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她嘴里答應著,可每 回都不愿穿鞋。春天就要過去了,再不去踏幾 回花瓣和雨露,就來不及了。好容易等姜鑠睡著偷偷溜了出來,沒成想卻遇到姜之齊。 “王爺,好久不見了?!碧K媯慢悠悠轉身,看著對面站著的男人,挑眉一笑:“呦,紀侍衛也在呢?!?/br> 姜之齊本來嘴角上揚,可當他看到蘇媯赤著腳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是怎么說的,父皇連雙鞋都給姑娘穿不起?還是說,本來就是雙破鞋,穿不穿都無所謂了?!?/br> 破鞋,這是說我吧。這么長時間不見,姜之齊,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惡毒而刻薄。 腳趾甲泛著漂亮的粉,腳背的皮膚太過白皙,都能看見青色的血管,銀鈴隨著蘇媯的的步子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沒有將頭發綰起來,只是點綴了些許細碎珍珠,看起來仙氣十足。 瞧見蘇媯慢慢踏著粉色花瓣朝自己走來,姜之齊竟不由自主地笑著向那纖弱嬌美的女孩伸出手,可是蘇媯竟然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紀無情面前,溫柔款款地福了一禮,輕笑道:“紀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姜之齊的手尷尬在半空,讓他憤恨的的是他竟聽到她叫紀大哥?你竟然叫他紀大哥?難道我連個紀無情都不如了。 紀無情沒有想到蘇媯竟會這么叫他,她今日可真好看,眉心貼了剪裁精致牡丹花子,睫毛又長又彎,以往有些凹的兩頰如今也豐盈可愛,想必皇帝對她真的很好,這段時間她好像胖了點。 姜之齊嘴角抽了一下,他想抓住蘇媯,卻猛地被紀無情用劍隔開。自從上次被紀無情威逼吃過毒。藥后,姜之齊就從心底開始忌憚起這個殺手,他可不敢輕易惹一個隨時可以要他性命的殺手。 天知道,姜之齊是如何強迫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去吧,想說什么盡管去說,本王給你們放哨?!?/br> 紀無情冷哼一聲,淡淡地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姜之齊,忙提腳去追走了些距離的蘇媯。 走到假山,蘇媯停下腳步,她用眼角掃眼遠處高瘦挺拔的姜之齊,壓低了聲音道:“他應該聽不見我們說話了吧?!?/br> “聽不見?!奔o無情想要像以前一樣揉揉蘇媯的柔發,可剛抬起手又放下去,還是不要惹她生氣了?!澳?,怎樣了?傷好了沒?” 蘇媯莞爾一笑,低頭時青絲順著肩頭滑落,撩人心扉。她從荷包里逃出個比拇指稍大點的木頭遞給紀無情,咬了咬下唇,面帶了些許羞澀笑道:“多謝你為我送來救命的八寶丸,我蘇媯恩怨分明,這個是我自己刻小兔子,送給你?!?/br> 與其說是小兔,倒不如說是在木頭上瞎刻了幾刀,可這個沒有任何審美價值的東西,在紀無情眼中就是世上最寶貴的禮物,他接過木雕,貼身藏好,溫柔笑道:“謝謝你,我會珍藏一輩子?!?/br> “紀大哥,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你有沒有?”蘇媯睜大了眼睛,細細地觀察紀無情臉上的一絲一毫的表情。 紀無情見蘇媯問自己這話,忙湊近了低聲道:“你放心,我誰都沒給說。只不過,” 不怕一萬,就怕這種萬一,來了能要人命。 “不過什么?” 紀無情瞧見姜之齊終于忍不住朝他們走來了,忙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想要做什么,但你要相信我一定不會害你?;噬夏沁呂也磺宄懿槌鍪裁?,可王爺已經懷疑有另一股神秘力量存在了,你要小心?!?/br> 那個小心才剛說完,姜之齊陰陽怪氣的聲音就響起了:“你們的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不怕父皇會吃醋么?!?/br> 蘇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理會姜之齊,她算是看透了,這以后最大的敵人說不定就是這條毒蛇。 “紀大哥,我得 回去了,皇上這時候應該醒了?!?