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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道門往事(最后一個道士Ⅱ)在線閱讀 - 第99節

第99節

    查文斌回頭瞧了一眼那山下的村子,胖子明白他的意思,便說道:“你棺材都砸了人兩具了,也不在乎鞭尸,反正回頭真要有人曉得是你做的,這不結果都一樣嘛!”

    “弄吧……”查文斌別過頭去,在他心里即使周子淵設置了種種禁忌,可總是先輩,只要他不作怪傷人,大不了一把火燒了這里便是,跟胖子那般粗魯的動作終究不是他想要的。

    得了令的胖子好似從來沒有消失過,不論什么情況下,他對于死尸的癖好永遠都是那么的強烈……

    把手輕輕插入尸體的脖子處,用衣服纏了一圈后再自己轉個身,往背上一搭,這是當年他在西安的時候那群土夫子教他的。尸體下葬都是正面躺下,和尸體背對著靠著拖出來可以防止萬一起尸的時候被正面攻擊??墒桥肿哟笠饬?,這也是他的職業病,他忘記了剛才自己的感覺,這尸體是趴著的!

    當胖子覺得有人抱著他的時候,他的確是做了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快點丟開,然后和受了驚的野馬似得一蹦老高?!皣W”得一下,他的動靜鬧的太大了,那層蠟殼頓時就裂成了無數條細縫。查文斌扭頭一看,這家伙,那底下的rou還是新鮮的,這尸體難道沒腐爛?

    “這是個什么鬼?”胖子跳下來后立刻又穩住了,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尸“蠟”的眼睛部分,鼻子部分,嘴巴部分全都是rou呼呼的,還在一動一動的,怎么看都覺得里面是個活人??!

    “媽的,秋兒,老子就說嘛,還真是他啊查爺!”胖子一下子就撲了過去,那些油膩膩的蠟層被剝開后,里面果真有一具全身赤裸的身體,那廝不是葉秋是誰?只不過現在葉秋“出土”的狀況比胖子可要差得多了,除了眼睛還能眨巴幾下,完全就沒了反應,天曉得他在里面被關了多久。

    這下可好,倆大活人就這么冒了出來,一個生的莫名其妙,一個則被人當做了蠟丸,只不過都留了一手。葉秋全身都被封住,唯獨留了呼吸的口子,說明是想留活路的,查文斌探頭往棺材里再一看,棺材地板上有個黑漆漆的入口應該就是對著葉秋的臉。

    一邊替葉秋清理那層蠟,胖子在葉秋腹部的地方居然還發現了一封信,這信被裹在蠟層的中間。

    信上寫了一段話:“三天后獅子峰頂”。

    胖子見查文斌拿著信還在往棺材下面瞄:“媽的,查爺,我看秋兒快不行了,咱是不是得趕緊送醫院去啊,他這臉都開始紫了?!?/br>
    這會兒查文斌是沒得選擇了,一個程子衿下落不明卻得了失蹤得倆兄弟,這事的各中蹊蹺怕是要等這封信的主人來解了。查文斌心想,他既然沒有傷害胖子和葉秋,反倒一再出手搭救,這葉歡看來并沒有傷人的心,那程姑娘若是被他帶走估摸著有危險的可能不大,那眼下自然是先救人要緊了。

    把現場給恢復了一通,查文斌又不忘鎖了這祠堂的大門,這拜先祖有個規矩,只能是農歷的初一十五,今天剛拜完,至少半個月內是不會有人再來這兒了。于是也就連夜帶著胖子和葉秋往外趕,到了天亮邊才找到車子送了醫院……

    第二十六章 很老的故事

    一別兩年,茫然的老夏看著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那個在照片上曾經見過無數次的人。

