服軟,不僅稱臣送地送錢,連國主都聽周朝的;否則周朝這次被逼急了,大可以打南唐國,咱們就好過多了……愛妃是不是也認為朕以前該放棄尊位,以避鋒芒?” 花蕊夫人搖搖頭:“陛下本來就不該放棄尊位?!?/br> 孟昶道:“你不是為了怕忤逆我,才這樣說?” 花蕊夫人沉默稍許,輕輕喚了一聲“陛下”,然后說道:“后宮嬪妃爭寵,常常犯一個錯誤,總想讓陛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成為最后的優勝者;可是這樣的人也往往都無法得償所愿。女子有各種各樣的,其實只要能得陛下喜歡,不用一定和別人分出勝負的?!?/br> 孟昶臉上有點迷惑,沒搞明白花蕊夫人怎么突然扯到后宮爭寵上去了。 花蕊夫人瞧了他一眼:“可要是好幾個男子都喜歡一個女人,那就得分出個勝負了,只有一個人能抱得美人歸。無論他再好,只要比別人稍微差一點就會被排除。是這樣的么?” 孟昶便順著她的話題點頭道:“是這樣,除非那女子失德,同時要和幾個人私通?!?/br> 花蕊夫人便道:“女子之間的爭寵戲法好辦,可大丈夫之間的爭霸就殘酷多了,參與者只有唯一一個最終獲勝者。如楚漢之爭,西楚霸王也算人杰,但漢高祖略勝一籌;三國亂世,各國也各有所長,卻也不能一直共存?!彼粗详坪醚詣竦?,“陛下確應抓緊準備,有時機了便全力定鼎中原?!?/br> 孟昶聽得微微點頭,卻不言語。 花蕊夫人不能再繼續說了,她情知再說就刺耳了……逆耳忠言應該那些忠誠直言,她又不是大臣,沒必要去忤逆皇帝惹他不高興。 反正在她看來,雖然現在自己貴為貴妃,卻和當年做歌妓漂泊的心情本質上沒有改變;只是暫時生活得好些。還有不同的是,以前需要討好許許多多觀賞歌舞的男子,而現在只要讓一個男子高興。 蜀國雖然四面環山便于防守,但在中原混亂時不去爭取,也只能坐以待斃。畢竟優勝者最終只有一個……而且那一天應該不會太久,唐末到現在已經混戰了百年,沒道理再混亂長達幾十年。 “臣妾一介婦人,讀了點書也是為了能和陛下說得上話、不讓自己言談太沒見識?!被ㄈ锓蛉撕畹貏竦?,“臣妾都能看明白的道理,陛下一定早就明白的?!?/br> 孟昶一本正經道:“言之有理。滿朝文武都叫朕守蜀國,只有王昭遠常說要出蜀爭天下。朕看中的就是他這一處?!?/br> 花蕊夫人問道:“眼高手低的人多了去,陛下對王昭遠了解得如何?他不是那種志大才疏得人吧?” 孟昶有些猶豫,沉吟道:“王昭遠有臥龍之稱,于朕、就像諸葛孔明之于劉備……大概、應該有些本事。 現在中原在郭榮(柴榮)駕崩后,看樣子又要亂。只待他們這回勞師動眾無功而返,就要從內部崩壞。朕現在就該勵精圖治,準備出川爭霸天下了!” 孟昶說得興起,一本正經道:“照王昭遠的大略,此戰之后,我國應從兩路反攻。一路收復秦、鳳以為進入關中的準備;一路順江而下占據荊州,作為出川的前堡……今遼國內亂、北漢南唐國衰弱龜縮,中原一崩壞,正是大蜀逐鹿中原的大好良機……” 花蕊夫人作出饒有興致的樣子,耐心地聽他的謀劃。但心里難免想起去年底孟昶要勵精圖治的事,結果周軍一撤、壓力稍緩,孟昶就繼續游歷花叢。他真的要爭霸? 不管怎樣,現在周軍給予了壓力,孟昶這樣用心軍政、看來能度過這一關……以后的事,她也擔心不過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蜀中臥龍 成都的城樓上,王昭遠左手拿王命,右手拿鐵如意,揮灑之間指揮自如,不斷下達各種軍令。