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來的,我已經在路上了?!蔽覍﹄娫捘穷^的阿爸說。 到杭州這座城市,已經有很多年了,因為工作越來越忙,我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頻率基本保持在兩個月一次,這次也是幾個老朋友約吃飯約了好多次,推脫不得,才回去的,可是老天似乎知道我要回去,便開了這么個玩笑。 “趕緊回來,你媽在人民醫院,她把自己的手指給砍斷了!” 當時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我立刻丟掉手機,想踩油門卻無能為力,因為實在是太堵了。那一日我用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時間才趕到醫院。才到醫院急癥樓,我便看見阿媽在兩個護士的攙扶下走出了手術室,阿媽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甚至還有血色滲出。 阿媽一看見我,便用她那一貫的大嗓門對我喊道:“沒事了,沒事了。讓你阿爸別打電話,我不聽。你這孩子性子急,要是路上出了意外怎么辦?” 當時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在這種時候,阿媽最關心的依然是我。 阿媽是在干活的時候,不小心一刀削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當即左手的食指就被削成了兩截,幸虧往醫院送得及時,醫生說斷指已經接上了,但是需要漫長的康復期,因為里面的骨頭、肌腱以及神經和血管都完全斷裂了。 晚上我陪同阿爸回去拿住院需要的東西時,發現橋頭的那對石獅子被人動過了,便問道:“這東西,誰動的?” “別提了,施工隊動的?!卑值膰@氣里顯得非常無奈,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我問道。 他抽了一口煙說:“能接上就是不幸中的萬幸,明天讓他們把獅子搬回原來的地方就沒事了?!?/br> 一下子我的思緒就重新被拉回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夜,我問道:“橋?” “嗯?!比缓蟀直悴辉敢庠僬f了,后來我去問了阿媽才知道發生了這么一件事兒。 村子里有一戶人家老是生病,怎么瞧也瞧不好,那人便去尋了個先生。那位先生說他得罪了一個野鬼,那野鬼就蹲在那彎彎上。先生讓那戶人家備點兒碗筷和紙錢去那兒燒,說燒完了就沒事了,就不會再纏著他。 剛好他們來燒紙的時候,天是下雨的,獅子也被移開了,那人一燒完紙便走了。第二日天晴,阿媽很早便起來打掃衛生,順便就掃到橋上去了,因為這幾天搞工程弄得到處都是泥土,她便看見了地上有一堆燒完的紙錢,就順嘴說了一句:“這是誰干的!” 恰好昨晚燒紙的那個人經過了,順嘴說道:“昨晚我燒的?!比缓缶透野屨f了是那位先生讓他這么做的。 風水局最忌諱的便是“破”,沒有了石獅子的夜晚,停了這么多年的陰陽路重開,送來的野鬼上了陽光道,直沖我家大門。 就在那天下午,阿媽剁掉了自己的手指……沒過幾天,那對石獅子就被放回了原位,但我怎么瞧都覺得不順眼。阿爸說那是我的錯覺,我卻不以為然。最后我借來羅盤一看,發現石獅子所在的位置的確跟當年查文斌放的有那么一點點的偏差。 