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不是讓你們別來嗎?怎么這么不肯聽我說,快出去!”查文斌已經有些惱火了。 超子一把推開查文斌,他的力氣大,一下子就把查文斌給推倒了,卓雄跟著往里一鉆,第一個轉彎處喊道:“文斌哥,上次我們沒能跟著你進蘄封山谷底的裂口已經內疚了好久,這一次不會再走了。這條路我們兩兄弟進去沒你帶著是肯定走不出來的,要么被困死在里面,要么你讓我們跟著你,怎么選你自己看著辦!” 查文斌這一刻眼眶有點兒濕潤,生死之交也莫過如此,自己還有什么話好說?能做的就是帶他們進去,然后平安地再把他們帶出來! 當三人下去之后,果然數字又開始進入了混亂的排序狀態,當數字“7”出現的時候,查文斌從袋里掏出了一炷香在彈孔前面點上,讓他們兩個也閉上眼睛。 三分鐘后,查文斌重新睜開眼道:“這里是傷門,也就是震宮,屬于八門中的兇門。震卦主動,動則易傷。我想那群蜘蛛或許真的是托了石頭爹的魂來這兒給我們一個警告:只要我們在這座槨里亂動,則非死即傷,傷門為第二大兇門,他是算準我們要入死門,如今看來他肯給我們這個警告是一種提醒,提醒這里暗藏著危險。兩位等下記住不要離開我半步之內,否則我也可能無能為力,死門為最兇,壓根沒有吉,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再拐兩個彎,是超子先前標記的“6”,也就是死門終于出現了。 第179章 鬼搭肩 敲擊地上的木板,回聲“咚咚咚”作響,顯示這下方確實有一個獨立的空間。這兒的木材自然是頂好的雪柏,要想從這兒打個洞又不破壞整個墓室的結構,這種活兒還是得交給超子去干。 雖然自詡為爆破專家,但是炸藥在這里是無用武之力的,任何一點偏差都有可能讓這座沉睡了千年的雪柏棺槨在瞬間崩塌,而他們也將被永遠埋在這里。 只有讓一切再次回到原始社會,三人開始用刀刨。這雪柏的名貴可真不是吹出來的,他們手中用的可謂是特種軍用匕首了,一刀劈下去也就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兩個當兵的加一個道士這會兒全成了木匠,一個圓形的坑正在他們一點一滴的努力下逐漸往下陷。若是此時有古董商看見了肯定得大罵這三人是在暴殄天物,哪有人會舍得拿刀子去在雪柏上挖個洞,這不是瘋子是什么? 兩個小時后,當三人臉上的汗珠都要在地板上結成一汪水的時候,卓雄一刀砸下去,“?!钡囊宦?,終于穿透了……“到底了,文斌哥!” 查文斌把頭伏下去,用強光射燈朝那個刀眼里面照下去,一道雪白的光柱直入地下世界,但這個刀眼實在太小了,無盡的黑暗瞬間吞噬了這些光亮。 “加把勁兒再鑿開點兒?!?/br> 趁著干活的間隙,卓雄問道:“你不是說這兒的通道都是在移動的嗎?這么久過去了,我們這塊地板下方對應的也應該移動了啊,怎么確保這里下去就是墓室呢?” 查文斌說道:“你盡管鑿,九宮是地盤,雖然格子一直在不停地移動,但是跟下方連接的八門永遠都是對準的,宮位在動,門也跟著動?!?/br> 超子到這時索性就用腳踹了,軍用皮鞋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硬!這小子那股蠻勁頭上來是絲毫都不會輸給橫rou臉的,“哐哐”一頓亂踹,還真叫他給鼓搗出了一個大洞。 那個洞不斷在擴大著,當它能夠容納一人進入的時候,這個用掉三人將近三個小時的工程終于宣告結束了。 “冷!”這是查文斌把腦袋探下去后說的第一個字,這里的空氣也不知有多久沒和外界相通了,一股寒氣直逼人的毛孔,方才還是滿臉大汗的腦袋這下子只覺得毛發都豎了起來。 “你們兩個在我后面,千萬別跟丟了,到下面后不論看到什么都別亂摸,也別亂說話,遇到情況盡量用手勢交流,兩道本命符一人一張,老規矩塞在自己懷里?!苯o完符紙后,查文斌第一個跳了下去。 如果說北方的冬季是寒冷的,那么這兒真的可以用極寒來形容了,只是落地的一剎那,查文斌就覺得自己是掉進了冰窖里,一股透著陰氣的寒冷瞬間把人包圍,甚至連手指在這兒都一下子失去了之前的靈活。 “嘶……”他吸了一口氣,牙齦立馬感到一股酸痛,這種冷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三個人站在這個距離天花板不過一人半高的地下世界里,還沒開走,就都已經打起了哆嗦,射燈照出去,全是自己呼出的暖氣,霧茫茫的一片,又瞬間凝結成了冰花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這是什么鬼地方,要凍死人啦!”