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背你走?!睏畋胗每隙ǖ目跉庹f了一句,并未有詢問的語氣。直接抓住郭紹的手臂搭在肩上,提起長刀就走。 此時已是敵我交織,剛走沒兩步就撞見了追兵。楊彪背著個人施展不開,急忙將郭紹從背上丟下來,提刀與敵兵廝殺。過得一會兒,等他過來時,郭紹便道:“楊兄先走,不必管我了?!?/br> 天地良心這真的只是一句客套話,受傷的郭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當然不想楊彪丟下他就跑;但他那句話脫口而出,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說。興許就像搶著買單的人,其實有時候是言不由衷并不想買吧。 不料楊彪聽罷也不回應,真的就走了。郭紹坐在那里,心下很不是滋味,但他不怪楊彪……眼下亂兵兇兇,小底軍將士都在逃散,周圍的周軍越來越少,楊彪留下來對抗成建制的敵軍?倆人都得死!但凡明智的人,此時都應該做出果斷的決定。 郭紹掙扎著想站起來,腿上稍微用勁,大腿肌rou就拉動傷口和rou里的箭鏃,一陣鉆心的疼痛。一個敵兵發現了活著的郭紹,沖上來就拿櫻槍捅,但力度不夠,立刻被郭紹抓住了槍頭往后一拉。敵兵吃了一驚險些被郭紹直接奪了兵器,忙死死抓住槍桿朝懷里用力;不料郭紹馬上改變力道方向,順勢向前面一送,把那敵兵掀翻,直接把櫻槍給奪了。 那敵兵見狀便不上前,而是對著后面大呼小叫,很快引起了更多的敵軍注意。 郭紹預感到馬上就要被更多的人圍攻,心下一片慘然,這狀況恐怕真的要被剁死在戰場上。當初一門心思要到戰場上來建功立業,是為誰而戰,又是為何不顧死活想出人頭地? 就在這時,忽然見楊彪又反身轉來,他罵罵咧咧了一陣,上來扶起郭紹:“我看見周軍開始反攻了,再挺一陣,說不定還有指望!” “楊兄今日之恩,我沒齒難忘?!惫B頓時又生起一點希望。 楊彪道:“你我現在誰也不欠誰!” 話音剛落,一群敵兵從附近靠了上來,其中一個首當其沖端著長槍沖。楊彪不再打話,迎上去,一個側身,哐!重刀拍在那人的頭盔上,疼得那敵兵捂頭大叫,楊彪趁勢擺開架勢迎戰隨后而來的敵兵。郭紹咬牙緊跟其后,按住那倒地敵兵的臉就補刀,揮起障刀就對著他的眉心猛刺下去,“不!”恐懼的叫喊幾乎帶著哭腔。 楊彪揮動長刀左刺右突,無人能接一招;郭紹護住他的后翼和近處,敵兵雖多不能靠近。 但很快就見兩把弓搭上箭矢舉了起來?!班侧病眱陕?,郭楊二人各中一箭,幸得有甲胄護身傷口似乎并不深。 別的步軍士卒見他們勇不可當,一時間不敢上前,只在四面圍住。因為郭紹腿腳不便,楊彪也不單獨主動進攻,頓時有短暫的對峙;便聽得楊彪的喘氣像拉風箱似的,他手上的長柄鐵刀可能有點重,這么連續不斷地拼殺體力已有所不支。 這時一員北漢軍將領跳將上來。楊彪順手就端起長刀猛攻過去,漢將急忙持劍應敵,來來去去打了幾個回合,看樣子身手不錯。漢將拿的劍,離得太遠很被動,不過楊彪已是檣櫓之末明顯沒之前那么生猛;終于叫那廝逮住了一個機會,在楊彪刺擊用老時,他成功閃開,立刻沖了上來;這下子情勢急轉而下,長兵器在太近處非常不好用。 就在最需要對方的時候,郭紹拼了老命撲將起來,拿障刀截住?!爱?!”刀劍相碰震的刀鋒急劇亂顫。郭紹拿的障刀是護身短兵,重量輕,對撞非常吃虧;果然漢將趁勢就將長劍欺上來,劍鋒一側,直刺郭紹的左膀。不料郭紹不退反進,硬生生借甲胄接了一劍,跨出一大步,同時右手揮起,一柄半尺短匕在空中閃起寒光。 