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嬌 第89節
柴榮點點頭,又贊了幾聲,將自己穿在戎服上的斗篷脫了下來,徑直披在喬亢身上:“一時間沒什么賞你,你就與朕同服罷?!?/br> 喬亢感恩戴德,急忙謝恩。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馬灰不拉幾 二月二十日休沐假,郭紹獲知高夫人從河北回來,便去董府找她說聘禮的事,并謝她為聯姻之事奔走cao勞。 及至董府,高夫人叫人打開大門出來迎接。郭紹一見到她,忍不住想起了上回的荒唐事,頓覺有點尷尬,臉上微微一紅。不料高夫人笑吟吟地說道:“天氣變暖了,馬車里不透氣么,弟的臉都捂紅了?!彼f起來自然親切,又像開玩笑的口氣。 郭紹見高夫人如此落落大方,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真把那天的事給忘了個干凈? 當下上前見禮,倆人寒暄了幾句。高夫人又道:“董遵訓在后園的蹴鞠場上練馬術,不知道他舅來了。弟也是軍中武將,何不去場上與遵訓一起切磋切磋?” 郭紹聽得“他舅”頓感汗顏,只得說道:“那便依義姐的意思,咱們去蹴鞠場?!?/br> 一行人遂穿過三進院子,這才進了后苑,這宅子十分寬敞大氣,宅內居然還有蹴鞠場,這在首都內城并不多見。郭紹沒記錯的話,董遵訓是龍捷軍左廂的軍都虞候,級別還沒李處耘高;卻能住得起這么大的院子,家里如許多奴仆,果然出身世家的人就是不一樣。郭紹心道自己一個高級武將,不一定有董遵訓一個軍都虞候有錢。 與高夫人一道,步行至一片寬敞的地方。只見那蹴鞠場上鋪著軟軟的沙子,邊緣種植著草坪,十分寬敞;蹴鞠場上卻沒有球,此時放著一些草人和靶子。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便見一個后生在騎馬奔走,正是董遵訓。 陽光明媚,高夫人展開一把精致的綢緞扇子擋在額前,見郭紹看過來,便笑道:“我怕曬黑了?!?/br> 她舉起扇子走路時露出了一絲風塵味,不過仍然保留了世家婦人應有的矜持,兩種氣質渾然一體,倒是很有嫵媚的風情。 一行人進來的地方就有間馬廄,馬廄不遠處卻有個亭子,高夫人又道:“我們去亭子里庇蔭坐坐,一會兒董遵訓見到我們,定會過來拜見?!?/br> “也好?!惫B點頭道。 果然不多時,董遵訓就騎馬過來了。他認出郭紹,便從馬上翻身下來,上前單膝跪地,干脆地叫了聲:“舅舅!大駕光臨,小子拜見?!?/br> 郭紹聽他的稱呼,是一臉尷尬,上前扶起這年輕大漢,好言道:“遵訓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庇只仡櫢叻蛉说?,“義姐回東京才不久,卻為了我的事舟馬勞頓來回奔走;我又多般上門叨擾,攪了義姐家天倫之樂,心下甚是有愧?!?/br> 不料董遵訓不以為然道:“小子雖有心盡孝,母親卻勸我以忠君報國為上、用心軍營中事,平素母親沒人陪伴獨影寂寞,她常常提起郭舅,很是在意您。舅舅又是母親的救命恩人,若是兩家時常走動,母親高興,小子心里也少了愧疚之心。絕無叨擾之嫌吶?!?/br> 高夫人也道:“咱們就是要多走動,不然都生疏了?!?/br> 郭紹道:“是該時常來往。只不過最近我被麻煩纏身,一時間不能走開?!?/br> 高夫人已在亭子里坐下,收了扇子一邊輕輕地折疊,一遍不以為然地說:“與趙家的那件事么?我聽說了,弟別太掛懷,趙弘殷年紀大了、顯然是被他那個不孝子給氣過去的;趙三郎又是被人家尋著報殺父之仇,與我兄弟有什么關系?他趙家還沒那么霸道,自家的人作孽,把氣撒到你的頭上?!?/br> 郭紹點點頭道:“多謝義姐替我說話,暫且不過問他們了,徒增煩惱……董遵訓剛才在騎馬射箭?” 董遵訓笑道:“舅舅定知,武藝要是長時間不練、就要生疏,我這是隨便練練手。咦,舅舅乃是一箭陣斬北漢猛將的名將,何不指教小子幾招?” 郭紹道:“射箭我會,馬上射箭就很荒疏?!?