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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道門往事(最后一個道士Ⅱ)在線閱讀 - 第89節

第89節

    “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識的往葉秋身邊挪了挪,這就跟變戲法一樣,至少出現在我眼前的“洪村”并不是現在的洪村。

    “這是很多年前的洪村,我記憶里的那個洪村?!比~秋輕輕地說道:“看吧,它似乎從來沒有變過,只是這里人換了一輪又一輪,洪村還是那個洪村?!彼p輕的對我笑道:“小憶,這景色很美吧?”

    “美?”我的聲音里多了一絲顫抖,這能叫美?很快,我便從他的話里反應出了:“你說什么?你想起了什么?”好像這家伙已經失憶很久了,他到底在說什么???

    葉秋看了我一眼道:“小憶,有個事情我一直都想和你說?!彼谋砬橛行┕殴?,我甚至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一絲同情。

    我尷尬的笑了笑:“別這樣好嗎,有點不能接受,有事你就說吧?!?/br>
    “我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比~秋說道:“其實有很多時候,我根本看不見你,也聽不到你和我說的是什么?!彼D了頓道:“文斌一直不讓我說,可是我想人不能一輩子都在欺騙自己對嗎?”

    “嗯!”雖然我不懂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我依舊覺得他今天的話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便笑道:“難得聽你話這么多,反正他也不在,有什么咱就說什么吧?!?/br>
    “你想知道剛才我埋的那個人是誰嗎?”他的表情中帶著的已然有些痛苦了。

    我詫異地問道:“不是胖子嘛?”

    “不是?!彼麚u搖頭道:“那個人……是你!”

    頓時一陣天昏地暗的感覺開始襲來,這家伙你到底在說什么!

    我顫抖著嘴唇,勉強的回答道:“你,你開什么玩笑?別這樣哥們,有事咱就說事,我扛得住,可不帶這么嚇人的啊?!笨粗耐纯啾砬?,我心中真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葉秋是什么人?他說謊的幾率有多大?

    “他一直不讓說,終究你是會知道的?!比~秋繼續說道:“小憶,你已經沒了,很早就沒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br>
    我已經要瘋了,別過臉去喝道:“神經病,我好吃好喝的哪天不是活蹦亂跳的!”

    “我不會說假話的,你自己看看吧?!闭f著他給我遞來一張泛黃的照片,這張照片我認得,是那一年我們幾個從東北知青逃出來后拍的集體照,每個人照片的背后都簽著自己的名字,我的那一張一直是貼身放在口袋里,因為他是我青春的所有記憶。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看著照片上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我的心跳進一步加大。這張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我、胖子、文斌和小白,我們一人一張,葉秋是從哪里來的呢?

    這張照片保存的還算完好,我記得當時每張照片背后都有簽名,只要我翻過來我就知道這張照片是屬于誰?答案離我近在咫尺,可是這個關頭我卻有些害怕,心中那個聲音在告訴我,它好像是屬于我的。

    泛黃的黑白照片留下的是青春的記憶,照片的背面是屬于我們的時光。略顯潦草的字跡清晰的刻著兩個字“夏憶”,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只有灰和白。

    是我的,這是屬于我的照片?應該不會有錯,可是“為什么?”我吶喊道,有液體開始從我的眼窩里打著轉,從我臉頰上滑過的時候卻沒有溫度,用舌頭舔舐,很澀。

    “我們這幾個人,終究是逃不脫命運的?!比~秋蹲在地上嘆了口氣道:“你的事只有你自己不知道罷了,我和文斌都是早就知道的,走吧,小憶,別再留著了,去找到胖子然后告訴他,我們都會回來的?!?/br>
    “可以告訴我嘛?你們到底知道一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蔽沂窃诎笾?,人都有一死,可是我不想這樣死的不明不白。

    “輪回,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和別人不同。小憶,走吧?!辈恢螘r查文斌也出現了,他的眼珠子通紅的,我轉過身,默默地看著他,我多想告訴他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就這樣死去,抓著手中的照片,我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我的眼中開始出現了多個人影。

    有人說,你死之前看到的景象便是你這一生最留戀的,如同一張張的幻燈片在我腦海中飛速的流逝,可是我真的就要這樣的離開了嘛?我甚至還沒來得及遇到我愛的人……

    “咚”得一聲,這便是我離開這世界聽到最后的聲響,一切結束了……

    為什么我會死?因為我必須死,有人想要我死,這個人是誰?到死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

    據說,人死后的幾分鐘內,大腦還是清醒的,還可以聽見,還可以看見。我模糊的聽到了一些聲音,終于,我相信原來我真的是那樣被殺死的。

    人有好多種活法,人也有好多種死法,誰也不曾想到我就是這樣的死了,因為在我的心底我已經相信自己死了,無論是誰都無法用手掌撫平我那睜大的眼珠,因為我不甘心,因為我不瞑目。

