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哇,好神奇,跟鉆頭似的,方野哥哥這是什么,你又打算干什么?”吳若宣好奇道。 “這叫墨斗,這墨斗的線錐頭是混合了鋼和朱砂打造的,通過咒法能穿透淺層地表探測到陰氣,我懷疑……?!蔽业脑挍]說完線錐就受到了阻力縮回來了。 我扯出墨線一看,上面粘的泥土確實沾染了陰氣,這下我更確定了,說:“并不是什么穿越時空,而是當年有一條走廊并沒有拆掉,這里的土是后填的,那條走廊和那間手術室在電機房的地下!入口應該就在……?!?/br> “這間電機房!”王衛軍和吳若宣同時反應了過來。 “老王!”我喊了一聲。 王衛軍立即會意,嘴角一揚,手指上已經夾著回形針了,他只靠近電機房不到十秒,門上的鐵鎖就掉了,王衛軍得意的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們幾個進到了電機房,電機房很昏暗,幾個配電柜閃爍著指示燈發出嗡嗡聲,我拿出羅盤感應了下,指針指向了其中一臺配電柜,我馬上給王衛軍使了個眼色,他卷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肌rou,跟著上去就挪開了配電柜,配電柜下面有一塊墊布,墊布被拿開后就出現了一扇方形的鐵門,就跟鑲嵌在地上的保險柜門似的。上面還有旋鈕。 王衛軍趴在地上聽著鐵門的動靜轉動旋鈕,不消兩分鐘,只聽“啪嗒”一聲,鐵門的鎖就彈開了。 “原來你們都是能人異士啊?!眳侨粜泽@道。 “這算什么?!蓖跣l軍得意非常的說。 鐵門后是向下的一個空間,這口子像是開在空間的天花板上,稍作試探后我們便依次跳了下去。 我示意王衛軍去找開關,這里雖然隱蔽,但就在電機房下面,估計電路肯定還能用。 王衛軍在四周墻上摸了摸,很快就摸到了開關,隨著昏黃的燈光亮起,我看到這是一間房,墻壁很潮濕,布滿了霉變斑點,還貼著警示牌。這是一間報廢醫療器械堆放室,到處都堆滿了銹跡斑斑的擔架車,以及各種老舊殘破的手術器械。 “沒想到這里還有一間這么隱蔽的倉庫啊?!眳侨粜÷曕止镜?。 “很顯然是老院拆除的時候沒有拆掉,被刻意留下來的?!蓖跣l軍說。 “喵~~?!毙『谟謴膮侨粜麘牙镘f了下來,跟著鉆進了手術器械堆里,很快我們就發現在手術器械擋著的后面有一扇雙開大門。 我和王衛軍聯手把器械給清理開了,在我們推開這扇雙開大門的時候,濕氣和陰風立即撲面而來,王衛軍摸索到開關,在走廊燈亮起的剎那,我們看到了那條熟悉的走廊,走廊盡頭就是那間手術室! “沒錯,就是這了!”吳若宣顫聲道。 可能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走廊的廊燈開始不停的閃爍,加之有一股莫名的陰風在走廊里穿梭,頓時讓人起了雞皮疙瘩,吳若宣害怕的扯著我的衣角。 我們慢慢靠近了那間手術室,我背后的紋身感應到了強烈的陰邪氣,手術室的大門上掛著已經完全銹蝕的鎖鏈,門縫里透出來的陰邪氣夾雜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王衛軍試著推了推門,又用回形針開了開鎖,搖了搖頭說:“不行,銹死了,要想進去只能來硬的了?!?/br> 我點了點頭便拉著吳若宣退到了邊上,王衛軍退后了幾步。打算助跑過去把門撞開,以他的身體撞這銹跡斑斑的門一點問題也沒有,就在他助跑過去想要撞門的剎那,身后那間堆放室突然傳出了器械坍塌的聲音,王衛軍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回頭看去。 “誰在那?”我也下意識的回頭喊了聲。 我們盯著堆放室大氣都不敢喘,漸漸的林婉出現了,她的脖子還被人用手臂勒住了,跟著一個五十來歲穿著白大褂,頭發半白。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出現了,他的手上還握著把手術刀! “給我離開這里!”男人發狠說。 “快放開林婉!”我指著他氣喘道。 “只要你們離開這里,不把這里的發現說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不然……不然我就殺了她!”