/br> 郭紹乃禁軍大將,又是以親手陣仗北漢猛將聞名,董遵訓自然以為他武藝高強,這么說不過是謙虛。郭紹當下也無法解釋:你以為人人都是武將世家出身,從小弓馬騎射樣樣不缺么?就算家境有點殷實,練馬術也不容易,養馬和場地都是一大筆耗費。 董遵訓請郭紹到馬廄,說道:“舅舅隨意挑一匹馬,咱們去上場去切磋切磋?!?/br> 郭紹不便過多推遲,心里也想多練練騎射之法,正好今天也有空。他在馬廄旁看了一番,只見里面養著七八匹好馬……只有一匹例外,相比其它良馬,它長得低矮、一身褐毛也毛糙,正在那里慢吞吞地嚼著草。 “蒙古馬?”郭紹脫口道。 董遵訓道:“蒙古馬?這匹矮馬是達靼馬,和契丹馬也是一個品種,是室韋那地方土生土長的馬種;和西域各種馬比起來,達靼馬有點矮小,跑得也沒那么快。但馬不可貌相,這等馬也不可小視,它有特別的好處,皮糙rou厚的吃得差還耐寒熱,耐力很好;據說在達靼草原上,這馬秋季吃些草籽養膘,不吃糧就能騎著打仗?!?/br> 郭紹聽罷隨口道:“耐cao的好,打仗就得耐cao……”忽然見高夫人一臉羞臊避過臉去,他頓時覺得有婦人在說臟話不太好。他便改口道:“騎兵太貴,好養的馬能減輕后勤負擔?!?/br> “正是如此?!倍裼柕?。 郭紹最是留意那達靼馬,覺得和后世見過的蒙古馬不太一樣……據說后來的蒙古馬種已經退化了,不如起初的馬種那么強悍??傊褪沁@種蒙古馬,把后來元朝的騎兵從亞洲馱到歐洲,縱橫幾萬里洗劫世界;那蒙古人再強悍,若非有這等馬支持其長途作戰,沒有運輸投送手段的年代也是做不成那種震驚世界的大業的。 他當下不挑那些高頭漂亮的名馬,就要騎這匹嚼草的灰不拉幾的破馬。 二人便策馬上了蹴鞠場,郭紹取了弓箭,看準一個箭靶子,一面側奔過去,一面張弓搭箭,“啪”地一聲弦響,果然不出意外地箭矢脫靶了。 董遵訓頓時愕然,說道:“郭舅真沒有謙虛啊,您騎射的姿勢不對?!?/br> 郭紹也不逞強,便道:“以前我在小底軍步營,光是射箭倒是練得很熟,騎馬射箭就完全摸不著門道。你何不教教我?” 董遵訓聽罷,沉吟道:“舅舅既然精通射箭,騎射倒是不難,只要找對姿勢多加熟練,便和平地射箭沒什么區別了……不過姿勢得先拿準了,看小子的?!?/br> “駕!”董遵訓踢馬而奔,從一道箭靶前面橫沖而過,在二三十步之遙,立刻伸展上身坐直了身體,手臂從容、很有節奏地拉弓,只見那箭矢“嗖”地一聲斜斜地飛去,像是在飄一般,卻是如長了眼立刻就命中了靶心。 郭紹見狀大贊:“好!射得好!” 他當下就有了向往之心,不僅是急迫想學那武藝,現在郭紹已很少親自上陣沖殺,武藝高低也就那樣,戰陣上大不了自己不上叫部將上……但作為一個武將,把帶兵上陣作為事業的人,見到更高超的技術是本能地想學。最主要董遵訓那騎馬射箭優雅而有力量的姿態把郭紹給吸引了。 在戰馬沖刺中,舒展的身體線條,那從容不迫的動作……充滿了一種不同于女性柔美的力量美感,比跳舞還好看。 郭紹一副搖搖欲試的樣子,董遵訓策馬回來,便先讓他學動作連貫的姿勢。郭紹一時間從一個“長輩”變成了個謙虛的好學生,聚精會神地學著。董遵訓做一個動作,他就跟著做,然后把這些動作連貫在一起。 二人在沙地上搗鼓了好半天,郭紹忘乎所以,把今天到董家來干什么都忘記了。 而且郭紹覺得自己本來就有射箭的好底子,堅定地認為現在學騎射也不晚,熱情便更大。 董遵訓教會了他動作和一些技巧,便道:“一開始側射難度太高,捉不住時機。先從正面試試?!闭f罷策馬先奔,徑直沖向一副箭靶,三四十步時放箭,一擊命中靶子。郭紹尾隨其中,也放了一箭,飄了,什么都沒射著。 “娘的??!”郭紹罵了一聲。 座下毛皮難看的坐騎,竟然打噴嚏似的叫了兩聲,好像是在大笑一樣,郭紹不禁在馬臉上輕輕一拍:“連你也笑我?” 董遵訓聽罷“哈哈大笑”,郭紹回頭看他時,見不遠處的亭子里高夫人也掩嘴笑得花枝招展。 董遵訓收住笑聲,忽然問道:“舅舅會用騎槍刺擊么?” 郭紹搖頭道:“馬上干仗的十八般兵器,我沒一樣精通的,用馬刀還試過,騎槍沒試?!?/br> “原來如此?!倍裼柕?,“您先試試用櫻槍沖刺那草人,然后把箭矢看做是櫻槍,從近到遠,越來越遠……這樣就射得中了?!?