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lt我保證,我的孩子。gt 將最后一行字打完,他關掉了接入系統,將之前的所有記錄完全清空,在他熟練地完成這一系列步驟后,控制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把重重推開,年輕了四五十歲的諾特教授帶著一堆保安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大吼了一聲”a9675”,坐在椅子上的菲爾斯特教授轉過頭笑著看他:“孩子,怎么了?” 諾特像是沒料到坐在自己要找的人的位置上的人是菲爾斯特,嘟囔著叫了聲“老師”,然后他來到菲爾斯特跟前:“剛才系統檢測到,a9675的檢測系統有一小段時間段人為關閉——” “啊,大概是我cao作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之前喝了點兒酒,這會兒整個人頭腦發暈,想要跟小弗麗嘉說說話,結果這孩子嚷嚷著要睡覺呢?!狈茽査固匚⑿χ酒饋?,“嚇壞你們了?” 此時諾特身后有幾個保安人員上前,來到菲爾斯特用過的那臺電腦前白弄了一會兒——菲爾斯特看著他們檢查,全程臉上的微笑都沒有變過。 菲爾斯特教授? 他為什么要騙人? 目睹了這一切的茯神有了一絲絲的困惑,但是還來不及容他多想,接下來夢境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 影像進入了第二段。 這一次,整個夢境的視角也發生了改變,他變成了第一視角站在一個他熟悉的辦公室中,他感覺到自己內心中有滿滿的不滿,但是他仍舊不得不面對此時此刻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老男人——大概是老了幾十歲的菲爾斯特教授,只不過這個時候,他是楚墨白的上司。 “我希望你能糾正你的態度,楚博士,”菲爾斯特淡淡道,“天朝有一句老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在理念上與研究所發生了爭執,那么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可能會考慮請那個人離開,哪怕是你,也不得不讓我痛下這個狠心?!?/br> “對于hr3型溶液的成分雖然還在調試,但是我堅持要加入到一號實驗體中?!?/br> “你這是在冒險,楚博士?!?/br> “任何偉大的科學成就都是在冒險中完成的?!背讓⑹址湃肓税状蠊又?,面無表情地說,“實驗體的一切研究項目都在緊張的收尾工作,唯獨‘獨立思考作戰’模式停步不前,我不希望這一塊因為某些人的‘不敢嘗試’而止步不前,耽誤大家的時間?!?/br> “啊,看來我這個老人家是說不動你了——說說你的計劃?!?/br> “我將會給所有的實驗體注入不同成分的hr3型溶液,這些實驗性溶液將會被用到那些廢氣掉的實驗體身上,一旦成功,立刻給六號實驗體使用?!背渍f,“如果中間出了什么問題,全部的責任我個人承擔?!?/br> “可是你承擔不起?!?/br> “總該有個人站出來,”楚墨白堅持道,“請您批準注射hr3型溶液,教授?!?/br> 菲爾斯特沉默了,他看著楚墨白,然后微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和他當年對著接到了系統異常命令破門而入的諾特教授微笑的時候一模一樣:“你真是個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最終還是會堅持這么做的?!?/br> 楚墨白露出了一絲絲困惑的神情。 “我批準了,放手去做把,孩子,這是我們即將迎來的偉大的新世界?!狈茽査固亟淌跀傞_雙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清晰了些,“無論成敗,它屬于我們?!?/br> 當菲爾斯特教授的笑容逐漸模糊,影像進入了第三段。 站在裝載著一號實驗體的綠色溶液中,楚墨白面無表情地抬著頭看著面前的實驗體——浸泡在綠色的培養皿中,一號實驗體睜開了眼,那雙紅色的瞳眸在對視上了楚墨白的眼后,露出了一絲絲的敵意,龐大的身軀在溶液中掙扎了下,最終似乎因為無力而柔軟地垂落下來。 一號實驗體雙眼中的敵意可以足夠讓任何人嚇破了膽,然而楚墨白卻是個例外,此時此刻他的雙手放在白大褂里,神情冷漠,良久他將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同時在他的手中,還有一只裝滿了透明粉色溶液的試管。 將試管前端的蓋子拔掉,用尖銳的前端在自己的指尖上劃破一個口子,當鮮紅的血液涌出并順著前端順勢流入試管內部,鐵銹色在淡粉色中溶解開來最終消失不見,此時,一號培養皿中實驗體像是意識到站在培養皿前的人要做什么,它再次掙扎了下,一連串的泡泡從它張開的口中冒出,但是在培養皿中的他卻無力阻止楚墨白的動作,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楚墨白將成分不明的液體注入到培養皿中。 同時,培養皿里翻騰起了巨大的泡泡,一號實驗體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像是極為痛苦的模樣。 