現在,石獅子已經完全被放回了原位,阿媽的手也在康復中,但愿這座橋不會再發生什么故事。 第350章 染血的農家樂(上) 進入兩千年后,浙西北的發展開始逐步起來了,優質的生態資源,原始的自然環境,淳樸的人文風格都吸引著大量的外地游客進入這個原本略顯落后的山區。當時一批頭腦靈活,具有商業嗅覺的人開始弄起了農家樂的生意,城里人進鄉下過周末逐漸開始成為一種時尚,新建的農家樂也猶如雨后春筍般開始冒起。 我們村位于浙西北的西北角,是一個四面環山一面環水的小山村,村子的歷史誰也說不上到底有多久,但是現在的這批居民大多來自一百年前祖先的遷移。 村子算不上富庶,也算不得窮,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雖然人均田地少,但是因為面對著一望無盡的原始森林,這里的人們總未經歷過饑荒。早些年,跟我這樣的孩子手拿最簡陋的魚竿都能在小溪里半天釣上兩碗小魚,如今這些清水溪魚已經成了外地游客口中的美食,反倒成了平常人家的奢侈稀罕物。 因為村里以前出過一個大地主,姓梁,所以我們村也叫梁家溝。以前村子里鮮有生人來往,村里也沒有什么工業基礎,因為深山老林子多,溪水干凈,山上怪石嶙峋,飛瀑掛壁的,又多深水潭子,所以風景真得算是不錯。 村里第一個開始建農家樂的是個外姓人,他家祖上并不是和我太祖父那一輩一起遷過來的,他是改革開放后從義烏挑著籮筐,做雞毛換糖生意才到了我們梁家溝。這位外姓姓郭,因為浙西北“郭”和“哥”的發音極為相似,所以村里人也就叫他貨郎哥。 貨郎哥身材瘦小,皮膚黝黑,但是眼睛卻賊亮賊亮的,走到哪都掩蓋不住他眼里的那份商人特有的精明。他到我們村來,純粹是因為一樁婚事。 那時候的整個浙江條件都普遍不好,貨郎哥年近三十也還未婚娶,為了糊口就開始了倒騰雞毛換糖的生意,挑個扁擔到處走街串巷。那一代的義烏人都十分肯吃苦,全國各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腳印。 貨郎哥進我們村的時候挑在肩膀上的并不是貨物,而是背著一具尸體,也是這具尸體讓他最終留在了梁家溝。 兩家溝里有兩處深水潭子,都是在河里筑壩形成的壩下深水區,因為最早的時候公路未通,山區的貨物要想運輸出去販賣只能走水路。當地人就在河里每隔幾百米筑壩蓄水,然后逐級放水讓竹排依次通過,這些小水壩后在通了公路之后就開始逐漸失去了原來的作用,大多數都毀在后續的山洪沙石沖擊中,現在依舊可以起到蓄水作用的僅剩兩處。 這兩處河壩在我們小時候那是禁區,雖然壩下的魚多的能用臉盆直接舀,但是大人們從來不會讓我們靠近,因為河壩下曾經死過一個人。 1980年,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沒吹到這個浙西北的小山村,貨郎哥挑著籮筐裝著小玩意來到了兩家溝。當時他走到壩上的時候,壩下有一名青年正在用臉盆抓魚,這法子簡單高效,小時候我也會使。就是拿一破舊的蚊帳包著臉盆,在蚊帳的上方剪一個小洞,然后再往臉盆里放上一塊油餅,也就是油菜籽榨完油后剩下的殘渣,魚都會油餅的香味吸引,只要從小洞里鉆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貨郎哥也是走累了,就在壩上放下扁擔歇歇,順便看著那人在河里抓魚,兩人還聊了會兒天。那人倒也熱情,說是等這盆魚下完就帶著貨郎哥進村,一會兒讓媳婦整點小魚給兩人下酒。 