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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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傻子這會兒愣住了,他一時間竟然卡殼了,不停地用手摸著腦袋時不時的往后看,查文斌也跟著把目光投向遠處的黑暗里。黑暗里依稀好像看到了一個黑影,這農村人一般只要院子里進了人都不會不出來招呼,那是不禮貌的,他剛想進去,這時一個女人從屋里走了出來。 這女人的大半個身子都在門里面,只能瞧見那嬌小玲瓏的輪廓,只聽她說道:“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晚上家母和家公都多喝了幾杯已經睡下了,敢問來的客人可是村里的?” 若是常人聽了這聲音那是再也正常不過了,一個挺會說話的農村新媳婦兒,可是查文斌是什么人,這立刻就聽出來里面的不對勁了,這聲音雖然是女性的,可是卻太空洞,幽幽的節湊被拉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吐詞很清晰卻顯得是那么的沒有感情。這是因為,但凡是中了邪的人說話都不是由著自己的,據說是鬼纏在人身上,用它的舌頭跳動著人的舌頭,因為有這段挑著動的時間差,所以舌頭節奏的變幻會比正常經常下更慢,而感情本身就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心那就是行尸走rou罷了。 雖然說聽出了這講話的女人有些不對勁,查文斌還是沒有敢輕舉妄動,他鬧不清這戶人家發生了什么,這傻子又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媳婦兒呢? “哦,我找好人叔有些事兒,剛才路過聽到家里有人喊救命,那如此說來定是好人叔喝多了,我先前有個東西被他借回來,現在我要用,得拿回去,那就勞煩弟妹給找一下成不?” “我剛剛嫁過來,不是很熟悉,要不這位大哥還是等明天吧?!蹦桥诉@話的意思就是要送客了,可查文斌偏不,他上前一步猛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用力一吹,“噌”得一團火苗就在傻子的正前方亮了起來,那小子以為查文斌變戲法呢,“咯咯咯”拍著手笑個不停。 手里拿著火折子的查文斌不停地轉動著,嘴里輕輕說道:“來,盯著這燭火看,你看它等會兒會變成什么?”那傻子覺得好玩就照著做,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聽傻子說道:“我頭好暈啊……”然后那眼皮就忍不住的閉起來,慢慢的身子也就往下癱倒了下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催眠術,傻子跌倒的那一刻,查文斌再抬頭去看,原本一直靠在門里面的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果然有問題! 第十章 血豆腐 傻子只是被催了眠,查文斌確認他沒有什么事之后便閃進了屋內,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這個小小的農家院子內,那時候燈的開關一般都會放置在進屋的墻邊,手拉繩的開關。查文斌很快便摸索到了,依靠在那門框上他便沒有放松,捏著七星劍的手心不停地往外冒著汗。一個人不比以前一群人,不是他的膽子變小了,而是實力變弱了。 “啪”得一聲,屋內的白熾燈眨了一下后終于是亮了起來,這是堂屋,當中的位置放著一張餐桌,上面還擺放著沒有來得及收拾掉的剩菜剩飯。