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那是三號實驗體?!避蛏耦^疼道,“他跑到印度來做什么?還跟二號實驗體打起來了?為什么?” 故事的最后,大自在天真身身負重傷,連連敗退最終退回了供奉著濕婆神的維什瓦納特金廟,自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得知消息而趕來得信奉者蜂擁而至想要阻止那些外來入侵者,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并沒有成為“燈芯”,所以與那些人正面對上時,可以說時毫無招架之力,許多人受傷,甚至是因為強烈的反抗而身亡,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緊隨濕婆神之后闖入金廟,然后從里面奪走了一樣東西。 拿到了那東西之后,那些人就直接毫不戀戰地撤退了。 “燈芯?” “依靠畫著符文的水燈進行活動的人們?!?/br> “那些水燈哪來的?” “沿著河堤飄來,信奉者撈起獲得神力,貪婪者撈起則毀滅?!?/br> “……”這也太排外。 “就像是天邊突然刮起的狂風,這一切的事情只不過發生在短短的三天之內,我們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們來了,然后離開了——事后,有信奉者因為擔心神廟被毀丟失重要的寶物,想要進入金廟檢查,卻發現金苗已經被無法越過能量層包圍了起來,沒有人知道大自在天真身是否還在里面,也沒有人知道里面現在是什么情況,當然也沒有人知道那些突然出現的人究竟從金廟里帶走了什么……” ??紶柧従徖^續道—— “之后,留下來的人們每一天在金廟前冥想,他們撈起來了水燈,成為了最開始的一批‘燈芯’,擁有了神的力量,可以使用大自然一切的力量作為進攻或者防御的方式,其中能夠直接對別人造成傷害的多為女性,而男性則多用風,有治愈的能力,起到輔助的作用?!?/br> 茯神瞥了眼坦卡,然后又想到了昨天被他們干掉的那個奶爸,這才反應過來好像他們的男性確實都是使用風法的——由女性為主力,男性則被降低到輔助的角色,這種情況在印度這個國家實在罕見,但是這也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就茯神知道的,其中一個名叫“性力派”的就是女性的地位高于男性,曾經是從濕婆派分化出來,后來因為信徒人數逐漸變多,最終于濕婆派、毗濕奴派并立為印度教三大派。 ……這還是當初在制造二號實驗體的時候因為龜毛的性格強迫自己去查相關資料時候了解到的知識。 茯神想了想,最后還是不得不再次重復道:“我是研究所派來的工作人員,我們來到印度只是想要確認最后存活在地球上的人們是否只剩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那幾千人,以及將出現的艾爾菲奴能量水晶摧毀——水晶釋放出來的能量是造成眼下冰凍、永夜的直接原因……昨晚那場因為溝通不夠充足發生的斗爭我很遺憾,同時也希望既然大家都是迫于警惕,那么接下來就再也不要發生流血事件,我們這邊也會想辦法幫助你們將籠罩在金廟附近的能量層去除——” “那個水晶去除以后呢?”一直沉默的坦卡突然道,“太陽已經遠離,冰霜還在,地球永遠也不可能恢復到曾經的模樣?!?/br> 茯神微微一愣。 他似乎沒想到一直神叨叨的坦卡還能提出這個理智的質疑。 仔細思考了片刻后,他不得不挺直了搖桿,換上了嚴肅的神情,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有說服力地對坐在不遠處面色陰沉地看著自己的男人緩緩道—— “地球最后會變得怎么樣我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眼下地球上已經出現了適應了新的環境的人,他們活了下來,并且在努力地試圖重建家園——而我們誰也不知道,這些存活下來的人,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是不是還能繼續承受得住地球隨時可能會出現的下一次突變,所以在那個突變可能發生之前,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最大的努力,摧毀一切可能會導致它發生的所有力量?!?