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喬越看書和上網的時候都會帶著平光鏡,整個人少了幾分銳利,看起來就像是斯文儒雅的好好先生。 蘇夏湊過去,見又是醫學方面的,封面就三個字,熱帶病。 她猛地回過神:“今天星期幾?” “星期五?!?/br> 蘇夏啞然,隔了會開口:“今天周五?!你明天豈不是要走?” 喬越合上書本,摘了眼鏡看向他,深邃的眼沒有鏡片的遮擋,仿佛帶著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蘇夏看著看著,就沉進去了。 “你要走?!?/br> 喬越恩了聲。 “那我呢?” 男人沒說話。 這些天喬越只字不提,蘇夏隱隱覺得,自己能跟去的事基本上算是黃了,但是心底還是有一分期待。 期待喬越能不能給自己轉機。 可現在見他默認的態度,蘇夏才清楚地意識到,真的黃了。 心有些麻木。 但畢竟經歷過一次,蘇夏這次控制得很好。 她問他:“那這次你去多久?” 喬越原本時間已經到了,按道理會回國內,要么休息,要么找一家醫院去工作。 但好像最近那邊很缺人,原本替換喬越的那個比利時醫生妻子懷孕了,他不得不放棄了那份申請。有時候一個醫療組偏愛原裝團隊,這樣組織性和融洽性都會好很多,默契度也會大大提升。無論是后勤,還是護士和醫生,配合好了能省出很多的精力。 不變才是最好應對變化的方式。 而喬越算是相當優秀的一名亞洲區醫生,難得地擅長外科及熱帶傳染病學。那邊在征詢過他的意見后,希望他能補上。 “這次事件短,小半年?!?/br> 小半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小半年也得一百多天。 蘇夏點頭,再點頭。 覺得一百多天咬咬牙也就過了。 “看著我?!?/br>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蘇夏眼神躲閃。 最終還是悶悶地貼在他的胸口,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一句話:“你要平安?!?/br> 他低頭,忍不住慢慢地輕吻她,最后有一下沒一下地順她的頭發,只“恩”了一聲。 就這態度,蘇夏憤憤抹嘴,立刻收回今晚把衣服傳給他看的決定。 第二天,機場。 因為這次喬越是從這邊走的,蘇家除了晨晨,全部都來送。 喬越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登機箱。蘇夏昨天幫他清理過,那邊的氣溫2月早晚溫差大,他就帶了幾件衣服和兩件薄外套,一個ipad,外加轉換插頭,一些基本藥物,夠了。 只是,總覺得喬越少帶了什么。她猶豫不決地問他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最終被拉著坐下。 “夏夏,那邊有安排,不需要這些?!?/br> 蘇夏沉默。 最終心底悄聲回答,其實你少帶了一個我。 臨別依依,她還沒哭,mama就哭了。 喬越一直牽著蘇夏的手,沈素梅一連串追問:“那邊亂不亂???” “放心,沒事的?!?/br> “埃博拉真的沒治嗎?” “媽,”喬越安撫:“我這次的項目不是去那邊,是去非洲東北部,防治瘧疾?!?/br> 蘇夏一直在旁邊聽。 她不是學醫的,只是從字面意思理解,覺得瘧疾聽起來比埃博拉好太多,心底松了口氣。 其實不知道,瘧疾才是非洲最致命的傳染疾病,雖然普通,但從古至今,死亡無數,遠遠超過埃博拉。 蘇父沒說什么,拍了拍喬越的肩膀,忍了很久,最后說:“好好……的?!?/br> 喬越很認真地回答:“我會?!?/br> 該自己了。 蘇夏一直沒說話,可現在必須說點什么。 但是她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沒志氣地哭了。 