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當年那個我睡了好久好久,在夢里,我就被抬上了點睛山,在那里,我見到了廢棄的營地,也見到了數個深不見底的大坑,更加重要的是,我還見到了查文斌! 第362章 情況 西天目山位于浙皖兩省交界處,其縱深三十幾公里都是原始森林無人區,其主峰點睛山更是一座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神秘山峰。三十年前,一支由五人組成的地質勘探小分隊聲稱在點睛山上發現了高質量的銻礦,半個月后失去聯系。大批軍人開始進駐點睛山并又與五日后緊急撤離,只留下一段在村民口中傳了幾十年也未解開的秘密。 在這座山的半山腰,我見到了那個被遺棄的營地,已經坍臺了的帳篷早就失去了原本的軍綠色,滿是枯枝落葉,只留下了幾個小角才能讓人辨認。營地的周圍還散落著一些鉆探設備,一臺柴油機已經銹跡板板,幾個寫著某某部隊番號的油桶也被散落的滾石給掀翻在地。說不出的荒涼,說不出的寂靜。 點景山是呈金字塔形的,營地位于山中央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那幾個黑影人抬著棺材在營地附近停留了一小會兒,他們把四周都環顧了一遍之后,又繼續往山上走,而我就是在這里看見了查文斌。 一堆枯樹葉的下方有一個草窩子,查文斌就趴在那個草窩子里,我是坐在棺材上的,因此視線也是最高的。我看見草叢里有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頭頂上還沾著不少雜草和樹葉,而那個草窩子的前方立著一面黑色紙的小旗子,后來我才知道這旗子便是“隱身符”。所謂的隱身只是對臟東西而言,這種用黑色水牛尾巴上的鬃毛混合百年柳樹的樹皮制成的紙張能夠掩蓋住活人的氣息。臟東西們有很高的警惕,但終究是沒能發現藏的很好的查文斌。 點睛山海拔將近一千米,陡峭的厲害,植被茂密,根本無路可言。從山腳看點睛山的雨勢是整個梁家溝地區最猛烈的,但是真上了半山腰才發現,此處滴雨未下,連路邊的樹木枝葉上都未曾沾了半點雨水,真是奇怪的很。 那時候起我的意識又開始逐漸模糊起來,殊不知那時候的真正的我已經躺在了醫院里,而外婆已經幫我取出了體內的“羊毛痧”,那段夢一般的記憶就此打住,而我的最后一個畫面是被那群人抬著前往更深更高的林子里。 一天后,一直昏迷沉睡的貨郎哥突然醒了過來,然后大聲呼叫著自家媳婦,說是肚子餓。家里人喜出望外,這人終于是好了起來。貨郎哥起床后還走動了一下,埋怨怎么下起了這么大的雨,那天傍晚他點名想吃雞,而且要吃公雞,還得是清燉的。 那晚他吃了整整三碗米飯,還喝了點酒,但是那只特地為他殺的雞,他卻只唯獨吃掉了雞頭。約莫一個小時后,貨郎哥說自己很困,想去休息。他媳婦以為真的是神仙下凡救了他家男人,特地拿了香紙在門口祭拜,那香飄乎乎的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就開始向四周散開,煙子不是向上散,而是平著散的。 等他媳婦再進門的時候,瞧見地上有一張紙跌落,這是查文斌那一日所畫的“替命符”,本來這符是貼在貨郎哥的房門上的。他媳婦還以為是風太大給吹落的,本想著叫貨郎哥起來重新給貼上去,不料貨郎哥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香飄七寸,魂入七尺! 一紙“替命符”終究還是沒能熬過三天,貨郎哥就是這般做了一個飽死鬼,從他開始啃雞頭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雨水太大,貨郎哥連發喪都發不出去,他家的地勢不算矮,但門前道路已被洪水完全淹沒,只剩下他媳婦跟孩子兩人守著逐漸冰涼的尸體,嚎啕大哭被那呼啦啦的風雨聲逐漸掩蓋在了梁家溝的上空。 不是其他人不肯去幫忙,而是壓根沒辦法幫忙,河里的水分分鐘都在往上漲,要不是及時疏散了一批低洼地帶的人,梁家溝怕是要橫尸遍野了。我們家因為地勢高,一下就接濟了十來人,都說里頭的水庫大壩不能給沖毀了,那要是被破了,梁家溝就得去掉一半。 最終是有人終于看不下去了,運了一口大黑棺材,趁著雨勢較小的瞬間把棺材當船使給送到了貨郎哥的家中。