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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家夫君太兇殘在線閱讀 - 第110節

第110節

    小野動了下,以示回應。

    小莊轉過頭,眼神也帶著期盼。

    寶盈便當真唱了起來。

    唱得是西境那邊的山歌,說得是姑娘在思念她的情郎。寶盈很早就學會了,卻一直不敢唱,因為一唱就會流淚。

    可是現在,她卻不怕了。

    流淚雖然流淚,可那是開心的,因為她的情郎就在身邊了。

    祁明秀一開始沒聽懂,聽到第二遍的時候聽明白了,他轉過頭,寶盈卻早已熱淚盈眶。

    兩個孩子早就玩累了,在她的歌聲中已經酣然睡去,寶盈望著祁明秀,低低道:“雍王爺,這兩年里我一直想著您呢?!?/br>
    祁明秀目光顫動,朝她伸出了手。寶盈握住,又支起身爬了過來。

    祁明秀一把將她摟住,緊緊的抱在懷中,“我的寶盈?!?/br>
    聲音顫抖。

    外面刮起了風,帳內卻一片溫暖。兩個孩子頭挨著頭,睡得香甜,他們兩個緊緊相擁,再不愿分離。

    第95章 皇叔的決定

    祁明秀很早就醒來了,不是因為擇席,而是因為半夢半醒間,怕一切都不真實。

    睜開眼,身邊的人都在,小莊靠著寶盈睡在里側,身邊,小野四仰八叉的睡得酣——昨晚睡著睡著,他又突然抬起頭,發現自己又睡到了邊上,就又從寶盈身上爬過來睡到了他們中間。

    他的心上無比熨帖,看著這個小兒子,嘴角又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的性子跟寶盈一樣,都是憨憨著,又帶著豁達。

    將他重又塞回被窩,看向寶盈,目光又變得柔軟。她徹底長大了,長到了他的下巴,微一踮腳尖,就能親到他的唇;五官也已長開,原先的稚嫩不再,只變得明艷動人,一顰一笑皆撩動著人的心弦。

    他從未想過,明月山莊初見時如此青澀的她,如今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他突然又有些害怕起來,他真怕有朝一日她又會消失,或者會被太多人覬覦。

    她是他的,他再不允許失去她了。

    將小野挪了挪,自己又向她靠近,伸出胳膊,枕住她的腦袋又將她抱住。

    寶盈被驚醒,睜開惺忪睡眼,看到他后,抿唇笑了。這一笑,太過動人,祁明秀摟過她便吻上了她的唇。

    寶盈也給予了回應。唇舌糾纏,炙熱纏綿。

    身在外面,又是這樣一個狹小的院子這樣一張狹小的床,祁明秀昨晚再熱烈也只是生生忍住,可是現在他卻再也忍不住似的,氣息凌亂,臉上也泛出了潮紅。他無比渴切的想要將她覆于身下,再與她融為一體。

    他們忘我的親吻著,小野睡在中間,卻終于被擠醒了。他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一個胳膊擋在他的面前,伸出小手想要推開,可是怎么推也推不動,于是又“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兩人一驚,趕緊松開,所有的熱意瞬間消散。小野得到空隙,不哭了,只看看祁明秀,又看看寶盈,然后往寶盈懷里一鉆,臉上有些委屈,眼角還掛著一顆淚。

    “爹?”里側,小莊也被小野的哭聲吵醒,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沒事,繼續睡吧?!睂氂瘜⑺?,又安撫道。

    小莊看了一下小野,果然沒事,便又聽話的想要躺下。

    小野聽到哥哥的聲音,卻又探起了頭,“得得!”手招了招,這是想著讓他也過去。

    小莊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睡邊上了,忙站起來想要從床尾繞過來——他還沒有直接從人身上爬過去的習慣。

    寶盈看出他的意圖,趕緊去抱他。抱到自己的一邊,又連忙替他蓋好了被子。

    小野看到哥哥來了,不委屈了,只是把頭靠著他,笑得甜。哪怕離寶盈隔得遠了也顧不得了。

    小莊也很高興,一邊弟弟,一邊娘親,爹爹也就在邊上。

    祁明秀瞥了一眼堆在中間的兩座山,卻有些生無可戀。半晌后,也只能道:“天還早,再睡會兒吧?!?/br>
    “嗯?!毙∏f乖乖的應了聲,閉上了眼睛。

    小野看到后,也跟著照做。

    祁明秀對著寶盈道:“你也睡吧?!?/br>
    寶盈望著他抿唇笑了,卻又當真拍起了小莊,然后打了個哈欠,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外面確實還早呢。

    很快,三個人就又進入了夢鄉。

    祁明秀看著他們安然的樣子,卻再無睡意,他想著,他得快點帶他們回去。

    只是……望著帳頂,他的目光又深邃起來。

    當初皇兄想要將她趕盡殺絕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就是當初他要立小莊為世子,也是他執意,他不得不答應?,F在要帶她回去,怎么會沒有阻力?

