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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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道士做白事,如果是正常死亡,壽終正寢的,請不請道士其實那真是無所謂。請了可能走黃泉路的時候穩當一點,現場處理的時候妥當一些,比如算一下回煞的時間,需要回避的人員,以及按照道士們自己的套路做完一整套標準的喪葬。 而橫死的,枉死的,也就是非正常死亡的,請道士那又是另外一番說法了,這里面的講究可大了去了。因為這兩種死法的人,道士做的法會是既然不同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宜動土(一) 忙著喪禮的這兩天好歹鎮上出的亂子不多,這樣的事情讓官家的壓力非常巨大,期間對于那個瘋女人的搜索又陸續進行過幾次,但是她就好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從哪里來,姓甚名誰,有多大年紀,似乎更多的她就是個傳說一般的存在。 自然是免不了一通超度,熬了幾個夜的查文斌連換洗衣服都沒帶,在出完殯的那天中午便就先行回去,這事情到了這一步是有些復雜了的。起碼來說,這家中無冤鬼常在,你讓他一道士上哪里去找去?去野外嗎?那滿道的都是飄乎乎的玩意! 下午四點多的光景,他還睡著迷迷糊糊的,李安的車子就風風火火的到了,一進門就喘著大氣喊道:“查老板,麻溜的快起來,劉所剛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接你,我這一口氣路上連水都沒顧得上喝,說是有一些發現需要你去幫著證實一下,具體啥事他也沒講?!?/br> 沒睡好的胖子十分惱火,紅彤彤的眼珠子里都要有殺人的意思了,他瞪著李安道:“他是不是昏頭了,他算老幾啊,想叫我們去我們就得去?人家是有老婆家庭的,我們身上可沒他那身皮子?!?/br> “石爺爺,”李安也是被訓得有些尷尬了,連解釋道:“那不都是兄弟嘛……” “滾犢子,誰跟他是兄弟啊,我告訴你,別在我這攀高枝,找你辦事是看得起你?!?/br> “那是那是……”李安連連點頭,他也確實不敢去招惹這幾位爺,手段可都是見過的,給自己萬一要使點壞子,那八成是防不勝防啊。 “去吧,”查文斌合著衣服皺著眉頭道:“總歸是鄉里鄉親的事兒,勞煩你了給送一趟,石頭這人嘴臭,你別見怪?!?/br> 李安一邊小跑一邊給他們開車門道:“查先生客氣了?!?/br> 什么事兒呢?原來劉所長可沒閑著,帶著人又在馬安鎮的外圍繼續搜尋,并且開始調集了當年大量的資料。其中在他們50年進行的一次全縣人口普查的檔案上,劉所長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查先生,你看,這是當年我們的同志統計麻風村病學人口時的記錄,這是公安的同志和醫療的同志一起進行的,所以還能找到備份。這上面記載,先后到麻風村里的人口加在一起一共是131人,其中50年一并還剩下36人,死去的人口因為擔心會污染土地,當時縣里的同志提出要將遺體進行集中火化,遭遇了當時麻風村人的強烈抵抗。根據記載,當時那位洋傳教士說自己已經為遺體做了相應的消毒處理,棺材內放置了大量用以殺菌的生石灰。為了證明他的說法,我們的同志到墓地進行了考察,總計發現了95座墓葬,這與當時的人口是吻合的,并且的確是在墓葬四周都發現了石灰處理過的痕跡。 為了不引起鄉里矛盾,此事經過縣委相關部門討論,便就也那么作罷了。