站在培養皿下的黑發實驗員抬起手在手指上的傷口上舔了舔,神情冷漠地掃了一眼在培養皿中撲騰著的一號實驗體,重新將手收回了口袋里,他用另外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通訊器,打開了通話功能,對通訊器那頭的人說:“hr3型溶液注射完畢了,一號的情緒很穩定,監控設備打開吧,你們可以進來了?!?/br> 實驗基地的門隨后被人打開,同時監控錄像也恢復了正常,一大批身穿實驗室衣袍的人們從外面走了進來,每個人臉上都是松了口氣的表情,他們將楚墨白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問他注射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楚墨白想了想淡淡道:“沒什么,就是注射而已,不知道你們在怕什么?!?/br> 他一邊說著一遍看了眼身后的培養皿,在研究員們如魚貫入的上一秒還在拼命掙扎的一號實驗體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它閉著眼,仿佛陷入了良久的沉睡。 乖得就像是一只小狗。 “當然是一個鬧不好一號暴走,怕培養皿突然爆掉??!這家伙可是敏感到監控錄像都不讓開啊,一開就要發脾氣什么鬼!都不知道它怎么能注意到這種東西的!”注意到楚墨白平靜注視實驗體的目光,一名之前聽說要注射新型號溶液只想請假回家的實驗員似乎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連忙笑嘻嘻地打哈哈說,“菲爾斯特教授平??瓷先ズ湍愫懿粚ΡP,但是關鍵的工作卻還是要擺脫楚博士,果然你也沒有交他們失望啊?!?/br> 楚墨白敷衍地笑了笑,順手將殘留著粉色液體和他血液混合物的試管扔進了回收箱并摁下銷毀鍵,后面來不及阻止的實驗員發出“啊啊啊啊啊”的一連串慘叫,這慘叫讓楚墨白愣了愣,將手指從摧毀箱摁鍵上收了回來:“你們還要保留樣本?不是已經把備份成分報告交給你們了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最好還是能提取殘留的液體保證活性??!多一份數據參考對照也沒什么壞處吧?。?!楚博士,你手也太快了吧?。?!”那名實驗員抱頭慘叫。 楚墨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后說:“……抱歉哦?!?/br> 那名實驗員撲進了身邊同伴的回報嚶嚶哭泣去了。 五個實驗體注射hr3型溶液要求溫度、燈光、噪音程度以及周圍磁場頻率都保持在一個水準下,所以接下來對其他四個實驗體注射溶液時,同樣都是在關閉了監控錄像的情況下,由楚墨白一個人完成cao作:這是一項偉大的榮耀,象征著研究所高層對于這一名研究者給與了巨大的信心與信任。 ——至少其他實驗員是這么想的。 似乎也是在這一次的“單獨親密接觸”后,五號實驗體莉莉絲變得十分地黏楚墨白,當溶液注射完畢,之前對于誰都是不太親切模樣的五號實驗體開始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密地叫楚墨白“哥哥”,還會發出“咯咯”的笑聲,人們都說這是“單獨約會”的功勞,王朝東笑著說:“臥槽,你不會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吧?” 一切手頭上的工作完成后,楚墨白只覺得自己很累,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起來又神清氣爽,只不過在洗漱的時候,沐浴液不小心碰到了大拇指上的傷口時讓他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痛呼,連忙在蓮蓬頭下沖掉手上的泡沫,看清楚了大拇指指腹上的那處細小傷口時,黑色的瞳眸之中有一絲困惑閃過。 “奇怪,我什么時候弄出來的傷口?” 浴室中,嘩嘩的水聲幾乎蓋過了楚墨白的聲音。 緊接著,那水聲變得越來越大,到最后仿佛是在耳邊沖刷著,水花迸濺的聲音清晰又立體,順著身體流淌下的溫暖水在逐漸的失去溫度,從背脊流淌下來的是冰冷的,刺骨的…… 茯神只聽見“噼啪”的一聲輕響,周圍的畫面一下子暗了下來,茯神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這才發現原來是身邊的篝火燃燒著的木柴發出的聲音,而篝火邊,??紶栒ㄈ蝗胨?,坦卡弄了下篝火:“做噩夢了?” 茯神轉過頭,給了他一個茫然的表情作為回應。 “……我不確定——” “嗯?” “那是不是噩夢……” 第五十五章 以諾切躺在自己挖出來的雪窩里睡得正開心,突然聽見到外面傳來沙沙的響動,他先是懶洋洋地睜開一只眼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在看見某個人正手腳并用笨手笨腳地往里面爬時,那睜開的眼又閉上了,他挪了挪屁股讓開了一個位置,等那人挨著他坐下來,他翻了個身,順勢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良久卻沒聽見對方說話。 以諾切嘖了一聲,閉著眼道:“不說話就出去?!?