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掉進深淵的不是他……只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是他萬劫不復了，現在能夠澄清并不是他的腦殘粉向洛靈修潑的硫酸，他頓時覺得今天天格外藍，草格外綠，連洛靈修都格外可愛。

    偷偷看一眼旁邊的洛靈修，還以為這家伙會像往常一樣無動于衷，咦，他怎么好像在看秦總？

    厲彥的心情又變差了。

    他的經紀人薛茂在一邊看著厲彥臉上的精彩表現，真是想把人直接拖回去關起來算了，這對秦正卿的企圖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總覺得秦總愿意留下他繼續讓盛世捧，絕對不是因為他是最賺錢的，而是因為他是最蠢最好控制的。

    薛茂有時候也非常懷疑，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接手這么一個蠢貨？

    “雖然發布會澄清了之前的謠傳，但你不應該考慮一下怎么安撫你那些失望的粉絲嗎？”

    他轉身走到厲彥跟前，擋住厲彥投向秦正卿明顯藏不住小心思的眼神，伸手把人拉走了。

    秦正卿見一切差不多塵埃落定，走到周渭賢面前，“周導，我代表盛世非常感謝您這次能為我公司旗下的藝人出面澄清謠言?！?/br>
    周導敷衍地碰了碰秦正卿，“本來就是不是小洛的問題，他是棵好苗子，倒是我希望秦總不要把他只當棵搖錢樹往俗里整?！?/br>
    秦正卿一笑，“當然?！?/br>
    等到發布會現場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芮林見洛靈修還坐在那里，秦正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叫上閑雜人等全都先離開。

    整場發布會都沒有說一句話的洛靈修忽然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秦正卿面前，抬眼看著他。

    秦正卿挑眉，“我以為你至少要對我表示一點感謝之意?！?/br>
    洛靈修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里，直到秦正卿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緩緩伸出一只手，把手掌貼在秦正卿的心口上。

    這意義不明的動作讓秦正卿垂下眼看了看那只手，眸中興致盎然，也沒有退開，任由對方繼續做這么曖昧的動作。

    他的心跳很穩，沒有一絲紊亂。

    半晌，洛靈修忽然說：“那天，你的心跳比現在快?！?/br>
    “那天？”

    “有人潑硫酸那天，我在車上看到你的時候?！?/br>
    “唔，真是含蓄的表白方式?！鼻卣湟馔獾卣艘徽?，隨即看著洛靈修笑起來。

    這小藝人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在他心里的地位嗎，倒還滿有趣的。

    讓手下去調查硫酸事件幕后主使的時候，他也借此拿了些洛靈修的片花來看，意外地發現洛靈修的演技竟然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么差。

    演技沒有差到極點，長得又是放眼娛樂圈也數得上的好，之前這么一個人為什么放在公司沒有紅，讓秦正卿有些疑惑。

    只是他還沒想完，洛靈修忽然放下手，整個人靠入秦正卿懷中，把耳朵貼在秦正卿的胸口。

    這么主動的親昵還真是第一次，美人投懷送抱，秦正卿可沒有做柳下惠的愛好，立刻伸手將洛靈修環住。

    洛靈修身上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不是圈中藝人用的人工香水的味道，而像是置身幽深林間。

    神秘而誘人。

    洛靈修臉上卻是一臉嚴肅，說出來的話也無比冷靜清醒，“你的心跳加快了，因為我靠近，所以你的情緒產生了波動?！?/br>
    剛才記者打斷視頻提問的時候，他感覺到坐在他身邊的厲彥原本就已經跳得很快的心再次加速。

    而秦正卿和警察出現的時候，譚婉然的心跳速度甚至達到了一個臨界值。

    這大概是對人而言，表達情緒最直觀的方式？

    聽著秦正卿因他而加快的心跳，洛靈修心念一動，丹田內的靈氣開始不安分地旋轉起來，吸引著外界游離在空氣中的靈氣，沖入四肢百骸。

    這竟是煉氣初期進階中期的征兆，他本以為因這里的天道規則，他在煉氣初期停留的時間可能還要更久一些。

    沒想到剛才那一剎那似有所感，心境再上一層。雖然現在四周環境不是很好，但勢不由人，他必須入定沖擊煉氣中期。

    這發布會的現場簡直是紅塵中的紅塵，俗世中的俗世，氣氛可謂惡劣，對洛靈修的修煉來說，卻又得天獨厚。

    果斷閉上眼的時候，絲毫不覺得不安全。

    “靈修？小修？”秦正卿溫香軟玉在懷，難得洛靈修有這么主動的時候，他心情愉悅地抱了半天，正想帶人走，誰知一看懷里，頓時哭笑不得。

    “這也能睡著？葉準明明說這兩天都很平靜，還以為你真的不緊張呢，總不至于三天都沒睡覺吧?！?/br>
    秦正卿嘀咕了兩句，到底也沒把洛靈修搖醒，叫了姜紅過來處理發布會后續事宜，自己抱著洛靈修回別墅去了。