四條長腿板凳斜歪著,主位上一只被打翻的小酒盅里還殘存著好人叔沒有喝完的白酒。 “家里有人嗎?”查文斌又試著喊了一聲,這屋子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房間,墻壁靠里最左側則有一條走廊是通向廚房的,那個時候的農村建筑大多是按照這樣的形制。左側的房門上貼著個大大的紅色“囍”字,上面的金粉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最靠后有一座神龕,神龕的正上方懸掛著一男一女兩幅黑白人像,想必這應該是傻子的爺爺和奶奶。 供桌上擺放著水果,插在倒頭飯上的清香還未有燃盡,半生的公雞把腦袋別進空空的肚子里,咧著嘴笑的豬頭看上去是那么的有喜感。這一切都說明,今天好人家的確是發生了什么,那滿滿堆堆的一大桌子菜,眼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節日,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日子里,吃頓rou都是很奢侈的事,一想到那個女人的身影,查文斌心想莫不是傻子真娶媳婦了? 左側的廂房查文斌是萬萬不敢擅闖的,進屋拐進廚房,鍋里的熱水還在冒著熱氣,地上的木盆里幾扇還未整理好的豬rou正安靜的躺在里面,旁邊的一個水桶里是已經凝固了的豬血,看到這個,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晚上殺了豬,怪不得會有血腥味兒呢。 這家中無人,查文斌雖然知道可能是發生了什么,但這畢竟還是別人的家,擅闖進來已然是有些唐突,細下一衡量決定還是去村里找人一同前來查看比較妥當。他走到還躺在地上的傻子跟前在他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傻子便醒了,瞪著眼睛看著查文斌道:“你干嘛!” “好好在這里呆著,哪里都別去?!闭f罷查文斌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兒對傻子說道:“我跟你打個賭,要是你能站在這個圈里一個小時都不動的話,我明天就給你買兩只燒雞?!?/br> “當真?”傻子一聽到燒雞那口水都要往外流了,伸出手指來對查文斌道:“拉鉤拉鉤?!?/br> 傻子就那樣站在圈里,這個圈是一層灰白色的粉末,用的是香爐里的底灰。這香爐可是有來頭的,乃是天正道歷代供奉三清和歷朝先祖們牌位用的,最下面的香灰從來都不是倒掉的,而是要細細過篩用容器儲存起來,有些小兒受驚或是簡單的中邪,用這香灰泡水便有意想不到的結果。當然,普通的香灰各位讀者就不要去嘗試了,人家那是供奉的法器! 查文斌去找的自然就是夏老六了,才走到他家的橋頭處便看見遠處的燈火,熙熙攘攘的嘈雜的人群中互相有交談的聲音,原來他們也剛剛是從候老師家回來,見到查文斌在那站著,夏老六也是一愣道:“文斌,你怎么來了,找秋石嘛?” 一旁人群里的那個人便是曾經的小憶,現在的秋石,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原本細膩的皮膚因為勞作而變得黝黑,胡亂打理的頭發和唏噓的胡茬都讓他的臉上不再有當初那個陽光少年的痕跡。他是第一個逃離出命運的人,查文斌不想也不會再去打擾他。 “叔,我找你,剛才路過好人叔家聽到有人喊救命,尋思著我一個外村人過去不是很方便?!彼掃€沒說完,一行人里面就有人說道:“文斌啊,你這個傻孩子,他家甭說是喊救命,就是喊殺人也不稀奇啊,一家的都是神經病,沒事的,估計又是好人酒喝多了再打老婆孩子?!?/br> “就是,沒跑的?!逼渌艘哺胶?,這種故事在洪村好比就是狼來了,因為好人一家特殊的性格,大多數的人是不愿意去管他們家的閑事的,這當然包括夏老六在內。 “可是六叔,我聽到那個喊救命的人好像是好人叔,其實我進他們家看過了,除了傻子在家,其它就沒人了,屋里的飯菜都還堆放著……” 這時有人提醒道:“今天他們家不是從鎮下村買了個傻姑娘回去做兒媳婦嗎,會不會是犯病了,我聽說神經病可是要砍人的,難道……” 如此一來,夏老六倒有些擔心了,于是便和那些朋友們一塊兒,這都是村里的鄰居,真要發生點什么事,誰心里也都會過意不去的。 到的時候傻子果真還在那個圈里,而圈的外面卻散落著不少腳印,見到查文斌來了,傻子拍著手道:“查爺說話要算話,燒雞!” 蹲下身去,查文斌用手量了一下,那腳印窄而尖,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腳,傻子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解放鞋,顯然這些腳印不是他留下的。于是查文斌問道:“傻兒,你媳婦兒是不是叫你出去來著?” “媳婦兒?”傻子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道:“媳婦在屋里?!?/br> 旁邊的人頓時哄笑道:“這傻小子娶個媳婦兒也是白搭,新婚夜居然跟文斌玩這個,白花花的姑娘獨守空房真是糟蹋了?!薄鞍パ?,那也是個傻子,傻子配傻子能干嘛啊……”“哈哈哈……” “好人哥!”夏老六在屋外喊道:“聽說你家兒子今天大喜,我們哥幾個來討把喜糖吃吃,在家里不???” 沒有人回應,除了傻子的嘿嘿笑聲之外,院子里就只有外面一干人的嬉鬧聲,查文斌同時注意到那屋里的燈這會兒是滅的,他分明記得剛才走的時候自己并沒有拉那電閘,而傻子又站在這圈里沒出去,那是誰干的? 圈上的鞋印都只有前半截而看不到后半截,這是典型的鬼脫人走法,據說鬼上身的時候是把腳伸到人的腳背地下的,其實是鬼抬著人的腳走路,所以但凡中邪的人走起路來都是晃晃悠悠的,若是用這種香灰,前半截人的腳印便會留下痕跡,而后半截是鬼的腳掌自然便什么都留不下了。 夏老六皺著眉頭道:“是有些不對勁啊,今天他們家按理是個好日子,怎么著好人嫂也該出來吱個聲,咱進去看看吧?!?/br> 這鄉里鄉親的進屋串門那都是很自然的,摸了摸電閘,夏老六發現那拉繩已經卡死了,有經驗的都知道這時候要猛地向下拉一下,讓電閘里面的彈簧復位,只聽“啪”得一聲,電燈再次亮了起來。前腳夏老六剛進屋,后面那燈就跟著又熄滅了,周遭一邊“哎?咦?”的各種質疑聲,就在這時查文斌依稀察覺到眼前有一陣風吹過,而瞬間之后屋里的燈再次亮起。 “沒事,剛復位,估計有些接觸不良?!毕睦狭参克麄兊溃骸袄镂堇镞M去兩個人,后面還有個柴房也找找看,看樣子好人哥今天喝了不少酒啊,別不是栽倒在哪里了?!?/br> “就怕栽倒在他家兒媳婦兒的床上吶!”跟著一群人又開始哄笑起來,農村男人開玩笑多半都是這點話題,沾點葷腥,大家平日里都這么說也就習慣了。房子不大,幾個人很快就一圈兒找下來了,其結果就跟查文斌之前看過的那樣,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傻子一個人在外溜達。 空氣中那股血腥味始終是在飄蕩著,廚房里的豬血塊溫熱的還在冒著熱氣,這時有個人說道:“這腥味兒怎么那么沖,有些不對勁啊?!闭f話的這個人就是村里的屠夫老張,老張今天是去侯老師家幫忙處理殺豬的,一年到頭干這個活,殺完豬放血做血豆腐都是他的拿手手藝,單憑聞味道就能判斷豆腐好不好。 他彎下腰去看著那桶里表面結了一層蜂窩狀的血塊道:“這顏色也有些不對勁,豬血是暗的沒這么鮮亮,”他望向木盆里的那幾扇豬rou道:“一條豬咋就殺這么點血?” “別他娘的神神叨叨的,”有人罵道:“這幾天滲人的事兒沒少出,那不是豬血是什么,難道還會是人血??!” 