男人怒不可遏的叫道。 “院長。你不要一錯再錯了?!绷滞駪饝鹁ぞさ恼f。 原來這個人就是院長,也就是說猥褻蓓蓓的就是他了!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林婉被他控制,我只得緊緊攥著雙拳,卻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走廊里包括堆放室的燈光都頻繁的閃爍了起來。很快就炸掉了一盞燈,驚的我們一抖,跟著從手術室的門縫里吹出了一陣陰風,在走廊里穿梭呼嘯,逐漸的變成了小女孩的哭聲。 “嗚嗚嗚,院長爺爺你為什么不救我,嗚嗚嗚?!陛磔淼穆曇粼谧呃壤锟諘缁仨?。 院長慌了神,嚇的全身不住發抖,手術刀都在顫抖了,我抓住機會快速從兜里掏出一枚三帝錢,瞅準院長手中的手術刀,利用手腕寸勁一甩,三帝錢破空而出,呼嘯著朝手術刀過去了,只聽三帝錢跟手術刀發出了一聲碰撞脆響。手術刀應聲落地。 “跑!”王衛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 林婉趕緊奮力掙脫開院長,朝我跑過來一下撲到了我懷里,林婉安全了我才松了口氣瞪著院長,院長這時候還沒回過神,環顧走廊仍在渾身發抖。 “院長爺爺。你為什么不救我,嚶嚶嚶……?!陛磔戆l出嚶嚶哭泣又質問了一遍。 “蓓蓓,不是院長爺爺不救你,而是……?!痹洪L顫聲道,跟著突然跪在了地上,哭道:“蓓蓓,院長爺爺對不起你?!?/br> 院長說完便老淚眾橫哭了起來。 “怎么回事?”王衛軍有些納悶了。 “看情況蓓蓓的死不是院長造成的,他頂多是個同謀,又或者是見死不救,老王,撞開手術室,我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皺眉道。 “哐當!”我的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你去把院長押過來?!蔽沂疽馔跣l軍。 我進了散發著臭味的手術室,在我打開燈的一剎那,眼前的一幕立即嚇的林婉和吳若宣發出了急促的驚呼。 只見手術室的墻上貼滿了符咒,墻壁上滿是發黑的血跡,一具發黑的小骸骨就在角落里安靜的靠著,手中還拿著一個腐爛不堪的洋娃娃。 “蓓蓓……?!眳侨粜孀×俗彀?,眼淚一下就滑落了下來。 王衛軍押著院長過來,一腳踢到了他的膝蓋上,院長應聲跪地,連正眼都不敢看角落的骸骨,只是趴在地上一個勁的道歉哭泣。 我盤坐了下來,擺上法器實施了招魂,不多時蓓蓓虛無的身影便現身了,她還是那么的可愛。只見她緩緩走到院長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院長爺爺,你不要哭,你送蓓蓓的洋娃娃蓓蓓很喜歡,你說過要做蓓蓓的親人的,我就是弄不明白院長爺爺為什么說話不算話,為什么不救我?!?/br> 蓓蓓的聲音那么天真稚嫩,先前感受到的戾氣似乎蕩然無存了,原來蓓蓓并非是陰魂不散,不過是因為有問題困擾她,在加上慘死這才產生了怨氣,這會她見到了院長,怨氣一下就消失了。 “院長,這時候別他媽光顧著哭了,你是不是該說點什么了?你既然不是兇手,那究竟誰是兇手?是不是那個石天明?快說!”王衛軍義憤填膺,一腳踩在了院長的背上。 蓓蓓突然瞪著王衛軍直喘氣,黑色的經絡一下就布滿了臉孔,大聲尖叫道:“不許你欺負院長爺爺!” 她的尖叫聲在手術室里回蕩,震的我們均是捂住了耳朵,王衛軍嚇的縮回了腳,顫聲道:“這孩子,我好心幫她......真是好賴不分?!?/br> 院長這才回過神,抬起頭來惶恐的看著蓓蓓,伸手想撫摸蓓蓓,卻發現摸了個空,院長慢慢放下了手,漸漸冷靜了下來,講述起了整件事。 ☆、第92章 魔障醫生 通過院長的敘述我們才意識到我們一直誤解了一個畫面,那晚在院長室的的確是院長,但他并不是在猥褻蓓蓓,而是在安撫和懺悔! 整件事要從院長的故事說起。 院長叫呂建軍,當年下鄉當過知青,在那段時期內他認識了一個純樸的鄉下姑娘,這姑娘被院長的書卷氣吸引愛上了他,院長那時覺得回城無望抱負無法施展,志向都被消磨了,于是就跟這姑娘走到了一起。 院長本以為他這輩子會在那里扎根。哪知道傳來恢復高考的消息后,燃起了他重新回城的念頭。 