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陸青恬即使有脾氣也被他說得沒脾氣了,她覺得小男孩淘氣一點是應該的,但這么熱的天氣,身邊又沒人照看著,她還是很擔心孩子的安全,畢竟年紀還那么小。 “好了好了,mama不生氣,只是以后不要這樣了,好嗎?”陸青恬的思緒也被他扯遠了,抬手摸摸肚子里的“二胎”,笑問,“你怎么知道是meimei,不是弟弟?” 邵一澤嘴角一嘟,“我才不要弟弟!我要meimei,然后我以后就可以天天保護她了?!?/br> “那如果是弟弟呢?” “那我就天天欺負他!”邵一澤說著,揮了揮拳頭。 陸青恬一頭黑線,還沒生出來呢,就這么不友愛! “臭小子,說什么呢?”身后傳來一聲笑罵。 “爸爸!”邵一澤扭頭一看,笑瞇了眼睛,連忙邁開小腿撲進對方懷里。 邵易風順勢抱起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說道:“即使是弟弟,也要保護他,知道嗎?” 邵一澤摸摸鼻子,翻了翻白眼,最終不情不愿地點點頭,唉,老爸的命令不敢違抗??! 邵易風抱著兒子走到陸青恬面前,騰出一只手放在她微凸的小腹,笑道:“其實我也覺得會是女兒,畢竟這么安靜,不像這個臭小子以前那么愛折騰?!?/br> 對,以前看到陸青恬懷孕那會兒辛苦的樣子,他就想等這個臭小子生出來,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誰叫他這么不安分,不過等真的生出來,又舍不得揍了,更何況他要是真的揍,陸青恬會和他急的。 “我們現在就該想想孩子的名字了,男的女的都想一個名字?!鄙垡罪L若有所思地說道。 陸青恬聽他說起取名,不禁想起邵一澤剛出生那會兒,邵易風問過她的意見,當時,她就想了現代一個當紅小鮮rou的名字。 邵易風問她來由,她就老實地說了,誰料他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什么,竟然敢用別的男人的名字!嚇得陸青恬再也不敢提起那個小鮮rou。 “我要給meimei取名字!我要給meimei取名字!”邵一澤揮舞著手臂,興高采烈地說。 “那你說說?” “嗯,我想想,”邵一澤歪著腦袋認真思考,想到自己平時最喜歡的食物是糖果,就說,“meimei就叫糖糖,邵糖糖,肯定又甜又好吃!” 邵易風伸手不客氣地掐了一把他的臉蛋,“不行,再想一個?!遍_玩笑,他的小公舉怎么可以叫這么掉價的名字! 陸青恬也噗嗤一笑,摸了摸小腹,挽著邵易風的手臂朝大廳走去。 ===晉|江文學城首發=== 晚上,陸青恬把邵一澤哄睡后,正整理著他的小衣服,竟從兜里摸出一張紙條,上面只用鋼筆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陸青恬一眼就認出這字跡是丁力的,他還活著?就在上海?不過他用這樣的方式,明顯是不想見自己。 陸青恬嘆了一口氣,如果她想見丁力,邵易風一定會讓人把他找出來,可她不想逼他,既然不愿見,那就不見吧。 事情過去了這么久,她心里早已毫無責怪之意,當然,她也希望他能夠放下,畢竟這種事不值得他牽絆一輩子。 陸青恬收好紙條,俯身吻了吻邵一澤的小臉蛋,才起身離開房間。 上海郊外的一處老房子,丁力靜靜地站在門前沉思。這個地方,是他回憶的開始,也是回憶的終點。 五年前在邵家和厲家的火拼中,他本來是想和厲源同歸于盡的,卻因意外又重新活了過來,只是在左臉上留下了一大塊被炸藥炸開的傷疤。 他并不是想幫邵家,他想幫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那天婚禮前,他得到了她決絕的答案,雖然心里被硫酸潑過一樣難受,但想明白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的幸福。 他很喜歡她,但這個念頭只能深埋在心底,因為怯懦如他,從來不曾也不敢將心底的這份愛說出口,想讓她離開邵家時,也只敢借著喬子程的名頭。 嗯,沒錯,他就像一只膽小的老鼠,根本保護不了她。雖然他現在仍然很討厭邵易風,但他清楚,只有那個人才可以給她幸福和保護。 今天回上海也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看看她,卻沒想到意外碰到了她的孩子,那個小子嘴巴和鼻子很像她,仿佛是一個縮小版的她,只是眼睛的顏色和與生俱來的神情像極了邵易風,這讓他心里有微微的不爽。 不過既然是她的孩子,他還是喜歡的。 也不知道她看沒看見自己寫的紙條?知道自己活著會不會有一絲的開心?會不會來尋他?他的對不起只是對她說的,當初不應該幫著厲源綁架她,讓她受到傷害,或許在她心底,還是恨著自己的吧? 丁力嘆了一口氣,將嘴角的煙摘下扔到地上踩滅,罷了罷了,恨他也好,反正他今夜就又要離開了,看她一切安好,他就放心了,以后也不打算回來。 他本就孤身一人,只是生命中曾經出現過一道陽光,才貪戀這份溫暖??上ш柟獠粚儆谒?,終究到底,他還是要孤獨一生的。 他唇角彎了彎,身影沒入漆黑的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8月3號開坑,求預收?。?!。 明天還有一則番外就全文完結了!謝謝支持! ☆、厲源的番外 他和母親一齊跪在廳前,看著她面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茶奉上。 可那個一臉嚴肅的女人根本不領情,伸手接茶時,guntang的茶水打翻,落到了母親白皙的手腕上,頓時通紅一片。 “你干嘛?你故意的!”