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一陣帶氣的械斗過后,雙方又退了開來。再次運用起了法器,楊重寧從畫軸里招出了幾個額頭刻著八卦的水墨人物撲向老鬼,老鬼不甘示弱揮舞斬邪雌雄劍,劍身的空鳴聲仿佛成了虎嘯。定睛一看,雌雄劍里撲出了幾只氣體猛虎! 猛虎傳聞是張道陵天師羽化后的座駕。 只見猛虎和水墨人物交纏在了一起,又是耀眼的極光閃爍,等光芒消退之際,我眨了眨眼才看清了視野,老鬼這時候已經從懷里摸出一枚法印和文書,他照著文書就蓋下了法印,突然四周就傳來了瘆人的鬼叫哀嚎。 我和王衛軍四下一看。我的媽呀,墳堆里探出了一只只鬼手來,不多時惡鬼便破土而出,咆哮著游蕩到兩人戰斗的地方去。 這些惡鬼身上燒著磷火,面目腐爛猙獰不堪,嚇的我和王衛軍縮在大石頭后面不敢出聲了,惡鬼受到了法印的驅使,眼中只有楊重寧,經過我們根本沒有反應,只飄來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這讓我也松了口氣。 “夠了啊,有點玩過火了,打擾這些沉眠已久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干什么?”楊重寧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跟你玩了,對付你這樣的人什么招數都不算過火!”老鬼吼道。 我們探出頭一看,楊重寧臉上已經出現了慍怒神色,發絲凌亂飄散。樣子還有點嚇人了。 “楊老魔,你當年殺人放火的魔性去哪了?這可不是你的水平啊,這種態度才有點像樣啊?!崩瞎硪姉钪貙幉⒉蛔龇磻?,戲謔的說道。 “所謂的魔是人心里的罪惡,放下了,這魔性也就消失了?!睏钪貙幷f著就調整了呼吸,臉上的慍怒神色也跟著消失了。 “你能真的放下?當年我們幾個干了那么多壞事,哪能說放下就放下?!崩瞎碚f。 此時惡鬼已經圍了過去將楊重寧包圍,楊重寧仿佛當他們不存在,繼續說道;“只有真正放下了才能坦然面對,我為何回國?為何敢于讓自己暴露在視頻中?那是因為我放下了,該來的始終要來,你我都躲不過去,你以為你躲在茶館里過平靜生活就躲過去了?其實你內心比誰都痛苦,這種避世不過是得到了表面的平靜,你要想過真正的平靜就得去面對?!?/br> 老鬼臉色微變,冷哼一聲:“想不到你避世海外多年,這嘴上的本事長了不少啊?!?/br> 我注意到老鬼確實有些松動了,有點明白楊重寧想干什么了,他是要給老鬼臺階下了。 這時候惡鬼已經纏到了楊重寧身上,眼看就要張嘴咬他了,楊重寧似乎并沒有用法氣護體,這咬下去,陰邪入體恐怕必死無疑了! ☆、第106章 刑場槍聲 只見楊重寧這時候竟然把眼睛閉了起來,不僅沒出手的意思,而且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老楊搞什么名堂,他不用法氣護體被咬就完了?!蓖跣l軍十分不解道。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就在惡鬼要咬到他時,老鬼表情凝重了起來,一揮手。惡鬼忽然化作黑煙消退飄回了墳堆里。 楊重寧這才睜開了眼睛,狡黠一笑道:“當年你一直想取代我的七劍之首的地位,找我比斗多次都輸給了我,這次你總算贏了啊?!?/br> “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卑鄙了,居然主動放棄,這樣贏太沒意思了,當年那個對輸贏看的這么重的楊老魔看來真的死了?!崩瞎砟氐?。 老鬼這點倒是沒說錯,楊重寧經常透出對羅三水的不屑。認為自己比他強,這是他對輸贏看重的表現,但他并沒有跟羅三水真正一比高下的心了,不過是圖口舌之快。 “既然你贏了那也沒辦法了,玄陽、王什么軍我們走了?!睏钪貙幒魡酒鹆宋覀?。 我們出來后跟著楊重寧走出樹林,王衛軍小聲道:“老楊,你故意不作反抗認輸,比真的打贏他還毒啊,人家是要臉面的,你這么做是鄙視人家啊?!?/br> “對付這老鬼就得欲擒故縱,讓他捉摸不透,他現在心里跟貓抓似的難受?!睏钪貙幮÷暤?。 “你好壞啊。