老張依舊相信著自己的判斷,出于職業敏感他把手指伸進了桶里沾了一點血塊放在手上輕輕碾了一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最后用舌頭舔了一下立馬“呸”了一口道:“我敢打包票,這里面絕對不是豬血,他娘的好人到底在家里搞什么名堂!” 第十一章 詭異的一晚 “是人血!”查文斌的臉色一陣陣的開始發青,手上碾碎的血塊讓他嗅出了不好的預感,而連同著那些血塊還有一根長長的花白頭發一并被從桶里面拉了出來,這顯然是來自于某個女人,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這個消息一下子就炸開了鍋,人們不再去管這是那個難纏的好人家,飛奔著沖向那兩個緊鎖的房門,門是鎖著的,鑰匙也不知去向,傻子一個人還在門口研究著查文斌畫的那個圈兒傻笑。有人開始踹門,拿著板凳狠狠的撞擊,木門開始逐漸被撕裂,木屑在這屋子里到處橫飛…… 門被打開了,屋內的慘象叫人忍不住開始嘔吐,房梁上,傻子娘的頭發被分成了兩股打結,整個人就那樣吊在上面,她的嘴唇上還掛著長長半凝固的暗紅色血痂,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些闖入者們,微張的嘴巴和略帶兇煞的表情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地上有一攤血,還有一圈紅色的輪廓,想必那是剛才接血用的木桶,喉嚨處已經被割斷的氣管向外翻著,而在不遠處的床頭一把砍柴用的刀子柄上錯亂分布著血手印。墻壁上是飛濺而成的點狀斑駁,倒在一旁的木梯下面壓著渾身不停瑟瑟發抖的傻子爹好人,夏老六想去掀開木梯,但是傻子爹卻發出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殺人啦!”,一聲尖叫劃破了夜幕,有人開始逃離,像瘋子一般奔馳在鄉間的小道上,很快那些已經熄了燈的屋子又重新亮了起來,男人們交代女人們在家看好孩子,他們合著衣服從溫熱的炕上爬起來匆匆趕往那個離著老奶奶墳一田之隔的傻子家。 從現場來看,刀距離傻子爹只有一步之遙,人應該是順著那木梯子拖到上面進行懸掛的,而查文斌當時聽到的求救聲到離他進屋前后不會超過十分鐘??粗矍暗木跋?,他心里那股難受無以言表,“若是我早點過來或許就不會……” “等下,還有個人呢!”有人說道:“今天傻子不是娶了個媳婦兒嘛!”那人去拉扯撲倒在地上狠狠大哭的傻子,他雖然是個傻子,但是同樣懂得悲傷與親情,母親這幅慘狀怎能讓傻子不覺得撕心裂肺。 “隔壁!”夏老六也想起來那上面貼著紅囍字,馬上幾個人又掉頭去砸那扇門。屋內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用手指扣著那些被砸爛的門板嘿嘿傻笑,斜歪著的嘴邊口水條子拉的老長,這果然是個傻姑娘,比傻子還要傻的厲害的傻姑娘…… 查文斌擠過人群,那姑娘穿著一件紅色格子棉襖,這是她娘家人數年來第一次給她買的新衣裳,算是嫁妝。屋內的門窗上貼著到處都是囍字,鮮紅的龍鳳被褶皺的很是扎眼,桌上的果盤里一片狼藉。傻姑娘直勾勾地看著這些人,一會兒伸手去掏人家的鼻子,一會兒又自個兒在那轉圈…… 至少她沒事,人們長舒了一口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涌向傻子家,人們猜測這個小家在今天夜里發生了什么,被放下來的傻子娘身體還是溫熱的,廚房里的那桶人血豆腐成了最為被關注的焦點。傻子爹被綁了起來,他自然是被懷疑的對象,在這個家里,似乎只有他才會有殺人的能力。有人開始說傻子爹喜歡酗酒,一喝多了就會打老婆,這回準又是發酒瘋把人終于是殺了。也有人說,咋還會把人掛在那里呢,這不昨天侯老師才上吊死了,今天又來了一個,是不是村子里真的有那么不干凈??? 