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陳之瑆看她一臉崩潰的樣子,笑道:“這塊紅翡成色一般,算不上值錢,不然我也舍不得真的去雕個跑車。雖說與時俱進,但玉雕的傳統韻味還是不能丟對不對?” 方桔認同地點點頭,又試探問:“大師,你說的不值錢,大概是是值多少錢?” 為什么她要這么俗?但是真的忍不住??! 陳之瑆挑眉:“若是原石本身,現在也就十來萬吧?!?/br> 方桔小心翼翼繼續問:“那若是您用這個雕出的作品呢?” 陳之瑆聳聳肩不甚在意道:“這個就很難說,現在藝術品藏品市場價格都很虛,出得起價錢的人也多,真的就是黃金有價玉無價?!?/br> 方桔決定不再好奇打聽這么俗氣的事情,只要安安靜靜欣賞大師的作品就好,畢竟作品背后的價格,跟她這種小老百姓,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陳之瑆看了她一眼,淡笑著問:“知道選料之后的第二步該做什么嗎?” 方桔有點得意道:“這個我知道,翡翠先去皮再畫上設計底稿,然后把多余的部分切割掉,就可以粗雕細雕最后拋光了?!?/br> 陳之瑆點點頭:“雖然不算太專業,但大致也就是這幾個步驟,看來小桔對玉雕有基本的了解?!?/br> 方桔嘿嘿笑了笑,她能說她這兩天惡補了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么? 陳之瑆用切割機將石頭直接去掉皮,搬著露出紅色的紅翡去隔壁畫圖,方桔立刻殷勤地接過他手里的石頭:“大師,我來就好?!?/br>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剛剛的工作間,還在水凳前踩啊踩的陳瑾,又恨恨地瞪了眼方桔。 方桔接收到他的小陳飛刀,腹誹道:大侄子,你叔是你的,沒人跟你搶,真的! 一個上午,陳之瑆將紅翡跑車的粗樣切割出來,開始進入雕刻工序。 方桔上學時,選修過雕塑課,自己平時沒事也會用木頭雕點小玩意兒,本以為自己有底子學玉雕算是輕車熟路,沒想到看到陳之瑆拿出的玉雕工具,頓時蒙了圈。 雖然電動的玉雕機器只需一臺,但是用來安裝在機器上的金屬頭,卻是各種各樣。那大小不一用來打磨雕刻的棒□□、鋼釘,整整有一工具箱,少說上百種。 方桔呆呆地看著那工具箱,半響沒發出聲音。 陳之瑆看了她一眼,安慰道:“雖然玉雕工具很多,但其實越熟練的人,使用的就越少?!?/br> 于是方桔更加受打擊了,弱弱道:“我以為玉雕跟雕塑差不多,兩把美工刀就行?!?/br> 陳之瑆道:“你放心,你要做的貔貅不算難,基本上用四五種就行?!?/br> 方桔稍稍得到安慰,但是難免生出了危機感,不說別的,就是熟練使用這些工具,也任重道遠。 于是對陳大師愈發崇拜。 到了中午,方桔自然厚臉皮留下來吃飯。 陳家的阿姨吳嬸就住在附近,干完活就回家的那種,所以之前方桔一直沒看到。雖然有做飯的阿姨,但大師家的午餐卻十分簡樸,除了兩只雞腿,全部都是清淡的素菜,半點葷腥都看不到。 而那兩只雞腿在上桌后,就被陳瑾移到了自己面前,顯然沒打算跟客人分享。 方桔看了看桌上的一盤蘑菇和兩盤綠油油的蔬菜,訕笑著開口:“原來大師是素食主義??!” 陳之瑆點頭:“算是吧,之前身體出了點問題,只能吃清淡的東西,吃久了也就習慣了。小桔也可以試試,堅持吃一段時間素餐,會感覺身體清爽許多?!?/br> 方桔干干笑了笑,原諒她達不到大師的境界,她還是愿意繼續做個食物鏈頂端的雜食人類,這種超凡脫俗的事,大師做就好啦。 