/br> 感覺到腦袋壓著的那腿動了動,看上去還真是又準備往外爬的架勢,以諾切終于沒耐心地睜開眼一把摁著那人的小腹將他摁回原來的位置:“怎么回事?” “做夢了?!避蛏裱院喴赓W地說。 以諾切先是愣了愣,那雙原本還帶著睡意的雙眸清醒了些:“做噩夢了?” 話語中的調侃想掩飾都掩飾不住,茯神聽得直皺眉:“你要求有事跟你說的?!?/br> “我是這么要求的,你這么聽話我有點受寵若驚,說吧?!?/br> “夢見以前的事情了,一些……我忘記了的事情?!避蛏駝恿藙?,將雙手塞進了口袋里——此時雪窩里很暗,以諾切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能從他那聽上去仿佛很淡定的聲音里聽到一絲絲幾乎不易察覺的顫抖,黑暗之中,茯神的聲音斷斷續續道,“我夢到了當年r實驗室安排在最初的實驗室里的叛徒就是菲爾斯特,他用了一些漂亮的謊言說服弗麗嘉以逃過管理員監控的方式躲進了他的硬盤里——知道弗麗嘉其實已經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研究者不多,只有當時被它稱呼為‘父親’的那些人……” “輕易相信你覺得可以信任的人,這一點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币灾Z切拍拍茯神,“我覺得你也應該習慣了被騙的團團轉這件事,這點事應該不至于讓你這么沮喪,所以然后呢?” “我沒有習慣被騙得團團轉?!?/br> “總會習慣的?!?/br> “我沒有總被騙?!?/br> “隨便你怎么說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币灾Z切無所謂道。 辯駁的對象這么無所謂的態度讓茯神感覺自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糖上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沾得一手黏膩,黑暗之中他抿抿唇,過了一會才繼續往下說:“r實驗室在將我帶走之后其實并沒有走遠,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滿世界都在尋找我的情況下,他們將我放在了一個天朝人的驅殼里,洗去了我作為程序自知身份的那一段數據,然后又原樣送回了天朝……大概誰也想不到他們一直在拼命尋找的人又重新回到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是誰——就這樣在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以人類的身份,作為楚墨白成長起來——我長大之后,在父母都是學醫的情況下,我毅然選擇投生生物科技……” “父母?!?/br> “是啊,現在想起來,他們大概也不是我真的父母吧,”茯神苦笑了下,抬起手顯得有些疲憊似的將額前的碎發往后捋了捋,“大概是從什么孤兒院之類的地方抱養回來的,他們從來沒跟我提到過,而我這個學生物的,居然也從來沒有想過哪里不對——我跟我的父母長得一點都不像……” “你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避一些真正重要的東西,”以諾切總結,“天性使然,瘟神?!?/br> “畢業后,我進入了菲爾斯特作為高層的研究所,然后以新的身份在完全不自知的情況下用自己的數據創造了你們——在實驗的過程中,我曾經想要為你們注射hr3型溶液,菲爾斯特阻止過,但是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假裝很賞識我的模樣,當時我還默默地為自己驕傲了一會兒,現在想想,他壓根就是故意的: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設計好的局,將我以普通人的身份放回天朝,讓我安靜的長大,長大后,等我的某一項早就設定好的程序暗示啟動,我就會投身生物科技的行業,然后跟r實驗室的人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匯合?!?/br> “這就是你為什么一個普通的研究生也能加入這么大的項目的原因?!?/br> “我學習確實挺好的,是優秀畢業生,哪怕不加入實驗室,讀到博士后也沒問題?!?/br> “現在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嗎,學霸?” “……總之,最后我成功地將hr3溶液注射到了一到五號的培養皿里?!?/br> “當初那個發瘋的小鬼也在和你爭執的時候將這個溶液注射到了我的培養皿里,你想聽聽來自一個當事人的意見嗎?”以諾切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那個溶液對于我來說就和普通的影響液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因為成分不對路把培養皿炸掉了而已……如果你要說你注射hr3溶液是什么可怕的罪過的話,未免也——” “因為給前面五號實驗體注射過的hr3溶液里有我的血液?!?