超子也是在雪域高原上打過滾的人,算是比較耐寒了,可是這種立馬能把人凍僵的情況也只會偶爾出現在深冬夜里刮起西北風的草原上,可那也僅僅是偶爾……“別說話!”查文斌小聲而嚴厲地呵斥道。不知從何時起,查文斌覺得站在這樣冰冷的世界里,卻感到自己的懷中隱隱有一股熱量在提供著溫度,多少讓他好受了一些。他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只有那塊太陽輪,可金屬在低溫下只會越發冰冷。 “跟著我,小心腳下和四周?!辈槲谋蟮吐曊f道,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之后,這哥仨開始哆哆嗦嗦地前行。 也許是地上的泥土早已被凍開了花兒,這腳步踩上去就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響,在這個安靜的環境里顯得無比詭異,也只有這個聲音不停地在提醒著彼此,他們才是這兒唯一活著的生物。 這地上說是路,其實也不然。這是一個空間和棺槨差不多大小的平地,在這片平地上分布著大小形狀都很類似的白色鵝卵石,規則地連成一條條的線通向中心。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兩條鵝卵石的中間。 總計四條對角線把這個和棺槨底座差不多大小的平地均勻地分成了八個部分,這八個部分的上方應該都對應著八個門,而中間的交會點就是他們要去的地方,因為隔著不遠的中心位置就有一個晶瑩剔透的東西在閃著亮光。這就好比在一片荒石灘上有一顆碩大的鉆石在向你招手,人本能地就會確定那便是目標。 查文斌指指那中間,做了一個繼續前進的動作,這兒走過去目測也就三十米的距離,要用沖刺的話恐怕用不了幾秒鐘,可就是這么一段看似觸手可及的路卻讓他們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尚未邁出三步,查文斌便停了下來,后面的超子以為他發現了什么情況,便把腦袋探了半個出去,就這么一眼,他便看見了這輩子他最想看到的人:他的母親! 何毅超的母親,也就是王夫人,那個被查文斌葬在王莊山坡上的婦人。此時她就在距離超子不遠的地上笑呵呵地跟他招著手,手里正拿著他最愛吃的桂花糕。 以前王夫人總是在金秋時節和何老一塊兒去老家王莊,那兒最多的便是桂花。老太太會收集很多花朵拿回家曬干磨成粉,然后親手做成桂花糕給何毅超備著。在他遠走西藏當兵的那幾年,老太太也從來沒落下過,都是做好了給他郵去,讓他嘗嘗家鄉的味道。就是這種熟悉而又溫馨的味道自從王夫人走后便再也沒有聞到過了,而如今,那股幾乎就是撲鼻而來的桂花香讓超子整個人都陶醉了。 話說這卓雄眼見兩人都沒了動靜,他不敢大意,就戳了一下超子的后背,想問問他怎么了。 一下沒反應,他便戳了第二下,超子慢慢地轉過頭來沖著他笑,而且笑得很難看。不知何時超子手里多了一只盤子大小的雪域狼蛛,而這只狼蛛的半邊身子已經沒了,超子的嘴里正在不停地嚼著什么東西,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當卓雄看見超子嘴唇邊那時不時露出來的蜘蛛腿時,他整個人驚呆了……“文斌哥,超子他……他瘋了!”卓雄連忙去推查文斌的背,可是任憑他如何搖晃,查文斌都絲毫沒有反應。卓雄心里一急,便把查文斌的身子猛地往回一扳,一張已經扭曲到了極致的臉差點沒讓卓雄魂飛魄散:查文斌七竅都在流血,尤其是瞪得和電燈泡一般大小的眼睛下面,兩行血淚正緩緩落下。 查文斌說過這里是死位,所以絕不會像看上去那樣風平浪靜,只是誰都沒料到,危險會來得如此之快。 卓雄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兩人都中招了,得趕緊想辦法把他們都拖出去,從這兒到他們下來的入口不過幾步路,必須得馬上了。他一把拍掉了超子手中的那半只狼蛛,拖著他就往回走,才倒了那么一步,他就感覺背后有一只手已經拍到自己肩膀上了。 “誰?”卓雄并沒有回頭,而是大喊了一聲,那只手立馬又消失不見了。就在他準備再次拖動超子的時候,肩膀上又搭上了一只手,這一次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只手扣住自己的力量以及那從手掌上傳出的冰冷溫度。 “鬼搭肩”,這是卓雄心頭想到的第一個詞匯,從小在青城山下長大的他,對于這類古怪事兒聽得可真不少了。據說人的身上有三盞陽燈,分別位于肩膀兩側和頭頂,這也是人的本命燈。如果在沒人的路上行走,背后突然感覺有人搭肩膀,搭你的左肩,你向右一轉,那么右邊的命燈便瞬間熄滅,搭你的右肩,你向左邊一轉,則左邊的命燈瞬間熄滅。三盞命燈相輔相成,只要其一被滅,則多半會成為搭你肩的這東西的替死鬼。你唯一能做的便是不管不問不回頭,由它去,只要命燈不滅,它是拿你無可奈何的。 卓雄深吸了一口氣,任憑那手扣住自己的肩膀,架著超子就往后退。這再退一步之后,他便感覺到兩只肩膀上都有一只手了,一股奇大的力量扣住自己使勁地往回扳,他知道這一回頭,自己也將必死無疑。 第180章 折翼 當過兵的人都學過一樣武術,那就是擒拿手,這卓雄可是偵察兵出身,心想你在后面偷襲老子,老子就索性把你扔到前頭來! 他也不管這背后是人還是鬼了,猛地伸出兩只手往背上那只大手掌里一戳,捏住其中一根指頭用力狠狠向上一掰,只聽見“咔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起,那只手掌吃痛便離開了他的肩膀。卓雄借勢把自己的肩膀向后一靠,剛好頂住了對方的胳肢窩,也就是腋下的位置,右腳向前一個跨步,把背一弓,另外一只手也突然發力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摔?!芭距?!”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便被摔倒在自己的側前方,他正準備拔刀去刺,突然自己的后腦勺又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他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軟,便晃晃悠悠地向地上倒去……“文斌哥,這小子是不是瘋了?連你都要殺!”超子趕緊扶起被卓雄摔出去的查文斌,查文斌滿臉痛苦地捂著手指站了起來,一只手指險些被卓雄捏斷,他說不出的狼狽。 “他是中招了,超子你先幫我把手指接上?!闭f著便把那已經腫得粗大的手指伸給超子。 隨著又一聲“咔嚓”聲,伴隨著查文斌的慘叫,被卓雄生生掰斷的手指算是接上了,查文斌幾乎都要疼出眼淚來,但還得堅持著干他要干的活兒。他把卓雄懷里的那張本命符給掏了出來,在地上放上一個小碗,碗里盛放的是剛從水壺里倒出來的水。點了這張卓雄的命符,連帶燒著在他頭上快速地畫了三個圈就丟進了碗里,一碗黑乎乎的符水就這樣新鮮出爐了。 查文斌嘆息著說道:“哎,你把他扶起來,我來喂他?!?/br> 這種符水我小時候是喝過的,有一股焦了的苦味,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好喝。 超子壞笑著讓卓雄靠在自己懷里,又捏開他那張臭熏熏的嘴說道:“平時也沒看出這小子愛吃野味啊,怎么今天還拿蜘蛛當干糧了,我怕他是餓壞了,嘿嘿?!?/br> “別白話了,我們再慢點,他就該被毒死了?!辈槲谋竽弥⊥肽笞∽啃鄣谋亲泳瓦@樣呼啦啦地往他嘴里面灌了下去,等到一碗水灌完,卓雄就坐在地上瞇著眼睛開始狂吐起來,吐出來的東西還真叫人惡心,特別是那只還在一堆嘔吐物里偶爾伸縮著的蜘蛛腿。 超子見卓雄已經這副德行了,便問查文斌:“要把他抬上去嗎?” 查文斌沉思著說道:“我們走的這里是死位,不破正宮邪氣,往哪走都是死,只是該他走到這兒的時候中招,誰也阻止不了,命中注定的,命符也燒了,這一劫他算是過去了,但是這命符用的是他從娘胎出來到現在積的德行換來的,下一次再用又得是多少年后了。既然這個坑他替我們先跳了,就讓他待在這兒,至少要保證他不動,他便是安全的,帶著往前走指不定還有其他的坑等著他?!?/br> 話說就在剛才,查文斌走著走著就聽見背后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特別像牙齒嚼到軟骨發出的那種聲,他回頭一看,身后只有超子一人,卓雄在離他們不到三步遠的地方,蹲在地上。 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這要換作是超子還有這個可能,但查文斌知道他卓雄是斷然不會輕易掉隊的。 