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想看熱鬧就站遠點,躲在傘下別出來,能抵擋血花攻擊?!睏钪貙幷f。 我們只好遠遠的退開了,不過血云彌漫的范圍很廣,我們仍沒有躲開,我撐著傘,王衛軍和托尼緊緊靠在我身邊。 塞猜發了狂的一聲暴吼,霎時血云涌動飄落下絮狀的血花,就跟下雪了一樣,只是這是紅色的血花。 這些血花落地便是燒灼形成坑洞,冒起黑煙,恐怖的叫人心驚膽戰。 我們抬頭看傘,這法傘被楊重寧畫上了符咒,仿佛形成了一層保護膜,血花落在傘上很快就消融了。并沒有留下燒灼痕跡。 王衛軍吁了口氣說:“老楊還算有點本事?!?/br> 只見楊重寧罡步走八卦,雙手也在空中畫八卦,卷起周身的沙石都微微晃動,仿佛無形中將周身氣流的走向給改變了。果然,那些血花飄向他的時候立即改變了方向,落到了邊上去,根本接觸不到他身體! 我越看越驚奇,他這些手法我在書中都沒看到過,沒想到泰國這個茅山分會堂主竟然有這么厲害的道術。 楊重寧做好了防御后,單手變掌,掌心對著我們這個方向,說道:“借來用用!” 只見一股無形的氣流襲來,王衛軍手中的桃木劍微微抖動,跟著就握不住一下被吸了過去。 “cao,隔空取物!這是什么氣功這么厲害!”王衛軍不由的發出了驚嘆。 楊重寧一躍而起在空中接住了桃木劍,同時一張符已經被戳在了桃木劍上,在他落地之際桃木劍也指向了塞猜的身體,他應該早就明白塞猜的弱點是在身體了。 塞猜發出咆哮,飛頭朝著楊重寧就過去了,楊重寧不慌不忙,將桃木劍突然又拋了起來,然后掌心對著劍柄就是一掌,跟著他自己就身形飄逸的退了開去。躲過了塞猜的飛頭襲擊。 塞猜是沖著楊重寧飛去的,顯然沒想到楊重寧人劍再次分離的一招,調頭想去追蹤桃木劍已然來不及了,只見桃木劍帶著符咒戳中了塞猜的身體,頓時就是幽藍電流在他身體上流動閃爍,噼里啪啦炸響了,身體很快就被炸的血rou橫飛不成形了。 見此情形塞猜的飛頭在空中躁狂晃動,發出無比凄慘的叫聲,聽得讓人都于心不忍了。 老實說我心中仍在消化他剛才說的話,總覺得他并沒撒謊,那我們豈不是錯殺了他? 回想從認識塞猜到現在,我們總是打著消滅歪門邪道的旗子去對付他??勺屑氁幌?,塞猜似乎并沒有任何過錯,他對廖楓下勾魂降是為了什么?那是因為廖楓害死了他女兒,他只是作為一個父親要給女兒報仇,而且廖楓靈體現身的時候也說過,塞猜知道真相后并沒有直接殺他,而是先找解降師報仇,只是因為沒有找到,又受了至寶“雙頭神嬰”尸油被毀的刺激,這才惱羞成怒下了勾魂降。 從頭到尾塞猜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是從人性感情的角度出發,無論把他遭受的事放在哪一個人身。我估計都會做出一樣的舉動,而且他說話從來不遮不掩,做了就做了,總是一種“你有能力就殺我”的態度。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 我們好像受到了一種表象的迷惑,給了我們先入為主的錯覺,認為塞猜就是壞人,認為所有的壞事都是他干的。而這種迷惑我們的表象正是他那邪門的降頭術,在我們的意識當中,總覺得只有歪門邪道才會練這種邪術。 想到這里我全身一抖恍然大悟了過來,糟了。塞猜不是殺阿四的真兇,真正殺阿四的另有其人! “等一等!”我回過神大喊道。 但一切還是晚了,楊重寧已經一躍將符咒貼到了塞猜的飛頭上。 塞猜的身體被毀,在加上這符的作用,導致飛頭反噬的相當厲害,在空中不斷掙扎晃動,那些血霧全都被飛頭的嘴巴、耳朵、鼻子給吸了回去,掛在頭下的腸胃蠕動相當劇烈,幾乎只是一瞬間就發黑了。 塞猜的飛頭掙扎到了這邊來,王衛軍和托尼見血云已經不復存在,趕緊從傘中跑出跑開了,而我卻仰著頭看著塞猜一動不動。塞猜突然雙眼暴突,張嘴俯沖下來就要咬我。 “老方你發什么愣,快跑??!”王衛軍叫道。 我還沉浸在回憶的余韻中沒有回過神,等回過神一躲,塞猜只撕扯咬走了我的幾根頭發,并沒有咬到我。 “啊~~?!比峦纯嗟目窈鹨宦?,跟著就是瘋狂念咒,他的臉色忽紅忽白鼓脹了起來,那已經發黑的腸胃也膨脹了起來,跟著頭和腸胃霎時在空中發出一聲巨響,爆炸了! 我大口喘著氣,有些發懵,塞猜居然念咒自爆了! 