    夏秋石,這是三個人的名字,合一。

    無奈,沒有重逢的喜悅,只有說不清的哀傷,曾經是并肩的朋友,如今卻成了路人。這邊也是造化,或是天意,老夏沒有呆多久,默默的一個人回了家,他已不再是那個跟胖子叱咤羊城的熱血男兒,也不再是那個和查文斌共赴北疆的知青少年,如今的老夏只是一個農民的兒子,他倦了,也累了,他是他們之中第一個失去自我的那個人。

    時間失去還有時間在等待,記憶失去,以前的他就真的只能是別人口中的回憶了。

    還會和以前一樣聚在老夏的家中,推杯換盞吹牛作樂嗎?還會和以前一樣為了一條狗,暗算口舌,落井下石嘛?不會了,過去的便是過去了,一如查文斌看著老夏遠去的背影對胖子所說的:“我們終究是要重新面對現實的?!?/br>
    葉秋只是虛脫,他的體質本就強于常人,幾瓶點滴下去,到了晌午的時候便就蘇醒,又到了傍晚的時候已經可以下地,第二天一早便就辦了出院手續奔著五里鋪去了。

    那一天,查文斌還是去請了老夏,桌上,明明曾經是無話不說的四個人卻面面相覷。杯子里的酒自顧自的喝著,盤子里的菜自顧自的吃著,這氣氛一直持續到了結束的時候,胖子終于感嘆道:“查爺,我們的路是不是也要走到頭了?”

    查文斌沒有回答,他是一個孤獨的人,一個沒有朋友的人,他渴望著可以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粗舷哪怯行﹩伪〉谋秤?,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多說。

    又是兩年過了,獅子峰,那座山神廟還在,那些金字塔模樣的墓葬上早就長滿了又一茬的荒草,滿眼的郁郁蔥蔥,一如當年。

    山頂,有一個人早已在等待,他背著手,眺望著遠處,看著這片大地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年輕人還比不上我這個老頭子,等了太久咯!”他仿佛后腦勺長著眼睛,才等查文斌一干人剛到山頂便已經開口:“不要越過那塊大青石,你跟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在那站著說吧?!?/br>
    葉秋的眼神里閃起了一絲亮,可是很快那絲亮光就又黯淡了下去,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張口說過一句話。

    查文斌朝著那背影還是作了個揖,雖然他心中可以肯定那個人便是照片上合影的那位,那個師傅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去招惹的葉歡。

    “前輩,我們來了,有何指教?”

    “小子,是不是想問那個丫頭,放心她已經被我送了回去,還有一個丫頭倒是有些麻煩。當年終究還是被那個人搶先了一步,查文斌,這倒也是個好名字?!闭f完,那人竟然“咯咯”怪笑了兩聲又說道:“小子,這地方你來過,可看得出什么?”

    “看不出?!辈槲谋笳諏嵒卮鸬溃骸耙郧坝羞^猜想,這里當是一陰一陽對稱設計,以這座山為界。晚輩才疏淺薄,不敢在前輩跟前造次?!?/br>
    “哎,一個好端端的苗子就被馬老頭給教的這么酸臭,可惜啊可惜!”那人竟然嘆起了氣來,他又說道:“秋兒,等下跟我回去?!彼恼Z氣很淡卻有一股讓人不得拒絕的感覺,葉秋只是身子怔了怔,查文斌跟著輕輕拉了一把他的衣角沖他搖了搖頭。

    “是想知道嘛?有些事可以告訴你們,有些事卻也告訴不了,你們五個人的命運其實都跟一件事有關:繼周人。查文斌,你可還記得當日黑龍曾給你看過一面銅鏡?”