使這個法子抓魚的最好是在淺水區,但是大魚往往又只在壩下這種深水潭子里活動,所以需要人用手扶著臉盆潛到水底,然后用石頭圍住臉盆固定,不讓它被水流沖倒才行。因為壩下的水潭子光線不好,又多暗流和漩渦,所以,敢在這片壩下抓魚的人是極少的。但是這青年除外,他的水性在我們村算是一等一的,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他是我爸的小學同學,我爸小時候不小心落水,就是他救了我爸一命,他叫梁文才。 梁文才自恃水性高明,前一秒還在跟貨郎哥說笑,下一秒就拿著臉盆一個猛子扎進了水潭。坐在岸邊的貨郎哥抽著煙,只聽見輕輕的一陣子“咕?!甭?,接著他便看見壩下的水潭子里泛起了大片大片的紅色,一縷縷紅色的還正在不停往上冒。 因為這是個老壩,都已經幾十年沒人修了,前陣子的山洪沖擊了水壩時,雖然沒有沖倒,卻讓筑壩的幾塊大石隱隱已經有了松動。人要倒霉,橫豎神仙都攔不住,梁文才剛下水,一塊巨石就從壩體上滾落了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腦袋上,雖然水有一定的浮力,可是那塊巨石有幾百斤,這個重量足以讓一個成年人的后腦勺當場開花。 貨郎哥把浮出水面的梁文才弄上岸的時候,他已經沒了呼吸。聽我爸說,梁文才當時后腦勺上被砸出的洞有雞蛋大小,白花花的腦漿都在往外溢,貨郎哥用自己衣服包著梁文才的頭給急忙背進了村子。 這梁文才是家中獨子,幼年喪父,是老母親把他拉扯大的,那年春天才娶的媳婦。媳婦懷孕已經有三個多月,他是想弄點小魚給媳婦燉湯補補身子,不想自己卻把命給搭了進去。 梁家才娶的媳婦,已經是傾其家底,如今家中的主心骨出了意外,真是連個下葬的棺材本都沒了,那個年代大家都很窮。這貨郎哥見那懷孕的婦人哭的可憐,便把自己做生意的小本錢拿出來替梁文才置辦了棺木下了葬,后來他也就留在了梁家溝,娶了那梁文才的遺孀做了老婆。 為了照顧孤兒寡母,他放棄了自己的貨郎生意,改行專門倒騰山貨。見過的世面多,腦子又精明,到了這會兒他看見城里人開始喜歡鄉下的空氣,便著手準備弄個農家樂,這也是梁家溝里的第一處農家樂。 貨郎哥選那農家樂的地址還是很有爭議的,他選的地兒就是當年梁文才落水的那壩邊一塊荒地,那地方是梁家的自留地,也是他們梁家的一塊祖傳宅基地。那地方開個農家樂倒是再也合適不過,靠山臨水,過橋就是公路,十分方便,環境也相當有賣相,但偏偏那地方是梁文才當初出事的地兒,所以他媳婦不怎么同意。 這梁文才是個不信邪的人,早些年他還往外面倒騰過老墳磚,膽子也大得很,從來不就不信這世上有鬼。再說他對梁文才的家人不薄,這些年梁文才留下的那個家全靠他一個外姓人給置辦的紅紅火火,就算有鬼,也總不至于恩將仇報了。他認準了有商機的事兒,那就是要干的,給商人看到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他們就敢鋌而走險,何況不過就是建一農家樂。 貨郎哥力排家人的阻力,很快就請人給他設計了農家樂的樣式,然后便開始往回拉磚頭拉水泥拉鋼筋,他準備是要大干一番,把旅游經濟的春風也帶到咱梁家溝,讓這風吹醒那些只會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們。 農家樂的樣式是四層的,一樓是酒家,二樓往上到頂都是客房,沒有挑動土日子,也沒有請人看過大門朝向,說干就干,隨后的第三天,就開始出了事。 當時替貨郎哥家拉磚頭的是我一個堂房表叔,他有一輛拖拉機,十幾年的駕齡從未出過事故。