/br> 茯神一口氣說完,頓了頓后,深呼吸一口氣,然后定定地看著坦卡。 良久,他覺得坦卡似乎有所動搖。 一見有戲,茯神趕快補充:“太遙遠的事情永遠猜測不到,那么只需要做好當下的,摧毀水晶之前,我們得確保你們的人和我們的人是齊心協力的——所以在保證我絕無惡意的情況下,我希望你們現在能放了我,以免我的同伴發現我不見了之后,在做出什么貿然的營救行動,使得雙方再次發生流血事件——” 茯神覺得自己這輩子需要說的話都在今天說完了。 這對于平日里習慣性話比較少的他來說是一個新的挑戰——人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果然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然而。 “花言巧語,漂亮話那么多,不過是想讓我們放了你?!?/br> 他的談話對象卻是一個油鹽不進的爛木頭。 茯神無力地倒回地毯里,心想隨便你隨便你。 …… 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茯神之前說了那么多話之后倍感疲憊,見完全不能說動坦卡,頓時變成了身心俱疲,安靜地自己待了一會兒順便想了想三號實驗體從二號實驗體這里搶走了什么東西,最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沒有做夢。 睡得特別踏實。 直到黑暗之中,他感覺到蹲在自己肚子上的烏鴉動了下,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這才發現帳子中已經沒有人了,只有桌案旁邊的一根蠟燭成為了唯一的照明物——之前對方在桌子旁邊的那些軋水燈用的工具都不見了。 茯神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因為保持著雙手擰在身后的動作太久,他覺得兩條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從地上站起來原地跳了跳舒活脛骨的同時,他聽見從帳子外面響起了悠揚的笛聲,正想要伸腦袋往外看……這時候,正好坦卡掀開簾子走進來,茯神一個躲避不及臉直接糊在了人家的腹肌上,鼻子被撞得生疼,踉蹌著往后推了幾步,肩膀被一只大手直接扣住扶穩。 “謝謝?!避蛏裎宋亲?,“我睡了多久?” “三四個小時?!?/br> “外面在做什么?” “放水燈,讓莎爾和拉杰的靈魂能夠回歸母親河,你也來看?!?/br> 坦卡一邊說著,低聲念了一連串的大概是詩歌之類的東西然后指了指茯神的腳,立刻感覺到腳上的束縛消失了,他松了口氣,轉過身背對著坦卡。 良久沒有反應。 茯神困惑地轉過頭:“?” 坦卡:“不要得寸進尺?!?/br> 茯神:“……” 于是依舊保持著雙手背在背后的姿勢,茯神邁著不怎么穩的步子跟在大步流星的坦卡身后,來到外面后他一眼就看見在沿岸邊站著很多的人,他們吹奏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在那群人的中央,??紶栐谔?,火焰從她身邊竄起將她圍繞,金色的衣袖滾邊在火焰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舞蹈之中,她的頭發飛舞起來,時而抬起腳像是在踐踏什么,同時另一只手和腳在空中擺動;另一邊手的手掌心則穩穩地托著一朵水燈,伴隨著她的動作,水燈的燈芯火焰竄起,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腳踐踏著無知的侏儒,左手的火焰象征毀滅——舞蹈象征著榮譽也象征著毀滅,在舞蹈結束的時候,受到祝福的靈魂將回歸到母親河中,再伴隨著源源不斷的河流最終回歸到宇宙精神中去?!?