因為剛結婚沒多久,兩人還沒孩子,院長考慮了很久痛下決心要走,他不能就這樣把自己置身在一個山溝溝里磨滅了志向,也無法將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耗在一個沒有共同語言和見識的鄉下姑娘身上。 就這樣院長離開了,那姑娘非常愛院長,院長走后她終日以淚洗面,不久便思念成疾發了瘋,院長并不知道他走的時候這姑娘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了。 瘋女人生下了孩子后便離開了人世。他的孩子因此被送進了福利院,這孩子遺傳到了院長的聰明天賦,從小就展露出了與眾不同的才華,很快就被看中領養了。 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這孩子成了一名血液科醫生,他回鄉尋根,從知情人嘴里知道了當年的事,他來到母親的荒墳堆前痛苦哭泣,發誓要找到那個負心男人報復他。 這孩子便是石天明了。 也許是命運的捉弄,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認識了,那個時候院長還兼任著某所醫學院的教授,石天明那個時候一邊實習一邊去聽課,因為聰明過人,在醫學上很有天賦,院長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他很喜歡石天明,石天明也因此成了院長的得意門生,還將他介紹進了自己工作的醫院。 石天明進了河塘人民醫院后很快就成了骨干,跟院長的交流更多了,在一次交流中石天明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的身世,院長聽后很吃驚,不動聲色的細細打量石天明,發現他眉宇之間的神情確實有那個鄉下姑娘的影子,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為了確定自己的判斷,院長做了兩件事,一件事就是回到當年下鄉的地方打聽,結果打聽到了那姑娘在自己走后發瘋懷孕的事,第二件事就是悄然拿了石天明的毛發去做親子鑒定,結果可想而知,石天明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院長知道這事后并沒有馬上說破這層關系,而是以師父的身份給了石天明更多的照顧,希望以此來彌補當年自己犯下的過錯,等待合適的時候在挑明。 然而命運再次跟院長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發現石天明不斷在一些小手術上犯錯,而石天明卻毫不知情。院長只好暗中替他隱瞞過錯,還暗示他是不是壓力太大導致的。 石天明是個聰明人聽懂了院長的意思,為了彌補過錯,他一心撲在實驗室,不斷用人形道具做手術,沒日沒夜的做,但他始終找不到真正手術室的氛圍和感覺。 見石天明這么想彌補過錯,又醉心于醫學研究,當時又恰逢醫院改造老院被棄用,院長就把一層的手術室交給了石光明作為獨立的實驗室,后來要拆遷了,石光明說他對老院手術室有了感覺,不想挪地方。 院長為了彌補這個兒子,對他提出的要求基本都會答應,思前想后便決定留下這層手術室。他暗中打點建筑公司,將新的實驗大樓位置進行了改變,留下了老院手術室。 醫院上頭畢竟還有衛生局盯著,為了隱瞞院長就讓人改造成了一個地下手術室。 院長本以為這有助于兒子事業的發展,哪知石天明越來越魔障了,簡直就像發了瘋,居然想出拿真人做實驗的想法,還挑選了無父無母的白血病孤兒作為實驗對象,他覺得這樣的孩子沒家人又快死了,何不用來做實驗給醫學做貢獻。 這個孤兒就是許蓓蓓了。 起初院長并不知情,但有一次他深夜到醫院來探望兒子,終于發現了這個秘密,當他看到躺在手術臺上已經被麻醉的毫無意識的許蓓蓓,跟石天明爆發了激烈的爭執和沖突,院長終于意識到石天明是真的瘋了! 直到這時院長才想到了一個問題,當年那個鄉下姑娘發瘋并不是受刺激這么簡單,經過調查他發現,那個姑娘祖上三代都有遺傳性的精神病,石天明這是發病了! 