哈哈?!蓖跣l軍擠眼道。 我朝身后的老鬼看去,他還站在原地瞪著楊重寧,一臉不爽的樣子,果然沒一會他就大叫道:“給我站??!” 楊重寧并不理會自顧自往前走,老鬼怒不可遏的踏著樹干一下飛到了我們身前來,攔住了去路,我還以為他又要出手了,本能的往后退了幾步。 老鬼咬牙道:“也許你說的對,只有面對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但我有個問題,如何才能徹底平靜,上次大戰后黑道門時隔多年又卷土重來,這何時是個頭?只要能讓我徹底恢復平靜的生活,我答應你出山!” 老鬼的問題確實難以回答,就好比一個人犯了殺人罪,法律的制裁是牢底坐穿和槍斃。如何才能擺脫罪名? “其實我們都未曾真正放下?!睏钪貙幦〕隽水嬢S在手上。 老鬼看著畫軸沉默了半天,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了,說:“你的意思是東西要還回去?” “我這次回國也是來歸還這法器的,但我要先辦完事才會還回去,做出姿態,才能真正得到黃道的諒解,我們的身份才能徹底洗白,必要時我不惜把這條命也還回去!”楊重寧說。 老鬼露出駭然的表情看著楊重寧,就連我也很吃驚的看著楊重寧,原來這次回國他還有這樣的打算。 老鬼的表情逐漸平靜了下來,應該徹底沒話說了,轉過身背對著我們說:“我知道其他五人的藏身地。至于你想讓我干什么,對付黑道門還是什么,明天到茶館在說,我也暫時會留在茶館繼續工作,必要時在行動?!?/br> 老鬼說完就下山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楊重寧露出了得意笑容道:“搞定了老鬼,其他人就好辦了?!?/br> 楊重寧見天色以晚,就示意我們找些柴火,直接在樹林中過夜了,王衛軍有些不愿在這過夜,周圍這么多墳堆,讓人覺得瘆的慌??蓷钪貙帥Q定了也沒辦法了。 我們在樹林里找著柴火,王衛軍嘀咕道:“這地這么多墳堆有點不尋常啊?!?/br> 聽他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些墳堆連墓碑也沒有,別提有多簡陋了。剛才老鬼招出來的也全是這些墳堆里的惡鬼,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都是死于非命的。 我穿梭在山林之中細細一數,足足有四五十個荒墳堆,全都是一樣的。什么也沒有,只有墳頭上壓著一張褪了色的冥紙在告訴我們是座墳。 這太不尋常了,等我們撿完柴火回到駐地后就把情況告訴了楊重寧,楊重寧想了想說:“這里離十里坡村沒多遠。這山頭應該是屬于村里的,既然你們對這事這么感興趣,明早去村里打聽打聽,興許能接筆生意。我明天要去茶館找老鬼談事情,所以這事我不會插手,不管有多兇險,你們自己去解決。也算是歷練了?!?/br> “早知道我不多嘴了發問了,唉?!蓖跣l軍說著就把樹葉鋪在了地上,唉聲嘆氣躺倒睡覺。 夜漸漸深了,我跟楊重寧盤腿打坐也進入了休息狀態。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分頭行事了,楊重寧回了縣城找老鬼去了,我和王衛軍進了村子打聽山上荒墳堆的事。 村口的一棵大樹下聚集著一群老頭,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閑聊,我們過去打聽了一下,但是很多人看我們眼生不愿多說,我讓王衛軍去買了包好煙,給他們發了一圈。這才有個老頭愿意告訴我們。 老頭說,幾十年前那會十里坡山頭是實行槍決的刑場,那個時候正處于動蕩的時代,許多人因為犯了一點小事。就被拉到了這來槍決,枉死的人不少,有些無家屬認領的尸體就被隨便埋在了山頭上,連墓碑也不準有,清明節的時候偶有善心人士掃完自家親人墓,經過那給壓個冥紙供點香火什么的。 老頭說當年都是拿解放大卡車拉來的,隔山差五就來一輛,那些囚犯身上都掛著牌子標注著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有些罪行在現在看來非??