    “銅鏡?”查文斌想起來了,當時他在野人屯被黑龍帶走的時候,在那里的確見到了一面銅鏡,第一次見到的還不是實物的時候,單是一張照片查文斌的腦海里便出現了一幅畫面。

    “據說你是第一個見到那面銅鏡就有反應的人,也是唯一的一個,本來我們以為你就是繼周人,很可惜你看到實物的時候并不是?!?/br>
    查文斌現在還能想到那個場景,他第一次見到那面銅鏡的時候,腦海里是這樣一幅畫面:一處圣大的祭司場地,有一位衣著華麗卻戴著面具的人站在祭臺的最頂端,他單手托著一個圓形器物對天長嘆,嘴中唱著不知的歌謠。

    數不清的信奉子民俯首跪拜,一頂輕紗轎子被緩緩抬入場地,所到之處,世人均歡呼無比。轎子來到了祭臺下,掀開垂簾,從轎內走出一個妙曼女子,可惜頭蓋薄紗,無法看清她的臉。那女子拾階而上,緩緩步行到了那位華麗衣服的人面前,單膝跪地。

    華衣男子將手中的圓型器物交給了蒙面女子,女子伏地,這時候上來兩個手持刀斧的精裝赤膊男子。男人將女子扶起,另外一人手中大刀如風一般劃過,頭顱離開身體的那一刻被另外一個男人第一時間接住,而她的身體就像是噴泉一般涌出了鮮血。

    她的頭顱被送到了那個華麗衣服的人面前,那個頭顱的嘴貼著那華衣男子的耳朵一閉一合,不多不少,剛好一十六下。接著,那顆頭顱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如同完成了她的使命一般,華衣男子開臂一揮,口中“烏拉”了一聲,頓時下面的人群沸騰了,整個場面陷入了一種瘋狂的境地……

    “這個和我沒有關系?!?/br>
    “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蹦侨烁尚α藘陕暤溃骸翱吹搅吮闶强吹搅?,原本我們一直以為繼周人是一個人,千百年來的人們也都是這樣認為的,很可惜,現在看來錯了,繼周人應該是一群人,我先說一個故事給你們聽?!?/br>
    “在《史記》里記載周武王文說:‘故修譜者,當知其所自出,姓氏之所由賜,及遷移之所起,卜居之凡來,與夫世代相承,并無所缺,斯寶錄也?!@個修譜的人便是繼周人,會懂釋碑文,能解釋‘獨闕斯文’。

    忠臣比干因被妲己讒言糟商紂挖心,周武王得了王朝后,封神天下,取了燕白旗封比干卻不得成,因為比干無心。所以又以紅斂葬的方式豎立土丘墳將其安葬,并留下了那面銅鏡,姜子牙觀天象后預測:三年前后的第一個癸卯年會有繼周人出現,根據時間推算,就應該是你出生的那一年,此人必定會讀懂銘盤上的十六個字,同時也會書寫這種失傳已經的文字,還要名字中帶著‘慎’字。只要找到繼周人,則能保佑當朝龍脈千秋萬達,華夏方能崛起,炎黃子孫都會受到先祖的庇護。

    這個說法一直綿延了千年,歷代王朝無不想要找到那面銅鏡破解其中奧秘,一直到了唐開元中年間,在河南洛陽郊區的偃師縣,有一位農民耕地耕出了一面銅盤銘。唐朝佛風盛行,這位農民本想拿著銅鏡上交朝廷,卻被攔在門外,這位農民便將這面銅盤贈給了一位過路的道人。

    這個人道號志生,乃是茅山清微派的一位弟子一眼便認得這東西了不得,便給匆匆帶回了山中保管。后來,這面銅盤又幾經轉輾,一直到了明朝萬歷十五年,這面銅盤被帶到了河南衛輝府,此處先朝乃是商紂時期的京畿牧野地,當時的知府叫作周思宸?!?/br>
    “周思宸?”聽到這個名字,查文斌的眉頭一皺,這個名字自己好生熟悉。

    “沒錯,他后來就是你們天正道的第十八代掌門永圓真人。永圓真人對照古籍翻譯出了這面銅盤上的十六個字,分別是:前崗后道,左林右泉,萬世之寧,此焉是寶!