更是不敢看喬越。 男人捏了下她的手:“我要走了?!?/br> 蘇夏硬著脖子:“恩?!?/br> 喬越俯身:“就沒半點表示?” 蘇夏再也忍不住,揉了把眼睛,聲音很硬:“該說的爸媽都說了?!?/br> “傻姑娘?!?/br> 喬越輕笑,蘇夏聽了更來氣,忍不住掐他結實的腰:“你還笑!” “怎么不笑?”男人指向她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蘇夏回頭,整個人有些傻。 不知什么時候,mama身邊多了糖果色的小型登機箱。 她的腦袋有些懵,問兩個老人:“你們要去哪?” 沈素梅沒好氣:“是你要去?!?/br> “有個30寸的大箱子,已經辦了托運。mama從兩天前就在幫你收拾,總怕什么落下……”沈素梅抹著眼淚:“夏夏,喬越一直在幫你想辦法,最終那邊答應兩個記者都去。一個去南非,一個跟著他走。有喬越在,我是放心,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br> 蘇夏愣了好久,抬頭看喬越,對方卻一臉淡定。 “我?” 他拉她:“恩?!?/br>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 那么這些天把自己的忐忑當什么?猴子玩呢?! 天曉得她最近幾個晚上都睡不好!還為這個分別主動說了多少rou麻的話! 蘇夏甩開他的手,不知是氣的還是激動的,幾次指著喬越,嘴皮掀了掀就是說不出話來。 男人輕笑著幫她拉行李:“得償夙愿的感覺怎樣?” 感覺? 蘇夏心底就仨字。 “喬越!咱們走著瞧!” ☆、第28章 到達非洲(三更) 蘇夏真的要被氣死了。 上了飛機直接把眼罩一戴,塞上耳機裹著毛毯倒椅子上,怎么都不搭理喬越。 他說她得償夙愿,笑得仿佛逮準蘇夏七寸的勝券在握。 可如果能一開始好好說清楚,自己確實覺得很圓滿。 現在蘇圓滿滿腹怨氣,感覺這陣子像站在一個大寫的蒙蔽圈里,喬越在外頭,她在里頭,絞盡腦汁地給他“逗樂子”。 愛情的巨輪說沉就沉。 其實她不知道,喬越這次能帶她出來,確實花了不少功夫。 他做了兩手方案,首選當然是讓小姑娘以記者的身份出來,如果實在銜接不上的話,他也把蘇夏的資料提交給香港無國界醫療組織,申請她以后勤人員的身份出去。 按照以往,蘇夏的資歷肯定不會被通過錄取,可自己介紹的,那邊應該不會拒簽。 還好,最終選定了兩個人。 d市沒有直達航班,卡塔爾航空的空客a380掠過印度洋,穩穩降落在多哈,在這里休息三小時后轉機去喀土穆國際機場。 從沒飛過這么久的蘇夏有些疲憊,再加上六個小時的時差,明明是早上10點從家那邊出發,到這里竟然才中午12點多,有種時間被人定格的錯覺。 “要不要吃點東西?”走出長長的廊橋,燥熱的風從縫隙里吹進,卡塔爾二月份的正午,地面溫度也有26度。 蘇夏不怎么想吃,卡塔爾航空的飛機餐不難吃,不過品種除了雞就是魚,外加面包和各種口味的黃油奶酪,七個多小時的飛行就送了三次餐,她這會真沒餓。 只是穿得厚實,她覺得熱。 “更衣室在那邊?!?/br> 或許是頻頻墜機事件和高度緊張的關系,這里的安檢特別嚴格。所有人脫鞋和外套,男士抽下皮鞭,而女人會被帶到單獨帶簾子的走廊里,被一個包裹頭巾的阿拉伯婦女從上摸到下,胸都不放過。 蘇夏被摸得有些不自在,可看見下一個波瀾壯闊的金發女人被摸了幾把后又認真地捏,她頭一次慶幸自己長的小。 過了轉機的安檢喬越指著一串蝌蚪文:“把衣服換了,我在這等你?!?/br> 他倒是挺有先見之明,里面直接一件春秋款的襯衫,脫掉外套之后站在那里,更顯得身高腿長,線條特別好。 蘇夏癟嘴,終于賞賜他一句話:“我沒衣服?!?/br> 喬越把箱子遞給她:“里面有換的衣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