超子見查文斌轉頭,自己也便扭頭一看,這下子可把他給驚著了,卓雄那家伙的匕首正扎在一只盤子大小的雪域狼蛛上面。超子一邊心里嘆著好險,一邊便準備招呼卓雄繼續趕路。 超子輕輕喊了一聲:“瞎子,別愣了,趕緊過來?!?/br> 這時,卓雄的臉慢慢地抬起來,在強光射燈的照射下,他的臉看起來一片慘白。超子這才注意到地上的雪域狼蛛只剩下了一半尸體,而另外一半正在卓雄的嘴里。 查文斌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后,拍了一把卓雄的肩膀便往前沖去??墒亲啃鄞丝虆s像一頭兇猛的獵豹舉著明晃晃的匕首反過來向超子扎過去。超子見勢不妙,一個側身閃避了過去,可是查文斌就沒他那身手了,雖然有所準備,可自己的胳膊還是被匕首劃出了一道血痕。 卓雄沖到前頭后,倒也沒回頭繼續反擊,反而垂下手臂慢慢地朝著中間走。前面就是查文斌要去的地方,他知道卓雄這是出事了,趕緊扣住他的肩膀,卻沒想到這小子力氣賊大,無論自己怎樣用力,他就是紋絲不動。自己換作兩只手一起上,反倒被他折了手指,又吃了一個過肩摔。 超子見這是要鬧出人命了,心知卓雄八成是走火入魔,一記手刀劈在他后腦勺上這才把他打暈。 安頓好了卓雄,就剩下超子和查文斌兩人了,這小路是由寬到窄,為了提防再出點什么意外,查文斌索性讓超子跟自己并排走。 這兒是真冷啊,兩人都能覺察到對方的身子在打著哆嗦。不說話,目標只有一個:那個晶瑩剔透的東西! 每走一步,查文斌的心頭都在算著,再跨一步便是第九步,九九歸一,他這一步始終不肯落地,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他還是做了。 查文斌的布鞋踩在已經凍透了的泥土上,沒有揚起灰塵,但卻被超子的皮鞋踩破了冰凍?!斑?!”這是鞋底和大地之間的接觸,緊接著,超子的目光開始陷入一片呆滯之中,雙膝“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媽!”這是他說出的最后一個字節,也是發出的最后一個聲音。 桂花糕,滿地的桂花糕,香氣撲鼻,這出自母親的手,只有它才能喚起自己兒時的記憶。超子朦朧地覺得之前就好像見到過母親,但是一閃而逝之后卻被打破了這種感覺,現在母親再次出現,他再也不要錯過了。這就如同我們剛剛做了一個極美的夢卻忽然被人吵醒,閉上眼睛又再次進入了同一個夢境,那么誰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因為下一次不知道會在何時再現。 或許此時的超子正在吃著由母親親手為他送來的桂花糕,又或許他正在為王夫人敲打著肩膀拉著家常,但是他的眼神是迷離的,是渙散的,也是無光的。 超子的呼吸在瞬間開始變得急促,瞳孔也開始不停地收縮,蒼白的臉和紫色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他的臉上卻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滿足的笑容。 “又一個中招了?!辈槲谋笮睦镎f道,下了這兒有多危險他的心里是有準備的,卻不想這危險來得如此突然,來得如此無聲無息。 任何人的死亡在醫學角度都會給出一個合理的死因,比如現在的何毅超,他應該就是屬于心臟病突發的狀況,此時他的右眼開始慢慢合上,而左眼反而瞪大,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大,臉上的笑容幾乎已經是僵硬的。 查文斌趕緊咬破自己的中指,迅速點到超子的眉心,這叫封眼! 而此時超子身前的桂花糕和王夫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血色的薄霧里,自己看得再也不是那么清晰了,他先伸出手去抓,卻怎樣也抓不到,心里越急,呼吸就越急促,臉色也由慘白變成了潮紅。 眉心之間的位置又叫作眉心輪,其實每一個人的眉心輪里都有一個天眼,并且都是打開的,平日里所謂的見鬼,就是這個天眼看見的,并不是靠rou眼。有的人火焰高,八字硬,神鬼遇著了都得繞著走,他便自然見不到;但有的人火焰低,點子又背,便時常能看見那些臟東西。 