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夏琋頭暈目眩,胡亂地找著床褥,想抓緊什么,她像在風暴里晃蕩不定,連呼吸都困難,她仿佛發了高燒,每一寸皮膚都發燙。 她發現易臻根本就是個禽獸,他憎惡她,zuoai也像懲罰,她受不住,可又拒絕不了。 到后來,夏琋全身軟爛,眼眶都紅透了,就是不求饒。易臻換了個姿勢,把她翻回來,與她面對面。他壓在她身上,如情人一般耳鬢廝磨,可他與生俱來的武器,還在向她無情無義地挺進,扎進她神經,在她的rou體,在她的心口,剮出令她難忘的傷。 床是他的刑場,他要她在他眼皮底下,不甘又自愿地,接受他的傳教和槍殺。 先犯罪的人,終要承擔后果。 到最后,在一片失真的空白里,夏琋清楚嗅到了自食其果的味道。 那不是易臻身體的味道,而是她自己的。 她那遍布全身心的快慰,放縱而迷亂的氣息,意味著她在淪陷,她被馴服,她深深沉溺在男人所帶給她的、近乎被羞辱的悖德感里面。 她居然愛死了這樣的體驗。 …… ** 折騰了半宿,身體很累,可夏琋的大腦卻極為活躍,每一根神經都在蹦迪,她根本睡不著。 易臻已經沉眠,他竟然這樣不設防的睡在她這里。 他怎么不擔心她趁機把易老二割掉然后切吧切吧剁了? 不過,他倆現在應該不算敵人了,升級成了“炮友”?還是“一夜情對象”? ……難不成“戀人”? 呃……夏琋一身惡寒,不敢再想。 當然,這并不影響她的得意,旁邊這個人,裝得再清高冷艷,還不是抵擋不了她的魅力,即使只有身體上的,也足夠她鳴十響禮炮歡慶鼓掌。 ? 夏琋拿起床頭的手機,按亮了,微信上有三個半小時前,11:36,林思博道的晚安,他還給她發了張他公寓落地窗后的夜景,他說,他在那找到了夏琋的小區。 而她都沒回復。 唉。 夏琋在心里惋惜,都怪易臻,她在小弟弟那里要被扣掉不少印象分。 夏琋翻了個身,靜悄悄把手機移到易臻臉邊,就著屏幕微光,仔細審視他。 他筆直的鼻梁,形狀好看的嘴唇,還有那長度驚人的眼睫毛,它們都在她觸手可及地方,盡收眼底。 夏琋突然覺得自己沒那么討厭易臻了,可能因為他活好得令她訝異,以至于驚喜。 人都是被欲念統治驅使的動物,她也不能免俗,作為女人,前一秒能高潮了下一刻死都足矣。 這場戰役,盡管是她贏了,易臻也丟掉了那個很吸引她的、“就是追不到”的優點,可他又有個新的長項填補進去,那就是和他上床很痛快。 他一直維持的正人君子、衣冠楚楚,全在她身上破了功。他們都從rou體上重新認識并接受了真實的彼此,這種認識和接受,讓她充滿打破表象和自我肯定之后的快感。 她以為他是高山雪,但她現在知道了,他們都在泥潭里,本就是一類人。 夏琋慢慢消化著今晚的一切,也逐漸接受,可她還是會不可思議,那個曾經對她鄙棄如草芥的賤男,居然主動把自己送到了她枕邊,還讓她睡得很開心? 夏琋默不作聲地笑,把食指橫到易臻鼻端,感受著他真實而生動的呼吸。 好玩兒。 他真是真的,不是夢。 睡夢中的男人察覺到異樣,鼻頭輕抽,夏琋飛快收手,藏進被子里。 過了會,他氣息又平穩了,夏琋再一次把手指探過去。 這一次,易臻的反應忽然大了起來,他略微蹙眉,攬住夏琋,把她按向了自己胸口。 陡然的貼近,讓夏琋不自覺瞪大了眼,緊接著,她聽到男人在半睡半醒間,自然到有如對情人或妻子才應有的一句囈語:“別動,好好睡覺……” 他又安靜了下去,夏琋覺得,這話肯定不是對她說的。 ** 易臻做了個夢。 夢里他變成獵戶,早出晚歸,生活還算充裕,就是很孤獨。 有天,他在森林里撿到了一只野貓,他把貓帶回家里,打算飼養下去,作為陪伴和消遣。 貓很無聊,他就去后院殺雞,用羽毛扎了根逗貓棒,每天陪那只貓玩,但從來不讓她真正抓穩和咬住。 