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你就是個跟著別人一塊兒起哄的觀眾,”元午說,“看不到你也正常,我一般就能看到我認識的人,服務員啊,承宇啊……” “我靠你是想說你以前不認識我么!”林城步提高了聲音。 “認識你,不過,”元午轉頭看了看他,“還真是把你歸在不認識那撥里的?!?/br> “我有意見?!绷殖遣降芍?。 “以后有空我就找找,看能不能看到你?!痹玳]上眼睛。 “我會招手的,”林城步說,“我還會尖叫?!?/br> 招手和尖叫。 林城步站在酒吧門口的時候就覺得大概他只有脫光了站到桌子上,元午才有可能看到他。 今天是元午回歸18號的日子。 酒吧的廣告打出去也就三天時間,門口沒有洗剪吹易拉寶,也沒有貼什么大海報,沒有元午的名字,也沒有任何別的提示。 只是用暗藍色的光在黑色的墻上打出了他挑出來的元午的那張照片,照片已經處理成了一個簡單的剪影,看上去略帶粗糙又透著跟元午很貼合的酷。 林城步站在18號對面的街邊,莫名其妙地有些激動。 以前對元午那種癡迷的狂熱感覺又回到了他身體里。 他果然還是一個,稱職的迷弟。 林城步過了街,走進了18號的門,雖然還沒到時間,但大廳里音樂已經有些沸騰。 雖然江承宇總說元午不來了之后他生意很受影響,但實際上18號的生意一直還挺不錯的,在這條街上,是年輕人的首選。 而今天的人,估計有平時的兩倍還不止,九點剛過,酒吧里已經幾乎沒有空桌了。 吧臺前坐滿了人,離吧臺近一些的桌也全都坐滿了,林城步用腳趾頭都能判斷得出來,這些,都是他的同類,元午的迷弟迷妹們。 他嘖了一聲,穿過大廳,順著走廊走到了江承宇的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的門開著,江承宇正背對著門接電話。 林城步停下,站在門外等著。 江承宇一轉身看到了他,沖他招了招手:“進來啊?!?/br> “元午呢?”林城步進了辦公室,用口型問了一句。 江承宇又說了兩句之后掛掉了電話:“他怎么會這么早來,哪次不是壓著點兒才到?!?/br> “弄得不錯啊?!绷殖遣街噶酥竿饷?。 “廢話,我親自盯著的,能錯么,”江承宇笑笑,“全新打造,樂隊我都重金新請來的?!?/br> “換樂隊了?”林城步問,“我沒注意?!?/br> “除了元午你還能注意到誰?”江承宇嘆了口氣,給他倒了杯飲料。 “我不渴?!绷殖遣秸f。 “我倒都倒了你廢什么話,”江承宇說,“沒下藥,放心喝吧?!?/br>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城步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看著他,“承宇哥?!?/br> “叫這么甜,什么陰謀說吧?!苯杏铧c了根煙。 “給我留桌了沒?!绷殖遣絾?。 “跟我一個桌唄,嫌遠了你自己站吧臺那兒去,”江承宇說把煙盒扔給他,“不解恨你還可以爬吧臺上去,我跟保安打個招呼,不拖你?!?/br> 林城步點了煙,笑了半天:“我沒那么瘋狂?!?/br> 江承宇叼著煙盯著他看了挺長時間,然后往他臉上噴了口煙:“我看出來了?!?/br> “什么?”林城步扇了扇煙霧。 “我這是徹底沒戲了???”江承宇說。 “你快得了吧,”林城步嘆了口氣,“就你這樣,別說是我,就換個別人真喜歡你的,你這話也沒人敢信?!?/br> 江承宇嘖了一聲:“不要總把我解決生理需求的事兒跟我的感情混為一談?!?/br> “我反正從來不需要找別人解決?!绷殖遣秸f。 “你能一樣么小處男,”江承宇笑了笑,想想又靠近他,放低聲音,“既然我在你這兒沒戲了,我也不多說……今兒晚上幫我看個人?!?/br> “嗯?”林城步愣了愣。 “我盯這小子挺長時間了,”江承宇彈了彈煙灰,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居然敢耍老子?!?/br> “怎么了???”林城步有些吃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承宇這種有文化的臭流氓這個樣子。 “上完床就不接我電話了,cao?!苯杏钫f。 林城步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來:“……哦?!?/br> 大廳太亂,林城步每次來18號的目標都只有元午,元午沒在,他寧可待在江承宇辦公室里。 跟江承宇瞎聊了一會兒,辦公室的窗戶外面傳來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 “來了?!苯杏钇袅耸掷锏臒?。 