/br> “……”以諾切的話戛然而止,他翻過身,抬起手一把捏住茯神的下巴同時微微瞇起眼,“你說什么?” “我這么做過,但是后來自己將這段記憶清空了,可能是下意識地認為想要騙過別人就必須要騙過自己——” “這么看你還挺狡猾的?!币灾Z切想了想,“詳細說說怎么回事?” 這時候已經沒心情跟以諾切調侃,茯神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地說:“我們之前不是還奇怪為什么明明是為了控制弗麗嘉而創造的實驗體為什么卻突然變成了弗麗嘉的武器嗎——那只是因為弗麗嘉本人參與了他們的全部創造過程,并且在創造的過程中,在r實驗室的推動下直接將那些所謂的‘絆腳石’變成了‘基石’,你們這些‘救世主’,變成了真正摧毀世界的武器?!?/br> “——明白了嗎,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巨大的陰謀,r實驗室或許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弗麗嘉這么一個實驗體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舉動,他們利用它,利用它創造出了更多的武器,安泰,濕婆,燭龍,亞當,莉莉絲……還有你——研究所的第二次建立,不是為了創造維護世界和平的終極武器,也不是為了創造阻止弗麗嘉的強大力量,它是r實驗室幕后的叛徒菲爾斯特看著時機成熟后為r實驗室的最終計劃所構建的溫床,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騙局……” 說到最后,茯神終于說不下去了。 黑暗的雪窩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少年將雙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臉,此時如果具備某個可能的話,他可能已經忍不住因為恐懼而放生的哭泣,但是他做不到——就像是所有的實驗體一樣,他不知道怎么哭,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人類的哭泣是一個多么好的釋放情緒的方式。 總比所有的東西都跟眼淚一樣堵在胸腔幾乎令人要痛苦得窒息來的好。 “我一直想要證明,哪怕是一段程序也好,哪怕是注定會犯錯將事情帶入困境的糟糕程序也好——但是我就是我,只要心里想著‘我不想事情變得這么糟糕’,總有一天——哪怕只有一次,一萬次中的一次,瘟神也應該有幸運的偶然機會,我總能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br> “……” “但是現在不行了?!鄙倌晡宋亲?,輕笑一聲道,“我沒辦法再堅持這樣的相信——萬一,就連這樣的堅持也只不過程序被設定好的一部分,讓我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試圖將事情一次次地變得更糟怎么辦?” 以諾切放開了捏在對方下巴上的手,當他的手垂落下來,他聽見茯神用近乎于自言自語的聲音說了句:“真的沒辦法繼續下去了?!?/br> 此時此刻。 以諾切只能感覺到此時挨自己很近的人全身都在無法抑制的顫抖,他的聲音甚至是呼吸之中都帶著比絕望更加可怕的情緒:那是完完全全的自我否定。 以諾切不知道茯神到底是怎么做到把那些遺失掉的記憶部分找回來的,他只能猜測在找回了這些記憶之后,眼前的人陷入了非常巨大的糾結之中:在過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一直以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生活著,某一天突然通過一本破爛的日記知道其實自己只是一段電腦程序,這樣巨大的沖擊下他還能立刻冷靜下來,已經非常難得。 ——不,能夠冷靜下來,大概還是他給自己建立了一個目標,要證明自己“并不是邪惡的”,幫向著這個目標麻木地追尋。 直到他看到這一段記憶。 他意識到他的錯誤并不是從“為了救以諾切放出了其他的實驗體”這個判斷失誤開始的,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他是背后最大的推動者,那簡直如同刻印在他骨頭上的、無法洗刷干凈的“原罪”。 這種情況無論是對于人類來說還是對于程序來說都是同樣危險的。 此時以諾切也不敢再抱有玩笑的心態,他稍微爬起來,拍了拍茯神的肩膀,然而對方卻沒有回應——他垂著頭,雙眼睜著卻并無神,只是麻木地盯著一個角落里仿佛陷入了自我關閉的狀態……以諾切抿抿唇,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頭一次出現了“不知道該怎么辦”的麻煩情緒,讓他去打架都好,總比讓他絞盡腦汁地去勸說一個陷入可怕黑暗情緒中的人要來的輕松得多。 以諾切感覺到了窒息,他一只手攔著茯神的腰,一遍費力地將他往雪窩外拖,拖著拖著,突然聽見茯神說:“那個項鏈還給我吧?!?/br> 以諾切微微一愣,干脆直起腰將好不容易挖出來的雪窩毀掉,當寒冷的北風迎面吹來,借著外面雪地的光,他擰著少年的臉強迫他對視上自己:“要項鏈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