他心疼母親,忙撲過去給母親吹氣,一邊拿眼睛瞪她。 女人極為諷刺地笑了笑,“果然是野孩子,一點規矩都沒有。我明明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水,你母親金貴,一點小傷都受不起?” 他正要說什么反駁,卻被母親捂住了嘴,“jiejie不要生氣,都是我的錯,小孩子不懂事,您千萬不要和他計較啊?!?/br> 女人揮了揮手,就像趕蒼蠅一樣,“念在你們剛進門,什么規矩都不懂,我就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只是記住,他以后若敢鬧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們?!?/br> 說著,站起身自上而下瞥了他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輕蔑。若是個女兒也就罷了,可惜他是個兒子,留著是個威脅。 晚上回到房間,他問母親為什么來這里?為什么父親家里還有個討厭的女人? 母親抹了抹眼淚,沒有回答他,只告誡他那個女人是太太,千萬不要得罪她,也不要招惹她的兩個兒子,因為他們自己才是外來人。 他內心本就敏感,想到自己從出生就沒見過父親幾面,一直跟著母親在外面生活,這會兒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眼神一黯。 他想父親是喜歡母親和自己的,因為在他來厲家的第二天,父親就給他重新起了名字,叫厲源,和兩個哥哥一樣,名字都是三點水偏旁。母親很高興,她說這是父親對他的一種承認,不過太太的臉色就很差了,那刀子般的眼神像是會剜人一樣。 家里的仆人們都很聽太太的話,雖然他們口中稱呼母親二夫人,稱呼自己三少爺,但從來不會伺候他們,只會在父親面前裝裝樣子。 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地方,自從來了這里,母親再也不敢唱歌給他聽,而且他還常常從下人們的閑言碎語中聽到他們說母親是戲子。 戲子,當他們吐出這兩個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眼中赤|裸|裸的不屑和鄙夷。他不知道為什么要露出這種表情,母親唱歌很好聽,這很丟臉嗎? 時間過得飛快。 他聽母親的話,不去招惹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子,可有些事情哪里是他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當他再一次被兩個哥哥狠狠踩在腳下,被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時,他也學會了和母親一樣的假笑。他知道,要是和前幾次似的還手,只會被打得更慘,他才七歲,而兩個哥哥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了,很明顯,憑他的身板,根本不是對手。 兩個哥哥見他被揍得鼻青臉腫也不還手,紛紛覺得沒意思,嬉笑著往遠處跑去,邊跑邊罵孬種,沖他吐舌頭扮鬼臉。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又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知道兩個哥哥之間也愛互相打架,只是面對自己時,他們才會齊心協力地揍自己。 他真的,被他們如此地厭惡嗎? 回到住處,母親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過除了抹眼淚,她根本干不了什么。至于父親?哦,他剛開始還會責罵兩個哥哥,可后來漸漸的,他似乎忘了母親和自己的存在,聽下人說,他又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太太為此幾乎天天和他爭執個不停。 他抬手擦干母親的淚水,笑著說道:“別哭,等我長大了,他們就打不過我了,到時候我保護你?!?/br> 不過沒等他實現自己的諾言,一個意外發生了。 那天,他想到是自己生日,每當這時候,母親總會煮一碗長壽面給自己,于是下了學就匆匆地跑回住處。 誰知推開房門,卻見到了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噩夢。 母親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剪刀,鮮紅刺目的血液慢慢蜿蜒到了他的腳下。 他一愣一愣地走過去,跪在她身邊,害怕到忘了哭泣。 母親還剩著最后一口氣,目光渙散地看向他,“不要怕啊,母親不像太太是大門大戶家的小姐,母親的低賤連累了你。你放心,母親死了,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子就不會害你了?!?/br> 他抓住母親的手,肩膀一顫一顫地抖動。 父親嫌母親自殺丟了厲家的臉面,只讓人匆匆地辦了葬禮,便頭也不回地去外面逍遙了。 整個過程,他一滴眼淚也沒流,下人們紛紛議論他是不是嚇傻了,就連太太看他的目光,也充滿了捉摸不透。 母親的死確實讓他的境地改善了許多,太太看他不那么礙眼了,因為覺得憑一個小孩起不了多大風浪,她以前怕的,是母親深藏不露的心機??伤e了,母親根本沒什么心機,她只是個懦弱的女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長大,他的心也一天天深沉起來。 