到了56年,麻風病再次迎來了一次大規模的暴發,于是我們組織了一批人手進入麻風村進行考察,到那時,麻風村已經沒有人了,而墓地上的墓葬卻增多到了130座,因此,考察的同志認定麻風村已經徹底滅絕?!?/br> 查文斌說道:“130座,之前統計的人口數卻是131,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人不知了去向?” “那肯定就是最后死的那個嘛,”胖子說道:“最后一個死的,他哪里能夠為自己進墳立碑呢?估摸著就是暴斃在家中或者荒野里被蟲蟻啃食了?!?/br> “問題就出在這里,”劉所長說道:“我們走訪了一些當初第一批搬到村子里的人,沒有人發現過鎮上出現過散落的遺骸,所以我懷疑麻風村是不是還有人活著,更加有可能就是那個瘋女人。如果是她的話,那問題的嚴重性就更大了,麻風病已經被完全消滅有足足將近二十年了,那么她極有可能是一個攜帶麻風病病毒的人,那這樣的話對現在的馬安鎮的威脅可就不是一般的大,隨時都有可能迎來下一波麻風病疫情的爆發?!?/br> “就這事?”胖子冷笑道:“那也不該找我們啊,你應該去找縣醫院,疾病防治中心啥的?!?/br> “我想麻煩查先生幫忙開棺驗尸,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經過處理?!眲⑺L尷尬道:“您是知道的,這地兒真不干凈,我們的同志都不肯干那事,說是非得請您來在旁邊他們才踏實?!?/br> “合著你也給我們發一身皮專門成立個科室算了,”胖子問查文斌道:“查爺,刨棺材這種晦氣事兒咱是說過不干的,今天回家我還專門看了黃歷,說是不宜動土?!?/br> “當真???”劉所長問查文斌道:“上面盯得緊,查先生務必給幫忙啊,這也是為人民服務嘛,宗教信仰者不是向來講究與人結緣嘛?!?/br> 深秋的日子短,五點半的光景天就已經黑了,聯合鎮里的一些民兵把那小山崗照的是燈火通明,現場法醫已經就緒,用來存放尸體的裹尸袋是那樣的刺眼。一種怪異的組合出現在這片亂葬崗上,一邊是穿著整齊的人民警察,還有一邊則是身著黃綢道袍的鄉野道士。 一個小小的臨時祭臺被搭建完畢,中間供奉著的是三清銘牌,兩則的案臺上火紅的蠟燭正在撲閃著搖曳的燭火。當中是一個香爐,今晚負責開土的人都要事先到這里來上一炷香,以求亡靈對自己不敬的寬慰,這即是儀式也是對逝者的尊重。 只見查文斌繞著那祭臺前前后后不停地舞動著自己手中的七星劍,口中一直念叨著:“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底鬼神驚。兇神見我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二十八宿聽吾令,六丁六甲照吾行。九牛破土將軍到,押退兇神惡煞騰……” 有了道士的參與,讓這場起棺看起來多了一份詭異,他抓起地上的一把黃土往一張白紙上細細撒了下去,一根竹簽子很快就將紙上的黃土三三六六分成了一條一條的線裝。這是問卦的一種,也是道士和亡者溝通的一種辦法,他們相信,墳土中有死者的神靈在駐守著,通過問卦的方式可以占得兇吉。 一旁的劉所長緊張萬分的問胖子道:“這萬一要是不能動土,是不是今天就真的開不得?” “那是當然,”胖子說道:“我們查爺做事向來講規矩,你有兒子沒?有女兒沒?不為自己想,總得為后人想想吧,這種遭報應的買賣任憑你是給多少錢我們都不干的,還不是看在這些老百姓的份上?!?/br> 其實他說的不假,查文斌心中是有些抵觸的,因為鈄妃懷孕了。作為一個道士,最怕的便是殃及后人,為懷中尚未出生的嬰兒積陰德是他最近這段時間最想要做的,所以如今的查文斌身上已經漸漸開始褪去了那種極具殺伐的茅山心,反而是多了那么一份以渡為主的修道之心。 