    此時洛靈修已經完全進入沖關狀態，外物與五感一同摒于身外，內視體內丹田靈氣沸騰。

    然而，靈氣不夠，這里的靈氣，真的是太少了。

    如果有秦正卿別墅里他布下的聚靈陣相助，也許可以緩解靈氣不足的問題。

    剛才應該撐到回別墅才入定的，秦正卿的心跳聲，看來聽多了有蠱惑人心的效果，讓他竟沒有考慮周全。

    洛靈修凝神思索著，考慮要不要打斷這個難得的進階機會，然而他還沒做出選擇，就感覺靈視的視野內忽然天地寬闊。

    原本渴求而不足的靈氣變得充盈起來，源源不斷地注入身軀，修復因為晉階而開始擴張斷裂重組的經脈。

    秦正卿把洛靈修放到床上，雖然已經住了這么多天，還是沒辦法習慣這幢忽然變成了花園的別墅。

    他也不是沒有別的住處可以帶洛靈修去，離發布會現場還更近一些，然而不知怎么，想到剛才洛靈修身上的清香，就覺得還是這里更適合他住。

    不過躺在一叢叢搖曳小花里面的洛靈修看著還真可口。

    第21章 殺青

    洛靈修這次突破煉氣中期用了兩天時間，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中年男人正把手從他身上拿開。

    “沒什么事，睡這么久應該是累著了，秦總，下次你也節制點?！?/br>
    “節制？”秦正卿沒躺著也中槍，雖然那天看洛靈修躺在小花叢里確實很有些意動，可他真的什么都沒做。

    結果洛靈修這一睡平白無故就睡了兩天，秦正卿才把自己的私人醫生叫過來。

    “秦正卿？”洛靈修坐起來，感覺到身體更輕盈一分，內中靈氣充沛，源源不絕，這次突破的速度比他預計的要快。

    葛立軒見洛靈修睜眼就叫秦正卿，咳嗽了兩聲頓時改口道：“下次你們都節制點?！?/br>
    說著一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表情趕緊出去了。

    秦正卿走到洛靈修面前，上下打量了兩眼，見他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絲毫沒有大病的樣子，點點頭，“張嬸在廚房守了好幾天熬補湯，餓了就下去喝點?！?/br>
    頓了頓，他伸手拍拍洛靈修的肩，“你不用那么緊張，我跟童莆鈞不一樣?！?/br>
    譚婉然出事，作為譚婉然前金主的童莆鈞可是絲毫關注都沒有，懷里現在不知道抱著哪個美人，說不定在電視上看到譚婉然被警察帶走的新聞都記不起這個女人是誰。

    這回洛靈修發布會過后一睡兩天，既然他的私人醫生說沒有生病，秦正卿心想大概是因為他擔憂成為棄子的緣故。

    “譚婉然既然不能繼續演女主，就要重新選角，這個劇可能時間要拖得更久一點，那個角色你打算演下去？”

    洛靈修點點頭，雖然他對宿冠玉的角色并沒有什么偏愛，但這里有周導的一番心血。

    “我知道了?！鼻卣涞貞艘痪?，沒有再多說什么。

    警方很快公布了調查結果，譚婉然傳謠以及雇人潑洛靈修硫酸幾件事都證據確鑿，別說重回演藝圈了，這個女人恐怕先得去監獄走一遭。

    網上對這個反轉再反轉的事件熱議紛紛，劇組之前在發布會上為澄清搶角色風波而放出的洛靈修版宿冠玉的片花也趁勢當做正式片花發布，點擊率居高不下。

    又有之前在現場親眼目睹洛靈修打落硫酸糾出兇手的厲彥粉絲們各處傳播，口耳相傳之間難免失真，洛靈修的形象變得更加神秘，讓他在還沒有一部正式作品問世之前就積累了一批粉絲。

