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程瀟套上外衣出來，候在外面等待接駕的顧南亭笑了，“長得漂亮就是任性，出門前連鏡子都不用照?！?/br>
    程瀟以為他是批評自己沒化妝，“我沒有素面朝天的權力嗎？”

    “你有?！鳖櫮贤み呅吥贸黾埥戆阉爝叺膬善舶缀硬恋袅?，最后還俯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下次再這樣出門，我就用別的方式給你擦了?！钡瘸虨t上車，他方向盤一打，“既然不肯順便邀請我回家吃早餐，就陪我再吃一次吧?！?/br>
    **********

    當天下午，機場快線的投入計劃書真的被程安集團送了回來。顧南亭反應了半天，等他鼓起勇氣打開被退回來的計劃書，看見里面蓋好程安集團合同專用章合同，他笑得特別意外。

    程瀟接到顧總來電時剛剛落地，她有點不耐煩地問：“又怎么了大老板先生？”

    又？盡管被嫌棄了，顧南亭的語氣依舊溫存，他說：“沒事，就是……”

    還沒說完，就被程瀟打斷了，“別說想我，承受不起?！?/br>
    顧南亭失笑，“那么自戀呢？”

    “仗著有幾分姿色唄?！背虨t在電話那端報怨，“我上機組車了。這是什么鬼地方啊，凍得我牙縫子都冷！”

    “讓你臭美不多穿點?！?/br>
    “穿什么??？戴牙套嗎？”

    顧南亭言歸正轉，“程安把合同送過來了?！?/br>
    “??？是嗎？恭喜你了?！彼S口說：“老程老謀深算愛挖坑，沒準有附加條件，合同你可看好了?！?/br>
    一面是老爹，一面是老板，站在程瀟的立場，她說出這樣的話，似乎隱隱證明了在程厚臣和顧南亭的關系中，她更多的是在為顧南亭考慮。

    顧南亭胸口溫暖如陽，他安靜了一瞬，說：“突然很想你?！?/br>
    回應他的是“又犯病了”和被掛斷后的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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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一周，程安集團根據合同條款按中南航空需求分批次交付了100輛豪華客車。至于購車款項，中南航空將按國內航線機票收入的百分比按季度給予支付。

    與此同時，商氏動用整個集團的媒體資源對中南航空推出的機場快線服務進行轟炸式宣傳，短短幾天，此事便被炒到國人盡知。以至于，當四大基地的機場快線全線投入使用后，在中南航空票價有所上調的情況下所有航班的上座率均達到100%。除此之外，官網上要求增加航班的留言比比皆是。

    這幾乎令中南航空瞬間陷入運力不足的尷尬。

    顧南亭借機提出購進新飛機的計劃，高層無一反對。

    ☆、第35章 天空35

    【第六章】我真的特別愛你

    我所關心，所喜歡，所要負責的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我也沒有要做最好，只想做你剛好需要，為你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訴你：我真的，特別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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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春節的旅客人數為歷年之最。鐵路、道路、水運、民航的運力投入也是歷年之最。盡管各大航空公司都有所準備，面對這種大規模的全民遷徙，大多數公司還是出現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狀況。

    相比之下，中南航空的人事優勢就顯現出來了。在確保飛行員充足的休息時間的情況下，他們始終保持著有機組可換的良好狀態。而中南航空的員工則因顧南亭，以及飛行部所有領導自小年夜起至元宵節期間親上航線，以便公司進行人員統籌，緩解飛行員緊缺現象而士氣高漲，精神飽滿。

    當然，這些積極的員工里不包括祁玉。當她發現，顧南亭為機長的機組成員里必然會有程瀟，她再無法自欺欺人地認定坊間傳言顧總喜歡飛行部程瀟是假的。這一認知令她情緒低落到極點。連乘務長都發現了她的異常，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祁玉只能咬牙否認：“沒有，就是有點累?！比缓蠖⒅虐啾?，等待下一次和顧南亭同機組上航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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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顧南亭執行g市直飛巴厘島的航班，副駕駛依舊是程瀟。

