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凌雪珺心一跳,問道:“出什么大事?”難道朱沅還是被人殺了,進城來的,是李晃和顧騫叫人假扮的?想想又搖了搖頭,若是朱沅被殺了,李晃和顧騫是瞞不下來的,只會落了口實給李旸。 凌欽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不過,聽說昨晚齊王連夜回京進宮見陛下,隨后,顧大將軍又派了一隊人馬深夜出京,前往龍門驛與顧騫匯合,一同護送吳王朱沅進城?!绷铓J捏著下巴,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深沉地說道,“雪珺,你想呀,昨夜龍門驛若是沒有發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齊王和顧大將軍怎么會有這一連串的動作?” 對于昨夜發生在龍門驛之事,凌雪珺倒是猜到幾分。想必在昨夜,那刺客還是像前世那般去刺傷朱沅,只是這一回,他的對手不是文弱書生凌昌謹,而是年少尚武的李晃和顧騫,所以,那刺客便失了手。若真是自己猜想這樣,那前世可真是凌昌謹自己不走運了。這一世換了人去護送朱沅,便有了不同的結局。 “對了,雪珺,你去不去看吳王?”凌欽湊到凌雪珺面前,輕聲問道。 “看他作甚?”凌雪珺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凌欽。 “傳說吳王朱沅顏如宋玉,貌比潘安,不少小姑娘都想一睹他的風采。大哥早就在聚賢茶樓定了一間臨窗的廂房,你不去湊湊熱鬧?”說罷,凌欽沖著她眨了眨眼睛。 聞言,凌雪珺愣了一下。前世便聽說這短命的朱沅才貌雙絕,他還未到時,不少貴女便說過待他來了,一定要一睹他的姿容,要將他與顧騫比較一番??上?,前世他早死,拿他與顧騫相比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今生這些貴女們,倒可以將前世的遺憾彌補了。更巧的是,陪著他一起進城來之人,正是顧騫。這下,兩人走到一路,正好讓人比較一番。 凌雪珺雖然多活了七年之人,不過前世死的時候,不過十七歲,這一世也只從八歲到十五,其實也還是個小姑娘,因而,對顧騫與朱沅之間,到底誰人更勝一籌,也是心生好奇。于是,她對著凌欽點了點頭,笑道:“好??!雪珺便與四哥一道前去看看這傳說中的吳王吧?!?/br> “那我們快走吧,晚了那吳王進了城,我們就看不到了?!绷铓J催促道。 凌雪珺趕緊換了衣裳,與凌欽一起出了府。兄妹兩人一人騎馬,一人坐馬車,很快便到了聚賢茶樓。二人進到廂房之時,凌鈺和幾個朋友已經坐在房中飲茶了,其中兩人還帶了家中娘子一道前來。原本還擔心廂房中盡是男子,會有不便,見有女眷在場,凌雪珺心里便自在了。 眾人相互見禮之后,便坐了下來。幾個男子坐在一起高談闊論,凌雪珺便與兩個女眷坐著喝茶吃糕點,說點閨中趣事。 未幾時,外邊街道上突然喧鬧sao動起來。 凌欽一聽,忙從座上蹦起來,跑到窗邊,將半個身子探出去,往進城的方向望去,片刻之后,眾人便聽到他大叫道:“哎!那吳王到了!” 眾人一聽,紛紛放下手中的茶盞,湊到窗邊,向街上張望著。 凌鈺定的這廂房比較大,有兩扇窗。因為有女眷在,男子們很自覺地擠到一個窗戶前,將另一扇窗留給了三個女眷。因而,凌雪珺三人很從容地便來到了窗前,靠著闌干往街上望去。 遠遠的,只見旌旗招展,一隊軍士步行著在前方開路,后方跟著一隊騎兵。慢慢地,一個穿著秋香色繡龍紋的男子映入眼中。能著龍紋衣裳,想必此人便是南朝吳王朱沅。在朱沅的左邊,是一身銀色鎧甲的顧騫。