    只是失去了女主角，《魔徒》這部劇的拍攝進度卻讓人憂心，各種各樣的猜測層出不窮。

    已經有人開出了賠率，賭哪一位女明星將會出演這部劇的女主，其中以利禾當家花旦尤梓云、流韶影音公司樂悅、祝詩雙工作室人氣新人米飛語呼聲最高。

    眾說紛紜之際，魔徒劇組卻忽然傳出消息，該劇的劇本在導演與編劇多日探討以后，決定做出大幅度修改，徹底刪除原本就沒有太多戲份的女主，徹底改為雙男主劇情線。

    周導事后接受采訪時是這樣說的：“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劇本有深挖下去的可能性，正好趁現在女主角空缺的意外，打算拍一部更純粹的問道片?！?/br>
    這個改動十分大膽，雖然因為之前的種種風波，這部電視劇已經造足了勢，但感情線的糾纏往往才是一部電視劇最吸引觀眾的地方，去掉感情線是非常冒險的舉動。

    對于將看電視作為消磨時間的方式以及放松心情的娛樂的觀眾來說，問道這樣的主題顯然過于艱深深邃，可以想見《魔徒》播出后的收視率不容樂觀。

    這本該是讓整個劇組情緒低迷的前景展望，然而片場卻根本沒有一絲“虧了虧了肯定賺不回本”的氣氛。

    拍攝照常進行，沒有了時刻叫停的女主，進度加快許多，工作人員們也干勁十足。

    “厲哥不愧是厲哥啊，這劇都改成這樣了，一看就不會火，盛世竟然還加大了對劇組的投資，秦氏簡直是有錢燒著玩的節奏！話說經費一寬裕，周導罵起人來更高興了?！?/br>
    “噓，小心被周導聽見，現在他的要求更上一層樓，要多精細有多精細，燒盛世的錢他可一點都不慌?！?/br>
    “誒，可是說來奇怪，要說盛世追加投資是捧厲哥，可厲哥那個角色也沒加戲啊，說到加戲，難道不是那個洛——”

    本來竊竊私語的幾個工作人員忽然集體噤聲，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原來如此！

    片場中，白衣飄飄的宿冠玉閉著雙眼，周身劍意生冷，手中寒芒一閃，從半空中俯沖而下，穩而狠地一劍插入一身玄黑衣裳的司寇宇胸口。

    他翩然落地，半跪在司寇宇身邊，一手還握著劍柄，低頭慢慢睜開雙眼。

    被釘在地上的司寇宇胸口透出一片血跡，眼中癲狂神色漸褪，回望宿冠玉的眼睛，只見宿冠玉雙瞳漆黑而空茫，目光渙散空無一物。

    他已經看不見了。

    司寇宇卻仍舊深深地凝視著他，眼中神色復雜矛盾，慢慢歸于明澈，伸手握住插入自己胸口的劍尖，用力一轉，血花四濺。

    “司寇宇?！彼薰谟竦穆曇粝袢谋?，卻伸手阻止了司寇宇的自盡行為。

    司寇宇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直到這山河萬里，皆稱我魔主，才聽到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原來……還有名字?！?/br>
    他轉過頭，望著頭頂茫茫天空，聲音漸弱，“天地生我，何其有辜?！?/br>
    直到司寇宇閉上眼睛，宿冠玉依然保持半跪的姿勢，手握劍柄，不言、不語、不動。

    “咔！很好！”周導滿面春風，伸手摸了摸下巴，才想起今天起床刮了胡子，什么都摸不到。

    董舒森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捏著那把伸縮自如的道具劍離自己遠一點，“感覺簡直像真死了一次一樣，小洛，你演技越發好了！”

    洛靈修卻好像還沉浸在宿冠玉的角色里一樣，沒有回答他的話。

    天地生我，何其有辜。

    原來是這種心情，當日在使出隕日焚城訣的時候。

    回憶只是一剎那，心念一動，已經有人靠近。

    “靈修哥！靈修哥！不要發呆啦，終于殺青啦耶，你演得真棒，我邊上那幾個都快看哭了，姑娘家家的就是眼淚多哈哈哈，快來靈修哥把這身衣服換掉?！?/br>
    葉準現在已經完全不怕洛靈修了，相處久了就發現洛靈修實在是好伺候得很，一點折騰人的脾氣都沒有。

    他顛顛地拿出手機給洛靈修看，“對了靈修哥，芮哥跟我說了一下，我給你注冊了微博，已經認證過了，你看，才半天就多了那么多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