    顧南亭登機時，守候多時的祁玉站在駕駛艙門口，“南亭哥，我給你放了一杯咖啡在里面。這個航段你要飛八個小時，我擔心你……”

    “不用了?！鳖櫮贤さ哪抗饴赃^她畫過細妝的臉，他忽然想到什么，“好，謝謝?！?/br>
    祁玉因他改變主意表情從失望到驚喜，“午餐稍后我給你送進去?！?/br>
    “不用，我有準備，程瀟的也不用送?！鳖櫮贤ぷ吡藘刹接滞Ｏ?，回頭看他：“祁伯母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希望我把你調回s市基地。你卻拒絕接受公司的正常調動，向林子繼申請留下？祁玉，父母在不遠游。另外，有些話本不該我說，但我還是多一句嘴，到底是同事，即便對方不是你的選擇，也盡量做到不傷害不踐踏?！?/br>
    他竟然連她和林子繼之間的交集都知道，包括她的……利用？！

    祁玉眼眸里霎時涌上淚意，她哽咽：“我只是想留在總部，留在你身邊?！?/br>
    留在我身邊？顧南亭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懂了，他眉心微蹙，“不要做這種無用功，我早已心有所屬?！比缓筇嵝?，“以后在公司，還是稱呼我顧總?！?/br>
    祁玉一瞬間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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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瀟檢查完飛機登機時發現祁玉的眼睛是紅的，顯然是哭過。

    等待起飛的時間里，顧南亭把祁玉先前送進駕駛艙的保溫杯遞給程瀟，“晚上睡不著我不負責?！?/br>
    程瀟打開保溫杯發現里面竟然是咖啡，聰明的她問：“借花獻佛啊，是你把人家招惹哭的吧？馬上就要飛了，不擔心影響她情緒？”

    對于她的心細如發，顧南亭絲毫不意外，“如果她還想要這份工作，就該調整好情緒?！?/br>
    程瀟嘖嘖兩聲，“真夠狠心的?！?/br>
    “我向來懂得區分生活和工作，拎得清輕重，”顧南亭偏頭看她，“像是對你，工作時間你是我員工，除此之外，你是我追求的對象?！?/br>
    “顧總既然這么有原則，”程瀟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這又是在干什么？”

    顧南亭笑了，“還能干什么，當然是借工作之便討好你?！?/br>
    程瀟評價他，“公私不分?！?/br>
    顧南亭也不介意，他問：“禮服是她的杰作嗎？”

    塔臺在這時指示，“3369可以起飛?！?/br>
    程瀟放下保溫杯，嗓音清亮地復述指令：“3369可以起飛?！?/br>
    顧南亭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追問她什么，他收回思緒，前推油門至指定位置。接下來，兩人如同搭組無數次，有條不紊，配合默契。當顧南亭cao縱飛機柔和離地，進近頻率接手，飛機進入階段爬升時，他說：“如果爬升過程中單發停車，不要讓表速低于vmc。另外，如果不希望失速的話，這時不要壓大于15度的坡度……”

    這是春節期間每次帶飛時，顧南亭都會做的事情，在飛機保持在一定巡航高度的情況下，給程瀟普及飛行中可能遇到的問題。無論先前他們有過怎樣的交流，前一秒他的眼神或言語有多曖昧，只要塔臺指示“飛機可以推出”，他會收起所有的情緒，把狀態調整到最佳。

    程瀟聽著他低沉有力的聲音，看著他嚴肅專注的表情，分享著他豐富的飛行經驗，會覺得飛行遠比自己認為的更有意義，而承載著上百人生命安全的壓力也得到了最好的緩解。

    果然，和顧南亭一起飛行是不一樣的體驗。

    **********

    途中一切順利，進入巴厘島區域，不需要顧南亭提醒，程瀟就以流利的英語通過無線電說：“巴厘島進近你好，中南3369，高度9500米，應答機2426，聽你指揮?！?/br>
    巴厘島進近回應：“中南3369你好，巴厘島進近雷達看到，通播k有效，下高度5700米，保持當前航跡?！?/br>
    程瀟復述完進近指令，進入機組交流狀態，“下高度5700米，保持航跡?！?/br>
    顧南亭復述，得到程瀟“證實”的回應，他把fcu高度窗調制18700英尺，同時報出：“5700米18700英尺藍字?！?/br>
    程瀟確認：“證實?！?/br>
    顧南亭拔出fcu高度旋鈕，報出fma變化。