    一度他以為這面銅盤便是周武王留下的那塊,其實后來才證實,這塊東是西周朝第五代君王周穆王按照周武王所寫原文另新寫的銅盤銘。雖然破了字,但也不明白這十六個字是何意思,再后來,這塊東西就一直傳到了現在,直到你看見了其中的那個畫面?!?/br>
    查文斌道:“那跟我們五人又有什么關系,我們又不是什么繼周人,更沒有慎這個名字?!?/br>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那人又是一陣陰笑道:“慎是一個很古老的姓氏,源自姬姓,后來幾經變遷已經演變成了百家姓里的若干個姓了,很不湊巧的是,你們幾個或多或少的都這個古老的姓氏家族帶了那么一點關系,這里也著實是最容易迷惑住人的?!?/br>
    第二十七章 矛盾

    “你們五個人看似不相干,其實卻不然,說不定多少年前你們也還是一家人呢,咯咯咯……”那人笑得十分詭異,接著說道:“你信命嘛?這就是命,三千年一輪回,當年為了你我可是找的很辛苦啊,查文斌!”

    然后他又說道:“秋兒,你大可不必跟我回去,另外,查文斌我提醒你一句,我本以為你很聰明,實際也是個蠢貨罷了,看來馬老頭教這么個徒弟真沒怎么用心。至于這天機嘛,不可泄露太多,你只需將你們五人的八字拿來一匹便可知曉?!闭f罷,他手中一枚小的黃色錦囊被丟了出來,“這上面有你們五人的八字,包括秋兒的,有些事我自己還沒弄明白,下面那個村子比我想的要復雜得多,里面一些門道我能破的也都在這里了,剩下的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好了,你們可以下山了?!?/br>
    “前輩……”查文斌欲言又止,其實他有很多想要問的,比如他的師傅,比如小白,比如他那些消失的又出現的兄弟。

    那人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說道:“別問我,我什么也不清楚,你們是我們要找的人,在我們需要的目的還沒達成之前,順手會幫你幾把。那個小胖子是我在下面一口棺里發現的,秋兒是在一座祭臺上發現的,那天我幫你移開那口棺材純屬巧合,別謝我,還有那個姓袁的女丫頭的事兒不再你的能力范圍內,這世上能救她的只有一個人?!?/br>
    “前輩請您一定要……”這邊查文斌還沒說完,那邊已經說到:“我說了,那個人不是我,跟那個人比起來,我什么都不是哈哈。至于他愿不愿意救人,估摸著得看你們接下來的活計自己看著辦,這里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通過了或許才有資格去跟那個人玩以后的?!?/br>
    “那個人在哪?他是誰?”

    “別癡心妄想的去找那個人了,合適的時候說不定會有安排,至少現在你還沒有資格。我再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哎,怎么的我會對馬老頭的徒弟這么好……”那人竟然是一聲嘆息,果真是個怪人,他說道:“你的師傅怎么教你看待生死的?是六道輪回,道法天成嘛?陰間?奈何橋?十八層地獄?孟婆湯?陰陽兩界?”

    這些話說得查文斌一愣一愣的,他心中疑惑,難道不是嘛?便也說道:“難道不是?”

    “你去過陰司?你走過奈何橋嘛?凈整一些沒用的玩意,你師傅有沒有教你師祖凌正陽當年是何等的威風,難道他是整天抓著你手上那把破劍出去捉鬼才有了天正道的今天嗎?小子哎,我不知道馬老頭是故意糊涂把你弄成了個野道士還是他壓根就不想你走那條路,聽過一句話嘛?‘叫順則凡,逆則仙,只在其間顛倒顛’?!?/br>
    “聽過,武當張三豐所言,前面三句是無根樹,花正偏,離了陰陽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鉛,孤陰寡陽各一邊;世上陰陽男配女,生子生孫代代傳?!?/br>
    “好,我再問你馬老頭到底教了你一些什么東西?”