翹首迎風躊躇滿志地看著大批援軍陸續出城,向東面大路開拔。 城墻內外,圍觀的鄉親百姓非常之多。周朝大軍攻蜀的消息已經逐漸在成都擴散,百姓們同樣非常關心蜀軍的勝敗,都紛紛涌上街頭打聽……蜀國國君和禁軍大部分人,都不是四川人,后唐時期從北方南遷的。但是他們入蜀已經幾十年,川人已經習慣了其統治。 蜀國政權也不是特別仁厚,同樣盤剝百姓,干過一些叫人們怨聲載道的事,比如銅錢不夠時征用百姓的鐵器拿來鑄錢、大量收集民間女子充后宮等等。不過總體上他們干得并不太過分,最重要的是保證了長期的太平安穩……所以蜀人大多都還是希望孟昶的軍隊打贏。 王昭遠帶著鄉親們殷切的希望,準備大干一場好衣錦還鄉。 當然最掛念戰爭的還是大臣們,一個個在蜀國既有良田家產又有官位,身家財產都靠蜀軍保護。來送別的官員非常之多,一個個都眼巴巴地看著王昭遠。 王昭遠揮了揮鐵如意,在前面從容地說道:“諸公勿慮也!東路無非就是三峽與夔州,本官必保國門萬無一失?!?/br> 一個官兒問道:“王副使所言非虛?” “哈哈……”王昭遠大笑道,“張相公,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臥龍了。憑險地而守國門,這等容易的事我都做不到,如何敢稱臥龍?” 王昭遠在鬧哄哄之中寬慰了眾人一番。很多人仍然很不看好他,但這并不要緊,他只待立下大功回來又可以借題發揮囂張一陣。 就在這時,只見城下一個長袍幞頭的老頭搖頭嘆息,王昭遠眼尖,認出是李昊。王昭遠見狀,正從容自得的心情有點添堵。 離開城樓后,一個下屬官兒上前來悄悄說道:“李昊剛才拿主公和趙季札比?!?/br> 王昭遠頓時大怒!趙季札何許人也,當年秦、鳳之戰,此人自告奮勇毛遂自薦主持秦鳳成階四州兵權,先在成都自吹一番;結果周軍一到嚇得屁滾脲流,匆匆逃回了成都?;实蹎査l生了什么事,一問三不知……這等毫無見識才能的草包,王昭遠最鄙視的人,李昊居然拿他和自己相提并論! “主公息怒,現在咱們不比與他計較,先設法保障東路才是最要緊的事?!蹦涣艅竦?。 王昭遠出征在即,確實沒工夫和李昊計較。當下把一口惡氣吞下去,強自冷靜下來,從容道:“北面、東面各派一個使者密行出川,帶我的書信聯絡北漢、南唐,一起對付周朝,先從大局上爭取優勢?!?/br> 幕僚道:“二李(李重進、李繼勛)反叛時,北漢也不敢出兵,恐怕不太容易;南唐國已經堆周朝戰戰兢兢,可能沒有膽子?!?/br> 王昭遠道:“我知道,但試試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萬一不行就算了。舉薦兩個口舌麻利的說客去……如果蜀國有險,長江上游就落入周朝之手;南唐全靠長江,他們沒有愿意見蜀地被中原占據的道理。北漢是周朝宿敵世仇,也有爭取的可能?!?/br> 幕僚聽罷拜服:“主公言之有理?!?/br> 又有下屬急忙附和道:“王副使胸有大略,有勇有謀,李昊此子竟然以趙季札來污蔑,用心歹毒?!?/br> 王昭遠冷哼道:“我早有定策,東路必穩如泰山!” …… 長江江面上,郭紹站在一艘樓船船頭,正看著寬闊的江面。此時船隊已經到達、羅彥環部也接手了荊南防務,攻蜀大軍水陸并進,已經向西開拔。四下里依然是一片平原,江水在這邊寬闊,水流平緩、借著東風張帆,艦隊航行十分順利。 “臥龍先生?”郭紹有些詫異地轉頭看著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