    巴厘島進近繼續指揮：“中南3369，下降修正海壓3000米保持，聯系塔臺118.7再見?！?/br>
    程瀟把進近指令轉述給機長，“下高度3000米?！?/br>
    顧南亭把fcu高度窗調制9800英尺，同時報出：“3000米9800英尺藍字?！?/br>
    隨后程瀟聯系塔臺：“塔臺你好，中南3369，下修正海壓3000米，聽你指揮?！?/br>
    塔臺指示：“中南3369，巴厘島塔臺雷達看到，下修正海壓650米保持，直飛23號程序轉彎點?！?/br>
    顧南亭根據指令調制高度窗，隨后指示：“cao作mcdu直飛23號程序轉彎點?！?/br>
    程瀟cao作，并報出程序轉彎點第一點。

    顧南亭說：“證實，引入?！?/br>
    程瀟回應：“執行直飛?！?/br>
    當飛機高度接近2100英尺，塔臺指示：“中南3369自行轉彎，可以23號盲降，建立盲降報?！?/br>
    程瀟復述后轉達：“行轉彎，可以23號盲降，建立航道報?！?/br>
    顧南亭右轉航向，預位appr和ap1（2）電門。

    等他調制完復飛高度，程瀟請示塔臺：“巴厘島塔臺，中南3369，23號盲降建立?！?/br>
    塔臺最后回應：“中南3369，雷達服務終止，地面靜風可以落地?！?/br>
    程瀟對顧南亭說：“著陸指令有?！?/br>
    顧南亭嗯一聲，嗓音低沉地說：“證實?！?/br>
    **********

    起飛八小時后，飛機在巴厘島安全著陸。旅客下機期間，顧南亭偏頭看向程瀟，“如果是第一次搭組，我會以為你是資深副駕駛?！?/br>
    程瀟了然這是對自己的表揚，但她說：“和成為機組最高領導相比，我對副駕駛的嫌棄不只一點點?！?/br>
    顧南亭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還挺有官癮！”

    程瀟挑了下秀眉，“能做鳳頭誰做鳳尾？”

    由于次日還要返回g市，為了確保機組的休息時間，用過餐后，顧南亭就讓大家去休息了，包括程瀟。把她送到房間門口，他囑咐，“抓緊時間休息，我在隔壁，有事叫我?！?/br>
    這也是春節期間他們一起上航線，在外場過夜時必然的道晚安的臺詞。

    程瀟曾抗議過，“你這樣我會有壓力?！?/br>
    顧南亭毫不介意地表示：“為的就是給你壓力，逼你在成為機長前答應和在一起?！?/br>
    面對他這種有點不要臉的坦蕩，程瀟只能說：“我會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br>
    顧南亭笑著摸摸她靈光的小腦袋，“沒錯，只要知道我的所有行為不過是追你的手段就行。沒追上，是我沒本事，與你無關?！?/br>
    然而這晚，程瀟卻說：“我要是有證據證明是她，早給她好看了。毛病都是慣出來的，我不喜歡給別人二次觸犯我的機會?！?/br>
    如果她不做出明確回答，顧南亭真的以為她是默認，那么對于祁玉……顧南亭上前一步，伸手要握她的，“以前我不知道。今天，我已明確拒絕了她?！?/br>
    程瀟卻已經先一步打開房間，適時退后，“你刻意的身體接觸對我來說也是觸犯！另外，現階段我們還只是上下級關系，所以不必向我解釋?！?/br>
    當房門“砰”地一聲關上，顧南亭無語地把頭抵在墻壁上。

    難道真的要三年？漫長到他根本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