幾個年長的人簡單的為他換上衣服,就這樣入了棺,按照規矩和習俗,他家中是要發喪三日,當天就該建墳,眼下這一切都只能作罷,只盼望能早點放晴好早點入土為安。 剩下的好些事情,我都已經記不得了,那段記憶對于我來說是丟失的,后來根據河圖的整理,我盡量把那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盡數還原。 貨郎哥歸天的當日,查家也發生了異變。卓雄和扎褐兩人尚在養傷,查文斌把那天師道寶的掌門大印留在家中鎮住了那群野鬼,河圖還顯稚嫩只能蹲在門口盼師傅早點回來。 查家的祖墳山上有一座特別的墳,這墳前面立著一座小亭子,亭子里頭掛著一枚銅鈴。這枚銅鈴能夠無風自鳴,是大山從那個假道士手中拿來的,這鈴鐺里頭據說扣了大山的一絲魂魄,所以才能讓大山rou身不腐,呼吸常在。墳里頭埋著的是個衣冠冢,查文斌想以此告訴那些陰差們此人已死,不要再來糾纏,以圖躲過天劫。 那一日,查家所在的五里鋪也是烏云密布,只見打雷不見下雨。有人匆匆來查家送信,說是他師傅家的祖墳山正在冒著濃煙,怕是雷電劈到了山上的板栗林子,引了山火起來。河圖心要是師傅祖墳山被燒了那還了得,他便打算一人先上山看看情況。 才到山腳就看見林中火光大盛,那板栗樹本就是汁少的樹種,一點就著,要不了多久就能燒到上面的墳山處。眼瞅著不遠處大雨傾盆,而自家這邊山火熊熊,加上那大風一吹,火勢甚是兇猛。河圖一急,就折回去準備找人滅火,等村里人七七八八的拿著家伙準備上山時,這憋了足有半天的大雨傾盆而下。 雨下的不長,半個時辰就結束了,但這雨足矣滅了那山火。雨停后,河圖打算上山查看情況,想等師傅回來的時候有個交代,便獨自一人摸上了山。 這片板栗林子我小時候也去過,這里的樹都很老,所以結的果子也很少。村里人不稀罕去弄這點果子,所以基本就都是我們這樣的娃娃們秋后去撿那被霜打過掉下樹的栗子,用石頭砸開外面的刺球,里面的rou鮮甜無比。 板栗樹好落葉,地上的葉子厚厚的不知鋪了多少米,這把山火是連樹帶葉子燒得一干二凈,只留下一片焦土混合著雨水,讓人都無法下腳落地。河圖是個孝子,他得上山瞧瞧祖師爺的墳有沒有被破壞,這一上山他就沒下來了。 卓雄和扎褐兩人在家中等了半天也不見河圖人影,便出門來尋,那祖墳山離查家不遠,卓雄也不止上去過一次兩次了,熟的很。兩人怕山路雨滑,莫不是河圖摔了,便換了長筒膠鞋上山去找,四處都尋便了也不見河圖的人影,倒是卓雄看見了讓自己不能接受的一幕:大山墳前頭的那個亭子已經碎成了一地,想必是被那雷給劈中了,好在其它地方倒未受損。 扎褐也聽說過這墳里人的往事,給念了一段經文之后準備拽著卓雄下山,因為天馬上就要黑了,這山面積不大,河圖在不在山上一眼便可發現。 卓雄在那堆被劈爛的亭子廢墟里扒拉了一陣子道:“有點不對勁,這里少了一樣東西?!?/br> “少了什么?” 卓雄半蹲在地上,手里死死捏著那亭子上的一片碎瓦道:“一個鈴鐺!” 第363章 跟蹤? 可以丟了自己的性命,但是絕不能丟了這枚鈴鐺,深知這鈴鐺重要性的卓雄幾乎就要掘地三尺把四周翻了一個遍,可那鈴鐺就是不知所終。平時這山頭鮮有人往來,五里鋪的人都知道那地兒是查家的祖墳山,誰會沒事去動一掛在墳頭上的東西,遭不吉利的。 兩人正尋著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钡靡宦?,卓雄一抬頭瞧見離著自己約莫三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對眼睛賊溜溜的盯著自己。 仔細一看,那人有點眼熟,不正是尋了半天的童河圖嘛?卓雄喊道:“河圖,你在那干嘛呢,叫你半天了!” 不料河圖卻轉身就跑,卓雄看見那孩子的手中捏著一枚銅鈴,時不時的發出“叮、?!钡门鲎猜?。 卓雄一拍大腿對扎褐喊道:“追!”他本就是偵察兵出身,追蹤這點小事難不倒他,但可就苦了扎褐,他那一身僧袍跑起來極為不便。兩下后腿一拖,竟然就叫河圖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里,河圖跑的方向是山的背面,那山后面是哪里誰也沒去過,天色也已經漸漸黑了,卓雄也開始失去了追蹤的目標,無奈之下,他只好讓扎褐回去等查文斌回來,自己則繼續搜尋著。 這事絕對不正常,河圖見了自己為何要跑,而且還要帶著鈴鐺。