她看了眼拿著雞腿啃得正歡的陳瑾,笑問:“大侄子,為什么你不跟師傅一樣吃素呢?” 陳瑾道理直氣壯道:“我正在長身體?!闭f完翻了個白眼,一副鄙視的樣子,“再說了,我叔這修養的境界,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學得來的?!?/br> 方桔看著慢條斯理吃飯,連拿筷子都比常人優雅的陳之瑆,認同地點點頭,覺得十分有道理。 陳之瑆的生活狀態十分健康,吃完飯后在院子里喂喂魚消消食后,就去午休。方桔和陳瑾則去了工作間學習。 方桔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拿了塊廢料,自覺地練習玉雕工具的用法。 坐在旁邊踩水凳的陳瑾,時不時就抬頭恨恨地瞪她一眼,方桔做正事,沒心思跟他計較,他就越發不爽。 “雖然我不知道我叔怎么會答應教你琢玉?但是我奉勸你一句,不要打歪主意?!?/br> 方桔抬頭看了他一眼,一臉莫名:“什么歪主意?” “當然是我叔的歪主意?!?/br> 方桔擺擺手:“安啦!知道你叔是你一個人的,放心我不會跟你搶的?!?/br> 陳瑾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 第13章 打劫 鑒于玉雕技藝跟雕塑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雖然美術功底有點用,但是在用上之前,熟練使用各類玉雕工具才是最大的問題。 連著去了兩個周末,方桔明白光靠每個星期周末的這兩天,別說是幾個月,就是幾年估摸著都雕不出一座像樣的貔貅賠給大師。 想著反正最近暑假,晚上練攤兒也沒什么生意,干脆厚著臉皮跟陳之瑆申請晚上也去他家練習。 本來方桔以為這樣打擾人家,陳大師會不樂意,沒想到他一口答應沒問題。 方桔再次感動到熱淚盈眶。 唯一的不方便是,陳家宅子距離市區有些遠,方桔下班到達最早也會過了七點,而末班公交是十點,也就是說她每晚練習的時間也就兩個小時多點。 而且舟車勞頓,不免辛苦。 不過想到能師承陳之瑆,再累也值了。雖然她并不是陳大師的徒弟。 不知是不是方桔的到來,滋生了陳瑾的危機感,這孩子每天晚上竟然也開始刻苦練習,好像跟方桔較勁一般。 其實方桔特別想說,你不用急慢慢來就行,反正你師父就是你堂叔,學個七年八年出師也沒關系。 但怕說了會遭來這少年的記恨,只得作罷。 九點半,方桔準時跟陳大師告別,正要出門時,陳瑾站在門后陰陽怪氣道:“最近附近那所高中開始補課了,里面有幾個不良少年,前幾天我晚上出門買麻辣燙,被他們給搶了錢。但愿你別遇到他們,你一窮二白的,劫色對方還吃虧!” 方桔不以為意地斜了他一眼:“放心,從小到大只有我搶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搶我的份?!?/br> 陳瑾道:“你就吹吧你!” 然后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從陳家到公交站,大概要走二十分鐘,因為地處偏遠,這個時候基本上除了兩只野貓,就沒有其他活物。 方桔膽兒向來很大,尤其走了三天夜路,早已經熟悉,更不會覺得有什么好怕。 她今日練習成果不錯,所以心情也不錯,一個人走在黑夜的小路上,吹著口哨哼著歌,十分怡然自得。 然而行到一半,忽然從前面冒出來兩個黑影。 “不想死的話,就把錢交出來!” 方桔借著路燈打量了下前面兩人,大概十五六歲,其中一個還穿著校服,大概是就是陳瑾所說的旁邊中學的不良少年。 她輕飄飄斜了兩人一眼:“高幾的?” 兩人面面相覷。 “是不是晚自習逃出來的?” …… “作業做完了嗎?” …… 兩個少年終于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叫道:“別他媽廢話,快把錢都交出來!” “喲呵!還說臟話?你們爸媽不管嗎?” “我日……”其中一個男孩終于忍不住,幾步走上前,伸手就要搶方桔的包。 卻被方桔反手藏在身后:“要錢我就給,豈不是很沒面子?““你他媽找死嗎?” 那男孩揚起手朝方桔要扇下來,哪知方桔精準握住他的手腕,反手鉗在他身后,又踢了他膝窩兩腳,男孩腿一軟跪在地上。 另外一個男孩見狀立刻來幫忙,還沒靠近就被方桔一個側踢,一腳踹倒在地。也沒等兩個少年再反應過來,方桔捋起袖子,就將兩人一頓胖揍,連個還手機會都沒給。 最后兩個孩子哭哭啼啼跑了,邊跑邊叫:“有種你別走,我去叫我大哥!” 方桔嗤了一聲,發覺剛剛在打斗的時候,包里的筆記本掉了出來,彎身撿起來拍了拍。忽然又覺得身后不對,猛地一轉身,卻見陳之瑆身長玉立地站在幾步之遙。 方桔嘿嘿笑了兩聲:“大師,您這么晚出來作何?” 陳之瑆一本正經道:“給陳瑾買麻辣燙?!?/br> 方桔了然一般笑了笑:“您真是個好叔叔?!?/br> 陳之瑆眼睛微微瞇起,在她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上掃了一眼。 方桔拍拍手:“你剛剛看到了吧?這附近有不良少年打劫,您一個人這么晚了出來要小心點?!?/br> 雖然是中學生,但畢竟也是高中生,她這個跆拳道黑帶對付兩個沒問題,但陳大師就不一樣了,看他身體似乎不怎樣,還常年吃素,不說弱不禁風,但肯定是不會打架的。 兩人正說著,忽然一陣匆匆的腳步傳來。 方桔轉頭看去,只見剛剛兩個不良少年去而復返,還帶了幾個幫手,其中一個拿著根球棒的成年男子氣勢洶洶跑到前面,還未走近就大叫:“剛剛是不是你們打我小弟的?找死么?” 方桔趕緊將陳之瑆擋在身后,低聲道:“大師,你快回去,這里我來應付就好?!?/br> 陳之瑆沒有動,只是低低笑了一聲。 幾個人在兩米處站定,那成年男人惡聲惡氣道:“是不是你們?” 方桔大聲道:“是我打的,你想怎樣?” 成年男人大概沒想到是個女孩,像是氣急敗壞地回身將剛剛倆少年一人敲了一個爆栗子,沒好氣道:“連個女人都打不過,有點出息不?” 方桔身后的陳之瑆輕咳了一聲,云淡風輕開口:“大飛,你什么時候開始跟中學生一起混了?有點出息不?” 那男人愣了下,走上前一步,瞇著眼睛往方桔身后一看,一拍大腿哎喲了一聲:“原來是瑆哥,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說完又給了兩個少年各自一個爆栗子,“臭小子,剛剛到底怎回事?” 兩個少年委屈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陳之瑆道:“你的這兩個中學生小弟學人搶劫,搶不過別人只能去找你幫忙!” 大飛正要再動手,兩個中學生捂著腦袋跑了,邊跑邊道:“飛哥,我們學校宿舍馬上要關門了?!?/br> 大飛無語地搖搖頭,又朝方桔和陳之瑆笑道:“這倆家伙經常在我網吧里上網,也算是熟了,說被人欺負我還信以為真,看來肯定是沒錢充點卡了才想這些歪門邪道?!?/br> 方桔道:“網吧好像未成年人不得進入吧?!?/br> 大飛干干笑了笑,忽然裝作很吃驚的樣子轉移話題:“瑆哥,這姑娘是誰???我這才一個多月沒看到你,怎么身邊就多了個姑娘?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