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綁在后面的手微微的動了動,細嫩的皮膚被粗糙的繩子割的火辣辣的疼,那個女人是賣rou的,常年用剔骨刀的手特別的有力氣,那一下的手勁自然不小,身體微微動了動,她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還有體溫,像是…… “唔……”安果掙扎著,希望身邊的那個人可以注意到自己,她太慌張了,慌張起來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額頭上的傷口不斷往出溢流著血液,黏糊糊的糊在她的眼罩上,十分的不舒服。 不管安果怎么叫都不管用,她漸漸感受到身邊人的體溫在變得冰涼堅硬,她快要死了,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了。 完蛋了! 她要死在這里了! 她要去找天上的父母了! 這種認知讓她原本慌亂的心情竟然平和了下來,安果現在想笑,想要放聲大笑:她將自己的一輩子都給了莫錦初,到頭來卻被輕易的摧毀,不留一點點的余地。 “警官大人,我們只是賣豬rou的,你看看……” “你們?!”銳利的眼神讓面前低胖的女人一陣哆嗦,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隨之恢復如?!笆前?,我還有一個妹子,今天是父親的忌日,她去樹林里給老爹燒香去了,可是現在還不會來,我這不是在這里看家?!?/br> “啊~這樣啊~”他看起來沒有懷疑,言止環視一圈:房間很破舊,四面的墻壁已經變成了淺淺的黑色,屋子里放著四個桌面,桌面上都擺放著豬rou,豬rou用白色的布蓋著,還有幾把剔骨刀掛在上面。 最重要的一點是:言止看到了停在外面有些破舊的三輪車,銳利的雙眸像是狼一樣的掃視著她全身上下“你剛從外面出來?” “什……什么?” “身上的衣服剛換吧,還有香皂的味道,長時間呆在這屋子里怎么可能沒有豬rou的rou腥味,你明顯是剛出去回來?!彼麤鰶龅男α似饋?,面前的女人終于有些不鎮定了,可她還是努力的克制著自己臉頰上抽搐的肌rou“是……是啊,我們每天要起得很早,晚上睡得很晚,一些壞掉的豬rou要快點扔掉才行,你知道這大夏天的……” “那是什么?”他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話,繞過女人走到了后面,一根粗重的鐵鏈連在上面,接著往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咔嚓!” “警官大人,你不應該這么逼問我……你不應該這么逼問我……” 即使看不到言止也知道女人現在的情緒不穩定:心中有鬼的人就算表面再坦蕩也會恐懼害怕,尤其是面對像他這樣的男人。 言止慢慢的轉身“冷靜一點!” “不要動!你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 他轉身面對著女人,將自己雙手舉上頭頂“我知道你為什么殺人,也知道你為什么討厭漂亮的女孩子……”黑色的眼眸倒映著女人的臉頰,她始終低著頭,凌亂的頭發遮住一半臉頰,即使這樣言止也看到了里面一道深色的傷痕“我更加知道你不會殺我!” “為……為什么……” 言止輕輕一笑慢慢的向她接近著,他笑起來的時候極其好看,任何女人都阻擋不住言止的魅力,他步伐沉穩,眼神真誠,盡管他看起來冷淡“我在那一具具尸體之中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悲傷、憤怒、痛恨、不舍……沒有一個殺人犯有這么多的感情,你在為他們悲傷;為自己憤怒;為命運痛恨;為meimei感到不舍……說白了,這就是人性?!甭朴频膶⑺臉屇玫搅俗约菏稚?,抽出彈匣丟到了一邊,冷著臉看著眼前恍惚的女子。 “我的臉是被那個男人的老婆毀掉的,我不應該當小三,這是自作孽……但是我恨,就算我知道我也恨……”她掩面哭了起來,眼淚包含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外面傳來了警笛的聲音,這里已經沒有言止什么事情了,他順著鐵鏈將一個箱子拉了上來,剛好可以坐下一個人,下面是地下室,也就是犯罪的第一現場…… 一眼言止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女孩子,見她沒有什么事情不由松了一口氣,大步上前二話不說將她抱了起來。 “唔……” 言止脫下外套包裹住女孩有些冰冷的身體,大部分人都已經來了,他對他人的問候充其不問,只是抱著她走了出去。 “言止,你還要做筆錄!” “存檔,以后做!”這個回答是各種冷艷高貴。 “唔……” 透過后視鏡看著安果,他才發現自己沒有將布條扯下去,停下車繞道了后面,她一個勁在言止的懷里亂動著,燥熱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要動!”