卓雄怕那孩子是著了道,這可是查文斌唯一的徒弟,出了事,自己那真是賠不起了。 他這一追,就追到了點睛山,卓雄是外地人,雖然在我們這一代生活的有段時間,可畢竟還是不了解。河圖人小機靈跑得快,卓雄只能尋著他的蹤跡,那些被打亂的樹枝和被踩踏的野草都是線索,等他到了點睛山的時候,前面是一條河,到了這兒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現在的時辰,他估計已經快到半夜了,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卓雄準備脫掉鞋子泡泡腳,好久沒動了,跑了半天腳底板都起泡了。 “咚”得一聲,他的腳邊濺起了水花,卓雄一下子站起身來環顧了四周,黑漆漆的也瞧不見個啥東西,下意識的撿起一塊石頭準備反擊。 “是瞎子叔不?” 這是河圖的聲音,只有他才會叫自己瞎子叔,因為超子平常都管他叫瞎子。 “河圖?你在哪?” “你身邊有人沒?”那聲音離自己不遠,就在十米距離左右。 “沒,就我一人?!?/br> 不遠處,一個火折子亮了起來,河圖借著火折子開始十分的警惕走了過來。 卓雄見著這熊孩子,心里那叫一個氣,抬手就要打,不料卻被河圖抬手攔住道:“叔,你別急,先聽我解釋啊?!?/br> 見著河圖安然無恙,就是衣服有被劃破,卓雄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罵道:“解釋你個仙人!讓老子追了幾山幾彎,你是見鬼了還是咋地?” 但河圖卻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嗯!真見鬼了!” 卓雄見他頂嘴,抬手又準備打,河圖連忙說道:“我要是不跑就得出事,跟你一起來的那個根本就不是喇嘛扎褐叔叔!” 卓雄好氣又好笑道:“不是他是誰???” “不是他,我出門的時候碰巧遇到扎褐叔上茅房,我跟他說了山上著火,他就先去梁家灣找師傅了。我在山上看見亭子翻了,就去找鈴鐺,正巧看見你上來了,跟著師傅這么多年,別的不會,臟東西一眼就能認出來,他跟我們常人不一樣,臟東西是沒三把火的!” “三把火?臟東西?我看你才是臟東西上身了,扎褐我也能認不出來?” 河圖一聽就急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話呢?不然我見著你跑什么,那臟東西厲害的很,我不是他的對手,還好你一路跟來了?!?/br> 卓雄雖然本分,但卻精明的很,在沒有絕對能說服他的理由之前,誰的話他都不會信:“那你還有別的能證明他不是扎褐嘛?” 河圖摸摸腦袋道:“有!我想起來了,前天你們被抓了師傅讓你們泡澡,脫下來的衣服我都給洗了,現在還涼在屋檐下面沒干。扎褐就那一身僧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我給洗的時候那味道都能熏死人,昨天他穿的是超子叔留下的舊衣裳!” 卓雄猛地一下就想起來還真是這么回事,扎褐昨天中午還跟他抱怨說中土的衣服他穿不習慣,但僧袍都是濕的,又暫時換不上。但是昨天跟自己一起上山的時候,扎褐卻是一身僧袍,絲毫看不出沒干的痕跡,這么說來,河圖說的的確不是假話,他那后背頓時冒出絲絲涼意。 如果扎褐真的不是本人,那跟著自己上山來的是誰?如果真是個臟東西,那么他又怎么會聽自己先下山,那肯定是一路跟過來了??! 卓雄輕輕說道:“你能看見四周有別的東西嗎?” 河圖搖搖頭道:“你說臟東西吧,我只能白天看,因為臟東西沒三把火所以照不出自己的影子。晚上只有師傅才能看得見,我還沒那本事?!?/br> 卓雄一把輕輕挽過河圖的肩膀,把嘴巴貼在他耳邊輕輕說道:“你先聽我說,等下我倆就裝作吵架的樣子,然后分頭跑,能跑多遠是多遠,挨到天亮之后直接去梁家溝找你師傅,明白了沒?” 河圖不解地問:“跑啥???” 卓雄輕輕拍了拍河圖的肩膀道:“那個冒充扎褐的臟東西肯定就在附近,我覺得他是沖著查家墳山來的?!闭f完,卓雄抬手就“啪”得扇了河圖一個巴掌罵道:“你個龜孫子,看我不打死你!” 河圖也是個機靈蛋子,沒被這巴掌給抽暈,撒起腳丫子就跑。他們這種修道之人晚上的視力要強于常人數倍,能夠瞧得見大致的情況,這是因為道士一般都是和黑夜打交道,他們在入門之后就必須要修一門課:關黑屋! 