/br> 坦卡聲音低沉地解釋這此時在外面的祭典—— 她的周圍圍繞著許許多多碗口大的球裝燈,那些燈不是紙制的,大概是從哪個裝飾店里找到的裝飾品——這樣的燈有很多,火光照應在那些燈上反射出不同的光芒,茯神面前,有幾顆小鹵蛋也提著相似的燈從他的面前跑過…… 茯神隨便從走到一堆燈飾旁邊蹲下好奇地看,然后在某盞燈的底座發現了一行英文:madeina。 茯神:“……” 茯神默默地站起來,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 此時,不遠處的音樂聲暫時停了下來,??紶柾V沽宋鑴?,她用雙手托起了掌心的水燈,圍繞著她的火苗越竄越高,照亮了半邊黑夜的天空之時,“嘭”的一聲,絢爛的煙火在天邊被釋放開來,五顏六色的煙火以中心的一個紅色原點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茯神抬著頭看著天,心里正捉摸著這哪怕是世界末日阿三人民依舊歌舞相伴真的很有情趣也很有閑工夫,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好像哪里不得太對:當一朵煙火盛開,在空中綻放,那五顏六色的火光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黯淡,然而在煙火中心的那一點紅,卻并沒有絲毫變黯淡的趨勢…… 那紅光甚至越來越盛。! 茯神微微瞇起眼,正欲努力看清怎么回事,突然他聽見天空中傳來烏鴉名叫發出的刺耳聲響,原本蹲在他肩膀上的烏鴉跟著抬起了頭,同時,在他身后的坦卡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后,巨大的風起,那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在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人們籠罩起來!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閃耀著紅色光芒的箭矢如流星般從天而降,被強力的風擋去大半的同時也有約十來根垂直落下,以極其強大的力量落在冰面上,冰面發出被爆破的聲音四處飛濺開來,甚至出現了裂痕—— 音樂聲停下來了,人們尖叫著奔走,小孩的啼哭聲頓時替代了之前的祥和的一幕! 茯神征愣地看著腳邊插著的紅色的箭矢,抬起頭來時,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巨大烏鴉身上的高達男人——風將他身上的襯衫吹得獵獵作響,他手握弓箭,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腳下四散的人群,目光在片刻之后立刻鎖定了茯神這邊,然后他似乎意識到了用強風阻擋他攻擊的人就是坦卡,毫不猶豫地重新拉開了手中的弓箭,紅色的箭矢在他的手中匯聚,箭尖直指坦卡的心臟!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的超級士兵直接展開了簡單粗暴的進攻! “坦卡!” 茯神叫了聲擋在自己前面的人的名字,后者稍稍側過頭瞥了他一眼,披散在肩上的發飛舞起來,強勁的風在他身邊形成了一道最強力的護盾,然后在茯神震驚的目光下,他騰空飛起,升到了和騎著烏鴉的狼同樣的高度。 “阿神!” 茯神震驚之間,聽見了小胖的呼叫聲從風屏障之后響起,他順聲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的船只已經趁黑夜來到河岸邊,小胖從船上跳下來落在冰面上,雪塵之中,綠色的箭射出將他不愿出一個女人手中的水燈擊落——那個女人驚慌地叫了聲連連退后,小胖用超越了胖子身材限制的靈活動作從地上爬起來,沖著她的方向飛奔而去,卻是用手中的盾牌直接拍婚了站在女人身后正準備使用風法的男人,他放倒了男人后,自認為特別爺們兒地轉過頭對一臉震驚的那個女人說:“我不打女人!” 啪! 話語剛落就被對方順手揍了一大嘴巴子。 那個剛剛在小胖臉上留下個巴掌硬的女人一邊尖叫一邊后退。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更多的超級士兵從船上跳了下來! 