    然而不管怎么樣,他總是會帶她回去的。他欠她一個王妃之位,他也總要給她。

    只是,還有個三哥呢。

    ……

    天蒙蒙亮的時候,祁明秀就起了床,果然,祁明瀾的房門已經開了——曾幾何時,他一直會在這個時候起來。

    拄著拐杖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敲門,祁明瀾卻已抬起了頭,笑了笑,“進來吧?!?/br>
    他坐在矮椅上,正煮著茶,對面另外放著一把空椅子,像是料到他會過來一樣。

    他的心思總是如此通透,祁明秀走過去,把拐杖放到一邊,又坐下,祁明瀾已經遞了一杯果茶過來。

    “你的腿什么時候受的傷?”他看了一眼他的右腿,問道。

    “八九年了?!逼蠲餍憬舆^,頓了半晌,又說了一句,“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已經習慣了?!?/br>
    一開始確實是跟斷了一樣,躺在床上很久,天昏地暗的,人生都變得無望;后來慢慢好起來,逼著自己接受拐杖,從不習慣到習慣,用了很長的時間;再到后來好得差不多了,拐杖卻仿佛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不再年輕,而它支撐著他前行。

    只是這件事情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就是身邊的人也始終沒有提起,所有人的眼中,他依然是那個腿上有疾的雍王爺,甚至有時候,他還會故意流露出一絲腿腳不便的樣子。

    為什么這么做?不過是為了一個平衡。

    一個腿上有疾的王爺,他的威脅總是會被人減弱,他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鋒芒太露,也確實需要消除一些。

    而他現在如此坦白,不過也是因為那是他的太子哥哥。

    從不隱瞞,再坦率不過的太子哥哥。

    祁明瀾聽著他的話,雙眸一瞬,嘴角又浮出了一絲笑容。他的意思他全明白,他的指向他也全部清楚。然而他沒有說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茶,自己慢悠悠的喝起來。

    祁明秀見著,不由問道:“太子哥哥,你要跟我回宮嗎?”

    祁明瀾反問道:“你覺得我該回去嗎?”

    祁明秀看著他溫潤的眸子,心滯了一下。

    祁明瀾又問:“我若回去,又是以怎樣的身份?太子嗎?到時候朝堂會受到怎樣的震動?”

    “……”祁明秀默了。

    他無法否認他說的話,他曾經那么優秀,天下歸心,當初傳出他命喪蒼山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老臣老淚縱橫,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明君,圣君,雖然他從未登上過一天皇位,可是他們總這么相信著。而父皇,雖然最為寵他,卻到底對他寄予了最大的期望,他支撐他做所有的事情,哪怕與他的意志想違背。

    所以,雖然現在十年已過去,他依然不敢想象當太子哥哥再次出現在人前時,他們會受到多大的波動。是不是會繼續擁護于他,是不是會提出讓二哥還歸大統——而他,便就是這樣的想法。

    皇位是三哥的,他消失了,給了別人,他回來了,別人就該還給他。

    這個別人,不管是誰。

    只是,二哥會愿意嗎?那些擁護二哥的,又會愿意嗎?如果他們不愿意,又會做些什么?

    雖然他們三兄弟曾經相親相愛親密無間,可是現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他從不敢小覷權力對人的影響,若不然銀錢巷里二哥也不會將他逼到那個地步。

    他已經不相信他了。

    “當今圣上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上,百姓都如此夸贊,既然如此,又何必折騰?就算我真的想起我是太子,我也未必愿意回去,更何況如今我記憶全失只愿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逼蠲鳛懞戎?,卻又說道。

    “可是你是曾經的太子,也是曾經的皇位繼承人,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你便是現在燕國的帝王,更何況,你還是我的三哥,我怎么能夠允許你流落在外!”