成年之后,他也著手接管厲家,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務,太太和兩個哥哥雖然漸漸地不像從前一樣針對自己,但仍然會心存防備和芥蒂。 他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了流連風月場所,被胭脂水粉繚繞,偶爾的假戲真做,使他一瞬間也遺忘了現實。人人都說厲家三少風流成性,可只有他知道,這個偽裝可以保護自己,可以在暗中瘋狂地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偽裝得很成功,騙過所有人,證明了自己是個毫無威脅的存在——除了他自己,依舊清楚地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厲源厲淮心思深,即使對一個表面看起來毫無長處的庶出弟弟,也完全沒放松警惕。他只不過在喬家宴會上和喬子程多說了幾句,就被他們的眼線盯了梢。 沒辦法,他只好繼續演戲維持自己一貫的花花公子形象,為了逼真起見,他還特意調戲了喬家的一個丫環。 哦對了,就是這個叫陸青恬的丫環,他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成為自己生命中一個最特別的存在,甚至在生命終結的前一刻,他都沒搞清楚自己對于她,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 他一向精于打量人的眼神,因為不管他們如何偽裝,深埋的心思總會從眼底顯露出來。陸青恬的眼睛很純澈,乍一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機,可奇怪的是,她表面上一副害怕緊張的樣子,但眼底從來沒有屈服和所謂的畏懼,這不禁讓他很懷疑她的丫環身份。 他們偶遇過幾次,他還親了她。就是在百樂門,陸青恬走錯房間的那次,明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被狠狠踹了一腳,不過他心里沒產生一絲怒氣,反而只是想,自己給她起的兇丫頭外號,還真是合適呢! 過后他派人調查了她的身份,一方面是想驗證她究竟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的jian細,另一方面,純粹是心血來潮。 手下帶來的調查結果是,來自山西,身世成謎,曾在喬家當丫環,現在又是報社記者。 呵呵,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除此之外,他還得知了一個八卦,陸青恬喜歡著喬子程,離開喬家就是因為知道了喬子程有未婚妻,這個消息不禁讓他心里有微微的不爽。 興趣,或許就是這樣慢慢產生的吧。 與此同時,他身邊來了一個真正的jian細,那個女人叫蘇棠,五官記不太清,只知道是個漂亮妖嬈的。 他一面叫人調查她背后的勢力,一面逢場作戲,誰料這之中還多了個小插曲,蘇棠的一個追求者竟然開槍殺他!當時他就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愚蠢的男人,為了一個舞女敢得罪厲家?不過后來他無意得知那個家伙有心理隱疾,他妻子的失蹤案就是他一手謀劃的。哦,既然這樣,他是不會和一個死掉的神經病計較的! 讓他高興的是,陸青恬竟會出手救他,雖然事后幾乎被嚇傻了,他順勢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別墅,也沒想做什么,純粹是心血來潮。 這天晚上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喬家遇襲,收到消息時,不得不說,他還挺開心的,喬家倒了,厲家的勢力就會增長,而且喬子程失蹤了,他腦海中晃過陸青恬的臉,不禁笑了笑。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陸青恬時,她過激的反應令他心里升騰起很不舒服的感覺。這個兇丫頭在自己拒絕了她的請求時,竟然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哼,換做旁人,他才懶得理對方死活,可是她不一樣,無奈之下,他還是吩咐心腹手下將她安全送到老城區。 喬家的事情是一個契機,他布置的網借此慢慢張開,不過這之中牽扯著許多人和事,要想一舉得到厲家,并不是那么簡單。 蘇棠的身份只被扯出一根線,本以為只能查到這樣時,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他只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那個女人竟然什么都招了,還說愛上了自己。 他并不愛她,連喜歡也談不上,所以第一感覺就是懷疑,懷疑這只是邵家讓她耍的一個花招。 不過這次好像真的是他多疑了,蘇棠不僅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交待了個清清楚楚,還積極地當起了雙面間諜。 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別人送上門來求利用,哪里有拒絕的道理!她確實幫了很多忙,否則他也沒那么容易給邵易風下套,雖然最后邵易風還是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