從縣城磚窯場里拉了一車子紅磚往回趕,我們那的山路窄,急彎也很多,視線并不是很好,也就他們那些有經驗的老司機才敢在晚上跑。因為我那表叔的拖拉機完全就是個三無貨,白天交警抓得兇,他只能在夜里偷偷跑。 過彎的時候他才發現前頭有一個騎自行車的,一個急剎趕緊踩下,可是已經晚了。因為超載加上車倆老化,剎車完全失靈?!斑邸钡靡宦暸鲎策^后,一車子磚頭有一半埋住了那個騎車人,他當場就沒了小命…… 第351章 染血的農家樂(下) 起初,誰都沒有在意,這只是一場普通的交通意外,我那個堂房表叔也因此蹲了大獄。農家樂的新建工程依舊在如火如荼的開展著,為了趕上夏天的那一撥客人,工期延展的很快,貨郎哥美滋滋地盤算著農家樂開起之后源源不斷的收入。 施工半個月以后,他的農家樂第二層的鋼箍已經在澆筑了,交鋼箍對于農村建房來說是一件大事,僅次于上梁和打地基,這一天東家也特地的請了好些村里的人去幫忙。農村建房有這個傳統,凡是重要施工的階段都會通知村里人來幫忙,這是過去沿襲下來的。 一棟房子,大家都出過力,代表著村民互幫互助,也代表著東家人緣好。為了圖這個彩頭,所以這一天貨郎哥請了好些人。 交鋼箍并不是什么危險的工作,用鋼筋網扎好后,向內填充混凝土,再用木板固定在外面成型,這是房屋建筑中比較關鍵的一環,它的穩定直接決定著上層建筑牢固。所以村民們一般都是在地面上負責傳遞水泥桶,真正負責澆筑的則是專業的建筑工人。 磚墻碼得也不過就六米左右的高度,人們用梯子搭在磚墻上用接力的方式將一桶桶的混凝土往上運,有說有笑的,誰也沒曾想到慘案會發生在數分鐘后。 梯子上站著的是兩個人,一老一少,是村里一戶人家的爺孫,跟貨郎哥的老婆算起來也是親戚。老的在下面一點,少的那個則在上面。一桶混凝土的重量約莫二十斤,一個成年男子單手提拿是絕對沒問題的。 那位爺爺拿著裝滿混凝土的桶往上遞,上面的孫子單手一拿,只聽“嘎嘣”一聲。泥桶的提手是用鋼筋彎的,兩邊各有一個小扣固定在泥桶上。這玩意有個缺點,泥桶是塑料制的,容易變形,這“嘎嘣”一下,就是泥桶裂開了。 滿滿一桶的水泥傾瀉而下,下面的老爺子當場就被砸滾落到了地上。這老爺子離地面不過兩米高,跌下來這會兒其實是沒什么大礙的,周圍的人也在往過去趕??墒撬膶O子見爺爺被自己給砸下了梯子便慌了神,這個十七歲的少年一心想著爺爺的安危,全然沒有顧忌到自己鎖在的高度,立刻就跟著跳了下去。 五米的高度,正常人落地都很難站穩,何況是一個慌張的少年。更加要命的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那個泥桶,這個泥桶即將在幾秒鐘后成為他一輩子的噩夢! 只見那少年飛身一躍落地,一個趔趄沒有站穩,身子徑直往前趴下。人在忽然落地之時都有一個本能的自我保護反應,那就是雙掌撐地。他的手中還拿著一頭完全裸露在外的泥桶提手,那可是用零點五毫米的鋼筋所制。 幾米遠的人都聽到了“噗嗤”一聲,接著便是鮮紅的血液往上射了一米多高,那少年手中的鋼制泥桶提手直接扎進了他爺爺的喉嚨。 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這位老爺子當場便歸了天,他的孫子滿臉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那是動脈被刺破后造成的血噴濺射。 這是一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意外,接著各種版本的謠言開始四起。有人說這位老爺子是前世欠他孫子的,也有人說是貨郎哥家的那片地不好。