短匕刀柄在手里松緊自如,靈活找準方向,在刺下去的一瞬間,手腕頓時握緊。電光火石之間,外人連動作都沒看清楚,尖銳的刀尖已猛刺下去。瞬息之內,郭紹簡直動如突兔、身如利箭,似乎不像一個受過傷的人。 突如其來,漢將的臉被一瞬間漂白了,驚懼地張開嘴、脖頸的肌rou收縮。郭紹揮舞短刀的手臂速度太快,平地掃起一股勁風,讓漢將脖子上的肩巾都飄了起來……血噴了郭紹一臉。 短暫的死寂,短到幾乎無法讓人察覺?!把窖健鳖D時從四周沖過來一大群士卒,大呼小叫揮起刀槍瘋狂地圍過來。 “喝!”楊彪怒目瞪圓,作勢拿長兵一掃,憑借僅存的體力作最后的掙扎。 這時便聽得叮叮當當一陣響,一波箭雨覆蓋下來,帶著羽毛的箭矢插在地面上,好像一下子長出來了一片葦草。后面有人大喊道:“國家安危,在此一舉!” 郭紹等轉頭一看,只見一員周軍黑臉大將高舉棍棒兵器,躍馬大呼,身后一大群鐵甲騎兵正在驅馬加速?!霸鴣砹?!”楊彪見狀一陣興奮。 老天,周軍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圍住郭紹等人的敵兵見周軍騎兵成集團反撲,趕緊掉頭就跑,再也顧不得其他。沒一會兒,無數的周軍騎兵便策馬而上,紛紛從郭紹等人身邊越過。 奔騰的戰馬、矯健的兒郎、漂亮的櫻槍,周軍騎士吶喊著一個接一個勇猛前奔。郭紹敢發誓,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如此威武的鐵馬戰兵! 郭紹一時間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扶著楊彪,對馬隊振臂高呼道:“滅了北漢,周軍必勝!我皇萬歲……” 眾軍沒空理會兩個一身血污的殘兵,只是偶爾有人轉頭看一眼,興許覺得倆人已經瘋了吧。 …… 此役,周軍反敗為勝。 郭紹等因受傷退出戰場,但戰役還在繼續,廝殺一直持續到下午。北漢軍大敗,契丹兵引軍退走;周軍繼續向前追殲北漢殘兵。 一眾傷兵在決戰結束后,等到了被征發來運送糧草干雜活的民夫的幫助,他們被送到后軍營地安置。 艱難的一天終于結束,夜幕降臨時,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風都吹不散。只一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山西盆地走廊從來就是一條群雄爭霸的血路,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究竟發生過多少戰爭?恐怕誰也不知道?,F在無數活生生的人再次把血和靈魂埋在了這里,又多了一個故事罷了。 郭紹的精神已是十分疲憊,又微微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還活著。不然也許自己會變成這無數的尸首中的一具,然后被匆匆推進某個亂葬坑里被草草掩埋…… 二人軀干上的箭傷、瘀傷并不嚴重,比較深的傷口是郭紹左腿上的箭傷。小半截箭沒拔出來,要拔出來才行。郭紹脫下盔甲之后,急忙檢查“抱肚”那一塊被射穿的破損處,確認沒有碎片雜質在自己的傷口里。如果處理不當,傷口化膿感染,這個時代根本沒藥品,九死一生撿回來的小命照樣會玩完。 柴火堆旁,郭紹說道:“楊兄,今日是你把我從死人堆里救出去的?!?/br> 楊彪看了他一眼:“扯平了?!?/br> 郭紹苦笑一下:“今后你我以兄弟相待,這世道,沒兄弟,很難活下去?!?