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她轉身向著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腳步急而快。 身后,不遠處,容顏攜了宛儀郡主笑盈盈的走過來,“娘,您定是累壞了吧,女兒扶您回去歇著?” “顏兒,可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和你有關嗎?”宛儀郡主不擔心別的,就怕這府里的那些骯臟事會牽扯到自家女兒身上。 宛儀郡主的護女心切,容顏看在眼里,很是開心。 她抿了抿唇,如花般的笑顏在巴掌大的小臉上綻開,“娘親覺得,您女兒我是誰都能欺負得去的嗎?” “可是……罷了罷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毕氲阶约遗畠哼@段時間的諸般手段,宛儀郡主也曉得如今母女關系看似融洽,溫馨,實則她心里卻總是多了抹擔憂,生怕容顏還因為以前自己對她的疏忽,而在心里對她有隔閡,所以,哪怕容顏對宛儀始終是孝順,親熱,且恭敬而尊敬,可宛儀心里卻總是提著那么一兩分的心。 她怕自己哪天就又惹到自家女兒不高興。 她怕,女兒萬一生氣,不認她,或是不和她親熱了可如何是好? 基于這種心思,宛儀一聽容顏這話,立即便收了聲兒,“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有什么事記得和娘說?!?/br> 容顏笑嘻嘻的點頭,“娘親對我最好了?!?/br> 那親呢的語氣,眼底閃著的孺慕,讓宛儀心頭一軟,差點落下淚來。 ——這一輩子,她在女兒面前都是內疚的吧? —— 容老太太的院子里。 哪怕是跪在地下的容蘭一個字沒出聲,老太太已經問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雖把府中諸事交給了胡氏,但容老太太生性掌控欲極強,又素來是個多心的,怎么能放心把這一府的權勢完全交出去? 哪怕,胡氏和她沾那么一丁半點的親戚關系! 問過幾個粗使婆子,小丫頭,再加上打了服侍孫家清的小廝十大板子后。 把一連串的事情用一根線牽在一起,容老太太心里已經是有了數,可也正因為這份有數兒,老太太是氣的夠嗆,手里的茶盅對著地下跪著的容蘭用力砸過去,“好你個孽障,你怎么敢?你沒那么大的本事,還敢和別人勾結著來算計自己的姐妹,現在好了吧,自食其果!”老太太深吸了口氣,冷笑著看向一臉慘白,身子搖搖欲墜的容蘭,“怎么著,如今這結果,你可滿意了?” “祖,祖母,和孫女無關吶?!?/br> “和你沒關系?難道你還要和我說,這都是你身邊那蠢丫頭做的事,她背著你做下這場局,想要陷害顏姐兒?” “對對,就是這樣的,祖母,真不關孫女兒的事呀,都是那個賤丫頭!” 容老太太被這話給氣的笑了起來,看著一臉惶恐,本來就大的眼這會瞪的溜圓,愈發顯的大,卻也顯的空洞而無神的孫女,她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以前,她怎么就覺得這丫頭是個乖巧,可愛的?看看現在,這都做的什么事兒啊,她啪的一拍桌子,“你說你笨就笨吧,偏你笨還不承認,沒有半點自知之明,你和什么人家合作不好,你偏找安家的人?” “……”是安三小姐找的她! 容蘭不服氣的跪在地下,緊緊的咬著唇,“反正孫女不承認——” 她就是死不承認,難道還能有人逼著她認下這事? 容老太太突然就笑了起來,“蘭姐兒呀,你看著也是個聰明的,如今怎么就糊涂了起來?安家那兩位小姐,可是好惹的?如今你得罪了她們,日后,你還如何在這城中貴女圈里行走?你這一輩子,就毀了啊?!边€說什么算計別人,到頭來卻把自己的終身搭進去,偏到現在還沒認清形勢……果真真是個蠢貨! “不可能,安三小姐不會不管我的,是她——” 容蘭的話脫口而出,可下一刻她就猛的閉了嘴。 抬眼,看到椅子上容老太太戲謔,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下子癱軟在地下。 