尚?,花樣罪名層出不窮。 我問當時大概死了多少人,老頭說都快數不清槍斃了多少人,反正村子里每天都能聽到從山頭上傳來的悠遠槍聲。 王衛軍看老頭煙快抽完了,忙幫他續上一根,問那里既然死了這么多人,陰氣肯定很重,十里坡村離那里這么近難道沒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老頭苦笑說。有,怎么可能沒有怪事發生! 雖然那山頭大家都知道是刑場,平時去的人少,但總有些不信邪的人。這幾十年來村里也沒少死人,村里什么高人都請過了,不管用,高人們還說死了這么多人。陰氣太重根本除不了。 老頭還說就在兩天前還死了一個小年輕,連喪事都沒辦完,說著他就給我們指出了方向。 我們朝那邊一看,果然還搭著棚子擺著花圈。 我問這小年輕是怎么死的,老頭神神秘秘的說,這家人都瞞著村民,只說兒子是生病死了,還請了道士來做法事,老頭說看道士做法他看的多了,是超度還是驅邪的法事一看就知道,這家人請的道士分明是做的驅邪的法事,老頭后來一打聽,才知道這小年輕是中了槍,被槍傷折磨死的,老頭說這太平盛世的想中個槍也不容易,又有醫院治療怎么會被槍傷折磨死?很不尋常。 我和王衛軍一下產生了好奇心,老頭接著說,據村里專門負責給死人換壽衣入殮的師傅說,小年輕的身上壓根就沒有槍傷,所以他懷疑這小年輕是去過刑場中邪了。 我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當年那刑場每天傳來槍聲,槍聲就是催命符,那些惡鬼一聽到這些槍聲就害怕,如果小年輕真去過刑場的話,確實有可能因此沾染了陰邪氣,導致產生中槍的幻覺被折磨而死。 老頭說的興起還給我們指出了刑場的具體位置,我們一看就是離昨晚楊重寧跟老鬼斗法不遠的一塊地方,也就相隔幾百米的樣子。 ☆、第107章 鬼氣入體 打聽完這些事后我們出了村子,在村口的一個亭子里休息。 “嘿,還真有意思啊,居然被莫須有的槍傷折磨死了,不過這事咱們真的要管么?刑場的存在村民都知道,也請過高人來做法了,幾十年都解決不了,咱們能解決嗎?估計村民都習慣了?!蓖跣l軍摸著下巴嘀咕道。 “請的多半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你剛才也聽那老頭說了,雖然知道那刑場陰邪,但仍有不信邪的人去,幾十年來也死了一些人,就這么放任不管也不妥啊?!蔽翌D了頓道:“這事還挺有挑戰性,錢不錢的不重要了,走,去那個小年輕的家里看看?!?/br> “你又要越玩越大了?!蓖跣l軍嘆道。 在我們打算前往那小年輕家里的時候,聽到公路上傳來了120救護車呼嘯過來的聲音,救護車在村口拐彎從我們身邊疾馳了過去。 我們也沒在意一路朝小年輕家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那輛救護車又開出來了,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背上的紋身突然感應到了強烈陰氣,在朝那救護車一看,整輛車都飄散著濃如墨汁的黑氣! 這讓我吃驚不小,要不是陰氣邪門的厲害,我的眼睛一般是看不到這種情況的,我知道王衛軍看不到,于是簡單跟他說了說,王衛軍泛起了嘀咕:“這是怎么回事?” “救護車來拉人,證明這人還有救,不過照剛才的情形來看,這人應該活不了多久了,死人的事稍后再說,先去看看這人?!蔽艺f著就調頭跑去。 “喂,一件事還不夠啊又插手一件?!蓖跣l軍喊道。 “活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啊?!蔽一氐?。 “我服你了?!蓖跣l軍只好跟著跑了過來。 我們跑到村口的公路攔下輛出租車,我示意司機追前面的救護車,司機估計當我們是病人家屬了,快速換擋轟油門飆了出去。 我們跟到了縣城的醫院,救護車上抬下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女生戴著氧氣罩,臉色發黑經絡凸顯,看著已經被鬼氣侵入體內,撐不了多久了。 女生被推進了急診室急救,我們進不去了,只能等在外面,醫生們絡繹不絕的進入急診室。