但是最為流傳的一個版本是,貨郎哥的農家樂是靠山的,但是如果有人爬到山頭往下看便會發現,有一座老墳的位置恰好位于這農家樂的中軸線上。 如果再按照墳墓棺材的下葬位置上看,這棺材現在不偏不倚的恰好躺在農家樂的正中心,也就是俗稱的堂屋里。一座老墳落座在屋頂上,這就是沒出事也會被人說出事端來,貨郎哥雖然不信邪,但不免也有些怕,這房子還沒建好,自家門口就有人血濺當場,不吉利的開端是肯定的了。 不過他堅持還要繼續開工,當然那位老爺子的死,以貨郎哥的賠償作為了結束,這畢竟是在給他家里幫忙。出了這檔子事兒后,他那個農家樂也就沒人敢在繼續去幫忙了,他只好多花些錢請工人。 一直到這會兒,還沒有人把這件事與先前那起事故聯系到一起,很快第三件事就發生了。 老爺子死后的第七天頭上,他家里人便想來出事的地方祭拜一下,但那畢竟現在是人家的農家樂,所以祭拜的地方就選在了河對岸。 貨郎哥請的幾個工人都是管吃管喝的,傍晚十分,一群工人和貨郎哥在工地的外面喝著啤酒吃著菜,對面的哭哭啼啼聲吵的人心煩。農村里這種事誰攤上誰倒霉,貨郎哥是有苦說不出,還沒開業呢,大門口又是死人又是燒紙的。 這群吃飯的工人里頭,其中一個工人家住隔壁鎮,來他家上工需要騎摩托。這酒一喝多了,人就會講糊話,膽子也大了起來,那個工人便嘴巴不怎么干凈地罵道:“人死在這兒就夠讓東家倒霉的了,賠了錢你們還嫌不夠,還要到這里來燒紙,是不是存心要來添晦氣??!” 人家家里死了人,你還起沖,那不是存心找茬?先前是礙于都是村里親戚沒有鬧大,這會兒人還能憋得???那邊披麻戴孝的一幫子人浩浩蕩蕩的就跑過河壩要打那名工人,貨郎哥只好一邊阻攔一邊罵那工人道:“你還不快點走,一會兒逮著得讓人給打死了!” 一看對方那要拼命的架勢,那工人的酒也醒了一半,慌慌張張的爬上摩托一加油門就準備跑。從貨郎哥這兒出去十米左右拐個彎就是筆直的大公路,那個工人是左轉回家的,按理速度應該減慢,也許是心里發慌怕被人追上來挨揍,也許是酒喝多了。 到了那個路口他壓根沒減速,只聽見“嘣”的一聲巨響,追著要揍他的人都紛紛停下來了,正在吃喝的工人們轉過頭一看全都傻眼了,而貨郎哥則是徹底癱軟在了地上。 一輛正常直行的轎車直接將突然躥出來的摩托直接撞飛出去二十來米。那名工人光著膀子也沒戴頭盔,腦袋先把擋風玻璃給砸碎,又被彈飛了出去。人們跑過去的時候,他的頭部已經被鮮紅色所浸染,人倒在地上還在微微抽搐著。 醫生趕到后當即宣布人已經沒了,這起事故那名工人因為是酒駕在先,違反交通規則在后,自己負了個全責。人家家中是上有老下有小,沒辦法,這事只能找東家,說是東家給酒喝在前,幫東家出頭被人攆再后。貨郎哥就是全身都是嘴也沒法說得清,只好依舊賠錢了事。 短短半個月內,三條人命,其中他一人就賠了兩條人命的錢。貨郎哥做了半輩子的小生意,攢了點本錢準備起個農家樂,幾天功夫房子沒起來,全搭在看似跟自己無關的人命上了。 這屋子還能建么?村里不斷有人開始勸他放棄,這地方太邪門了,當年梁文才就是在這里淹死的,現在還接二連三的死著人,不是再找替死鬼是什么? 這么一說,貨郎哥也是真怕了,就去托人找了幾個懂行的人來給瞧瞧。找是找了兩個懂地理的,羅盤一架起來,都是風水絕對沒問題,依山傍水,前面一片開闊地。這地方做生意那叫一個八方迎客,財源廣進吶,只是這接二連三的出事么,都說恐怕是后面那老墳子占了他的財路。 事兒鬧到這一步,要停工貨郎哥又舍不得;要繼續他又不敢繼續。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傳言傳的多了,他也就當成真的了。