一身軍服,更顯得他英姿勃發。 世人皆說這朱沅與顧騫相貌才能不相上下。不過,單從這相貌上看,凌雪珺覺得顧騫還是略勝一籌的。 在朱沅的右邊,還有一位穿著青色錦衣的男子??催@相貌,居然與朱沅長得有五六分相似。這人與朱沅長得如此相像,想必應該是兄弟才是。難道,這南朝派了兩位皇子來為太后賀壽? 凌欽也注意到那男子,說道:“吳王右邊那少年,長得跟吳王很像呢,是什么人呀?” 這時,聽見凌鈺的聲音響起:“我聽父親說,許貴妃的嫡親侄子許鞅陪同吳王一同前來,想必便是右側那位吧?!?/br> 原來,他是朱沅的表弟,難怪會與朱沅長得如此相似。 正在這時,凌雪珺聽到隔壁廂房有女子聲音說道:“翎jiejie,你快來看呀!吳王左邊那人,便是我騫表哥?!?/br> 聞聲,凌雪珺心頭一跳。這聲音,她很熟悉,是陸云珊的聲音。那她口中的翎jiejie,莫非便是吳翎?想到這里,凌雪珺眉頭微微一皺。如果真是她,那她應該比前世早了一個月來到京城。 “坊間之人還說吳王容貌可與騫表哥相媲美,我看呀,還是我騫表哥長得更好看?!标懺粕旱穆曇粲猪懥似饋?。 “各花入各眼吧?!眳囚釡厝岬穆曇繇懫?,“吳王與你騫表哥都算是相貌出眾之人,吳王的相貌偏柔雅,你騫表哥的相貌偏英武,不同喜好之人,自然會在心中更偏向他二人中的一人,所以才會有兩人相貌相當之說?!?/br> “那翎jiejie喜歡的是吳王那般柔雅的,還是我騫表哥那般英武的?”陸云珊問道。 聽到這話,凌雪珺心頭又是一跳。 只聽吳翎默了片刻,然后輕聲說道:“我覺得,顧公子從小跟著顧大將軍出入軍營,比起吳王的書卷氣來,更有男兒氣概一些?!?/br> 陸云珊咯咯笑道:“翎jiejie的意思,還是覺得我騫表哥更好看一些?” 吳翎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到這里,凌雪珺心頭一陣冷笑。吳翎自然會覺得顧騫更好看,不然,前世她也不會為了顧騫,用自己的命來陷害自己。想到前世之事,手中的絹子不禁在手中緊緊絞到一起。 慢慢地,顧騫與朱沅已經走到了近前。 “騫表哥!騫表哥!”陸云珊嬌聲大叫道。 那叫喊聲不停地沖入凌雪珺的耳中,聽起來是那么的聒噪。 顧騫聽到陸云珊的叫聲,仰起臉來,微笑著望過去。突然,他身子微微一僵,整個人便怔住了,雙眼直直地望著某個地方。 凌雪珺心底一抽。她知道,顧騫應該是看見吳翎了。吳翎其實是位絕色美人,想必就是這一眼,她就烙進了顧騫的心底。 前世,顧騫與吳翎第一次見面,是在陸府的家宴上,凌雪珺無緣參加,因而,也不知道他初見吳翎時,是不是也像今日這般驚為天人。 “六郎!六郎!”這廂,凌欽也大聲叫著顧騫。 顧騫怔了一下,似乎這才回過神來,面色隨即恢復如常,便向凌雪珺所在的廂房望過來。 凌雪珺一驚,下意識退后幾步,從窗戶邊退開。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不想讓顧騫看見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坐回了桌旁邊,飲了一口茶,又拿了塊梅花糕放在嘴里。平日香糯可口的梅花糕,今日吃在嘴里,卻覺得如同嚼蠟一般無味。聽到眾人的呼叫和街市上的喧鬧,凌雪珺覺得自己特別的孤獨。 迎接朱沅的隊伍離開之后,凌鈺等人便坐了回來。眾人又飲了會兒茶,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回家。興奮的眾人,沒有人注意到沉默下來的凌雪珺。 朱沅進京以后,離太后的生辰也沒幾日了?;实蹫榱藨c祝太后大壽,不僅赦免了一批囚犯,也給一些有功之臣或封或賞。 