就是把人丟進毫無光源的屋子里面,在屋子的某個地方會有食物和水,單靠摸那是摸不到的,因為基本都是掛在離地二米多高的地方。要想不被餓死,就得練就一雙能在黑夜里看清東西的眼睛,人的救生本能會促使視力無限被放大,一直到眼球能夠適應絕對黑暗的環境。練就這門功夫那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東西的,要連續用牛淚洗眼,用初春剛發芽的柳樹葉曬干熏眼球,要做到連續幾個時辰不眨一下眼睛,這玩意除了練習更多的還是天賦。 而卓雄靠的更多的則是當兵時留下的方向感,他選擇了一個和河圖截然相反的方向猛跑,一直到他實在累到喘不過氣來。 靠著一棵大樹,卓雄心想著這回該走遠了,不如就在這里睡一覺,等天亮了再說。隨便在四周撿了一些樹枝,點了一個火堆,他還沒閉上眼就聽見不遠處的林子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有個聲音道:“你跑慢點,我都快要跟不上了!” 這是扎褐的聲音!卓雄的腦袋瞬間就大了,果然“扎褐”穿著僧袍從林子里頭鉆了出來,他也走到了火堆邊坐下,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笑笑的看著卓雄。 他的笑里透露著一絲說不來的兇,卓雄跟著查文斌這么多年了,見過的怪事數不甚數,親手揍過的臟東西也不是按個數計了。他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道:“不是讓你去找文斌哥么,你怎么跟著跑這里來了?” “扎褐”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伸出雙手在火堆邊翻來翻去,像是在烤火的樣子道:“我怕你追不上那小子,就一路跟過來了,眼下那孩子才是最重要的?!?/br> 卓雄輕輕瞟了一眼,那扎褐的手不停的火堆上翻來翻去,有好幾次火苗都燒到了他的手背,可他一絲痛的跡象也沒有,而且果然如河圖所言:火堆邊的這個“扎褐”根本沒有影子! 一邊故作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一邊卓雄的手已經摸到了小腿邊,這里有一把匕首,那是沾過血的殺生刃。用查文斌的話說,殺生刃的辟邪效果要好于一般的桃木劍太多,桃木雖克邪終究是個木頭,只有真正殺過人的東西才是戾氣最重的…… 第364章 烏鴉帶路 卓雄也是個練家子,他學的那些個全都是致命的殺招,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方還笑著談話,一邊尋找著動手的機會,兩人相隔不過一臂的距離。 冷不丁的卓雄突然冒出一句:“出來的時候文斌哥家的那條黑子你拴好沒?” 扎褐愣了一下又立刻恢復了正常道:“拴好了,在院子里呢?!?/br> 卓雄點了一下頭,突然身子一躍而起,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閃喝道:“黑子從來就不讓人鎖著,你到底是誰!” 不料對方的動作也是極快,一個側身閃過,卓雄的刀尖只是劃破了對方的衣服。那人順勢脫掉自己的僧袍往火堆里一扇,燒著的木棍頓時飛向了卓雄,卓雄閃避不及被接連集中幾根,慌忙撲打著身上的火。等把火給弄滅了,哪里還有“扎褐”的影子,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境地。 對于黑暗,卓雄也不陌生,他盡量讓自己呼吸平靜,注意著身邊的風吹草動,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動靜,他準備重新把火堆點著,以防不測。 黑夜里一個由近變遠的傳來:“拿著銅鈴,明天天黑之前去點睛山,不然的話,梁家溝全村陪葬!” 銅鈴?點睛山?這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信息,卓雄順著那聲音的方向一直追出去二里多地,對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黑夜里。他眼下得快點找到查文斌,那個銅鈴不光關乎到河圖,更加關乎著大山的性命! 