農村里某些神婆巫漢往往都是在大病一場過后才開始宣稱自己能通神明,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其實這個時候,他自己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那是大病過后導致自己的精氣神太虛了。 眉心輪又稱為月輪,“月”這個字本身就是一個開著的目。目其實就是眼睛。所以月輪原來就是一個開著的眼睛。月無日則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 但是命中之日是在左而不在右,因為日出東方,明月西沉,才是早晨之大象。倘若日在月左,雖然也能明,但是右日之明是暮晚之象,即為日落月升,這個明是不能長久,夕陽怎能比得了早晨的朝日,只有初升的太陽才能長久地明。 點完之后,超子的左眼有些微微睜開,右眼也稍稍有些縮小。查文斌翻出這小子的命符,也是黃紙一張,不過這上面寫的可不是何毅超的生辰八字,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第181章 替命 生辰八字這東西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也是呼吸到陽間第一口空氣時就確定了的,這個東西將伴隨我們一生。通過生辰八字,懂道的人可以算出你將來的運勢、姻緣、仕途,以及劫難;同樣,如果被小人得到了,他就能通過這個來讓你走上霉運,甚至是奪去你的生命。 通常一個人只會有唯一的八字來對應自己的運勢,有的人也會用一些特殊的辦法來改變命運中的那些背運,也就是俗話說的過掉那些溝溝坎坎。 可是命由天定,有些坎靠人力是邁不過去的。這時候就有人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借八字! 這八字怎么借? 答案是殘酷的,那便是養一只小鬼,也就是嬰靈。這些嬰靈被拿出母體的那一天,便早就有了屬于它的生辰八字。 那些尚未出娘胎便已經死亡的嬰孩,因為他們未曾經歷世事,所以也便不懂得善惡,只一心報答那個供養自己的人,東南亞地區就有一些富商用這種辦法來避免霉運。 因為這些嬰靈是能夠通靈的,可以預知一些潛在的危險,這樣它的主人便可以提前想好對策。但若是遇到那些大災難,也是束手無策的,這時,富商便會用嬰靈的生辰八字去替自己受這個罪,也就是所謂的嫁禍。 眼下,超子懷里的這張符紙上寫的,正是那日他在石頭爹家里那壺酒中發現的嬰靈。這個嬰靈雖然被查文斌超度了,卻讓超子積了它的陰德,能夠用留下的那點運勢替超子扛過一劫。 現在用它的時機到了,查文斌把這張符紙放在超子跟前,嘴里念念有詞。 隨著查文斌語速的加快,符紙的一角竟也動了幾下。他拿出辟邪鈴一搖,右手指著那符紙大喝一聲:“起!”那符紙竟真的慢慢地立了起來。 一開始還是搖搖晃晃的,最后干脆立得筆直,就像是背后粘著小棍被插在地上一般。 查文斌拿出火折子俯下身去點燃了符紙。符紙一下子就燃了起來,但升起的煙卻一直徘徊在不足半米高的地方,不斷地上下翻騰著,始終不飄不散。 查文斌取出無根水,中指迅速朝著那團煙彈了幾下,念道:“畫符為人,落地生根;借你八字,度其天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團煙開始慢慢地向下沉,灑出去的水柱像是被分散到了這些煙里,形成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這些霧氣開始逐漸變幻,最終形成了一個只有嬰兒般大小的人形。 這團人形煙霧便是這個嬰靈留在世上并未消散的命魂,因為它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世,地魂和天魂也就無法感知到它的存在。三魂不能合一,所以即使是死亡了,它的命魂將不散不聚不輪回,成為一個游蕩著但卻沒有心智的野鬼。 那小孩模樣的煙霧虛空踏著步子,活像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兒,不停地吮著自己的手指,“呀呀”叫著向查文斌走過去。 而查文斌看到此情此景也難得會心一笑,說道:“小娃娃,報答他的時候到了,待你這命魂一散,你的地魂便能進入下一世的輪回,我已經給你超度過了,來世你會找到一個好人家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