    “師傅從小教我打坐吐息,口訣典籍,畫符念咒,識天文辨地理,講命理,說奇門……”

    “好好好,你可以閉嘴了?!蹦侨藰O不耐煩的打斷了查文斌,用一種近乎嘲諷的語氣問道:“你這和天橋底下算命的有區別嘛?馬老頭看來是打算給你弄一門混飯吃的手藝啊,嘖嘖,就這個樣子也還想繼承掌教,師祖他老人家都得氣得從墳包里爬出來,說你們師徒兩人就是這么糟蹋了天正道你還不高興。我只問你一句,草上的露珠,太陽出來就會煙消云散,第二天那早上依舊還有露珠,那還是昨天的露珠嘛?”

    “不是?!辈槲谋蠡卮鸬煤軋詻Q。

    “馬老頭害人不淺啊,所以他只活得那個樣,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糟蹋你這塊好料。草上的露珠被蒸發了,成了氣,第二天又凝成了水,或許還有頭一天的一些水汽參雜在里面,好了小子,你要真想學道還早著呢,過去的那些東西只是皮毛。抓個鬼,收個魂的,你見過哪個能成大事???也不怪你們那些名門正派一個個的都衰成這幅德行,我再告訴你吧,你們五個都是陰神轉世,先去搞明白吧什么叫做輪回,什么叫做生死再想著去救你那個朋友,要還不懂得,回去找個太極圖盯著看,什么時候看明白了,什么時候你那朋友或許就有救了?!闭f著,那人接連擺手道:“真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走了走了?!?/br>
    下山的途中,幾個人相繼沉默,胖子問查文斌:“你懂了嘛?那人說的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查文斌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懂了,好像又不懂,他跟我師傅說的東西不一樣?!?/br>
    胖子回頭看著那片山,回憶道:“還記得那時候在這山頂,差點被小憶給嚇死……”

    “你跟沒事人一樣多好,小憶,的確,他是最萬幸的,又是最不幸的,我多希望他就此可以遠離這些無謂的紛爭?!辈槲谋蟮脑捯矟u漸多了,這兩年他很少說話,除了偶爾去看看老夏,他又說道:“我可能要結婚了?!?/br>
    “跟誰?哪家姑娘那么不長眼??!”胖子很好奇,這兩年里竟然發生了這么多事,一轉眼,查文斌這種木頭都說自己要娶妻。

    “鈄妃,我忘了,那時候你已經丟了,所以沒見過她?!闭f著他又轉身對葉秋說道:“那個姑娘,程子衿還記得嘛?”

    葉秋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片刻后他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查文斌提議道:“前幾天見著她了,現在已經好了,有空去看看她吧?!?/br>
    “還是不了?!边@是他這些天第一次開口講話,簡單的幾個字,語氣中透著那么一股淡淡的無奈,一個箭步的超到了前面率先走了。

    夜路,尤其是這山里不好走,可查文斌覺得腳下跟明鏡似得,看著身邊的人,就跟做夢似得,來了又沒了,沒了又來了,好似他們都像是憑空出來又憑空不見了??粗肿?,看著葉秋,查文斌突然間想起了當時在山頂發生的那一幕:那個錯亂的時空里出現了兩個小憶……

    于是他回頭看了那些菱形的三角墳墓,心中豁然有了一個設想:難道胖子和葉秋跟自己不是一個時空的人,或者他們就走進了另外的時空了嘛?

    查文斌的腦海里頓時陷入了種種場景,今晚他獲得的信息量太大了。

    “我回去得閉關了……”

    新建的屋子挺大,幾個大開間,一人占一個,胖子和葉秋都屬于“外來戶”,對于這兩年的記憶,二人也是全無。好就好在,胖子是個心寬的人,心寬才能體胖嘛,他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而葉秋呢,根本是個悶葫蘆,他每天都坐在查文斌院子里的那口井沿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時候胖子會看見他好像在跟他手上的那把刀說話。

    胖子呢,他也多了一樣東西,一把劍。當查文斌指給他看,那劍上歪歪扭扭刻著的“石敢當”三個字,胖子舉手對天發誓道:“我敢跟毛主席保證,我絕對沒有去過甘肅,更加不知道什么陽關了,這么好的劍要是弄我的名字上去還能值錢嗎?這不可能是我的作風!”