半響后,一個頭磕下去,“祖母救我?!?/br> —— 安家馬車上。 安如慧皺了下眉,語氣有些急切的看向安如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為何被容蘭給算計了?沒事吧?” 想想剛才的那一幕,安如慧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兩人出府,她卻好好的回去…… 等到回了府,不知道會是什么麻煩等著她呢。 “我怎么知道,你別問了,煩死我?!卑踩鐭熋偷牡闪搜郯踩缁?,頗帶英氣的小臉上滿是怒意,她冷冷的瞅著安如慧半響,冷聲道,“要去容府是你提的,我被人算計了,這其中,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安如慧,別以為我剛才在外人跟前給你面子,你就真的是我什么jiejie了,還有,外人面前是外人面前,咱們兩個跟前,別用這種眼神和語氣和我說話,我和你,沒那么熟?!?/br> “你,我只是關心你,還有,我是你jiejie?!?/br> “抱歉,我可不敢當你的meimei?!卑踩鐭熎擦似沧?,吃的一聲笑,“有你這種jiejie,我會羞死的?!?/br> “你——” 安如煙的手抬起,猛的拽住安如慧抬在半空的手腕,眼底冷意閃過,“怎么著,jiejie也想和我動鞭子?” 啪,安如慧用力的一揮手,甩開安如煙的手,瞪了她一眼,轉開了頭。 安如煙吃的一聲笑,慢悠悠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今個兒這事,我希望你沒有插手。不然的話,”她頓了下,聲音凌厲,“別以為有皇后姑母給你撐腰,我就奈何不得你!” 安如慧只是重重一哼。 半個時辰后。 馬車緩緩停在安府二門前。 “jiejie慢走?!?/br> “meimei且回去,我晚會再去找meimei說話?!?/br> 安如煙姐妹兩人各自攜了小丫頭的手下車,姐妹兩人輕盈福身,語氣親切而熱絡。 哪里有半點剛才車上劍拔弩張,水火不容的緊張氣勢? —— 容府,老太太的屋子里。 看著自家女兒背上,手上的傷,胡氏當時就哭了,“我的兒,這是誰傷的你?” “娘,好疼,嗚嗚——” “不哭,蘭姐兒不哭?!焙闲母螌氊恟ou的喚著,把容蘭攬在懷里一番哄,眼淚是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這可是她的心頭rou呀,她這一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了,嬌嬌寶貝一樣的養大,她是半根手指頭舍不得碰,可如今看看這樣子,胡氏心疼的直抽抽,再開口,聲音便帶了幾分的怒意,“娘,您這是做什么,蘭姐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過錯,您要這般的打她?” “娘,蘭姐兒她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她可是您嫡嫡親的孫女,您怎么下得了手?” 容老太太看著胡氏這般模樣,慢慢的搖搖頭,“你以為她這傷是我讓人打的?老二家的,正如你所說,蘭姐兒她是我嫡親的孫女,往日里我素來是最疼她,便是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不過是我不喜她,又怎么會對她這下般的重手?” “娘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那蘭姐兒這身上的傷……”胡氏的語氣有些狐疑,更多的卻是憤怒,不是容老太太,那么是誰把她的蘭姐兒傷成這般?眼底凌厲的眼神閃過,她定會把這人找出來,給她的蘭姐兒報仇,出這口氣! 容老太太哪里能不曉得自家兒媳婦的心思? 