林城步起身過去打開了窗戶。 這窗戶開在18號的后面,員工的車都往這兒停,從后門進去。 一打開窗戶,林城步就看到了正摘頭盔的元午,一條腿撐在地上的樣子,讓他猛地一下回到了兩年多以前的記憶里。 就是這樣的元午。 在迷亂的夜色里,在慵懶的午后的陽光里,帶著點兒不耐煩和囂張的元午,對別人的目光完全無所謂的元午。 “來這么早?”元午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沒嚇你一跳么?”林城步笑了笑,“我突然站在這兒?!?/br> “你不站在這兒才奇怪,”元午把頭盔往車斗里一扔,“我來早了吧?!?/br> “嗯,”林城步點點頭,“比以前早?!?/br> “有點兒沒底?!痹缦铝塑?。 “不怕,”林城步從窗戶里伸出手,“有我呢?!?/br> 元午看著他的手,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伸手跟他握了握:“哦?!?/br> “誰要跟你握手了,”林城步笑了起來,“我是給你點兒力量……” “你要不要出去?”江承宇在后面推了他一把,“直接爬出去得了?!?/br> 元午把窗戶關上了。 林城步靠在江承宇的辦公桌上,看著元午從門外進來。 還是他看慣了的裝扮,扎起的頭發,口罩……口罩換了一個,灰藍色的外套,里面的t恤林城步倒是沒見過,估計新買的,跟口罩居然能配上,圖案都是一個豎起的食指。 這樣的打扮讓林城步莫名就有些激動。 只是江承宇還在旁邊,他不得不按下了身體里蠢蠢欲動的迷弟之魂,只用眼睛盯著元午。 “有個開場,”江承宇給元午倒了一小杯酒,“先跟你說一下,應該不用排練?!?/br> “開場?”元午把口罩拉到下巴上,“你開演唱會呢?!?/br> 江承宇拿起電話按了一下:“叫大齊過來?!?/br> “大齊?”林城步愣了愣,大齊他們都認識,從18號開業就在,只是到現在這么多年了都還是服務員。 一個很有個性的把吧臺服務員做為終生職業的吧臺服務員。 大齊進了辦公室,一看到元午,立馬走到他跟前兒:“小午哥,我緊張?!?/br> 元午看著他沒說話,又看了看江承宇:“你讓他干什么了?” 大齊退后幾步,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一揚,一個帶著藍色熒光的東西往元午面前飛了過去。 “什……”元午條件反射地一抬手接住了,“么東西?” “看看這反應,”江承宇在旁邊拍了拍手,“一點兒都沒變?!?/br> “我就緊張這個,”大齊說,“承宇哥說你先不出來,我拿這個往旁邊一扔,你伸手接住,然后開始?!?/br> “行啊,”林城步看清了元午接在手里的是個帶熒光的瓶子,他想了想,“挺酷的?!?/br> “那你緊張什么?”元午看著大齊。 “我怕砸著你……”大齊扯了扯衣服。 “……我就坐這兒讓你砸你都未必能砸得準,”元午喝了口酒,“你就只管扔,你只要不扔反了方向就行?!?/br> “好,”大齊像是給自己打氣似地點了點頭,“主要是很久都沒有過吧臺這個點兒就被圍上的情況,我才有點兒……” “沒事兒,”江承宇拍了拍他的肩,“這么多年杵吧臺那兒,什么場面沒見過啊,去吧?!?/br> 大齊轉身出了門,沒兩秒鐘又回來了,看著元午:“小午哥,歡迎你回來?!?/br> 元午沖他舉了舉酒杯。 林城步回到了酒吧大廳,跟江承宇一塊兒坐在角落的那個桌子后面,就是元午很喜歡的那個桌,今天照例是留出來了。 吧臺已經有調酒師在,跟著音樂隨意地表演著。 服務員拿了點心小吃和果盤過來,還有瓶不知道是什么的酒。 “還有一會兒,”江承宇倒了杯酒放到他面前,“一會兒大齊過去你就可以擠吧臺旁邊兒開始尖叫了?!?/br> 林城步笑著看了他一眼:“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br> “挺好的,”江承宇說,“年輕人嘛,厚臉皮都應該是標配?!?/br> 沒等林城步說話,他又往綠植縫里指了指:“cao,就是那小子?!?/br> “誰???”林城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全都是人,坐的站的走著的,昏暗迷離的燈光里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七號桌,”江承宇說,“今兒晚上我弄死他?!?/br> 說七號桌林城步倒是馬上就知道了,看過去的時候卻嚇了一大跳,一個魁梧得如同門板一樣的背影把七號桌連桌子帶人全都擋掉了。 林城步覺得受了驚嚇,轉過頭瞪著江承宇:“承宇哥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