    “那這字跡呢?”查文斌問道。

    胖子辨認道:“字跡倒是像我的,跟雞爪撓似得,不過這真的不是我的,我怎么會有這個東西呢!不過你要是把它送給我,我覺得大小長短也剛好,這會兒不是搞什么禁槍嘛,你看你有七星劍,那個老二也有把刀,這把短劍給我防身也不錯啊,以后我們就叫做風塵三劍客……”

    接下來的幾天里,查文斌則是把自己關在了屋里,干嘛呢?他在回味那個人的那番話,的確如他所言,查文斌一度也曾懷疑過自己,難道做道士就是干那些事情嘛,按照他之前所學的,人的三魂七魄散失之后,也就各奔東西了,生命如何再度出現?

    輪回?說實話,查文斌心里沒有底,雖然他曾做過好多法事,把那些逝去的亡魂送向傳說中的陽光道,也會用板凳搭成所謂的奈何橋。他見過陰差,至少他認為那就是,他也見過鬼魂,那些往生咒,安魂咒,那些超度的咒在很多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可是他唯獨沒有見過孟婆湯……

    “這里好像說不通?!辈槲谋笞约阂蚕萑肓艘粋€圈,這個圈對于他來說似乎是一個死結:那便是,如若人死后都要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那前世的記憶便都沒了。既然沒有了前世的記憶,那后人是如何繪聲繪色的描繪了地府里的種種流程?按照這個推理,根本不可能,因為你不存在有走過地府的記憶,它已經被孟婆湯所抹去……

    當然,他明白,關于那些東西是后人把它們神話了,傳說了,故事化了。按照封建帝國的層層設置,于是地府也有了判官,有了陰差,有了監獄,還有那里的王,可是他又深信,任何傳說都是有根據的,那么真實的究竟又是怎樣的呢?

    第二十八章 有錢就得瑟

    人在下生之后,就拿到了一張死亡的通行證,所以東晉時代的抱樸子葛洪,在他的著作中說,人生就象是一只被牽到市場上屠宰的羊,每走一步就會接近死亡一步。

    這就是人生,生老病死,有生就有死,這也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想要脫離痛苦,打破生死,你就要通過修道,升華人的層次,脫胎換骨,成為得道的人。得道的人,稱為“真人”。真人是沒有生死的,他是與道一體的永恒存在。

    有人以為這一世不好沒關系,我不是還有下一世嗎?我可以從頭再來???這就是佛教的“輪回”觀念,當然道教也是有其輪回觀念的,在更多民間的說法里:人死后是要投胎的,靈魂會從陰間重新回到陽間,再一次經歷生命的歷程,這也被稱作是輪回。

    眾所周知,佛教的體系是相對穩定的,每個寺院里的主持可以從這座寺廟前往下一座寺廟,稱之為“云游”,而我們的道教呢?你大概很少會聽到某位道教掌教,他從茅山掌門又換作了龍虎山去做掌門,這是因為道教的門派林立,體系又各有不同造成的。

    在中國,我們本土的宗教道教更加講究的是個人修為的提升,因為他們更加愿意把自己看作是世外的高人,蕓蕓眾生,普羅大眾,那是佛教才去講究的。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道教的全民參與感不強,甚至是慢慢被邊緣化,只得以在一些民俗傳統中得到部分融合的保留,這就更加使得道教逐日式微。

    如何看待生死?查文斌一直以為生死不過是自然規律,在他的世界里,他的師傅馬肅風并不會告訴他這些虛無的道理,教他的也只是偶爾的興起,現在想想倒是越發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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