我們把一個無辜的降頭師逼到了自爆的地步,我心里立刻涌上來一陣內疚。 楊重寧得意洋洋的收了架勢來到我身邊,問:“玄陽,剛才你喊我等一等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了?!蔽矣袣鉄o力的搖著頭,調頭就往山下走。 “喂老方,你到底咋了,除掉了塞猜該高興才對,怎么感覺你一點都不高興啊?!蓖跣l軍叫道。 無辜的,塞猜是無辜的,我們殺了無辜的人……我的腦子里不停在縈繞這樣的話,強烈的挫敗感讓我自動屏蔽了周圍聲音,也沒有留意腳下有什么,突然一個踩空,重心往下滾下了一個山坡。 耳畔傳來大家的驚呼,跟著我的頭狠狠撞到了樹干上,頓時就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68章 隧道自殺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萬先生家中了,外面也早已是陽光明媚了。 我撐著坐起,聽到了外面院落里傳來王衛軍和托尼的笑聲,出去一看是兩人在院子里拉起了一張網子,在那玩泰國特色的運動藤球。 “cao,小托,你小子耍賴啊,用腳夾著踢過來不算?!蓖跣l軍氣呼呼的說。 “王大哥,我不是跟你普及過藤球的規則了嗎,是允許夾球的,每個球你總有新的耍賴花樣,到底是誰耍賴啊,在這樣不跟你玩了?!蓖心崂湫Φ?。 “你……?!薄安煌媪?,方大哥醒了?!?/br> 王衛軍和托尼看到我出來就停止了踢球迎了過來。 “怎么樣沒事吧?昨晚怎么跟失魂落魄了似的,還一腳踩空摔下山了?!蓖跣l軍好奇道。 “是啊。塞猜都炸成了rou泥,一切都結束了?!蓖心岣袊@著看向了天空,他像是回憶起了阿四,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凝重,而是釋然。 我本打算把自己想到的跟他們說一說。但看他倆心情這么好,我要是這么一說他們信不信倒是其次,影響心情是肯定的,我就是因為想的過于透徹,反倒讓自己心里內疚的不行。 眼下托尼已經釋然了。我真不忍心告訴他殺阿四的另有其人,想到這里我就把說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但這事不能就這么完了,真兇怎么也要揪出來,現在只能等找到真兇的證據才能告訴托尼了。 “咦,楊師叔呢?”我轉移了話題。 “別提那個人了,本來塞猜已經是我們的菜了,哪知道他一來風頭和功勞又被他占走了,還奚落了我一番,我對他沒好感?!蓖跣l軍不快的說。 “楊道長道場有事務。一大早就先回去了?!蓖心犷D了頓說:“王大哥,話也不能這么說,昨晚要不是楊道長我們不一定對付得了塞猜,是他幫忙我才替阿爸報了仇,改天我得去道場去拜謝他?!蓖心嵴f。 “小子,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蓖跣l軍白了托尼一眼,跟著說:“對了老方,你不覺得奇怪嗎,老楊老是在緊要關頭出現搶風頭,就好像一直跟蹤我們似的,如果要想幫我們為什么不明確的告訴我們,還有他對付塞猜的手法,幾乎就是一擊斃命,像是老早就研究過一樣?!?/br> 王衛軍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古怪了,還不光王衛軍說的這些,在山林的時候他沖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瞟突然閃過了腦海,這一瞟到底是啥意思?在我喊“等一等”的時候他明明有機會收手,可為什么沒收手?想到這里我又想起當天來泰國我們苦于找不到降頭師的線索,還是楊重寧介紹我們去找阿四的,莫非他們之間早就認識?我一個驚顫。難道阿四的死跟楊重寧有關?! “喂,問你話呢愣什么神?!蓖跣l軍推了我一下。 “哦,沒事?!蔽一剡^了神隨口回道,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試探一下楊重寧。 “來嘍來嘍,吃點心嘍?!