最讓人意外的是,顧騫被皇帝破格封為正六品的昭武校尉。雖然比起他前世所封的正四品忠武將軍,昭武校尉的品級略低了些,可他前世的高位,畢竟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拿命博來的。而今生,他沒有上戰場立功,便直接出仕。對于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說,昭武校尉已經算是很高的品級了,就算是科舉進士出身之人,不是特別出眾,也不見到一入仕便能得到正六品的職位。 凌雪珺也向凌欽問起過,顧騫為何會被皇帝封職。凌欽告訴她,說是顧騫在陪同李晃迎接朱沅來京的路途上立了大功,不過,卻不知道具體立了什么功。他也曾私下問過顧騫到底是何事,不過顧騫含糊其詞,只說以后他便知道了。 聽了凌欽的話,凌雪珺便想起了朱沅前世今生,一死一生的不同命運。想必顧騫所立的大功,便是救了朱沅的命吧?可是,顧騫救朱沅之事是好事,他們為何要遮掩?南朝靖安帝若知道顧騫救了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必定對北朝大為感激,不是對兩朝關系更有利嗎?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凌雪珺擰著眉頭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她嘆了一口氣。朝政之事太復雜,越想越覺得頭痛,索性也不去想了。反正不管是朱沅還是顧騫,他們的事,都與自己無關。 因為要為太后祝壽,原本在九龍山陪覃夫人的凌玉柔也回了京城。家中多了一人作伴,凌雪珺自然十分欣喜,姐妹倆湊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似的。明慧郡主和凌昌謹見姐妹二人感情如此好,也是大感欣慰。 轉眼就到了太后生辰之日。 皇帝為了慶祝太后六十大壽,在京城南郊的景泰園中席開六十桌,筵請一眾親貴。 托明慧郡主的福,凌雪珺與凌玉柔這兩個小官之女也有幸到景泰園參加太后的壽宴。不過,今日賓客眾多,明慧郡主只能帶自已兩個親生兒子進殿向太后拜壽,凌氏姐妹是沒有這個資格親自給太后拜壽的,因而,兩人只能等在外邊,或逛園子,或與眾人飲茶說話。 凌雪珺與凌玉柔姐妹閑著無事,便在暢春湖邊閑逛著。 隔著湖堤,凌雪珺遠遠地看見,吳翎也來了。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織銀絲紋蝶上裳,下著杏紅色鑲金邊繡花裙。這身搭配極為巧妙,上身紋蝶,下身繡花,遠遠看去,就像蝶戀花一般,極為引人注目。加之吳翎本就生得美,她一亮相,便引得不少貴家公子紛紛注目。只可惜顧騫這時與李晃、顧循、顧蓁等人一起進殿給太后拜壽了,不然,凌雪珺真想好好看看,他見到自己心上人被這么多人覬覦,是何表情。 凌玉柔是第一回見到吳翎,心生好奇,用手推了推凌雪珺,問道:“這姑娘是誰?以前沒見過呢?!?/br> “她叫吳翎,青州刺史之女?!绷柩┈B一臉平靜地回答道。 “她似乎與陸家姑娘很相熟呢?!绷栌袢嵴f道。 “陸夫人是她姨母?!绷柩┈B道。 “難怪?!闭f到這里,凌玉柔輕輕捂了一下嘴,笑道,“不過,這位吳姑娘看起來可比陸姑娘順眼多了?!?/br> 陸云珊為人嬌縱,在貴女圈中人緣并不太好,凌玉柔不喜歡她,也是平常。 凌雪珺卻笑了笑,說道:“陸云珊只是不擅隱藏情緒,喜怒形于色,其實她人也不算壞。而且,像陸云珊這般的人,她心中所想之事都浮于面上,你一看便知,對她還可以有所防范。相比之下,有的人,喜怒藏于心,表面上溫柔可人,說不定她心里在對你使什么壞呢!” 