院長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他想把這事通報出去,但到了這時候已經太晚了,這么做的話不光自己現有的家庭會出現問題,自己多年建立起來的名聲和地位不保,甚至兩父子還要面臨坐牢,在權衡利弊后他做了一個痛苦的決定。就是犧牲許蓓蓓來保全自己一家人! 于是每當石天明拿許蓓蓓做實驗后,院長就會帶著許蓓蓓去自己的辦公室哄她一番,許蓓蓓當時那么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一個又一個的傷口是怎么回事,她覺得是醫生在給自己做手術治病。她信任石天明。 院長的亂摸行為其實是在摸蓓蓓身上的傷口,院長解開她的襯衣,看到滿目瘡痍的傷口,禁不住老淚縱橫,內疚自責的跪在許蓓蓓面前懺悔。 隨著石天明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下手也越來越瘋狂,在一個雷雨交加之夜,他終于犯了大錯,導致許蓓蓓大出血,鮮血狂飆噴的到處都是,許蓓蓓也因為麻醉藥力不夠,疼的直哭。 院長趕到了,他并不知道黑貓小黑也悄悄跟著院長進了手術室,在院長跟石天明糾纏扭打過程中,小黑幾次撲上去幫忙,但被石光明的手術刀捅傷奄奄一息。 院長最后將石光明打暈,盡最大的努力挽救許蓓蓓。 手術過程中許蓓蓓看著院長,那一聲聲院長爺爺,那一句句快救我,讓院長徹底崩潰了,最終許蓓蓓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沒能救回來,在那一刻他已經后悔了,決心要把這事捅出去,他背著許蓓蓓離開,誰知道石天明這時候醒來了。將他攔了下來,神智也似乎清醒了,得知自己鬧出了人命后跪地求院長不要毀了自己。 院長癱倒在地痛苦的不行,看著已死的許蓓蓓,看著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兒子,一死一活,他再次權衡了利弊,最終放棄了。 當晚兩父子把這間手術室徹底給封存了,本來他們還要處理尸體,但許蓓蓓的目標太大,于是只把小黑裝進了塑料袋帶出去扔了。 一向不迷信的院長還弄來符咒貼滿了墻面,以此來達到心安的目的。 許蓓蓓是一個孤兒,她的失蹤并沒有得到多大的關注,警方在找了一陣子后就放棄了。 聽完院長的敘述后我們幾個早已是淚流滿面,但蓓蓓仍天真的以為石天明是在做手術救自己。并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 王衛軍問:“老方,這對禽獸父子怎么處理?” “為了避免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交給警察吧,這事不在我們的范疇內,我將蓓蓓超度就行了?!蔽冶尺^身去抹著淚說。 等平靜下來后我超度了蓓蓓,蓓蓓對院長依依不舍,院長卻對她內疚不已。 蓓蓓的事讓我受到了巨大的心靈沖擊,她的天真讓她沒有像方心妍一樣變惡,她的單純善良又讓院長掉進了內疚的深淵,這不能不說是最大的報復了。 隨著我們報警,警車呼嘯著包圍了醫院,當許蓓蓓的骸骨被從地下室里抬出來的時候,當院長被戴上手銬帶走的時候,圍觀的醫護人員認出了那個洋娃娃,集體發出了哭聲。 警方對我們表達了感謝,同時告訴了我們他們剛剛查到的一件事,石天明并不是去美國學習了,而是在那邊治病,他的精神病時好時壞,在美國期間已經瘋的很徹底了,他們會盡快把石天明引渡回來送上法庭,精神病不是逃離法律制裁的理由。 從警局配合完調查出來已經是深夜了,我們送吳若宣回了家,臨走前小黑撲到我身上舔我,逗的我發笑,它的眼睛似乎不那么深邃了,好像失去了靈性。 我和王衛軍回到風水館后久久無法平靜,夜越來越深了,可我們都無法入眠,沒想到一只貓竟然知道抓住機會替主人伸冤。要不是它那晚咬著我的褲腳不放,或許真相還埋在地下的手術室內,而它的主人蓓蓓也給了我們很深的感動。 我們倆都睡不著,只好起來去了后門,后門就是河,我們倆在河岸邊喝酒,王衛軍仰望星空說:“老方,我想干點大事了,你是不是教我點真東西?” “怎么?被蓓蓓刺激了?”我苦笑道。 “算是吧,唉?!蓖跣l軍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