出來的時候又換了幾個醫生進去,但很快也出來了,家屬拉著醫生問病情,醫生說院方已經派來了各科室的專家會診,但都無法確認是什么病,可能是某種未發現的稀有疾病,導致患者身上經絡凸顯,五臟六腑出現了衰竭癥狀。 急診室里傳來了女孩的痛苦嘶叫,器械發出一陣亂響,護士們似乎亂了套,見這情況我不能等了,在等女生都沒命了。我也顧不上許多沖進了急診室推開醫生。 女生這時候黑氣游走了滿臉,瞳孔放的很大,幾乎將眼白都覆蓋了,她的嘴角揚著詭異笑容,手腳不斷掙扎,指甲變的又黑又長,要不是有帶扣著,早就掙脫開了。 “你是誰啊。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搶救重地,閑人免……?!币粋€男醫生上來就搭住我肩膀,試圖把我往外拉。 我也來不及跟他解釋,也不怕暴露一些東西了,畢竟救人最重要,我一腳照著男醫生的襠下就踢去了,男醫生“嗷”的一聲叫就捂著蛋蛋在地上打滾,其他醫生見狀怒氣沖沖也要沖上來。 這時王衛軍出現了,桃木劍攔在了身前,抵住他們奮力一推,幾個醫生全到被推倒在地了。 有王衛軍護著我也不怕醫生們靠過來了,取出符咒默念咒語后貼到了女生的額頭,黑氣被吸進了符咒,女生臉上的經絡消退了下去,人也漸漸停止了掙扎。 見差不多了,我才取下符咒當場給燒了。 我的舉動已經讓醫生和護士傻了眼,這時候一個護士反應過來,看著儀器欣喜叫道:“醫生,病人的血壓和心跳上來了!” “還杵著干什么,去救人啊?!蓖跣l軍對著那些發愣的醫生叫道。 他們這才圍上來對女生施救,我和王衛軍快步離開急診室,急診室門口的家屬估計透過玻璃窗看到了我們剛才做的事,露著吃驚的表情看著我們。 “喂,是不是太過了,就這么明目張膽的沖進急診室搞迷信?!蓖跣l軍小聲說。 “不然怎么辦?難道看著這些醫生束手無策,看著女生被鬼氣侵入而死嗎?”我說。 我們邊說邊走,想盡快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畢竟剛才的事太大膽了,可連走廊都沒走出去就被女生的家屬給拉住了。 拉住我們的是一個中年農婦,她有些激動的扯著我們問自己女兒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你去問醫生啊,問我們干什么?”王衛軍道。 “大師,剛才我看到你們的手法了。要不是你們我女兒可能沒救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吧?!敝心贽r婦說著就要下跪。 我趕緊扶住了她說:“現在沒事了,剛才要是晚一步你女兒可能就沒救了,剩下的事交給醫生處理就好?!?/br> 中年農婦立即連連道謝,我想了想問道:“你女兒身上發生什么事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兩天前我女兒周蒸蒸吃飯的時候突然說自己不舒服,飯也吃不下就跑到廁所去吐,然后就暈倒在廁所里了。我把她抱到床上躺著,她醒來的時候就開始發高燒,渾身不停的顫抖,說自己中槍了。捂著心口說好疼,但我一看哪有什么傷口,我還以為她是燒糊涂了,就找村衛生院的醫生過來看了看,醫生給打了退燒針情況好轉了一些,我也就沒在意了,哪知道今天忽然看到她臉色黑的厲害,血管都冒到臉上來了。我嚇壞了,這才報了120?!敝心贽r婦說完就開始哭泣。 我和王衛軍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些異樣,這女生跟那個小年輕是一樣的癥狀,但她運氣好在送來醫院的時候被我看到了,這才保住了命。 “恕我直言,你女兒是中邪了,她是不是去過山頭的那個刑場?”我皺眉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平時都沒怎么管她,地里的農活很多……其實我也有點懷疑她是中邪了,剛才看到你們用符我敢肯定了,大師你可要救救我女兒啊?!敝心贽r婦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