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呷了口茶,慢慢的開了口,“胡氏,你定是覺得我這個當祖母的心狠,蘭姐兒被人傷成這般,卻不去找那行兇的人,偏還要在這里罰蘭姐兒,還要對她動用家法,你心里,是怨老婆子我的吧?” “媳婦不敢……” 是不敢,不是沒有,容老太太笑了笑,也懶得去想,徑自開口道,“蘭姐兒設計陷害人,沒想到卻被人反算計,害了安府的五小姐,她身上這傷,便是那位五小姐用鞭子抽的。你若是覺得不憤,可以,我這便讓人備車,送你去安府討這個公道?!比堇咸粗纤查g慘白的臉色,慢慢的笑起來,“對,就是你想的那個安府,皇后娘娘的娘家?!?/br> “她今個兒得罪的就是皇后的嫡親侄女,安五小姐?!?/br> 胡氏眼一下子瞪大,“娘,安家的人被算計,和蘭姐兒有什么關系?”難道說,她們安家的人尊貴,她的蘭姐兒就好欺負不成? 容老太太眼眸暗了下,一聲冷笑,“那,你就要好好的問問你的寶貝女兒!” ------題外話------ 昨晚寫到半夜睡著了,嗚嗚。我滾了。 ☆、108 管閑事 胡氏聽了這話,心頭猛的一跳,“蘭姐兒,這是怎么回事?” “娘,娘,嗚嗚,女兒是冤枉的——” 容蘭抱著胡氏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娘,娘,嗚嗚——” 到最后,容蘭索性兩眼一翻,暈倒在了胡氏的懷里。 這樣的情況下,胡氏自然是心疼容蘭,一迭聲的招呼著丫頭婆子把人抬起來,放到一側的軟榻上,看著自家女兒身上的傷,以及那慘白的小臉,胡氏的哭聲再也忍不住,“娘,便是那安家再怎么威風,也不能把人給折磨成這樣啊,蘭姐兒她還是個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您看看,蘭姐兒身上這傷……她可是您嫡嫡親的孫女啊?!?/br> 胡氏不說這話,容老太太本還有兩分的心疼。 可她這么隱隱帶著幾分指責的語氣,仿佛在怪她沒看好容蘭,讓她受傷。 容老太太的臉色沉了幾分,冷冷的瞥了眼胡氏,沒出聲。 大夫很快過來,給容蘭診了脈,開了藥方,留下藥膏外涂,便起身告辭。 “大夫,我女兒這傷勢,不會留下什么疤痕吧?”這才是胡氏最擔心的,雖然這傷勢是在后背,穿上衣裳誰都看不到,可手腕上也有呀,而且怎么說容蘭也是個女兒家,若是背上有傷疤,日后會不會被夫君嫌棄?她一臉緊張,擔心的看向大夫,“您只管用最好的藥,還有藥膏,也拿最好的,我女兒不能留疤的呀?!?/br> “二太太放心吧,容四小姐的傷很快就會好的?!彪m然礙于男女有別,他沒辦法查驗后背上的傷,但是,手腕上的那道傷他還是看的清楚,雖不知一個嬌滴滴侍嫁的女兒家為何會被鞭子抽傷,但這也不是他要知道的事,他是大夫,職責是醫病救人,笑著安慰胡氏幾句,大夫對著容老太太行了禮,客氣的告辭離開。 胡氏看了眼容老太太,眼瞼垂下,“娘,我先把蘭姐兒帶回去?!?/br> “嗯,去吧,讓人看看她的傷,好生養著?!比堇咸嗔巳嗝夹?,想了想還是交待一句,“她那個貼身丫頭,我把人給關到了柴房里,你先別去管,等把蘭姐兒安排妥當,到時侯你再過來,一塊審?!?/br> “嗯,媳婦安置好蘭姐兒就過來?!?/br> 胡氏帶了人抬了容蘭走出去,屋子里容老太太嘆了口氣。 她扭頭看了眼倚翠,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幫我去泡杯參茶吧?!?/br> 這日子一天天過的,累呀。 —— 容老太太在這里感慨,容顏母女兩人卻是正窩在屋子里說話。 “娘,您看這個,女兒覺得這個花好看?!?/br> 她們兩個正在挑選花樣子,準備繡荷包,打絡子呢。 宛儀郡主看著容顏選的是個素色綴小花的圖案,笑著點點頭,“倒是好看,會不會太素?” “不會,這里繡上一朵清荷,娘用正好?!?/br> 宛儀郡主有個乳名,剛好就是小荷…… 聽容顏這么一說便有些意動,“那成,就用顏兒選的這個?!?/br> 母女兩個又挑了幾個,一側的甘草卻是把分線的事情給攬了去,“奴婢給夫人和小姐分好線,一會便送過來?!?/br> 分線,配線,選顏色這些事容顏其實并不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