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通宵斗地主計劃沒有能順利實現。 八點多,俞悅身體不適,提前告辭。她拉肚子情況有點嚴重,易臻回自己屋里拿了瓶鹽酸小檗堿片給她服用,也沒能緩解分毫。 送走俞悅,夏琋瞄了眼墻上的時鐘,問身邊的易臻:“咦?你不回去嗎?” 易臻回道:“我們出去逛逛吧?!?/br> “嗯?” “去個地方?!?/br> “又去個地方?這次去哪,”夏琋隔空指他眼睛:“不準跟我賣關子,不然我不去哦,還趕你走?!?/br> “益揚大橋,散散心?!?/br> 夏琋遲疑片晌,最終還是答應了。 ** 益揚大橋橫貫長江,是寧市最大、最老的大橋之一;它連山渡水,也是這座城市的交通命脈。冬雪秋霜,春花夏陽,都見證了它的堅韌與輝煌。 夜色正濃,橋面車輛川流不息。兩道的燈火,交相輝映,互為點綴。 大暑的風,綿綿繾繾,蘊著熱量,好在身處江畔,有了水汽的中和,不算膩人。 夏琋與易臻并排而行,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橋很長,他們可以說很久,認識這么長時間,他們還沒有過一次安靜祥和的談天說地,彼此認知。 “我在寧市長這么大,還沒把這座橋走下來過一次?!毕默N眺望著前方一望無垠的綿延路燈,禁不住感慨道。 “那今天走走看?!?/br> “你走過嗎?” “走過,初中走過?!?/br> “全程?”她側眸看他。 “嗯?!?/br> “你小時候什么樣???”夏琋清亮的瞳孔里,映著男人挺拔的影子:“也跟現在一樣嗎?八竿子打不出個屁?!?/br> “記不清了?!?/br> “成績好嗎?” “還不錯?!?/br> “那時候喜歡你的女生很多嗎?” “應該吧?!?/br> “要臉嗎——” 易臻莞爾。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不是很討厭我?” 易臻思忖片刻,答道:“討厭倒不至于,但印象的確不好?!?/br> 夏琋被他袒露無疑的言語撞出了一聲輕嗤:“彼此彼此,我對你印象也不好哦,很差,超級討厭你,我回來后就想上官網給你打差評,結果差評還沒打完,”她講著講著,自己先控制不住地笑了:“張阿姨來敲我門,你居然搬到我對面了?!?/br> 她絮絮叨叨說著,易臻專心致志聽著,那些屬于他們的奇妙交集。 夏琋問他:“那我問你,第一次對我印象不好,那你覺得我漂亮嗎?” “漂亮?!彼氐煤芸?。 “好吧,我也覺得你挺帥的,”夏琋摸了摸另一邊的肩膀:“可能美好的事物就會相互吸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br> “不,”易臻并不認同她的觀點:“應該謝謝你?!?/br> “???” “那么頑強的創造機會,讓我認識你,了解你?!?/br> 頑強?什么鬼形容詞???夏琋忍俊不禁。 “其實你真的不算什么好人,但現在比爛人稍微強一些了?!毕默N揚臂,在易臻眼前用指縫比劃出一個程度,大概只有3、4厘米。 “嗯?!彼麩o條件順著她說。 夏琋斜覷他一眼:“你怎么不跟我頂嘴了,我都不習慣了?!?/br> 易臻理所應當回:“我現在是追求者?!?/br> “那你這兩天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啰?!彼约旱恼Z氣里丟了一把嗔怨。 “你覺得呢?!?/br> 夏琋不再言語,因為橋中央的標志性雕塑近在咫尺,它聳立于黑黢黢的半空,給人迫面而來的肅穆與壓抑。 很多人在這里休息合影。 夏琋也跑到欄桿邊,一面伸長手臂替易臻占了塊地方,一面回過頭看他,“我們也歇歇吧?!?/br> 易臻走過去,站在了她身畔,很近的距離。 他們一個慵懶地趴著欄桿恨不能掛在上面,一個腰桿筆直姿態若松,完全不同的風格,卻仍舊站在了一起。 江水翻涌,流光溢彩,一梳月牙隨著船舶遠行。 “易臻?!毕默N安靜地看了會夜景,忽然叫身邊男人的名字。 “嗯?!?/br>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扭頭,完完全全看向他。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不遠方的江心,突地嗖了一聲,一簇煙火仿佛一只金色飛鳥,沖天而上。 