/br> 第十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天上的北斗七星就像湯匙一樣懸在夜空中。 郭紹仰躺在地上,心中若有所思。身邊的楊彪和他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前陣子卻為了一個職位升降不服輸,爭強斗氣,出征之前竟然揚言要背后捅刀……好在郭紹沒和他計較,反而在關鍵時刻一箭出手相救,否則哪里能化解怨氣?想來胸懷放寬一些,有時候壞事也能變成好事。 到了深夜仍然有傷兵送回營地,火光連夜不熄。 隨軍文官登記姓名時,念到羅猛子的名字,郭紹這才找到了一個熟人。羅猛子見到認識的人也很激動,說話都不利索了,“咱們一都百人,除了你們就沒遇見其他活的!王指揮上午就死了……” 三人聚在一起唏噓感嘆了一番,上午的高平之役,右翼諸軍確是要倒霉得多,損失最慘。 那羅猛子長得五大三粗,肚子挺大,腦袋又大又圓、受傷纏了一塊破布,看起來十分滑稽。郭紹打量了他一番,覺得他應該沒受重傷,便問:“你怎么現在才被送回來?” 羅猛子道:“郭十將不知道俺們追上去又干了一仗?上午俺們不是被張元徽的馬兵給沖散了,我見到王指揮的旗,就跟著跑,后來王指揮也被剁了,俺又跟著不知道哪部的兵跑到了東邊。后來來了個將領,說契丹人跑了,北漢主也逃得飛快,叫俺們活著的都跟上小底軍馬隊朝北追;俺們跑過了巴公原,在一個山谷里發現北漢軍還有一大片人馬在那兒等著,就隔著一條水溝。那會兒天都快黑了,可沒歇著,又干了一仗!娘的帶俺們的武將不知道叫什么,不是他的兵就當牲口使喚,光顧著驅趕俺們沖前邊送死……俺老羅要不是穿著一身鐵皮,早被射得漏水了!” 明明是很艱難的經歷,但聽羅猛子說來確是莫名好笑,當聽到“漏水”時,楊彪沒忍住笑出聲來,趕緊又拉下臉罵道:“羅二個老粗,話都不會說?!?/br> 羅猛子皮糙rou厚,根本不在乎別人罵他,他忽然神秘地左右瞧瞧,小聲說道:“回來的時候聽了個消息,說這仗還沒完,官家打得順,想乘勝北進晉陽,徑直滅了北漢。幸好俺們受了傷,想來不是壞事,這下該不用再去了吧!娘的,從大梁走到高平,又要走路去晉陽,這么折騰膘都掉完了!” 郭紹聽到這里又想笑,不過笑得非常難看。疼痛讓他哭喪著臉,一部分面部肌rou又像笑,表情真是怪異極了。他說道:“我倒沒瞧出來你掉了膘?!?/br> 三人正聊著,忽然營地上有人大喊:“郭都頭,郭都頭!”郭紹還沒回過神來,楊彪提醒道:“是不是叫你?你不是干過整整一天的都頭?” 這時那喊話的人又喊:“郭紹,小底軍郭紹!” 郭紹這才扶著棍子爬起來,答道:“末將在此?!?/br> 那邊七八個牽著馬的人循聲走了過來,當前一員大將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別說那儀態有異于底層將士,只看腰上的綢料花紋就知等級不低!那漢子二三十歲腰粗臂圓,一張大方臉、臉色黑里帶紅,要不是穿著一身戎甲,郭紹還以為是包青天降世了!那人手持一長一短兩截硬木棍,雙棍用鐵環相連,這兵器有點像雙節棍,在此時卻是十分稀奇的兵器;又聽得旁人恭敬地稱呼“趙將軍”,郭紹頓時心情澎湃。 瞧這打頭,莫非是趙匡胤? 宋太祖趙匡胤,就算在現代也是家喻戶曉的歷史名人;郭紹早就知道他是這個時代的人,但就算同在禁軍也一直沒機會見到真人。如果真和趙匡胤見面了,能不動容?這可是名垂千古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叫郭紹給親眼見到了? “你是郭紹,小底軍郭紹?”