這地面他是不敢繼續呆了,找了一棵樹爬了上去,一直等到了天亮才敢下來,他得去找查文斌才行,而昨夜的查文斌呢?他見識了一場真正的遠古儀式。 過去我們這早些年也有人進來求雨,活雞綁在木棍上兩人抬著,這只雞的作用和下葬時的引魂雞類似,主要是用來開路和祭司的。查文斌覺得這口棺材和棺材上的我就是那只雞的作用,而我們很可能會成為這場古怪儀式的祭品! 他的判斷來自于那些古老的咒語,這些讓人聽不懂的文字更像是古羌族的語言,流入江南一代后開始參雜了本地的方言。作為道士,他也會求雨,只是方式跟這種完全不同,而且就效果來看,他們這種求雨方式似乎要來的更靈,并且可以把雨帶向指定的地方,在指定的時間下。 這些黑影抬著棺材不緊不慢的在林子里繞來繞去,那些看似沒有路的地方卻能走出一條路來,這說明這些人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上山,他們對這里已經很熟悉了。查文斌始終和這些黑影保持著百來米的距離,他現在還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存在。 黑影抬著棺材來到了點睛山的頂峰已是天將大亮,山下的人們從來不會知道原來點睛山會是這般模樣,或者說隱藏在點睛山茂密的植被后面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無數直徑在水缸般粗細的坑洞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整個山崗,活像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這里是一個天然的凹陷,面積得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整個山頂呈盆地裝下陷,有點像是一座火山口。那些坑洞就分布在這座火山口的表面,正中的位置有一個最大的坑洞,那些人抬著棺材就停在這個坑洞邊。 洞邊有一塊巨大的長條形巨石橫跨在洞上,兩邊都有石頭墊著,棺材被緩緩的架在這條巨石上頭,那些黑影開始朝著太陽即將升起的地方下跪。莊嚴而古老的經文開始緩緩響起,他們面朝東方匍匐在地,天空的烏云又開始再次聚集,當一道無比華麗的閃電劃過夜空的時候,這些人開始圍繞著棺材跳起了舞蹈。 那看上去挺像是舞蹈,但是他們的節奏又更像是少數民族常見的祭司,查文斌暗道不好,他倒是不擔心那口棺材,他擔心的是棺材上的那個我。那個“我”其實就是我的魂魄,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被選中,難道是那一晚我對他們多看了一眼? 這些儀式一定會在日出之前完畢,因為所有的魂魄都是見不得光的。查文斌是不敢動又不得不動,天知道這些黑影到底要干嘛! 估摸著離日出也就十來分鐘了,查文斌此行出門就帶了七星劍,天師道寶大印被他擱在家里鎮鬼用了,沒印的符就很難成威力,但他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就在他準備動身的時候,幾個黑影好像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前奏儀式,接著棺材上的那個我被一個黑影輕輕抱起走到了那個坑洞邊上。 先是一個黑影跳了下去,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所有人都跳下去后,最后那個抱著“我”的黑影轉身對查文斌所藏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不帶任何猶豫的也跳了下去。整個山頂的黑影們就這樣消失了,只留下一口漆黑的棺材留在外面,詭異而讓人不安。 卓雄沒有來過點睛山,西天目山脈都是原始森林,他根本失去了方向。跌跌撞撞的鉆來鉆去又繞回了原地,他的腦海里都是昨晚留下的那句話,他知道臟東西可不會跟他開玩笑,因為他此刻已經感受到了雨水的威力,那雨大的幾乎讓他無法睜開眼睛。而四周但凡是有溝的地方都有渾水沖過,再不找到出路,他很有可能就會葬送在這片隨時爆發的泥石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