凌玉柔一愣,問道:“雪珺,你說的可是這吳姑娘?你怎知她是笑里藏刀之人?你和她很熟?” 凌雪珺頓了頓,笑道:“二姐誤會了。我說的,只是陸云珊?!?/br> “哦?!绷栌袢嵋娏柩┈B不想多說,便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凌雪珺笑了笑,不再說話。 天快黑的時候,壽宴終于開席了。眾人按照親疏品級入席。朱沅、李晃、明慧郡主等人都坐在前邊,凌雪珺與凌玉柔自然坐在比較偏遠的位置。 凌雪珺覺得離皇帝、太后遠一些挺好的,可以隨意吃東西,看歌姬舞伎表演?;蕦m里的御廚做的糕點,有些凌雪珺見都沒見過,亮晶晶,像凝膠一般,甚是可口,凌雪珺便研究起糕點來??伤芯苛税肷?,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無奈之下,凌雪珺只好放棄。 這一世的歌舞與前世無異,凌雪珺看過一回了,也無甚興趣,便邀凌玉柔到暢春湖邊走走。凌玉柔卻想看聽曲賞舞,不愿出去,凌雪珺只好獨自離席。 出了殿,沒多遠便是暢春湖。此時,湖岸兩畔早已是垂柳絳絳。凌雪珺走到湖堤上,隨手折了根垂到肩頭的柳枝,放在手中把玩著,人便沿著湖岸隨意地向前走去。 前世她便來過太后的六十大壽,知道今晚這宮宴要過了亥時才會結束,還早著呢。因而,她一點不擔心會遲了返回席間。雖然已是四月,但夜間還是有幾分寒,特別是走在湖邊,湖風一吹,凌雪珺便覺得身上有些涼意。 凌雪珺便從湖堤上走了下來,往園子深處走去。景泰園是皇帝平日休閑時常來之地,因而,雖不比皇宮金碧輝煌,但卻是草木葳蕤,花繁鳥盛。凌雪珺走在園中,嗅著鼻端傳來的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只覺得心曠神怡。 走了半晌,凌雪珺走得有些累了,正好看見前邊有棵巨大的古柏樹,便走過去,靠在古柏樹后面歇腳。她舉著柳枝,放在鼻尖輕輕拂著,只覺得癢癢的,十分舒服。 她正閉著眼睛養神,突然,聽到有一串腳步聲慢慢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她猜著應該又是在宮宴上呆著無聊之人出來游園來了,也未去管,繼續閉著眼睛玩著柳枝。 誰知,這串腳步聲居然在自己身后這株古柏樹前停了下來。 “這里看起來比較僻靜,應該不會有人來吧?”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細嗓子的人說道:“若有人走來,勢必發出聲響,屬下與少將軍避開也還來得及?!?/br> 說話之人,雖是男子,聲音卻是又尖又細,像是寺人說話的聲音。 這兩人,是有什么秘密之事,怕人聽見? 正在這時,凌雪珺又聽到那年輕男子說道:“石昌,我之前在密信上交代你打聽的事,辦得如何了?” 聽到這話,凌雪珺心頭一跳。這石昌,不是張德妃宮里的總管內侍?這個時候,他怎么偷偷摸摸地在這里與人相會?他喚這人為少將軍,可凌雪珺覺得此人與朝中幾位年輕將軍的聲音都不相似,那這人到底是誰? 石昌回答道:“回少將軍的話,如今宮中與七皇子適齡的公主有兩位,一位是羅賢妃所出的晉陽公主,另一位便是屬下服侍的張德妃所出的南陽公主。兩位公主皆是容貌秀美,通音律,擅書畫,性溫柔。不知七皇子想與哪位公主聯姻?” 聽到這里,凌雪珺心中一下了然。想與晉陽公主和南陽公主聯姻,那兩人口中這七皇子肯定不是北朝的七皇子李易,而是南朝的齊王朱沅。那么這位少將軍,應該便是那日在天街上看見的,與朱沅一同前來的許鞅。他在南朝官居游擊將軍之職。 “七皇子想選擇的聯姻之人,自然對他奪取皇位有助益之人。