看看時間,他掐指算了一下,今天的確不算是個好日子,胖子沒有胡說,黃歷上就是不宜動土,這多少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忐忑,所以方才之前自己先問了一卦。從結果上看,這一卦是個平卦,不兇不吉,中庸之道。 “差不多了,開棺的時候不要太粗暴,尸首出來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先說打擾,完事后各自回家前一定要先在門口躲三腳,然后用掃帚把身上都掃一遍才可以進屋?!彼偃龂诟肋^后,幾個穿著迷彩服的民兵帶著口罩手套開始刨土。 這里的土層并不厚實,很快的一具棺木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一個個都按照他的吩咐說了一些道歉的話,惹得那些圍觀的人都隱約覺得好笑。隨著“吱嘎”一聲木頭的撕裂,一陣白色的煙霧頓時彈起,里面果然是填充了石灰,而正因為這些石灰的添加,棺木里的遺體保存的還相對完好。 石灰具有收水殺菌的作用,當然腐蝕性也很強,皮膚被大量侵蝕之后,石灰吸收了人體的水分,體內的細菌被大量消滅,于是殘存下來的遺體就像是一具被面粉包裹著的干尸。 他取了一個小瓶子往那棺木里撒了一點水,用的是柳條,水則是清晨收集的早露,意思是為死者洗去地下的塵埃和怨氣。在那兩個法醫搬動的時候,他仍然不忘記為他們念了一段揀尸骨咒。 “人有箭骨rou相連,地府幽冥走一番;脫胎換骨西天去,所迫樂土成了仙。留下骨骸袋中放,祥光紫云繞朱軒。頭是頭來腳是腳,頭腳四肢留得全。心肝脾胃腸腎肺,五臟六腑自己圓。圓圓滿滿喬遷喜,保家發福千百年?!?/br> 尸骨立刻被裝進裹尸袋抬下山,法醫們要判斷這些尸體里是否還有麻風病毒,如果有,恐怕這個墓地的棺材會被取出來立刻火化。 查文斌看著那個大坑又往里面丟了一張燃燒的符,喊道:“遺骸祥光照福地,xue藏金龍紫氣高。舊房一把招魂草,陰陽無忌百禍消!”最后讓人填了黃土后,這才陸續下山,任何棺材被取出后,原土必須要回填,因為這里會有地煞之氣,若是不清理,則非常容易招致災禍。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宜動土(二) 三哥死了,有人說是摔死的,也有人說是淹死的。 馬安鎮里有一條從山谷里流淌下來的小溪,溪水最深處不過到腰,大多都是鋪滿鵝卵石的淺灘。溪寬約莫兩米,兩邊長滿了蘆葦草,河里盛產一種青螄,就是《舌尖里的中國》曾經提到過的那玩意。 據說三哥是早上去河邊洗衣服,有人看見他提著籃子。老伴走了,兒女辦完喪事后都回去上班了,連同著豆豆一塊兒都接出去了,家中只剩下三哥一人,這家務活就得輪到他自己了。這人要死是攔不住的,兒女都說這家中風水不好,想把三哥一塊兒接到南方去,可是他不肯,他說沒有給他老伴找到兇手死也不會走。 那天下午出完殯,大家鬧得不歡而散,聽說三哥拿著菜刀攆他的兒女們,說自己死了也不用他們來收尸,反正自己說什么都不會離開這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小溪是農村人洗菜洗衣服的地方,有幾塊大石頭砌了個平臺,離著三哥家就隔著一條公路,一籃子的衣服洗了一半,叫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是臉朝下躺在水里了。發現的是個鄰居大媽,嚇得大媽把自己的解放鞋都給跑丟了,他們那會兒正在包子鋪吃早飯,風風火火的有人一窩蜂的往路上趕,沒一會兒就聽劉所長過來喊查文斌去現場了。 查文斌到的時候,人還在水里躺著,目測了一下,水深頂多就到小腿肚子,邊上一塊石頭有著長長一道劃痕,不遠處的石頭尖角上則有一攤血。