那大漢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字正腔圓。 郭紹忙道:“回趙將軍,末將正是小底軍郭紹?!?/br> 趙匡胤贊許地點點頭:“是你一箭射死了北漢大將張元徽?” 郭紹努力控制住內心的激動,盡量表現出不卑不亢的態度:“是,末將聽得有人喊張元徽來了,就拉滿弓射了一箭,好像射中了他的脖子?!?/br> 他雖然說得輕松,但亂軍之中,遠距離射一個活動的目標本就不易,還要命中脖子這種小范圍目標,而且是一箭斃命!別人不懂,同是武將的趙將軍能不懂其難度有多高么? “好!好!”趙匡胤爽朗地大笑喝彩,氣勢十足,似乎要響徹群山。 趙匡胤又笑道:“張都指揮使今日在官家面前表功,在場如許多浴血奮戰的將領,他只力薦其中二人之功;其中一人便是你。你雖是一個都頭,但陣斬張元徽當得此殊榮!那張元徽可是號稱漢軍第一猛將,名聲在全天下都是響當當的,他一死,北漢軍就像被奪了氣?!?/br>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后漢主對契丹蠻夷自稱侄兒,勾結外寇殺我中原百姓,張元徽等一干爪牙無不是幫兇,末將殺之心頭痛快,更是分內之職!”郭紹不知道自己這么說話算不算得體,好在隨機應變、卻也能面對地位比他高很多的武將時對答如流,這要是一般的底層將士,倒不一定能不怯場而且言辭清楚。 “咦!”趙匡胤的黑臉露出詫異之色,轉瞬又大笑道:“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某趙匡胤最敬重明大義、忠勇兼有的好漢。他日凱旋班師回朝,定要請郭都頭開懷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郭紹忙道:“末將位低人微,趙將軍禮賢下士,叫人受寵若驚?!?/br> 趙匡胤道:“對了,今日張都指揮在官家前面提起你,官家金口玉言,曰‘宜授指揮使’,你好好干,回朝之后定有恩賞?!?/br> “多謝張都指揮使、趙將軍在官家前面美言?!?/br> 趙匡胤點點頭,說道:“本將言盡于此,還有別事,你我另擇時日再敘,你等好生養傷?!?/br> 郭紹忙抱拳執禮目送,楊彪等人也趕緊拜別。 一行人牽著馬走后,羅孟子高興道:“這下好了,郭十將要發財!皇帝要賞,可不比拿錢下來一大群人分!”楊彪沒開口說話,不過看郭紹的目光已有所不同。 郭紹大方地說道:“若是真賞了錢,兄弟們見者有份,何況今日楊兄陣前殺敵立的功不比我少,只不過沒讓上頭看到罷了?!?/br> 第十一章 武訖鎮(一) 次日,營中一眾傷兵坐民夫的牛車到了潞州城西南方的一個名叫武訖鎮的節鎮。軍中傷兵大概有四五十人,路上不斷有人死掉,只能挖個坑草草掩埋了事。傷患大多只能依靠民夫照料,軍中只有一個號稱郎中的人,掛了個不入流的文書郎官職,平素可能就干些抄寫的工作,戰時搖身一變成了醫治傷兵的郎中。不管醫術如何,那么多人他根本瞧不過來。 鎮是縣一級的軍事據點,一般有鎮將和軍隊守備。但郭紹來到武訖鎮,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是一個鎮? 黃土大路上立著一塊牌坊,上面寫著武訖鎮三個字,這大概是此地最有人類文明痕跡的建筑。牌坊后面,殘破坍塌的土墻已經有了風化的跡象,到處都是窟窿,所以簡陋的城門只是擺設,更不見有站哨的士卒。遠遠看去,城里有許多低矮破敗的房子,有的是茅屋,大概和窩棚差不多的建筑;說是鎮所,看樣子和一個村子也沒多大區別。 