    祁明瀾抬起頭,笑了,“你一個功勛顯著的王爺尚且有避讓之心,更何況我一個原來的太子身份,你說是不是?”論忌憚,后者要更容易被忌憚。

    “……”

    “有一句話叫心懷天下,這是每一個君王都必須要做到的事,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太子哥哥,我就應該做到,而你身為一個王爺,也應該做到。我回去,應該服從大局,我不回去,也應該服從大局?!逼蠲鳛懹值?。

    “……”祁明秀說不出話來了,他想,他或許一早就知道他會來說些什么,也一早就想好了應答些什么。

    他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他,做人要懂得辨是非,小是小非,以及大是大非。

    而昨天他跟他說了他的事,他經過一晚上,就已經全部梳理出來。

    可是,在他的心中,也是認定了二哥不會樂意看到他回來的吧,他是看到了二哥的變化,而他呢,只是依據人之本能嗎?

    他想到他的名字是感覺到了親近,想到二哥時,卻只是在理智的分析嗎?甚至,還帶著一絲疏離……

    祁明秀察覺到了什么,又看向祁明瀾,祁明瀾卻低著頭,不曾觸碰他的視線。

    祁明秀便忍不住問道:“三哥,你當初到底怎么活下來的?當初是曹厲在懸崖下找到了骸骨,身上穿著你的衣服,甚至還有你一直帶著的那塊玉佩。那塊玉佩是你娘的遺物,你從不離身?!彼阅莻€時候,所有人都對那具尸體的身份確認不疑。

    這件事情他昨天就已經說過,當時只盼著太子哥哥能想起來,而現在經過了一夜,他是否已經能思索出了什么。

    祁明瀾看著他,卻只是說道:“我想這件事,你應該比現在的我更清楚?!?/br>
    祁明秀詫異。

    “我知道的不多,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推測出一個大概,而你卻是應該能推測出所有的,畢竟你知道了始末,知道了全部。已知我還活著,那么死的那個人必然不是我,不是我,又會是誰?推下去,答案應該不難?!?/br>
    祁明秀的心漏跳了一拍,很快,他又當真根據他的思路分析起來。

    這件事的始,是隴西一族不停興兵作亂,父皇忍無可忍,便派了五萬兵馬前去鏟除。原本是所定他人,結果太子哥哥因為流光師姐和二哥的事,毅然決然的攬下了這個差事。而父皇為了萬無一失,又從駐北將軍曹厲那調了兩萬兵馬讓他前去應援。

    結果當時隴西一族有一名悍將,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熟讀兵法,機敏狡詐,在敗了幾次后,早早設下埋伏,然后在又一次交鋒中將太子哥哥引入陷阱。那一次,損傷慘重,太子哥哥也是好不容易突圍。逃出后,卻又一路被人追著,最后不知蹤跡。

    前來應援的曹厲擺脫困境后,趕緊帶人去尋,結果卻只發現太子身邊的人已被斬盡殺絕,太子卻下落不明。最后找了一個月,才在懸崖底下找到已摔得粉身碎骨并被豺狼吃的面目全非的尸體,他們憑借衣服碎片和玉佩確認這是太子,收攏之后便一并帶回了宮。最后曹厲推斷,太子是被逼至絕境,才墜入了懸崖。

    而這件事的末,是現如今得知,太子哥哥并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雖然也像是從懸崖上墜落下來,卻只是入了水,然后被沖到了遠處的落月峰。

    既然太子哥哥還活著,說明當初死的那個人是另有其人??墒撬帜苁钦l呢?那玉佩對太子哥哥再貴重不過,能給他,說明是至親至信之人。他換上了太子哥哥的衣服,想必是為了假冒太子哥哥的身份引開追兵,可是如果只是引開的目的,只換衣服就可以,為什么要連著玉佩一起給?玉佩雖然是一直被系在腰間,連同著衣服一起換下來也有可能,可那只是對別人來說,太子哥哥從來仔細,他只會早早解開,而不會犯這樣的錯。再危急的關頭,解下那玉佩,也不過是轉瞬的事。

    這也就是說,當時太子哥哥應該已經不能自主了,甚至都已經到了人事不省的地步,他是被動的被換去衣服,而不能自己參與半步。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已經受傷了?可是他怎么會傷得這么重?

    先不說他本身的武藝有多么高強,就是他身邊的人應該也將他層層護住。隴西之族有再大的本事,應該也不至于將三哥傷成那樣。

    可是如果這個傷真的存在,應該是重到不能再重,時隔今日,應該還會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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