聽說他出來的時候天還沒大亮,深秋季節河邊的石頭上都有一層薄冰,聽圍觀的人推測,估計是滑得摔了一跤,頭磕破后栽到了水里。 依照這個推論,從現場來看是十分合理的,查文斌起初的時候也以為這僅僅是個意外,可是當三哥的尸體被打撈上來的時候有不少人已經掩面嚇得往后退了。 只見他的臉上布滿了那種小螺螄,密密麻麻數量之多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遠遠看去那腦袋就像是一塊長滿了苔蘚爬滿螺螄的石頭,尤其是他的嘴巴里更是幾乎被這種小青螄填滿,整個人眼珠子還是睜開的,嘴巴也是張大的,刨去死亡地點不同之外,他與他老伴臨死之前的表情幾乎一致! “人還要抬走嘛?”查文斌問劉所長。 “這個屬于意外,看他家屬的意愿了,如果懷疑是他殺要做堅定的話,我們才會受理?!眲⑺L已經把剛吃下去的早飯全給吐了出來,那滿臉的螺螄讓他覺得一陣惡心,辦案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死狀。 “不是意外,”查文斌道:“如果是意外的話,螺螄不會爬上去,只有被勾了魂的才會招惹這些玩意兒?!?/br> 一旁的一個警察道:“還有這說法?聽說這里的青螄很有名啊?!?/br> “信不信隨你,我從不吃河里的螺,”查文斌說道:“這螺是極陰之物,喜歡附著在腐爛的東西上面,從時間上推斷,三哥也掉下去不會超過一小時,這么短的時間內,怎么會招惹這么多的螺螄呢?原因只有一個,他的魂已經被抽走了,喉嚨里那股怨氣不能咽下,所以河里的螺都朝著他的嘴里爭先恐后的鉆進去。通常溺死的人若是失足的,腹部是不是會膨脹,死之前咽了太多水,你看他的肚皮癟癟當當的,我跟你打個賭,他既不是淹死的也不是摔死的,不信的話可以請法醫來鑒定?!?/br> 連續的死亡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如果說是意外那未免這戶人家也太倒霉了,昨天才散的喪事今天又再次繼續,連幫忙借來的東西都還未來得及歸還。法醫的報告依舊是在最短的時間里出來了,其結果與前幾天他老伴的死因如出一轍,是由于心血管破裂導致的死亡,而頭部的摔傷不過僅僅是個皮外傷,死者有著明顯過度驚嚇的征兆。 眼下的馬安鎮由縣公安局一位副局長親自率隊過來督戰,此事已在全縣范圍內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尤其是傳言一位當年麻風村遺留下來的瘋子在亂殺無辜,鬧得是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這位副局長姓霍名山,四十出頭的年紀正是春風得意,聽聞此人以前并非科班出身,是從某位領導秘書的位置上剛調過來的。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霍局長自然是要決定在馬安鎮打響自己名氣的第一槍,劉所長跟他介紹查文斌的時候,他幾乎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你一個派出所所長親自在這兒怪不得不能好好破案,竟然跟一個道士攪合在一起,簡直是荒唐! 胖子要跟他理論,沒想到那位霍局長竟然指揮手下要抓起查文斌,好賴是李安從中協調才免了這一場沖突??吹竭@番的處境,讓查文斌不得不暫時退出,不過他卻堅持留在馬安鎮,采取了一套你辦你的,我辦我的戰術。 “查爺,他奶奶的!”胖子氣得不打一處來,剛才他已經被戴上了手銬,幾個警察在后面扭著他的胳膊,到現在還疼得很?!斑@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干它作甚?