币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回頭一看,是萬太太端著好幾樣親手做的點心送來給我們吃,我們趕緊起身道謝,萬太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 “萬太太,這兩天在你家住打擾了?!蔽铱蜌獾慕o萬太太鞠了個躬。 “這說的什么話,咱們都是中國人,異國他鄉的來了都是客,應該的,況且你們來我家住是為了解決小鎮上的事,我還巴不得呢,聽老萬說昨晚你們幾個道長去了山里,事情怎么樣了?”萬太太笑著問。 我自然不會將真實情況告訴她,只是簡單的說把那邪惡的降頭師給趕走了,以后小鎮就太平了,萬太太聽后非常高興,說我的額頭傷勢沒好。最好留在這休養幾天,我們推說道場有事得趕回去,萬太太說今天的火車已經發車走了,無奈我們決定在留一天,明早就走。 見我們這么堅決萬太太也不堅持了。隨后跟我們聊了一些她跟萬先生的事,萬先生名叫萬路寶,王衛軍開玩笑說怎么不干脆叫萬寶路(香煙品牌)得了,萬太太被逗的大笑,說其實她先生的名字是有由來的,萬家在國內祖祖輩輩都是鐵路工人,萬先生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正在鐵路上,家里報喜父親隨口給取了路寶的名字。 萬先生是一名鐵路建筑工程師,是被泰國作為特殊人才聘請的,來北碧府工作了五六年后他愛上了這里的山水,于是在最近兩年帶著萬太太選擇了移居。 這萬太太估計平時沒什么中國人跟她聊天,聊的很嗨皮,可憐我們就備受折磨跟她閑話家常,一聊就聊了一下午,等她回過神已經快到飯點了,趕緊匆匆忙忙的去做飯,我們終于解脫了。 “難怪要我們多留幾天了,我也算能侃了,但跟主婦一過招,自嘆不如啊?!蓖跣l軍已經被萬太太侃暈了。 我們正說著屋里突然傳來萬太太的一聲嚎叫。同時還聽到了碗碟摔碎的聲音,我們趕緊跑進去看怎么回事,萬太太癱坐在地,臉色蒼白欲哭無淚,手機在她手上無聲的滑落。 “萬太太。發生什么事了?”我問道。 萬太太整個人都恍惚了,沒有半點反應,我知道出事了,見手機還沒掛就撿起來聽了聽,但對方說的是泰語,我只好遞給了托尼。 托尼聽完后神情凝重的說:“是北碧府鐵路局打來的電話,萬先生在視察鐵路隧道時死在隧道里了,而且……而且是自殺!” “自殺?”我吃了一驚。 前兩天萬先生還因為害怕飛頭降跑到曼谷去求符,昨天萬先生也還好好的,希望我們解除小鎮的警報,換句話說萬先生怕死,試問這種狀態的人怎么可能去自殺,還跑進鐵路隧道去自殺,這太不尋常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老萬不會這么想不開去自殺,昨天我們還商量著要個孩子,怎么可能跑去自殺,嗚嗚嗚……?!比f太太哽咽道,跟著就撐著站起慌慌張張去包里掏車鑰匙。準備出門。 她一個女人這種精神狀態怎么開車,我們在萬家也白吃白住了兩天,既然碰上了這檔子事,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于是我幫著萬太太開車,托尼和王衛軍扶著萬太太上車。出發去了北碧府鐵路局。 萬先生出事的路段是在“探卡賽”路段,我們從曼谷坐火車來的時候也經過了這路段,這路段依山而建,右邊是高山,左邊就是懸崖。懸崖下是渾濁湍急的河流,而且鐵路完全是靠鋼筋和木樁支架支撐在山崖上,路況相當兇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條鐵路非常原始,就連我們來時坐的火車也是最原始的,就跟上世紀的蒸汽火車似的,一到這個路段支架承重就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就好像支架隨時要塌似的,嚇得乘客驚呼連連,當時王衛軍還嚇的大罵泰國鐵路局。說這么兇險的路段也不維修,沒想到萬先生就是在這路段出事的。 由于事發地點特殊,我們趕到鐵路局后又在泰國鐵路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從鐵道邊上的碎石小路步行朝那邊過去。 