不是說后面那老墳子坐在屋頂上么,那我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撬了這老墳子。 貨郎哥說干就干,替他干這活的除了他兩個膽子比較大的工人外,還有兩個是我們村有名的小混混。貨郎哥出了一個價,讓這四人晚上替他平了那老墳子。 那老墳子我倒是去過,小時候漫山遍野的鉆,對那地方印象頗深。墳是個無主的墳,外頭是用大石塊壘的墳包,占地有十五平米的樣子,絕對不小。那地方常年曬不到太陽,陰冷得很,墳包子上都是苔蘚,有時候還能滲水出來。 那個墳包子這兩個混混是很早就想打它的主意了,年份久,規模大,無主,還好找。這種墳墓的窩子不掏那是白不掏,就怕被村里人給舉報了,這會兒剛好打著給貨郎哥家消災的名頭,一舉兩得,這兩混混接這單生意是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四個人當天夜里就迫不及待的拿著鋼釬鐵錘鏟子摸了上去…… 第352章 拜會 盜挖古墓這種現象在我們村近幾年也是屢見不鮮的,因為地處偏僻,又多深山老林,再加上歷史斷代,那些沒主的大墓只要是露出地面的,幾乎都被撬掉了。那些隱藏在大山里頭或者是太靠近居民區的才能得一幸免。 這個大墳,他們早就盯上了,一直以來當地人就拿他叫做滴水墳。因為這座墳上面的大石塊一年四季都在滴水,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老人們說那是前朝的一個地主墳,偶爾清明節的時候會有路人去順個清明幡。 這個墳呢,查文斌也是知道的。他來我們村的時候,曾經在路邊上見過這座大墳,他只說這座墳葬得有意思,別的就沒有多說什么了,誰也沒當回事。 墳都是用上百斤的大石頭壘起的,隆起的大包有一米,石頭和石頭之間用的是糯米熬成的粥混合草灰和石灰,這玩意十分堅固。幾個人又是撬,又是挖的,絲毫不能撼動這座大墳半分。 那幾年,關于炸藥的控制已經加強了,這幾個混混手里有一點,但是不敢輕易用。幾個人喘著粗氣靠著那大墳,就好比看見了玻璃窗里的燒鵝,瞧得見美味卻夠不著。 四個人一合計準備先派兩個人回去取炸藥,剩下兩個則在這里打炮眼,那兩名工匠就成了留下的?;旎靷兤炔患按呐芑亓思?,取來炸藥一看,現場兩個工人已經全然不知所終,撬墳的工具散落一地。 兩個混混一瞅沒人,一開始以為他們是去方便了,等了一根煙的功夫也沒見有人來,便想著那兩貨該不是怕了吧。 少兩個人就少分點贓,那就更好,兩人一合計就在滴水墳上打了個炮眼,把兩節炸藥裝好雷管用導火線接了出來。 導火索點完,兩個人跑到遠處一棵大樹下面躲著,就等那“嘣”得一聲爆炸,接著就是撈金銀元寶的時間。暗自得意了兩分鐘后,那聲期待的爆炸依舊沒有來臨,這導火索按理應該是已經燒了進去的。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們兩人多等了五分鐘,見還是沒動靜后,膽子大的那個便跑過去看看。 走近一看,滴水墳果然名不虛傳,他們插的炮眼里頭此刻正有一股水流往外冒,雖然不大但也足以讓這炸藥熄火。 “換個線,這跟濕了,不好使?!逼渲幸粋€混混對自己那個同伴說道。 “導火索是防水的啊,怎么會濕呢?!蹦莻€混混一邊嘀咕著一邊走向自己的同伴。 當他們兩人準備換導火索的時候,突然只見那墳頭的炮眼上閃出一絲火花,兩人“啊”得大叫一聲,想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