一開始貓很喜歡這玩具,上蹦下跳,可后來,她膩了,愈發興趣廖廖,每天扒著窗戶想要出逃。 他只能把貓關進獸籠。 可惜貓還是跑了。 他去附近城市采購回家,打開門,他發現家里空空如也,貓扯裂了鐵絲網,成功越獄。 他出門找她,跑遍了草叢和沼地,最后停在森林的邊界,他也沒有再見到貓的影子。 天上突然下起了雪。 易臻也在此刻猛然驚醒。 大夢初醒,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直到蹭到床頭毛絨絨的公仔,幾個小時之前的那些意亂情迷、聲色旖旎,才湖水般涌現。 黑暗里,他下意識摸了摸身側,空蕩蕩的。 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他手邊了。 第22章 易臻剛要起身,就聽見外面嗒的一下,照明開關的聲響。 接著房門被打開。 他立即閉眼,回歸黑暗。 萬籟無聲,有人赤著足,躡手躡腳地在地板上行走,像極了一只夜半潛伏的小老鼠。 她回到床上,電影慢放鏡頭一般,輕飄飄把被子扯到了自己身上。 最后,她悄無聲息躺倒,連呼吸都屏著。 貓回來了。 也許是她偷摸瑣碎的小動作愉悅了他,易臻佯裝熟睡翻身,順勢把她圈進了自己懷里。 今晚她本就是屬于他的,是他的膝下之臣,他的欲望之火。 能感覺到女人的驚嚇和僵硬,可他還是忍不住把臉靠得更近,深深地,埋在她頸側。 因為她的身上換了股好聞的味道,新鮮而清新,與她平日的脂粉氣大相徑庭。 手底的衣料也變得棉柔,她從火焰變成了一朵晴空的云。 相較于易臻的氣定神閑,夏琋好一會才放松了上身。 確定男人依舊在睡,她輕輕呼氣,轉了個方向,背對易臻,一點點把枕邊的手機扒回了手里。 04:12 都快天亮了,她才垂死驚坐要卸妝。 夏琋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腮幫子,盡管被易老驢吃掉了不少唇膏和粉底,可她依然擔心明天會爛臉。 她現在要設鬧鐘了。 響鈴方式不能太高調,振動就好,五點半起床,只睡四十分鐘,然后像剛剛卸妝一樣,悄悄溜去衛生間化妝,最后再躺回來。 一氣呵成! 總之,在易臻醒來之前,她必須回到那個賞心悅目的自己,性愛是一場角逐,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從開始到結束,她都要在對方面前保持足夠的體面。 夏琋接連設了好幾個。 5:00 5:01 5:02 …… 以防自己醒不來,她一直設到5:15才善罷甘休。 她把手機重新放到臉邊,萬事俱備,巨大的疲憊感洶涌而來,夏琋的眼皮子變得格外重,沒一會,她昏睡過去。 ** 其實一開始易臻是睡著的…… 但……未闔眼多久,就被耳邊連續不斷的強震給轟醒了。 他睜開眼,跳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夏琋相當浮夸的睡顏。 易臻一瞬間醒了,繼而險些笑出聲。 女人明顯卸過妝了,氣色差了一些,整張臉所呈現的都是素凈的狀態。 只是她下巴昂得很高,小嘴半張,眼睛也沒完全閉緊,兩只鼻孔正對著他,肆無忌憚地出氣。 怎么睡成這種樣子?易臻在心底扶額,難以相信,昨晚那個讓他不能自已的存在,和眼前這位近似癡呆患者……竟然是同一個。 手機仍在狂震。 而她一動未動,保持原貌,呼吸反倒愈加沉重。 還睡得更香了。 易臻小心翼翼伸出手臂,隔空越過她側臉,而后把手機抄回自己手中,替她關了鬧鐘。 沒幾秒,又震了。 易臻繼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