到頭來還把氣往我們頭上撒,讓那群吃屎的東西自己去捉吧,爺不想伺候了?!?/br> “你是為了什么?”查文斌問道:“咱們來這里一不是圖錢,二不是圖名,我是半個出家人,替天行道本就是我這樣的道士義不容辭的責任,邪魔作祟,我又豈能袖手旁觀?歷朝歷代的修士們都要胸懷天下,只知道躲在深山老林子里面求仙問道的所謂高人,就算是得了道又有什么用?學了道就得用道,不然這身本事難不成只是給自己看看的嘛?” “反正我咽不下這口氣,”胖子氣呼呼地說道:“那個什么玩意跟老子擺譜,要早些日子我肯定弄他個半身不遂的,人家現在拿我們當神棍看,把屎盆子都砸咱臉上了,咱還幫他們破案?” “怎么是幫他們?”查文斌道:“幫的是咱鄉親,幫的也是咱自己,所謂道不同不相與謀,人人都有信仰的權利和自由,他是無神論便由著他去,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自己的,現在什么都別干,只管睡覺,到了后半夜你倆跟我再出去一趟?!?/br> 被人當面奚落,這在胖子看來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可是查文斌終究還是平息了這場風波,修行者,修的是省心,若是一個被輕易激怒的人那么他是不可能能夠忍受住修道帶來的寂寞和孤獨的。 一整個下午,霍局長都在走訪調查,他堅信就是那個瘋女人在背后作祟,二十幾個警察荷槍實彈的把小小的馬安鎮再次翻了個底朝天,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 打開門,外面的冷風呼呼的往里吹,查文斌緊了緊肩膀,這風冷得只往人的骨髓里鉆。 “好像這天要下雪了,”他嘟囔道:“也是該下雪了,如此大的怨氣怎么能不下點雪呢?” 出了包大富家的門,胖子打著手電,才走過了一個拐彎就被人給攔住了,兩個警察正在巡邏,他們都是從縣里下來的,講話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客氣了。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干嘛的?” 這本來白天就憋了一肚子火,看著對方講話竟然如此無禮,胖子當即就回嗆道:“你嘴巴干凈點,老子光明正大走在這兒,你哪個眼珠子看到鬼鬼祟祟了,這路是你家修的還是怎滴?” 平日里自己向來都是被尊重的,今兒個幾個神棍居然敢如此說話,那倆警察自然也是上了火,早就想在新局長面前表現一下了,你們幾個今晚栽手里也是活該!兩人一對視,立刻沖了上來拿著警棍對著胖子和查文斌道:“把手舉起來然后蹲下去,不準動!” 查文斌并不想在這里徒添什么沖突,他解釋道:“同志,我們就是本地人請來的道士,辦喪事的?!?/br> “辦喪事的后半夜你們還出來干嘛?現在需要你們辦喪事嘛?我覺得你們非??梢?,別廢話,把手舉起來!”他瞄了一眼葉秋手上還拿著一把黑色的短刀,當即又往后退了一步,立刻掏出手槍頂在前面道:“還拿著兇器,把刀給我放下,快!” 查文斌立馬把七星劍輕輕放到了地上又解釋道:“都是我們做法的法器,不是啥兇器?!?/br> 葉秋哪里會搭理他,他的眼睛微微一瞇,查文斌知道他這是要打算動手了,趕忙扯著葉秋的衣袖示意他別亂來。而那個警察見狀對方根本不聽招呼,也立刻抓起對講機吼道:“支援支援,有三個可疑人員拿著武器在和我們對持!” 到這會兒胖子是真的已經沒耐性了,他赤手空拳的就往前走了兩步,口中罵道:“媽的,老子干你!” “呯”得一聲清脆槍響劃過了天空,大隊的人馬說來就來,背后連續響起了一陣的吼聲:“不許動,把刀放下,誰敢動就打死誰!” 