呵斥一聲,將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和嘴巴里的布條全部的扯了出去。 她嗚咽著往男人懷里滾了滾,言止不由摟住了她的身體,掏出手帕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污漬“已經沒事了……” “嗯……”應了一聲,安果心中安穩了起來,眨了眨眼眸“你怎么還沒有把我眼睛上的布條拿下去?黑黑的好難受?!?/br> 言止身體一僵,看著安果的眼神深邃起來…… 迷離夜(六) “她怎么樣了?” “大腦受到撞擊不小心傷及了視網膜神經,大約一個月就好了,不用擔心?!?/br> 眼前男人的神情微微有些松動,慕沉不由笑了出來“是你的小情人?” 言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垂著眼瞼神情淡漠,慕沉低低的笑了幾聲“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是該找一個老婆好好的過日子?!?/br> 老婆…… 過日子…… 以前的言止幾乎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他家中無老,自己一身輕,每天的事情也就是看看報紙,工作一下,生活蒼白到無力。 要是過日子的話…… 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他的笑容可以說是愉悅“還不錯……” “慕醫生,病人醒過來了?!?/br> “我知道了?!睉艘宦暱聪蛄诉@邊的言止“醒了,你不去看看?” “恩?!?/br> ———— 安果到現在都是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漆黑,她伸手摸索著莫名的有些心慌,估計是看不見的原因,安果這個時候的聽力十分的好,耳朵微微的動了動“誰?” 言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安果,她雙手亂揮著,言止能感受到安果身上的不安,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她黑色的眼眸有些空洞、沒有一點的焦距,看樣子是真的看不見了。 “誰?!”再次的問了一聲,不由的扯緊了身上的被子,消毒液的味道讓她十分的難受,那個人始終都不說一句話,安果感受不到陽光,現在估計是凌晨三四點,靜的讓人發慌。 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安果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她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我看不見了是嗎?” “也許?!?/br>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安果用力的咬緊牙齒,可是它還是在不斷的打顫“我是不是永遠都看不到了?!?/br> “如果是吶?” 沉默了一會兒,安果莫名的冷靜了下來“原來我會看見?!?/br> “恩?” “你說的是如果,若我真的看不見了你會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睂χ曇糨p輕的笑了一下“是你出現來的?!謝謝……”那個時候她在地下室里聽到了一些聲響,聲音就是這個男人的。 安果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那天冒冒失失撞上的,即使知道這一點可是他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心口的位置泛著酸酸的感覺,言止心中有些氣悶,卻不知道自己為何難受。 “我叫安果?!?/br> “言止?!?/br> “言止?”安果神情一怔“是那個言止嗎?瓏城最優秀的法醫?!?/br> “應該是我沒錯?!?/br> “我看過你的論文,寫的很好?!北M管很犀利,安果輕松了下來,感覺身體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男人沉默著沒有說話,那雙墨色的雙眸微微有些明亮,言止看著女孩干凈白皙的側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的五官美麗而又柔和,看起來很溫婉也很迷人…… 心中有些悸動,這種悸動的狀態只在安果身上出現過,他感覺自己一直沉睡的某根神經開始慢慢的蘇醒了,言止不由的站起了起來,身體慢慢的前傾著,離得越發的近了,言止能看到女孩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讓人心頭癢癢的。 “言止?”半晌聽不到聲音不由有些心慌,伸手亂抓著,突然聽到了什么東西扯斷的聲音,隨之她手上多了一個涼涼的像是扣子一樣的東西。 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胸口第二顆金屬扣子已經被扯了下去,一根白色的線有些丑陋的在那里蜿蜒著,言止看著女孩手中的扣子,不由笑了出來。 “你還在……”安果有些窘迫“對不起,我看不到,所以……” “到時候給我縫上去!”末了覺得有些不妥,不由再加了一句“看見的時候!” 安果點了點頭,隨之沉沉的閉上了眼睛,卻不知道他們已經下了某種承諾。 房間里只有倆個人的呼吸聲,她睡的有些不安穩,今晚經歷了很恐怖的事情,相比較起來她算是冷靜,言止一點都不困,他守在安果的床前,雙腿疊加,膝蓋上放著一本不知從哪里拿過來的書,男人翻書的動作極其的好看優雅,都讓人移不開眼。 “對小姑娘有意思就抓緊了!”慕沉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俊美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 “現在不回去不怕你家老婆擔心?!彼J識慕沉有些年份了,誰不知道這個男人最顧家了。 慕沉上千掀開被子,將冰涼的儀器貼上了女孩白皙的皮膚,從這個方向言止可以看到流露出來的鎖骨和往下的溝壑,眸光一深,用書拍了拍他的手背“拿下去!” “我只是在檢查而已?!毙θ萆盍松?,手指再次往里探了探。 “換個女的來,你要再不拿下去的話我就告訴你老婆你……“ “好了,你也去睡會兒,表現太親密的話會讓小姑娘害羞想躲避的!”拍了拍言止的肩膀,慕沉推門走了出去。 害羞躲避? 那種事情有什么害羞的! 修長的手指托著下巴,她在睡覺的時候不自然的會蜷縮起身體,這種狀況在人類行為語言上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如果用disc來說的話安果應該是一個c,服從性,而言止……將是最強大的支配者! —————— 陽光散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原本以為自己睜眼的時候會看到一片光明,結果是nongnong的黑暗,心中很是恐懼,起身胡亂的摸索著,動作有些癲狂…… “你看不見了,不要亂動……”剛睡著的言止瞬間被她吵醒了,大手拉住了安果的胳膊,控制住了她的身體。 “對,我看不見了……看不見了……”凌亂的呼吸見見的平穩了下來,男人身上有著混合著香皂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不好聞,安果莫名覺得這個味道有些熟悉,卻想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聞到過。 “唔……”眉頭一皺,白皙的臉頰浮現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怎么了?” “我想……”不自然的咬著下唇,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尷尬。 “上廁所?”他語氣和表情都算是淡定,眼波沒有起一點的漣漪,安果點了點頭,心中斟酌要如何回答,可是在這個時候,身體猛然一空,男人已經將她抱了起來。 安果瞪大雙眸,條件反射的環上了他的脖頸“言先生?” “叫我言止,或者……”老公,下面那倆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言止將安果抱到了洗手間門口,然后招呼一個護士進去照顧著。 他站在洗手間門口稍微有些突兀,男人身上的西服有些褶皺,下巴有一些青色的胡渣,這些并不印象他的俊美,反而給男人平添了一幅冷酷的頹廢感。 言止覺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他曾經將自己的人生經歷寫在一張白紙之上,之前的一切都是按照這個方向來走動著,他也許會有一個妻子孩子,但是絕對不會是這種飛快的速度,更何況……安果比自己小了要一輪了。 “言先生?” 有些沙啞的叫聲讓他回過了神,上前拉住了安果的手,那雙手又小又軟,情不自禁的捏了捏,那種觸感十分的好…… “言先生?!”她被這個動作嚇到了,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一張臉頰漲得通紅。 那邊的護士低低的笑了幾聲,看著他們的眼神滿是曖昧“這位先生對待女朋友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