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為何要等那么久?”他撫著她的面頰,“此生事,此生了。若有來生,我們要無悔無憾地重逢?!?/br> “怎么了呢?我不要做你的債主?!?/br> “自你十四歲那年,你意味的就是我余生歲月。若只為那份虧欠,我興許早已惱羞成怒?!彼麥p輕了力道,將她安置得更舒服一些,“我每一日都在想你、擔心你?!?/br> “那該怎么辦?”她問他,“你還喜歡我么?” “以前是喜歡?!彼隽伺鏊亩?,“如今是愛?!?/br> “以后我若是不喜歡你了怎么辦?比如我轉頭嫁了別人?!彼@才抬頭看住他,“你會怎么樣?” 師庭逸思忖了片刻,“鎮守邊關,或者留在京城,都可以,只看怎樣對你更好一些?!彼従彽氐莱鲞^往中一些心緒,“你失去下落的那段日子,我每一日提心吊膽,噩夢連連,最終只盼你安好。只要你安穩順心,就足夠?!?/br> 經歷過那樣揪心的別離,他才真的區分清楚何為喜歡,何為愛。 喜歡過于恣意,將彼此看得一樣重。愛不同,涵蓋了喜歡,還包括成全對方。 炤寧想,這便是別人常說的那句話了:只要對方還好,就好。她總不愿承認自己有那么大度,但是,從來沒希望他過得不如意。 師庭逸忽然想到她無心之中透露了心跡,心里的喜悅到了眼底,“寶兒,什么叫‘以后不喜歡’了?” 炤寧很悲哀的發現,以前跟他說話不用腦子,方才也是一個樣。她撓了撓額頭,“我醉了,不記得說過什么?!?/br> 師庭逸輕聲地笑,又緊緊地抱了抱她,“重新開始,好不好?凡事商量著來?!?/br> 只這兩句話,就夠商量很久了。炤寧頭腦完全清醒過來,慢慢推開他,坐到他身側,“你之于我怎樣倒在其次,我對你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麻煩。你不一樣,要想清楚?!?/br> 心再疼,總有麻木的時候。與他近一些遠一些,心緒興許都一樣,于局面而言,對她只有好處。 可他呢?付出、幫助還是被利用,要看他怎么想怎么看。最重要的是,大老爺的彈劾折子一上,江家與陸家便是真的發生過節,矛盾少不得愈演愈烈。 “我興許比你想的看的還要清楚,只是你總不給我細說的機會?!闭f起這個,師庭逸比炤寧還要冷靜,“不論你答應與否,我該做的事還是一件不落?!彼粗?,眸子亮晶晶的,“說句托大的話,興許那個人要針對的不只是你,還有我,你想沒想過這一點?” “想過啊?!睘輰帀膲牡匦ζ饋?,“一試便知,你趕緊娶了方家千金,看看成婚后是一團糟還是舉案齊眉?!?/br> “沒正形?!睅熗ヒ萆焓秩ト嗨哪?,“我跟你說正經事,你卻跟我胡扯?!?/br> 炤寧笑著跳起來,躲到書桌那邊。心里清楚,今日之后,這距離只能是更近,再也拉不開了。 該,誰叫你投懷送抱的?她毫不留情地挖苦著自己。 第024章 友情 第024章友情 炤寧在書桌后的椅子上落座,斟酌片刻后道:“歸根結底,癥結是陸家,日后免不了傷情分的事,形勢也不是哪一個能控制的?!?/br> “我明白。你和韓越霖等人一直沒閑著,定要清算舊賬,眼下不過剛開始?!睅熗ヒ菪鄙硪兄差^,苦笑道,“再者,這兩年陸家沒少惹事,與太子妃鬧得也很僵。竟先后惹惱了你們兩個,真有神仙也難救了?!?/br> 炤寧失笑,“你倒是看得起我們兩個小女子?!?/br> 師庭逸凝著她,笑,“小女子才最要人命?!?/br> “是吧?”炤寧開心地笑了,端杯喝酒,又吃了一塊點心。 師庭逸起身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茶,換下她手里的酒杯。 炤寧由著他,“你這寢室也太不像樣了?!?/br> 師庭逸倚著桌案與她說話,“平日都歇在書房或是前殿,便沒布置過?!?/br> 他平時夜間都與幕僚、友人商議事情或是閑談,何時乏了,便隨意和衣睡下,別人繼續高談闊論,他也不會被吵醒。這是韓越霖曾跟她講起的趣事,說真是服了他。 想到韓越霖,她問道:“現在你和越霖哥怎么樣?”以前他們是泛泛之交,出事后,韓越霖說不認識燕王。 師庭逸就笑,“自今年又開始通信來往了,畢竟有些事需要聯手促成?!?/br> “猜也是這樣?!表n越霖發怒的時候六親不認,怒意消減后,還是六親不認,逮著誰利用誰,例外的不過幾個人。 師庭逸問道:“是他最先找到你的吧?” 炤寧反問:“怎么說?” “你不知所蹤之后,韓越霖跟我說,你要是有個好歹,不論我在何處,他都要親手殺了我?!睅熗ヒ菪ξ⑽⒌卣f起往事,“過了幾個月,他不再借故離京,我想應該是找到了你?!?/br> “的確是?!睘輰庮h首,“錦衣衛到底比尋常人擅長這種事?!?/br> 猶記得韓越霖找到她時的情形。 她剛痊愈,乍一看到風塵仆仆趕至的韓越霖,一下子就掉了淚。 韓越霖卻是一巴掌拍在她肩上,重重的,又很兇地呵斥她:“你這個小混賬!找你找得都快瘋了你知不知道?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她只揪著他衣襟,沒完沒了地掉眼淚。 到底是把韓越霖哭得沒脾氣了,嘆息著給她擦臉,“就受不了你這個笨丫頭哭。不準哭,再哭沒糖吃?!边€曾說起過師庭逸,“那廝在沙場,但手里的人還在跟我一樣滿世界找你。都扔不下你,都快瘋了,只你沒良心?!?/br> 這樣的回憶,讓炤寧心里酸酸的,也暖暖的。她一手托腮,抬眼望著師庭逸,“世間情緣真是奇怪。該待我好的兄弟姐妹,大多恨我討厭我;真待我如手足的,反倒是外姓人居多?!?/br> “這倒是?!睅熗ヒ菝嗣念^發,“多少人都是這樣?!?/br> “你呢?”炤寧問他,“太子待你和以前一樣么?” 師庭逸頷首一笑,“只是他近來焦頭爛額的,我回京前,他寫信給我;這幾天,他還是每天一封信——他就沒有得空的時候,忙完政務就忙著和太子妃爭吵?!?/br> 炤寧笑起來,“不該笑,可就是忍不住,他們怎么會鬧得那么嚴重呢?都說是伉儷情深的一對兒?!?/br> “只知道跟陸家有點兒關系,沒好意思多問?!睅熗ヒ菀允种腹戳斯此南掳?,“怎么,難道你沒在太子府里安插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