/br> 郭紹便道:“我試試?!?/br> 董遵訓照樣在前面親自示范,郭紹在后,兩騎前后沖向另一邊的一排稻草人。董遵訓策馬沖近,抬起櫻槍,“喝!”地喊一聲,一槍刺倒了草人。郭紹也依樣畫瓢,近戰看準了,他倒是沒刺歪,一槍也把另一個稻草人刺倒了。 倆人在沙地上一邊練習,一邊談論技巧。不知不覺,天色都漸漸黯淡了,郭紹這才發現自己在董府竟然耗了整半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一回便有二回 晴天只要看到太陽一落下地平線,夜幕就降臨得非???;今天這一天好像眨眼就過去了。郭紹和董遵訓牽馬過來,交給奴仆。 高夫人更厲害,坐在亭子里看了半天,見二人過來,便笑問道:“弟,射中過靶子么?” 郭紹汗顏道:“來回跑了半天,就射中了一次。我本來從小練習箭術,對此道嫻熟,不料騎在馬上顛簸得厲害,感覺就和新手一樣。今天經遵訓一講解,終于明白了騎射也有其獨特門道,還得需要時間練習啊……此前,在戰陣上我曾兩次嘗試騎馬射箭,現在才懂都是白費勁瞎耽誤事?!?/br> 高夫人好言寬慰道:“不打緊,到底是射中了一次。凡事有過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弟,你說是么?” 郭紹本來疲憊又放松,聞得高夫人最后那一句語氣略重,有強調的意味。當下心頭便不禁想到了別的事,有過一回就有二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留意觀察高夫人的神色,但見她氣色很好,有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和親近之感,卻很得體端莊,一時間他也迷惑了、有點搞不清楚這女人什么想法。 初時郭紹聽她說話,心里便很緊張……畢竟董遵訓都這么大了,就在旁邊,萬一被他瞧出玄虛來就很難看。 但又想到董遵訓之前說的,他的娘在家獨影寂寞,只要高興,他就很欣慰云云;似乎董遵訓并不計較。畢竟高氏才三十余歲,但又不好再改嫁,真要找個情人的話兒子恐怕也不會攔著;唐代以來,本來這種事就沒啥關系,那些公主、丈夫還沒死就好幾個情人,而高氏都守寡了根本無所謂。郭紹是不太好意思做那些事,但想到這里,覺得后果不嚴重便漸漸放松下來。 他當下便道:“天色漸晚,今天實在打攪了,我這便要回家?!?/br> 董遵訓忙拽住了郭紹的袖子,好像生怕他會立刻逃掉似的:“都這時候了,舅舅還不留在府上用晚膳,那小子待人就太差啦!” 高夫人道:“就吃頓飯,你客氣就太見外?!?/br> “吃過飯就太晚了……”郭紹見他們盛情,想了想便不堅持,又道,“也罷,那多謝義姐款待?!?/br> 董遵訓道:“天黑怕什么,等會兒我把舅舅送到家門?!?/br> 郭紹不再糾結,坦然接受了他們的好意。這時一行人要離開后苑,他忍不住又回頭多看了一眼那耐cao的達靼馬。 董遵訓見狀,一面和郭紹并肩而行,一面笑道:“舅舅要是喜歡那達靼馬,等會我叫奴仆牽出來,送給舅舅。這等馬最便宜,倒入了舅舅的法眼?!?/br> “喜歡倒是談不上,武將誰不喜歡那毛色油亮高頭氣昂的良馬?騎起來也更有氣勢啊?!惫B道,“不過論實用,說不定著達靼馬更好。便宜又有耐力,消耗同等國力,能組建更多的騎兵。遵訓知道咱們大周要北伐罷?” 董遵訓點點頭,正色道:“知道,我早就等著這一天!” 郭紹沒有太多情緒,只是冷靜地說道:“河北自唐朝就開始胡化,(后)晉朝以來,幽云十六州完全被契丹占領。那契丹本是游牧民族,入河北以來半牧半耕,河北定然有很多草牧場;且又地勢平坦遼闊,正適合騎兵機動作戰。我覺得北伐馬兵作戰會是主場,不能不注重馬軍訓練?!?/br> 就在這時,便聽得高氏也動了情緒,鼓舞他們道:“遼國貴族不把漢人當人,肆意欺凌我們,幽州那邊的漢人妻女被對待得比牲口都不如。我們的兒郎正該勵精圖治,重振雄風,別讓人再作踐蔑視我們,把臉面和尊貴的身份都找回來!