人心最怕的就是亂,亂加上猜測,這種非正常的死亡本來就是充滿著諸多的想象,閃爍的警燈和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有人去給傻姑娘的娘家報了信,可人家說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是她自己的家事,與娘家無關了。 很多人猜測傻子夫妻倆會不會餓死,這種事別人是沒法幫忙的,兇殺案吶,誰敢去招惹! 只有查文斌心里在猜測,他覺得不是,如此詭異的殺人手法會是一個喝醉了酒的老人所為嘛?而且自己分明是聽到了那聲救命,那聲音來自于男人。調查情況的警察同志那也是老熟人了,查文斌交代了一些線索也保留了一些,諸如他想說這是個靈異事件,但是他不會說,沒有證據的話不能講,這是他做人的規矩。 夏老六說道:“有的忙了,明天還要給老候出殯,文斌啊你也早點回去,鈄妃跟孩子兩個在家,這大晚上的,多顧著點?!?/br> “叔,謝謝,我知道的?!弊咴诤榇逋ㄍ謇镤伒男÷飞?,這條路也只有他敢走,從大會堂后面山上的那條小道可以眺望到遠處的老奶奶墳,他嘆了一口氣依舊還是走了。 前面說了,洪村有很多墳,一層疊一層,這些墳多數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留下的,一般來說除了位置特別靠近生活區域,否則當地人還是恪守著讓先人們入土為安的規矩。其中那條由洪村通向五里鋪的小道兩邊更是分布著為數眾多的墳包,再過幾天就是清明了,這條道上查文斌來來回回走了太多次,不用點燈他也可以安然無恙的走回去。 翻過山頭就是往下的一段路,路很窄,彎彎扭扭的像是一條蛇,兩邊的茅草得用胳膊肘子攔著才會不刮到臉。茅草這種植物最是喜歡伴隨著墳墓,由茅草的蕭瑟和隱藏在其中孤單的墳包構成了讓人最落寞的畫面。 在這條下山的路上是可以看見五里鋪的,最靠里面那盞昏暗的黃色應該就是自己的家吧,想著襁褓里的兒子,查文斌不禁臉上微微露出了笑意,他想快點回去。 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口水塘,多年前搞集體的時候這水塘主要是用來灌溉山上的玉米地,后來廢棄了也有人養過魚。水塘不大,一畝地左右的面積,一條小水溝會引著里面的水通往不遠處的小溪里,老遠的查文斌就聽見水塘里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經過的時候,查文斌瞥了一眼,那晚上的月光不算亮,隱約的好像見到水塘邊有個人。這么晚了,誰在那兒呢?查文斌估摸著是不是村里的人又上來摸黃蛤了,那是一種生活在山林里的蛤蟆,和癩蛤蟆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它的皮呈金黃色,這個季節正是黃蛤到水塘里產卵的時候。有人說那東西的味道極是鮮美,尤其是孩子吃了可以祛濕祛毒。 既然想著是五里鋪的人,那自然便會打個招呼,查文斌說道:“摸蛤蟆呢?” 對方也沒回應,查文斌顧著往前面走,兩人隔著得有十來米遠,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忽然“噗通”一聲傳來,查文斌轉頭一看,水面在月光的倒映下傳來了一圈圈的漣漪。 “不好,有人落水了!”這是查文斌的第一個反應,那山塘里的水可不淺,夏天的時候有些倒霉孩子在里面騎著水牛,據說淹死個把成年人沒問題。 水塘邊的確是有一道淺淺的失足落下去的痕跡,可是等他趕到的時候那水塘里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一般來說有人掉進水里肯定得要撲騰幾下,哪怕是個旱鴨子。查文斌有些奇怪,塘邊上也沒有留下任何工具,他便把目光投向了那水塘里,死死地盯著,畢竟人命關天??! “有人在水里嗎?”