/br> “站??!”姜之齊鐵青著臉擋住蘇媯的去路,他垂下眼眸看面前的嬌小少女,冷笑道:“你是什么東西,竟敢如此無視本王?!?/br> 自從三個月前的事發生后,紀無情就隱約感覺蘇媯或許并不像表面那么喜慕虛榮,貪圖富貴。她在王府經歷的那些事,換作尋常女子早都自盡了,可她卻頑強的活下去,而且她的目的,好像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姜鑠。瞧她那晚給自己交代的‘遺言’,刺客真是她安排的也未可知,她一定有莫大的難言之隱!想通這層后,紀無情就愈發后悔自己曾經逼迫她的種種,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向她問清楚原委。 “王爺?!奔o無情抓住姜之齊的胳膊,似勸又似威脅:“讓她走,別為難一個小姑娘?!?/br> “本王和自己的妾說話,有你什么事!”姜之齊忍了好半天,終于爆發了,他甩開紀無情,一步步地逼近蘇媯,“七娘,你的膽子見長啊?!?/br> “你的妾?”蘇媯淡淡一笑,毫不畏懼地對上姜之齊的眼,就是這個男人,曾經一夜夜折磨她,把她關進地牢,用鞭子抽她,讓人羞辱她,和德妃一起算計她?!安缓靡馑剂送鯛?,妾身馬上就不用叫蘇媯了,因為皇上說他會賜妾身一個新身份。姓齊?!?/br> 姜之齊歪著頭,不屑地冷笑:“那又怎樣?那也改變不了你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這個事實?!?/br> 哼,你和元蘭說話的口氣還真像,都這么恨我?不生氣不生氣,不要理他,他就是個瘋子。 蘇媯微笑著給紀無情點點頭,打算繞過姜之齊直接走人,誰知姜之齊卻不依不饒,他順勢抓住蘇媯的長發,惡狠狠道:“本王讓你走了嗎?” 頭皮被揪地疼,心口也發疼,有些喘不上氣,蘇媯想趕緊 回去喝止疼藥,她低頭皺眉:“王爺,您這樣有意思么。既然看不起妾身,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br> 眼不見心不煩?她越是這種淡淡的態度,姜之齊就越惱火,父皇眼里沒我,連你都要看不上我嗎? 姜之齊另一只手攬住蘇媯的腰,輕輕地嗅懷里女人身上的幽幽香氣,好久都沒聞到了,這香氣已經不屬于我了,屬于另一個男人。越想越氣,姜之齊冷冷笑道:“七娘真是貴人多忘事,一進宮就忘記你蘇嬋jiejie了?!?/br> 果然,一聽見蘇嬋二字,蘇媯停止掙扎,她仰頭瞧著得意洋洋的姜之齊,咬牙冷冷道:“王爺是做大事的,請不要將無辜的女子牽扯進來好嗎?” “無辜?”姜之齊一臉的痞氣:“你說無辜就無辜?你知道不,本王的嬋王妃有身孕了呢?!?/br> “你對她做什么了?!碧K媯知道嬋姐打心眼里厭惡姜之齊,寧愿一輩子都不要和這個男人說話才好,可就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姜之齊都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差點害死她。蘇媯咬牙,狠狠瞪著眼前的男人:“你欺負她了?” 正在此時,扶風焦急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娘子,您怎么又一個人跑出來了,皇上醒來見不到您,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br> 扶風是姜鑠身邊伺候的老宮女了,自然有些輩分,她還未給姜之齊見禮,只見姜之齊慌忙放開蘇媯的頭發,率先躬身微笑道:“是扶風姑姑呀,好久未見了?!?/br> “王爺好?!狈鲲L走過來給姜之齊行了個禮,然后從懷里掏出雙繡鞋,她蹲下為蘇媯穿好鞋子,柔聲笑道:“娘子,咱們該 回去喝藥了?!?/br> 蘇媯心里一直念著蘇嬋,姜之齊厭惡三姐,在新婚之夜給了她莫大的羞辱,三姐懷孕,多半是這男人強迫的。蘇媯真的很想扇面前這個男人一耳光。但如果得罪了這條毒蛇,她有姜鑠護著自然不會有事,三jiejie孤身一人在王府,她可怎么辦。 “那恭喜王爺王妃了?!碧K媯面帶微笑,恭恭敬敬地給姜之齊行了個禮,仿佛忘了方才的事,客氣的沒有半點感情:“王爺的家事,妾身不方便再干涉了,妾身告退?!?/br> 看著蘇媯窈窕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姜之齊緊緊攥著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假山上,尖刻的石頭將他的手劃破,血一滴滴流到地上。 