這兩位公主,北皇更喜愛哪一位?”許鞅問道。 “北皇對兩位公主皆是一視同仁,沒有特別喜歡其中哪一位?!敝觳卮鸬?。 “那兩位公主的母妃呢?聽坊間傳說,張德妃更得帝心,是不是?”許鞅又問道。 “張德妃與羅賢妃,畢竟年歲大了,哪比得過新進宮那些青春貌美的妃嬪???皇帝已經很久沒招兩人侍寢了,只不過會時不時到宮里來坐一坐,飲會兒茶,說會兒話?!笔f道,“要說能得帝心的,這世上除了仙去的郭皇后,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可惜,郭皇后早逝,只誕下了早夭的思德太子,也沒有公主。不然,七皇子能娶到郭皇后之女,北皇必定是全力支持他奪取皇位的?!?/br> “說這些沒影兒的事有什么用?”許鞅搖了搖頭,說道,“照你看,娶這兩個公主是都可以得到北皇的支持,還是都得不到北皇的支持?” “這可說不清?!笔f道,“如果太子與北皇暗中有來往,向他許了利益,就算七皇子娶了北朝公主,北皇也不見得會支持他。畢竟,為了國家大利,犧牲個女兒,也算不得什么?!?/br> “不行!絕不能讓朱清順利登基?!痹S鞅說道,“否則,不僅吳王命休矣,許氏一門怕是也逃不過朱清的毒手。奪位之事,我們只許成功,不能失??!” 聽到這里,凌雪珺身子不禁微微顫抖。她沒想到,自己出來游個園子,居然也會聽到如此機密之事。若是被許鞅和石昌知道自己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必定會把自己害死在這里。對世人來說,這景泰園里只不過多了一個游湖時,失足落湖淹死的小官之女罷了,沒有人會追究她的死。 想到這里,凌雪珺摒住呼吸,手掌緊緊握住柳枝,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二人發現自己在此。 這時,石昌又說道:“少將軍,雖然無法從兩個公主及張德妃、羅賢妃身上決出優劣,但七皇子可以從齊王和淮王身上著手?!?/br> “此話怎么說?”許鞅問道。 “不知少將軍聽說過沒有,北朝的皇位之爭,以齊王李晃,與淮王李旸最盛,最終的皇位,也有很有可能在這兩位身上決出。而他們兩人,正是是羅賢妃、張德妃所出,分別是晉陽公主和南陽公主一母同胞的兄長?!笔蛟S鞅細細分析道,“若是七皇子與齊王、淮王中的一位結盟,互相助對方奪取皇位,豈不是兩全之策?屬下覺得,不如視七皇子選擇齊王,還是淮王,來決定到底向哪位公主求親?!?/br> “這倒是個辦法?!痹S鞅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依你之見,北皇更屬意齊王還是淮王來繼承大統?我們應當與誰結盟?” “這個……”石昌似乎有些為難,頓了片刻,才說道,“北皇到目前還沒有明確的選擇,不過,據屬下平日的觀察,北皇似乎更滿意齊王的表現一些。屬下也認為,齊王比起淮王,更有治國之才!不過,在北皇沒有下詔書確立太子之前,一切皆有變數,說不定哪天齊王出了什么錯,惹了北皇的厭,便與太子之位無緣了?!?/br> “好?!痹S鞅點了點頭,“這些話,我會帶給吳王的。你先回去吧,晚了惹人生疑?!?/br> “是,少將軍,屬下這就回去?!逼?,石昌的聲音又小心翼翼地響起,“少將軍,屬下什么時候可以返回南朝?”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蒼涼,又有幾分渴望。 許鞅沉默了片刻,說道:“待七皇子登基之時,便是你還朝之日。不過,你放心,你一家老小,我會替你照顧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