大概是分神去對付這些人,這個時候坦卡注意到茯神他們這邊的精力變少了,茯神感覺到手上的束縛解開的同時,肩膀上一輕,原本蹲在他肩上的烏鴉也飛了起來——茯神往前踉蹌了兩步,追著hugin跑了幾步,果不其然他在船的最前方甲板上看見了以諾切,烏鴉拍著翅膀落在他的肩上,動了動腦袋,歪著頭看船下的一片混戰。 “住手!別打!都是誤會!”茯神一把扯過一個經過他身邊的高級士兵,用力咆哮,“打什么打,都是自己人??!” 那超級士兵伸手將茯神的腦袋往下狠狠地摁下去,同時一個冰柱子擦著茯神的頭皮飛出去釘在他們身后的金屬船體之上! “狼說強行登岸,再慢慢找你,你怎么自己跑出來了?”那個超級士兵一臉茫然。 茯神這才想起他走之前好像確實聽見過趙恒他們商量是這個時候登岸,意識到這個時候想要阻止他們只能從他們的頭狼那邊下手,沖著以諾切打了個手勢:“hugin借我用用!” 蹲在白發少年肩上的烏鴉拍拍翅膀,發出一聲極為抗拒的叫聲。 以諾切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回頭再跟你算賬”后,還是伸出手摸了下烏鴉的腦袋,烏鴉周身圍繞的紅光大盛,它騰飛而起,等從船上落到茯神身邊時,已經重新變成了可供人乘騎大小,茯神笨手笨腳地爬上去,拉了拉它的羽毛:“找你兄弟!” gugin展翅,往天空中另外一團紅色的光芒那邊飛去。 此時,天空之中狼已經和坦卡斗成一團—— 【你知道嗎阿神,奶爸不恐怖,最幾把恐怖的是,他們中間出現那么一兩只暴力奶爸?!?/br> 小胖烏鴉嘴般的神預言在茯神的腦海中響起——坦卡大概就是小胖說的那種自帶戰斗力的暴力奶爸,他敏捷地在半空中移動,游刃有余地應對狼的進攻,哪怕偶爾有箭矢僥幸突破了圍繞在他身邊的防御力讓他有所擦傷,強大的治愈能力也能讓傷口迅速愈合,除此之外,他的風阻擋了wunin的行動,讓烏鴉的飛行不再那么方便,在天空中的優勢完全失去,甚至是被一邊倒的碾壓—— 箭的走向是可以預測的。 但是風無處不在。 “別、別打了!都他媽是誤會!臥槽!狼,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茯神扯著嗓子吼,然而此時包圍在狼和坦卡周圍的風太強,中間的人似乎完全聽不見他的吼什么,他騎著hugin圍繞著那一團風的屏障在周圍急的團團轉,沖里面的人打手勢外加吶喊企圖刷到存在感,但時一連串的動作后不僅沒有人注意到他,反而狼在面對坦卡的一次次防不慎防的進攻中,逐漸落了下風—— 在茯神緊張的注視下,最終坦卡的眼中還是有殺意逐漸濃郁! 一縷風纏繞上了狼的脖子,男人在半空中晃了晃,弓箭脫手落在地上—— 茯神瞳孔微微縮聚,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思考身體先一步行動,他咬緊后槽牙狠心從烏鴉的背上一躍而起,強行用自己的血rou之軀往風墻上撞去! “阿神!” “狼!” “同學!我cao!老趙!怎么辦!” 亂七八糟的叫聲逐漸消失在身后,茯神只聽見耳邊呼呼風響,強勁的風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捏碎,他拼命地抬起手,咬緊了牙關,將一邊手探到了風墻的另外一邊—— 當他的手被人從里面一把抓住。 他甚至來不及搞清楚抓住他的人究竟是誰—— 突然之間,他忽然感覺到身體的周圍都燃燒了起來,那原本圍繞在他周圍刺骨的寒風突然帶上了灼熱的高溫,他微微瞪大眼,這才發現不知道為什么,那風墻迅速流動的風中,裹上了層層的火焰! 而下一秒,茯神落在了鳥雀的背上。 一滴溫熱的血滴落在他的臉上,他睜開眼對視上一雙琥珀色的瞳眸,狼平靜地看著他問:“亂來什么?” 茯神翻過身從鳥背上爬起來,正想問坦卡這又是玩的什么是不是想燒死他,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了讓他極為震驚的一幕:坦卡雙手一震,撕碎了手中的符文水燈,那圍繞在他們周圍飛速旋轉著的火墻消失了,強大的風聲漸息…… “誰燃起了這種不潔凈的火焰?”坦卡嗓音低沉。 茯神抓緊時間插嘴:“不知道——不過別打別打,都是誤會!誤會!” 然而現場卻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