臭丫頭,特意在這兒等了你一上午,就想問問你傷好了沒,你都不給我個機會。 ******* 平白無故的,姜之齊怎么會出現在離宮內廷。每次見到這男人,都沒好事。雖然方才面上不管不顧嬋姐,可心里著實擔心她,不行, 回長安后,說什么也得見嬋姐一面。 蘇媯心里裝著事,沒留意腳底忽然絆住個什么,低頭一看,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是初惟呀?!碧K媯雖然深恨元蘭,可初惟畢竟無辜,況且這孩子與自己的兒子千寒一般大,又生的可愛,蘇媯自然是極喜愛這孩子的,她將初惟抱起,柔聲笑道:“你怎么來離宮了,嬤嬤呢?” 姜初惟是姜鑠幼女,出生時就被冊封為嘉儀公主,現在已經有三歲了。 小孩子都喜歡親近漂亮好看的人,初惟很是喜歡這個身上香香的姨娘,她扭股糖似得摟住蘇媯的脖子撒嬌:“姨娘親親,姨娘親親?!?/br> “好大膽的賤人,還不放下本宮的公主?!?/br> 呵,蘭jiejie,你也來離宮了。三個月前你被皇上當著眾多太醫的面打了一耳光,據說胸骨也斷了一根,不好好在長安養傷,來離宮做什么死。 蘇媯笑著瞧元蘭盛氣凌人地走來,她如今可不怕這女人,既然示好不成,那咱們就斗吧,你算計我李氏,算計我,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可給你記得清清楚楚呢。 扶風見蘇媯還不放下嘉儀公主,忙湊到蘇媯耳邊悄聲道:“德妃娘娘有了身孕,娘子可不要和她硬來,到時候皇上那邊怕不好交代?!?/br> 懷孕了? 這三個月來,姜鑠叫太醫好生給蘇媯調理身體,兩人亦勤勤懇懇地造人,可惜蘇媯的肚子一直沒動靜,沒想到這女人倒是捷足先登了。蘭jiejie,不是meimei不厚道,meimei可是發過毒誓,要讓你生不如死,你肚子里這孩子,哼!走著瞧吧。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遲了一會兒,下一章寫造人? 第101章 鹿死誰手 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蘇媯用簪子蘸了些胭脂,均勻地點了幾個圓點在剛剛畫好的眉上。她 回頭,正好與批折子的姜鑠四目相對。 “過來喝點粥,朕瞧你下午好像沒吃多少東西?!闭f話間,姜鑠又埋頭在折子上,蘇媯這些天一直陪他批折子直到深夜,她閑著沒事做的時候,就會坐到梳妝臺前,細細地妝扮自己。 “等會兒,馬上就來?!?/br> 天下間敢讓皇帝等會兒的女人,恐怕只有蘇媯一個了。蘇媯在一堆首飾中挑了半天,才挑出個‘綴連珠的花鈿’,她瞧著鏡子里的倩影陷入沉思。 今兒接連碰見了姜之齊和德妃,姜之齊倒罷了,說不準有朝堂上的要事和皇帝商量,只是這德妃,她好端端地來離宮做什么,還把初惟公主也帶了來。 更奇怪的是德妃對自己的態度仿佛一夜之間轉變了,原本以為白日里免不了和這女人一番唇槍舌斗,誰知她只是從蘇媯懷里抱走公主,就揚長而去。 她認輸了?不可能,這女人可是不把自己弄死不罷休的。 蘇媯對著鏡子時還心事重重皺著眉,可起身走向姜鑠時,就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笑顏。 “臭丫頭,你說朕怎么就看不夠你?!苯p放下朱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批了這好半天的折子,也是累的夠嗆。 “皇上,您一會兒要去德妃娘娘那兒嗎?”蘇媯坐到姜鑠身邊,用當初在‘十二樓’學到的按摩之技為姜鑠按發酸的脖子,不得不說,男人還真吃這套。 姜鑠閉著眼睛享受,他聽了蘇媯的話,促狹笑道:“你希望朕去么?!?/br> “去呀,為什么不去,娘娘有了身孕,可是得好好疼人家?!?/br> 不知不覺間,蘇媯的手勁兒開始變大。她也不知道她氣什么,許是氣元蘭能懷她懷不上吧。兩個月前宋太醫給她診脈,說她之前滑過胎,傷了根基,以后會很難受孕。 姜鑠感覺到蘇媯下手慢慢在變重,也知道她口是心非,她越是這樣耍小性子,他就越歡喜。他戎馬半生,從不屑于男女之情,因為他覺得這就是浪費有志男兒的大好時光,可后來,這臭丫頭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忽然就像開了竅一樣貪戀這種甜蜜的幸福。 “那行,那朕一會兒就去德妃那兒,朕也好久沒見小初惟,還真想她了?!苯p是故意的,他就想逗逗這愛吃醋的臭丫頭。 蘇媯賭氣般推了姜鑠一下,勾著唇不陰不陽地笑:“別一會兒呀,現在就去,去晚了你的大公主小公主都該睡著了?!?/br> “你這促狹鬼?!苯p猝不及防地將蘇媯勾到懷中,忽然眼前一亮,他瞧見小姑娘眉毛邊用胭脂點的圓點有種異域風情,甚是撩人?!半弈膬憾疾蝗?,就陪你喝粥?!?/br> 瞧見姜鑠的唇壓下來,蘇媯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沒好氣道:“不喝,懷不上孩子氣都氣飽了?!闭f完這話,她還故意狠狠地捏了下姜鑠的那東西,冷嘲熱諷:“皇上您可真行,長。槍不倒啊 。德妃娘娘若這一胎生個兒子,豈不就母憑子貴變鳳凰了。到時候七娘可就慘了,恐怕連和親的機會都沒嘍?!?/br> 聽了蘇媯的話,姜鑠忽然眼神異常冰冷,淡淡道:“是啊,母憑子貴?!?/br> 瞧見姜鑠的樣子,蘇媯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男人眼中有殺氣,我難道說錯什么了? “對不起?!碧K媯避開姜鑠深不見底的眸子,委屈道:“是七娘小心眼,以后不會再這樣說娘娘了?!?/br> 姜鑠忽然噗嗤一笑,手捏住蘇媯的小鼻子搖,滿眼盡是寵溺:“臭丫頭,朕又沒生你的氣,你道什么歉?!?/br> 既然沒生我的氣,那這殺意就是針對元蘭的! 是了,元蘭出身夕月國貴族,生的兒子免不了有草原人的血統,況且她在呂國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前朝的長寧公主李月華。李氏正統皇族血脈趙王李默已然瘋了,如果元蘭生了個兒子,定會有別有用心的李家人出來‘作亂’。當初元蘭懷了初惟公主,正值新朝初立,姜鑠絕頂聰明,權衡利弊后許了元蘭生下那孩子,還好是個女兒,掀不起大風浪。 現在朝廷穩定,他必然容不下元蘭肚子里的胎兒。 蘭jiejie,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人謀算你,還有咱們的皇上呢。哦對了,再過一段時間恐怕還有你的盟友姜之齊吧。后宮之中你的位份最高,你又那么想當皇后,姜之齊怎么會允許有人威脅他的地位。 “皇上,您不喜歡娘娘懷孕吧?!碧K媯勾住姜鑠的脖子,笑的嫵媚動人。 “瞎說?!苯p面色有些不悅,忽然嘆了口氣:“朕之前每次與德妃同房罷,總會賜她一碗藥。哎,這樣她都能懷上,許是上天的安排吧?!?/br> 這才是瞎說!你姜鑠是信鬼神的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姜鑠哥哥,你在暗示我什么吧。 蘇媯猛地啄了姜鑠一口,她仰頭打量著這個英俊非凡的男人,笑的十分狠毒:“侍衛哥哥,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為難,也不喜歡別人逼你,你盡管放心?!?/br> 有些話,大家其實心里都跟明鏡兒似得,不要說出來,做就行了。 “放心什么?!苯p將案上放著的粥端起,舀了一勺在嘴邊試了試有沒有太涼,他瞧著懷里的美人兒,眉一挑,嘴角勾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有小姑娘在身邊,朕沒有不放心的,喝粥?!?/br> 蘇媯將姜鑠的手推開,秋水般地眸子含情脈脈:“我那個今兒過去了?!?/br> 姜鑠呼吸有些急促,他將蘇媯反壓在椅子上,手指勾起蘇媯的下巴,湊近了咬耳朵:“能給朕吃rou了?” “不給你吃rou?!碧K媯猝不及防地將姜鑠推開,她蹲在姜鑠腿邊,手不安分地從男人的小腿往上爬:“我呀,今天想吃你的rou?!?/br> 臟嗎?這個地方,沒幾個男人是干凈的。蘇媯記得在十二樓時,花魁娘子牡丹教過自己:七娘,你溫柔的唇可以做很多事,越是強硬的男人越是喜歡化骨柔…… 蘇媯口腔里被填滿,她都被弄的想吐,仰頭看去,姜鑠閉著眼睛,嘴里舒服地發出‘嗯,嗯’的聲音。姜鑠的大手穿過蘇媯的黑發,扣住蘇媯的頭和她一起動作。 正在享受人間最快樂的事時,殿里忽然響起個奶娃娃的聲音:“父皇,父皇,阿初來看您啦~” 姜鑠一驚,他忙往開推蘇媯的頭,卻瞧見扎著兩個小丸子頭的初惟蹦蹦跳跳進來,跟在后頭的還有滿臉幸福的德妃元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