進得鎮所,沿途所見,盡是老弱婦人,青壯男丁幾乎未見,還有衣衫襤褸的殘疾老頭上來乞討。 出來交接公文的人是一個胖子,自稱是鎮將、叫李得勝,但沒看出來有半點武將的樣子。李得勝被迫將傷兵分散安置在各處民宅之中,并強行下令每一處傷兵由周圍十戶人家輪流供給食物、送人照料生活。 郭紹當然和楊、羅二人住一起,其它傷兵也各自與認識的人抱團。 安頓下來后才知,郭紹等人覺得這里像一個村子一點都沒錯,除了武訖鎮這個名號、這里還有一個別名叫“寡婦村”。因為武訖鎮幾乎只有幾種人:老弱病殘、寡婦。 河東昭義軍節度下轄諸州長期負責抵擋來自北漢、契丹的襲擾,向來是中原王朝的一道北方人力屏障。此地戰爭頻發,死傷極多。一些鎮兵死了或殘了,依靠軍餉生存的家眷便失去了生活來源,潞州幕僚府也無力繼續供養;于是那些人就會被強行遷出軍事據點,另劃一個地方和一些土地給他們自謀活路。武訖鎮就是這樣的地方之一。 貧瘠的耕地、落后的經濟,災荒、盜匪、兵禍橫行,遷來的人大多又沒有強壯勞動力,人們活得相當艱難。饒是如此,軍府仍然不放過機會將一些負擔轉嫁到這些苦難的人身上,養傷兵就是負擔之一,軍府連一顆糧食都沒調過來。 郭紹住的地方旁邊有一處茅草棚危房,里面住著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婦,眼睛瞎了瘦得皮包骨頭,全靠鎮民施舍吊著一口氣。沒來多久就聽說她的事,丈夫和三個兒子陸續死在戰場上,女兒被契丹人南下時捉進草堆里凌辱至死,而今全家就剩這么一個半身入土的老婦人。 活著,原來也是如許痛苦。郭紹等每天都聽到那老婦的干嚎。 羅猛子看不得這等慘事,常常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一部分給瞎老婦。楊彪這廝卻偶爾牢sao罵罵咧咧:“活著作甚,眼睛一閉啥事都沒了,還活著有啥意思!” 不過這廝就是嘴賤,郭紹認識他這么久就沒聽到過一句好聽的;但楊彪話說得難聽,也會丟下半張餅什么的。郭紹以為,一個人的好歹不必聽他說什么、卻要看他做什么。 …… 三人朝夕相處,關系比在東京時更好,過了一陣子就商量著以兄弟相稱。 羅猛子提議讓郭紹做大哥。三人中郭紹年齡最小,他當下就推辭道:“楊兄比我大許多歲,叫我大哥怎生像話?” 羅猛子不容分說道:“俺們又不是一個爹媽生的,只憑本事論大小,看啥年紀大小哩!戲里面,劉玄德比關公小,不也做大哥?” 郭紹沉吟不已,用不經意的眼神從楊彪臉上掃過。楊彪板著臉道:“羅二的話糙理不糙,是得憑本事論大小?!?/br> “楊兄真的心服呢?”羅猛子嬉皮笑臉道,“在東京那會兒大哥就是比你大了一級,楊兄不是覺得自己堂堂干都頭的人,放不下臉?” 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郭楊早不提以前的過節了,羅猛子倒好,張嘴就來。 楊彪哼了一聲:“楊某若是不服的人,刀架脖子上也不叫一聲大哥!” 郭紹聽罷還廢話作甚,說太多就是矯情,立刻便當機立斷:“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做長兄,今后我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br> “大哥!”“大哥!”“二弟、三弟!” 郭紹伸出手掌舉在半空,楊羅二人面面相覷,也疑惑地把手伸出來,郭紹便用力擊掌:“我為人人,人人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