查文斌對著水面喊了兩聲,從這下到五里鋪還有兩里路,自己的水性是不可能讓他能夠跳進水塘里去救人的,他尋思著能不能找跟樹杈之類的工具。 就在這時,水面上又蕩起了一陣輕微的漣漪,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浮在水面上來回的蕩漾著,查文斌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堆東西離著自己不遠但是也夠不著。 接著月光,他好像覺得那是一團頭發,人的頭發!沒錯!是頭發!它就像是一塊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任由的擺動著,隨著蕩起了漣漪,那頭發開始慢慢向著岸邊飄來。 難道是村里的哪個婦女跑來自殺了?這種事并不是沒有發生過,女人們受了委屈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水塘里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多起,最后一次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從那次過后這口塘就再也沒有人管了,不過落水的人都被救了起來。 查文斌也是有些急了,蹲下身去就用手去抓,胡亂的還真就讓他夠著了,一扯那頭發下面沉的很,果然是個人! 第十二章 原來是她 查文斌是個旱鴨子,他師傅曾經交代過,他是五行忌水之人,其實那就是大人怕孩子去河邊玩失足而編的這么一個謊言,可憐他還真就信了一輩子。長頭發落水那自然是個女人了,這大半夜的跑這兒來莫非是哪家的女人想不開跑這兒來尋死的? 拽著那頭發勉強又夠著了衣裳,這季節人穿的本來就多,經水一泡那分量“蹭蹭”的就往上漲,查文斌本不是個肌rou男,屁股坐在地上使處了吃奶得勁才好不容易把人硬生生給拽上了岸,而自己也是累的癱倒在地大氣連連了。 過了一會兒有些緩過神來,這才想起那女人到現在連動都沒動一下,莫不是要出什么意外了?查文斌趕緊起身去看,這大晚上黑乎乎的,女人濕透的頭發披在臉上也瞧不清這誰是誰,查文斌伸手去談了一下鼻息,還好,還活著。 回顧了一下四周無人,查文斌準備對她進行壓胸,這嗆水的人都得把肺里的水給擠出來,一翻過身來怎么瞅著那身醬紅色的外套有些眼熟……查文斌心里一驚,祈禱這總不能是真的吧,緊張著胡亂去翻開那女人臉上的頭發仔細一瞧,這不是鈄妃還能是誰? 查文斌那腦子里“嗡”得就是一下,怎么鈄妃大半夜的跑這兒來了,還莫名其妙的掉進了這個水坑!一邊用巴掌拍著鈄妃的臉查文斌一邊就大聲喊著她的名字:“鈄妃,醒醒!醒醒??!你可別嚇我!” 這會兒哪里還顧得上,蹲下去又是朝她嘴里呼氣又是不停的壓胸,折騰了好一會兒,幾口清水從鈄妃嘴里“咕?!钡镁兔傲顺鰜?,接著便是好一陣的咳嗽,那眼珠子慢悠悠的也開始張開了,只不過翻了兩下過后又再次閉了回去。 查文斌抱著鈄妃那是一路小跑,當時整個五里鋪唯一四個輪子的就是一輛手扶拖拉機。查文斌敲開那人的門,眼下這天氣早晚可還是涼的很,鈄妃的嘴唇泛著一層白白的霜色,馬不停蹄的就被送到鎮上的醫院。 輸氧,點滴,醫生們的眼神讓查文斌覺得慚愧,那是明顯一副家里吵架了讓女人受委屈的表情。等到鈄妃有些緩和過來查文斌這才想起孩子呢?他立馬又折回去,回到五里鋪都要是下半夜了,這家里沒個人照顧便是這樣,闖開房門,好在查良睡得正香,這又選了一些衣服和鋪蓋帶著孩子重新折返回去。 回到醫院,鈄妃除了還有一些低燒之外基本沒有大礙了,摸著愛人冰冷的手,查文斌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說一千道一萬,他這個丈夫是有著極大的責任的??