我等待你們收復幽云,將遼人趕出河北,叫他們為自己多年以來的所作所為后悔!” 高夫人顯然在遼國受了很多苦,說起來咬牙切齒,恐怕心靈上的傷害永遠都痊愈不了。 郭紹轉身拜道:“高夫人且放心,我等必不會給大周軍丟臉?!?/br> 董遵訓激動道:“等北伐之時,讓我與舅舅并肩坐戰,多殺幾個契丹牲口,血債血還,為董家的人報仇雪恨!” 果然董遵訓是個熱血青年,和他的年紀十分相符,恩怨分明毫不含糊,當下與郭紹一邊罵契丹人一邊談論軍國之見,倆人打得火熱,難舍難分。 晚宴上,董遵訓喝了點酒,情緒激動便發酒瘋,在那里把桌子拍得“啪啪”直響。周圍斟酒的奴婢都被嚇得膽戰心驚,其實董遵訓又不是沖奴婢們發脾氣。郭紹今晚卻沒敢貪杯,怕又喝多了當場出丑。 及至飯后,郭紹便欲告辭,不料董遵訓又要留他,嚷嚷道:“前天有個兄弟送我個戲子,生得美貌,舅舅今晚留下,我叫她來陪陪你,包你滿意!” 郭紹臉一黑,忙勸道:“使不得使不得,咱們輩分不同,同玩一女很不像話?!?/br> 那旁邊的奴婢聽了臉也紅了,高夫人也差點沒笑出來。高夫人輕輕勸道:“你剛和人結怨,大半夜又喝了酒,路上怕不安生。就在這里歇一晚,明天回去就是了。上次咱們賞花的別院,那里沒住董家內眷,你在那里睡一晚沒關系?!?/br> 郭紹一聽,雖然覺得不會有什么事,但高氏這話勸得很到位,便不好再執意要走。想來自己中午剛過就來了,搞了半天沒說幾句正事,晚上都不能回去,董家的盛情實在難卻。 他便說道:“那一會把我的隨從叫一個進來,讓他回去帶個話,免得家里掛念?!?/br> 是夜,郭紹便在那別院里洗了個澡,然后在一間臥房里休息。這地方似曾相識,他難免就想起上回的事兒來,心下七上八下,竟然有些期待。 郭紹躺在床上回憶了一遍,上回喝醉了酒,但大概的過程還記得。乍一看是自己酒后失態把人家高夫人強迫了,但仔細一想,并不是那么回事……首先高夫人是屏退了奴婢不讓她們來打攪言事,然后親自扶郭紹進臥房而且沒有馬上離開,等郭紹動手動腳時,她就算力氣不如人,如果態度堅決,根本不會發生什么。郭紹領悟,那件事本來就是雙方配合、你有意我也有意弄出來的結果。 女子也是人,并不是那么好欺負,她真不愿意要來強的根本不會那么容易。高夫人一個三十多歲有閱歷的婦人,她要是不愿意,郭紹根本就機會都沒有,還怎么強迫她。 郭紹越想越是輾轉反側,時不時注意著外面的房門動靜,心想:高夫人今晚會不會來敲門?他十分忐忑又很期待。 義姐還真是很能撩人,她年齡稍長了論美貌和皮膚什么的都比不上年輕漂亮的娘們,但就是有股子風情叫人心里惦記。就像今天,她的舉止得體端莊,沒有任何失禮的言行。卻時不時撩撥人一下,什么“有一回就有二回”,還有輕輕的一句“怕曬黑了”,都有種說不出的婉轉多情。短短一天時間,給郭紹留下印象的語氣、眼神、動作等瑣碎的東西竟然非常多。 還有,她把自己安排在這間倆人曾經偷歡的房間里,是何用意?這確實不能不叫人多想??! 有些話她直接說了或許還沒什么,偏偏就是這樣時不時來一句暗示、撩撥,搞得人忍不住去琢磨她、品味她。就好像是有一根鵝毛在人心頭上,刷啊刷的。 郭紹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她會悄悄走進房里,含情脈脈地說:沒關系的,董遵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我這些事,我這么年輕也很寂寞偶爾也很需要人疼愛啊…… 郭紹甚至都能想象出她說這些話的神態和語氣,好像真的發生了一樣。但他朦朦朧朧要睡著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 窗戶里灌了些微風進來,把燈架上的燭火吹得來回搖晃。高氏一身整潔地仰躺在床上,臉蛋紅撲撲的,她還沒滅燈。她“嗯”地輕輕嘆息一聲,側過身來,拿手托在了自己的豐腴胸脯上。 身子里似乎還留著那火辣辣的非常強烈的感受,她抿了抿嘴,卻還是躺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