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尼娜撐著下巴:“老實說,我剛來的時候也覺得快瘋了?!?/br> “受不了這里的旱廁,溫度一高什么東西都能看見。也受不了每天身上全是汗,悶在高溫棚里,回家衣服都能抖出鹽?!?/br> 她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真的叫我回去,我還是舍不得。我想mok肯定走得很難受,他在這里付出的心血比我們誰都多?!?/br> 是挺難受的,哭得一塌糊涂。 腳步聲響起,列夫垮著一張臉出來。大家從臉色上看,就知道情況不好。 “人沒申請到?” “那有那么快?!比诵馨l愁:“不是隨時都有人在等著。醫生到挺好調,后勤還真缺。那邊只是說盡力,但什么時候來沒人能給準信?!?/br> 這下問題就來了。醫療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平時都很忙。而后勤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不是能□□兼職就可以的。 蘇夏想著自己白天搜集資料,晚上寫東西,時間相對空閑。 抬眼飛快看了一圈。 目光落在喬越身上。 男人仿佛懂了,看著她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仿佛得到了最大的支持,蘇夏跟小朋友回答問題一樣地舉手:“那個……我……” 列夫抬眼:“恩?” “后勤的事情,我來做吧?!?/br> 人熊很感動。 這個時候也不嫌棄蘇夏是外行了,無論白貓黑貓抓著耗子就是好貓。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挺身而出,列夫激動得差點抱著她親兩口,可人還沒挨著,喬醫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沒什么神情,他卻有些脊骨發涼,這股子沖動被生生壓住。 “浮橋”建起的,物資分批運送進來,她忽然變得很忙碌。 比起吃得開的mok,自己一個外行來整理藥品出入記錄,本來就很牽強。但她很用心地學,做飯的人到位后,自己又多出大把的時間來學醫藥英語,磕磕絆絆地摸索。 有時候大家早上都盯著她笑,說蘇,你昨晚夢話都在念叨catgut,gauze。 蘇夏不好意思…… catgut,gauze是她學的兩個新詞語,一個叫腸線,一個是常見的紗布。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東西都記錄下來,今天她準備窩在庫房里正按照自己的習慣來分類整理。 衣服汗濕貼在身上,隔一會就得停下來喝口淡鹽水補充被汗水帶走的鹽和水分。蘇夏剛放下瓶子,簾子一開,喬醫生嘴角緊抿的進來,強迫地拉她往外走。 她被他拉得跌跌撞撞,隔了會喬越才放慢步伐,蘇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多天沒和他牽手了。 “出去轉轉?!?/br> 喬越不由分說地把她塞進吉普車里。 蘇夏結結巴巴:“我,我沒洗澡……” 喬醫生啞然,最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是說,正巧有空,我帶你去接一批物資,順便轉一圈?!?/br> 算是給自己放個假。 蘇夏猛然發現,她和喬越到非洲一個月的時間,沒有休過一天的假。 提起這個,她忽然有些興奮:“好啊好啊,去哪轉?” “去的路,和回來的路?!?/br> 她聞言:“……” 很想拍手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可惜這句話讓她怎么都裝不出來。 喬越發動吉普車,里面溫度高得像蒸桑拿??照{開了半天不給力,蘇夏索性把門當扇子,一開一合。 男人見她一臉吃癟的樣子,忽然換了個決定:“帶你去草原轉轉?!?/br> 蘇夏興趣缺缺:“唔?!?/br> 隔了三秒鐘,她意識到了什么,瞪圓了眼睛:“?????????” 喬醫生:“……” 草原? 草原?! “非洲大草原???” “恩?!?/br> 蘇夏瞬間就激動了:“啊啊啊??!有獅子嗎?有獵豹嗎?非洲象有嗎?!” “……這里不是無人區。有野牛和斑馬,運氣好能看見長頸鹿?!?