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這些炤寧都是一目十行地略過。她不需在意這些。最早的教養嬤嬤是這方面的行家,離府榮養之前,把所知的一切都傳授給了紅蘺等人,讓她們好生呵護她的容貌。她這張臉始終有可看之處,她們可是功不可沒。 之后的內容,是專治或預防女子各類有苦難言的帶下病的方子。炤寧以前并不留意這些,如今卻上了心,想著萬一日后被這些困擾,不需求人便能自己開方子。 梁居士這種人,已是眾生平等不分男女的澄澈博大的胸懷,只要于世人有益的,都愿意記載下來。為此,炤寧讀著,絲毫不會生出尷尬或是抵觸的情緒。 隨后,便是與女子生兒育女有關的一些記載了。有幾句話,引起了炤寧的注意。 梁居士說,女子經期前后十日左右,不易有孕,偏生一些人誤以為是正相反的情形,而這類人還不在少數。 炤寧抬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想到了自己與師庭逸近兩個月的情形。 原來,他是有意如此。 他是擔心她身子骨虛弱卻有了喜脈,要飽受一番磨折,甚至要經歷難產的兇險。索性,將有喜的可能掐斷。 他沒跟她說過。 這個人,是真的將她看得比子嗣還要重要,即使到了如今完全可以與太子爭奪儲君之位的地步,他亦是以她的安危為重。 炤寧將書放到一旁,心里的感受難以言喻。 這時候,師庭逸走進門來。 炤寧抬眼望向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繼而凝視著他的容顏。 許久了,師庭逸回家來見到的妻子都是喜氣洋洋的,而這會兒,她的神色、她唇畔的笑,是悲喜難辨。 “怎么了?”他不由目光一沉。 炤寧卻對他張開手臂,“你過來,抱抱我?!?/br> 第093章 寵愛 第093章寵愛(下) 師庭逸走過去的時候,她已站起身來,投入到他懷里。 “大白天撒嬌,因何而起?”他笑著摟住她,關切地看著她。 炤寧勾著他的頸子,笑,“因為良心發現,意識到了嫁給你的諸多好處?!?/br> “騙誰呢?”師庭逸低頭,抵著她的額頭,“我方才瞧著可不是那么回事。說說,怎么了?” “嗯……”炤寧皺了皺鼻子,“明日,我請顧大夫來給我把把脈,還要求她給我個秘方,讓我今年之內就能有喜?!?/br> “你說什么?”師庭逸立時擰了眉。 “你這是什么臉色?”炤寧笑著點了點他的眉心,“看準了我生不出孩子么?” “成婚之前不就說過這件事了?”師庭逸忍耐地看著她,加重了語氣,“你當那是小事?就憑你這從小病歪歪的身子骨,出了岔子怎么辦?不準胡鬧!”她倒是敢想,方才說什么?今年之內就有喜?他同意了么? “顧大夫的醫術可是萬里挑一的好……” “閉嘴?!睅熗ヒ莺诹四?,“什么事我都能由著你,這類事你休想。要是不聽話,那就先分家各過兩年再說?!币⒆??他不奉陪,倒要看她怎么要。 “……”炤寧嘴角翕翕,心里有笑意,又特別感動。這件事,她不該用不著調的態度跟他說。這下好了,把自己給踹溝里去了,怎么才能爬上來? 師庭逸見她神色擰巴地厲害,不忍心了,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給她擺輕重:“我記得,父皇有兩個嬪妃都是因為難產殞命——生兒育女之于女子,是要將性命拼上去的。江寶兒,這種事你要是敢胡來……我自認管不了你,不碰你了總行吧?” 炤寧咕噥道:“可你不是說要隨緣么?” “可你隨緣么?哪個混賬說的要討勞什子的秘方?”師庭逸沒轍地看著她。他不明白,她怎么會為這件事鉆進了牛角尖并且全無走出來的意思? “你也沒隨緣?!睘輰幍拖骂^,抬手戳著他心口,“你挑著日子,為的是不讓我有喜——梁居士的書,我看了?!?/br> “那又怎么了?”師庭逸這才留意到梁居士的著作就在書案上,“等你身體好了再打算孩子的事?,F在自己都還傻兮兮的,居然好意思要孩子?” “……”炤寧啼笑皆非,“你別數落我了。我起初是想三言兩語讓你知道我怎么想的而已,沒想為這種事拼命,誰承想,把話說偏了。我就是要你知道,往后會好好兒調理?!彼τ乜粗?,“等到調理好了,我們就抓緊要孩子,好不好?” 師庭逸的眉宇舒展開來,“好?!敝髤s又道,“顧大夫給你調理的法子、開的方子都要讓我知曉?!钡降资潜凰讲诺脑拠樀搅?,擔心她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記住了?!睘輰幑怨缘攸c頭,明如秋水的眼睛看住他,“不會瞞著你胡來的。要我發誓么?” “自然不用?!睅熗ヒ荽脚弦莩鲂σ?,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我們寶兒什么時候說的是真話,我看得出來?!彪S后擁著她落座,將她安置在自己膝上,“跟我說說,今日忙什么了?” 炤寧依偎著他,把今日諸事講給他聽。至今還有很多人津津樂道于她吝嗇言語,其實她在親朋面前,尤其在他面前,有時候話嘮得厲害。 師庭逸聽到她對待桑嬈的態度,莞爾一笑,隨后跟她說了關于南疆總督的消息。這類事,她可以瞞著他,他卻不會瞞著她。 炤寧思忖片刻,“你作何打算?” “若是沒人搗亂,南疆總督是一步好棋?!彼f。 炤寧笑得眼睛彎彎,“要是有人搗亂,也是我,可我怎么舍得再惹你窩火呢?” 師庭逸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先看看情形,有了詳盡的打算之后,再跟你細說?!?/br>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或是不愿意跟他細說,沒關系,他可以將自己的打算對她和盤托出,她完全同意的話再施行。 “好?!睘輰幪а勰曋?。 想想年少時的他,幾時對任何人這般忍耐、退讓過?而自她回京到如今,他一直如此,沒有限度地容忍甚至縱容著她。 那一場離散,已成為他此生的夢魘,他在用所有可以做到的方式彌補著她,以無言的方式。 她勾緊他,湊過去,輕咬了他的下巴一下。 “師庭逸?!彼龁舅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