第一百二十章 不宜動土(三) 被關押的地方竟然是在包二富家的老宅里,這間屋子是既是兇殺現場又是空置的,霍大人晚上以不擾民的名義選擇把隊伍拉到這里駐扎,所以剛才他們隔得很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 查文斌和葉秋還有胖子三人被銬在一起,這是他們第二次戴上這冷冰冰的玩意兒了,銬子的另一頭則拴在堂屋窗戶上的一根鐵欄桿上,手里的家伙事也全都被繳了械??v使你有一萬個不情愿,面對著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也只能乖乖就范。 劉所長現在根本不敢為他們說話,才解釋了兩句就被罵得狗血淋頭,看來這個領導不光不好伺候,而且脾氣還是極大的。 審了半個小時,無非是這么晚了他們還出來做什么,尤其是要葉秋解釋他那把刀的用途是什么? “是不是想行兇?我看你就不像是個好人!別以為沉默就可以換取平安,你這是在抵抗,但凡是和我們人民警察作對的都不會有好下場!”或許是困了,或許是真的拿他沒辦法,霍大人起身準備去休息了,當他朝著樓梯處走去,查文斌終究開始忍不住提醒道:“二樓不能去,那地方不干凈?!?/br> 誰知道這個善意地提醒居然招致了更加惡劣的態度,霍大人怒氣沖沖的折返回來指著查文斌的鼻子喝道:“你在嚇唬誰!收起你那套裝神弄鬼的把戲,你以為我是那些被你們這些神棍蒙騙的無知百姓?我告訴你查文斌,早就聽說你在縣城里借著行道的名義大肆斂財了,總有一天我找到證據會把你們幾個騙子繩之以法!” 胖子起身說道:“既然沒證據,那你還關著我?” 霍大人冷笑道:“只要我懷疑你們行騙就可以扣押你們四十八小時,而且還隨身攜帶管制刀具,恕不交代,態度惡劣,負隅頑抗,試圖襲警,等著吧,等明天一早會有人接你們去住牢房!” 看著他漸行漸遠而去的身影,查文斌沒有再多說話,人各有命,也許從這位霍大人的角度來說他并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世界觀,你不能強行要求所有人都相信這個世界是有鬼的,尤其還是他這樣的工作。 胖子冷哼了一聲道:“自求多福吧?!?/br> 屋子里的白熾燈還亮著,窗外的風吹著呼啦啦作響,看守他們的有兩個人,無聊的審訊一直還在持續。面對這樣拒不交代的嫌疑人他們有的是辦法,比如把燈泡拉低湊到你的眼皮子前面,根本讓人睜不開眼睛,這絕不算是什么嚴刑逼供,好在他們下午是睡過的,倒是那兩位審訊的先扛不住了。 “就沒見過這么嘴硬的,”一位年紀三十來歲的警察起了身對同伴道:“我出去方便一下順便抽根煙,大半夜的,我還真有些想念自己家的被窩了?!?/br> “你是想你媳婦了吧,哈哈……”同伴說道:“去吧,等回頭我們也瞇一會兒,早就聽說霍局以前就是個工作狂,我們跟著他可有苦日子受了?!?/br> 打開門的時候,那人還說了一句,怎么天這么黑,然后里面那位又說道:“強子啊,把門帶上,這天冷得很?!?/br> 他略顯無聊的玩起了手中的筆,一會兒又拿起葉秋的那把刀在手里端詳,這刀的造型非常怪異,看著不大提在手里卻很沉。 “別碰我的刀?!比~秋冷冷地說道。 他根本不去搭理,或許是想試一下那刀有多鋒利,他把大拇指輕輕在刀鋒上蹭了一下,頓時鮮血就涌了出來。與此同時那把刀也重重摔到了地上?!拌K”得一聲,寒月落地,那人剛想附身去撿,忽然門“嘩啦”一下開了,接著便是屋內的燈突然熄滅,四周頓時黑壓壓的一片。 查文斌只覺得四周的氣氛有些變化,一種緊張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開始傳來,他眨了一下眼睛,透過屋外那一絲微光,隱約看到好像有個人站在門里面。 “強子,是你嘛?”那人嘀咕道:“大半夜的搞什么鬼,快把燈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