/br> 蘇夏激動得快嗷嗷叫:“脖子很長那種長頸鹿?!” “……”喬醫生戴上墨鏡裝酷,不打算搭理她,丟人。 這件事似乎就這么定下來了。 喬越行動力十足,下車進棚給列夫說了幾句,出來就進屋收拾東西。 “我要不要準備點什么?” 見喬越把大背包扔進吉普車后,她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要做點什么來表示表示…… 喬越上下掃了她一眼:“帶上腦子?!?/br> ……當她沒說。 但真的要出去玩? 蘇夏在喬越做車檢的時候飛快沖回去洗了個戰斗澡,撅著屁.股在箱子里翻衣服,東翻西翻,忽然眼尖地發現了那個被自己扔在衣柜深處的維密口袋。 她拿起來翻了翻,兩件都已經被清洗過,并很用心地疊的整整齊齊…… 太感動了,滿滿母愛的力量。 蘇夏捏著口袋,最后牙一咬把身上的t恤短褲脫掉,換上之后再穿了件雪紗長裙。 她放下好久都沒打理的頭發,一邊忙慌慌地給自己梳頭,一邊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當車子發動的聲音響起,她口紅都來不及認真抹,胡亂擦了兩下拎起裙擺:“等等我!” 宛如一只蝴蝶從樓梯上翩躚而至,微卷的長發飄起輕盈的弧度。 喬越在駕駛位里按下車窗,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喲?!?/br> 裙擺貼近腳踝,上身玲瓏有致。點綴過的眉眼如畫,精致的皮膚在陽光下透著細膩的潤澤。 喬越:“過來?!?/br> 蘇夏老實地靠近幾步,男人伸手抹掉她嘴上的唇蜜,扣住她的后腦勺,啄了口蘇夏的唇:“這樣最好?!?/br> 霸道。 蘇夏掏出小鏡子繼續補唇彩。 左微知道他們要出去,從二樓探頭:“玩得愉快啊?!?/br>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最后腦袋就被扔下的東西給砸了個正著。 像是什么紙包的東西,蘇夏捂著頭:“你又砸我?!?/br> 女人夾著細長的煙趴在陽臺上,胸口深v下一片誘.人陰影:“你得感謝我,姑娘?!?/br> 蘇夏癟嘴,轉過身悶頭找,被扔下來那不知名的東西卻怎么也找不著。 有些狐疑地盯著好整以暇坐著的喬醫生,對方卻把墨鏡帶著,酷勁十足地擋開她的視線:“上來,坐好?!?/br> 有些稀里糊涂的,既高興,又覺得很不真實:“這就走?去多久?” 喬越心情很好,在一片瓦藍的天空下勾唇笑:“你猜?!?/br> 蘇夏:“……” 喬越先帶她去了尼羅河。 來的時候跨越過這條河流,可那時的自己一直在睡覺,錯過目睹“世界最長的河流”的機會。 她在課本見過它,在小說里聽過它,在漫畫里看見過它。印象中的尼羅河應該是神秘,寧靜,悠遠,帶著異域風情,像極了當地女人面紗下精致的眉眼。 等到了尼羅河邊,蘇夏看著三十多米寬,顏色發黃、水流很快的河流,有些失望:“尼羅河?” “是從烏干達流入的白尼羅河?!?/br> 好像還沒有自家那邊的一條普通河流壯闊。 只是…… 它從非洲東北流經,最后流入地中海,在這個干旱又貧困的地區,不知養活了多少人。 寓意深長。 喬越下了車。 對岸圍了十幾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正從一輛大卡車上挨著往下卸東西。橋不過是十來艘并排綁著的船,從河對面鏈接到這里,在湍急的水流上漂浮晃動,很難想象搭建的過程究竟是怎樣。 光線有些強,蘇夏撐手在眼前搭了個棚。喬越把自己的墨鏡摘給她架著,微微瞇起雙眼:“這段時間往來的交通全靠它?!?/br> 蘇夏看得心驚膽顫:“感覺很不結實啊?!?/br>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在上面走?!?/br> 下過雨的天蔚藍無比,天上沒有一絲白云。陽光很強,卻讓目所能及范圍里的所有東西,顏色鮮亮無比。 也可能是心情大好的緣故,蘇夏望著尼羅河兩岸的草。 都說上尼羅河的象征是蓮花,下尼羅河的代表是紙莎草。如果這邊真的有蓮花開滿兩岸,不知道會美成什么樣子。 蘇夏慢慢仰頭,細品風拂頭發的感覺,覺得這滋味比愛馬仕那款nile的氣息還要讓人迷醉。 感受了一會,她回頭就發現喬越正靠在車邊看著他。 軍綠色的吉普帶著沙漠狂野的張力,而他靠著它,卻絲毫比遜色。從抱著胳膊的動作到眉眼,似乎更多了幾分不羈與氣勢。 只是眼神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