我們趕到的時候泰國警方也才趕到沒多久,還在拍照取證,所以尸體還保持在最原始的狀態,只見漆黑的隧道中,在法醫照相機閃光燈閃爍中我們看到了萬先生的尸體,萬先生跪在隧道邊,頭低垂著,一把砍刀就橫著鑲在腹部,除了血外,連腸子都擠了出來,慘不忍睹。 萬太太當場被嚇暈,警方趕緊把我們支出了隧道。叮囑我們幾個“親友”照顧死者太太,不許我們在靠近現場了。 剛才看到的一幕太詭異了,萬先生要是想自殺,直接臥軌就行了,反正這隧道也原始的不行。連照明設備也沒有,誰知道軌道上臥著人,何必這么麻煩用把大砍刀切腹自殺,不對,這不是自殺這么簡單。 “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么今天就死了,真是世事難料啊,老方,這事警方插手了,沒咱們的事了,等萬太太情緒穩定下來咱們就走吧?!蓖跣l軍說。 “這事警方未必搞得定?!蔽野櫭汲谅曊f,跟著就悄然拿出了羅盤在手。 “我看也是,萬先生自殺的太蹊蹺了?!蓖心嵴f。 羅盤一出,陰陽立即知曉,只見指針在不停轉動,形成轉針,惡陰介入,是怨恨之氣徘徊不停的反應,隧道里有陰邪東西! 王衛軍見我拿羅盤也跟著過來看了下,一看也說:“轉針,隧道里有惡陰?!” “不錯,竟然會看羅盤了?!蔽铱戳送跣l軍一眼。 “還不是整天看你玩羅盤看熟了,我這資質是在實戰中學習,讓我背口訣看書我倒是不愿意?!蓖跣l軍頓了頓說:“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想了想說:“萬先生好歹跟我們有緣,命書中有言,出現在我們身邊的……?!?/br> 我的話沒說完王衛軍就打斷了我,說:“打住,別念經,你就說一個幫字不就得了?!?/br> 望著漆黑的鐵路隧道我皺起了眉頭,究竟是什么陰邪物會在這么一個特殊的地方徘徊? ☆、第69章 陰靈勛章 萬太太蘇醒后也平靜了些,我們跟警方一同來到了萬先生工作的車站,警方調取了監控錄像,監控并沒有顯示異常,萬先生作為鐵路建筑工程師,在車站工程部里擁有自己的休息室,警方又去搜查了他的休息室,也沒有發現。 車站工作人員告訴警方,萬先生在自殺前并無特別之處,像往常一樣。出事大概是在中午午休時間以后,因為在午休之后他們就沒見過萬先生了。 萬先生之所以會出現在隧道里,工作人員也給出了答案,作為這路段的總工程師,萬先生承擔著這路段的鐵路保養和維護,每天巡查鐵路是他必做的。 午休過后工作人員沒見萬先生來上班,休息室也找不到人,打電話也不通,因為有許多事務都等著他決策,工作人員便到處找萬先生。最后他們想到萬先生有可能去巡查鐵路了,于是就沿著鐵路去找,結果就發現萬先生死在了隧道里,這才又報警又通知了萬太太過來。 我們正跟泰國警察聽工作人員匯報的時候,一個警察進來說他找到了那把砍刀的來源。跟著他帶來了一個小販,這小販是車站外賣甘蔗的,據他說中午那段時間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來跟他買大砍刀,砍刀是他削甘蔗的工具他自然不賣了,但這男人說自己是鐵路工程師。因為工作需要想買他的刀,又出了高價,小販不敢得罪鐵路局的人,只好把刀賣給了這男人,警方拿出照片讓他辨認,這小販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里的萬先生就是買砍刀的人! 這讓我納了悶,萬先生好好的去買什么砍刀?于是插話問這小販,當時萬先生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小販說萬先生當時特別兇,大聲吼叫,心情好像非常煩躁。 萬太太不相信的搖搖頭呢喃說,這不可能,老萬平時性格很軟,小販說的根本不像是一個人,但小販一眼就認出了照片,讓她又無言以對。 下午的時候我們陪著萬太太去了警局協助調查,與此同時砍刀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上面除了小販的指紋外就只有萬先生的指紋了,小販一整天都在車站外頭,還有其他小販做時間證人就被排除了嫌疑,萬先生的致死原因是切腹造成的,并無其他可疑之處,這案子也因此被徹底定性為自殺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