它嘭得炸開,像被仙女施了法的水瀑,淋向四面八方,映得江面猶如白晝。 無數只發光的花骨朵緊隨其后,被拋向高處,在那里恣意盛放,整個夜空,仿佛神祇臨時幻化出來的,美妙絕倫的后花園。 人們紛紛往橋邊趕,觀賞鋪天蓋地的火樹銀花。 夏琋依稀聽見他們在討論,今天是江心大酒店的開業吉日,有相當盛大的焰火項目。 “你故意的吧!就是為了帶我來看這個吧!”滿世界的轟隆和嘈雜里,她大聲詢問易臻。 易臻沒有回話,他英俊的面孔,被那么多的五光十色,映得滅了又明,可他望向她的笑意,卻那樣清晰可認。 他是個舉世無雙的壞蛋,什么都不說,還硬逼著她認可和接受。 焰火越來越多,閃閃發光,絢麗奪目。 夏琋興奮地嚎叫起來,她都忘了掏手機,只想用眼睛,用心記錄下這一切。 她在看當前風光,而易臻在看她。 焰火表演持續了大概二十分鐘,四野漸回寧靜時,夏琋才再次回看男人,問他:“好看嗎?” “什么?” “禮花啊,江水啊,大橋啊,夜晚啊?!彼映闪艘粋€詩人,險些熱淚盈眶。 易臻微微笑了:“這除了你還有什么好看的嗎?” 他輕拿輕放的一句話,在夏琋心室里綻開了焰火,璀璨似漫天繁星。她對著他右胸錘了一拳,嗔他:“你嘴巴也太甜了吧!” 在她的手還沒完全垂回去前,易臻把它輕輕握回自己手里。他注視著她眼睛,問她:“你要不要嘗一下?” 夏琋一怔,隨即甜絲絲笑開了。她暗罵一句壞人,攬住他脖子,把自己的嘴唇獻了上去。 易臻也環住她后腰,緊緊地摟住,與她纏綿地親,抵死地親,吮吸彼此,撕咬對方,仿佛燒到一起再難分離的一團火,再共同沉進了江水里,近乎溺斃—— 他等了太久,就為了這只堅持不懈跟他抬杠,不對對他揮舞利爪的小貓,她在他心里撓了太多傷,可現在,沒關系了,全都瞬間愈合了。 她是他的良藥苦口,也是他的毒藥可口,只有他知道。 天際仍有零散火星在飄,夏天的風,像情人間不散的熾熱。 ** 晚上回到家,夏琋都幸福得暈忽忽的,但她還是努力把持住了最后一道防線。 不是沒見過世面,以前也有追她的男人特意帶她去日本看過煙火大會,比今天的要盛大百倍,但…… 就是沒這樣強烈的沖擊與心動感。 夏琋洗完澡,躺回床上,拿起手機看了眼,十一點五十二分了。 她和易臻,今天把那條橫跨長江、長達一千多米的大橋,走了足足一個來回,后來她因為穿著高跟鞋,腳痛,他就背著她,慢慢走。 他們也聊了好多好多啊,過去的事,雞毛蒜皮,一點一滴,仿佛要講完一輩子那么長。 夏琋打開微信,看著易臻原封不動的柴犬微信頭像,點進去,給他發消息,不想再刻意窩藏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好喜歡他啊。 她給他發消息:我們明天還見面嗎?? 易臻回得很快:嗯,你什么時候有空 shahi寶寶:隨便啊,反正我時刻有空!你定時間好啦! 幾秒后,易臻回她,口吻頗為鄭重其事地征詢她意見:零點零一分,行嗎夏琋蒙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遲滯須臾,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頰微燙,這人怎么這么會說話會辦事啊啊啊啊,她雀躍地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了兩圈,才回易臻消息:好啊。 她緊跟上一句:地點呢? 易臻:你定 夏琋:我家,來嗎? 沒一會,夏琋聽見門鈴在響,她翻身下床,趿上拖鞋就跑去打開門。 她一見他就笑了,因為易臻都沒換家居服,她深知他的急切,故意打了個呵欠,吐槽:“還沒到零點零一分呢?!?/br> 易臻垂眸看了眼手表,淡淡道:“零點了,男人約會不能遲到?!?/br> 夏琋合不攏嘴,那些心底的甜情蜜意是煮沸的水,根本蓋不住,只能順其自然讓它們波及到面頰。 易臻等不了了也忍不了了,他直接進來,伸手把夏琋拉進懷里,低頭噙住她唇瓣。手伸進她衣擺,摸得她直抽氣。 一開始只是細細密密的親吻,逐漸,他把她抵到門板上,來勢洶洶,吮纏她的脖子和耳垂,牙齒磕到她疼,疼得皺眉毛直哼哼,他也不善罷甘休。 夏琋的身體不聽使喚,臉頰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