粗槲谋髢染蔚难凵?,鈄妃卻是一副渾然不知的表情,她伸出手摸著查文斌臉上的胡茬輕聲說道:“文斌,我怎么就在這兒了?我記得我是打算去地里拔兩顆青菜準備晚飯煮年糕的?!?/br> 查文斌驚愕道:“你不知道?” 鈄妃有氣無力的搖搖頭道:“醫生剛說我掉進水里了,我怎么會掉進水里呢?” 她是不會撒謊的,至少對查文斌不會撒謊,后者心里微微有些發毛,對著病床上的鈄妃道:“你躺著別動,眼睛睜開讓我瞧瞧?!闭f著查文斌就拿起從家里帶出來的手電,這種老式手電雖說亮度不高,但是對著人眼直射卻也叫人受不了。燈光驟然亮起,查文斌翻開鈄妃的眼皮,她的眼珠子竟然是一動也不動,這明顯是有問題了! 放下手電,查文斌低聲問道:“你知道我在哪碰到你的嘛?村后那條往洪村去的小路邊有口水塘,恰好我經過的時候你跳進了水塘里,現在想想這恐怕不是個偶然了,你應該在那兒等了很久才對?!?/br> “今天孩子有些鬧騰,把他哄睡著外面天已經暗了,我就去后院……”說到這兒,鈄妃那眼淚就不爭氣的開始往外淌,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跑到那地方去了呢! 一般來說,中邪的人身體反應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持續低燒,這種低燒用他們陰陽先生的理論來理解便是:人的魄受到了邪物的侵入,魄主管人的身體機能,而外在的一個表現就是眼珠子對光的反應不強烈,身體進入迷糊狀態的低燒,思維和身體將不會受到大腦的控制。 查文斌自然知道這不是巧合,搞不好又是針對他來的,羅門?好像不太可能,羅門知道他的底線是什么,那便是家人,有什么事他們自然會來找他,不會為難鈄妃一個女人。而從她現在表現出來的癥狀來看,倒很像是被臟東西給附了體,又恰好在他經過的時候鬧這么一出,這不明擺著是要給自己警告嘛?聯想到近日自己一直關注的那件事,查文斌猜想八成就是那個玩意了,只是沒想到那東西不光兇殘居然還會懂得敲山震虎! 從古至今,沒有比道士這個行業和鬼怪一類的打交道的還要多的,而那些因為驅邪除魔而受到報復的道士也是大有人在,只不過他們多半講究冤有頭債有主,極少會去連累家人,這便是規矩。如今既然壞了規矩,查文斌自然是不肯善擺甘休,可是鈄妃一個弱女子還要帶孩子,立馬撒手那便是不合適,可要是不管那以后斷了線索可就真的是沒好辦法了。 算了,陪她到天亮吧,醫生說沒有大礙,配點藥可以回去村醫務所繼續掛點滴,主要就是肺部消炎。查文斌同意了,簽完字,他才知道責任遠遠比一紙婚姻要沉重的多。只不過,這一次意外也讓鈄妃本來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從此以后她的咳嗽就斷斷續續的沒有怎么好過。 回到家,一碗黑乎乎的符水混合著焦味兒被遞到了鈄妃跟前,“喝了它,然后再去睡一覺?!?/br> 那玩意很難喝,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會害了自己,硬著頭皮喝了一點不剩,床上鋪著用七枚銅錢擺成的北斗星狀。查文斌要她躺上去不準翻身,床頭上插著一把干艾草,這是驅邪除濕的一種草本植物,輕輕的關上門,鈄妃知道他要走了,側臉看著那個躺著的孩子,她的眼淚忍不住再一次流了下來…… 今天是侯老師出殯的日子,他的葬禮是素雅的,沒有嗩吶沒有鑼鼓也沒有漫天飛舞的紙錢。送行的人們排著長龍,啼哭聲也都是小而富有節奏的啜泣,查文斌站在山腳下,等到他們忙完的時候也該要去做另外一件事了。 一大早的,查文斌就跑去找到了夏老六,他提出一個要求,今天要去動了老奶奶墳上的那個土堆。昨夜里,好人家的慘案還讓人心有余悸,今天一早有些消息靈光的人已經開始四處說道:好人瘋了,聽說在派出所里根本關不住,已經給送去精神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