    這是一個陰謀,一個一開始就被設計好的陰謀,而我就是這全盤陰謀里的一顆小小的棋子,到了必須要舍棄我的時候了。

    沒錯,我是被嚇死的,因為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我相信了那具尸體是我的。是誰從我懷里偷走了那張照片?為什么會是葉秋?難道真的是他嗎?一直到死,我也不會知道答案。

    人死后便是那樣了,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體會到死亡的感覺,冰冷而又黑暗。緩緩的,我的世界里開始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的那一頭似乎有我熟悉的人在對我招手。渾身開始有了暖意,我起身,走在這條大道上走的很輕快,我回頭,卻發現身后什么都沒有,是一片漆黑,而我的前面卻有著無盡的光明,于是我走向了那一頭。

    有生之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多少自己不明白的事,稀里糊涂的過了二十幾年。這應該就是叫陽關道吧,前面應該就是那座奈何橋了,橋的那一頭會有孟婆嘛?就是有,我想我也會問問她,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到了這里,道士的前傳一部分算是結局了,我留下了很多沒有填的坑,是因為我們即將開始卷二的部分。

    第三卷 故事的開始

    第一章 新老“夏憶”

    十月的時節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碌的,忙著秋收的喜悅,在這樣的季節里出生的人據說都是幸福的。

    古老的村莊里有一戶人家門口七七八八的圍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聽說這家的男主人要生孩子了,而這些都是男主人的朋友。這些男女似乎要比那個無所事事的男主人顯得更加焦急,醫生是鎮上最好的,專程被請到家里,孕婦已經整整痛了兩天兩夜了,似乎還沒有到肚子里小家伙發動的時刻。

    戶主人姓夏,據說祖上四代都是洪村人,祖籍來自安徽。他們的先祖翻過了高聳的天目山脈,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歲月帶著一家人逃難到此,到了夏家的第三代,也就是夏老六的兒子那一代發生了一點事。

    什么事呢?這戶主人家原本有個兒子叫夏憶,不知怎得有一年在山的那一頭遇到了一件怪事。這個夏憶去到了一處據說是遠古時代的遺跡當中,和他一起去的幾個人除了一個叫查文斌的鄉間道士外,至今下落不明。

    被查文斌帶回來的夏憶當時已經是沒氣兒了,家里人一看,獨子就這樣沒了,哭得那叫一個慘,說是都準備給他辦理后事的時候,這人居然又活了過來,嚇得當場來奔喪的殯客是四下逃竄。

    詐尸這種事每個人都會從一些民間故事里聽聞,親眼見過的怕也是寥寥無幾。這個夏憶怎么會詐尸呢?詐尸之后又是怎樣呢?這還得從那個叫查文斌的道士說起。

    這古人相信人死后要去往的地方叫陰間,咱把活著的地方叫做陽間。陰間里的一切和陽間差不多,有法律、有組織,還有金融的概念。一種極其特殊的職業:道士就承擔起可以和陰間溝通和交往的責任。這種最初由巫術和道家思想結合成的職業被逐漸發揚光大,并形成了各自的流派,這便是道教。

    就和咱們有五十六個民族一樣,道教里頭也有各種不同的派別,他們信仰著自己的修煉法則,有著不同的教規習俗,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的是都說自己能通陰陽,能見鬼神。

    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神,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可不知道,我只能說或許我見過的一些比較奇怪的東西,經歷過一些比較奇怪的事。

    據說我出生的時候就和別人不一樣,我娘壞了我整整十一個月,當然這個故事是不屬于我的,卻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前世這個東西,我是不信的,我也不信來世,只信今朝。故事的開始和以前一樣,還是得總洪村說起。

    夏老六,也就是我的爺爺,他有個獨子原本叫夏憶,很奇怪的是,現在這個名字用到了我的頭上,據說都是拜一個道士所賜。老子的名字用在兒子頭上,聞所未聞,估計這上下五千年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徑也只有我干過。

    是不是有點繞?那就先從這名字開始說起。

    聽聞我的父親原本用的名字就是“夏憶”,八幾年他和幾個狐朋狗友一塊兒去到了山的那一邊,那邊有個村叫做狀元村。據說村對岸的河中有一座三層大墓,照著當年伏羲的八卦臺模樣設計,等我有機會再去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廢墟沉入水底了。據說在八十年代末期的一場大洪水中,那座原本浮出水面的小島被沖的一干二凈便再也沒有當年的盛景了。

    為什么我也叫做夏憶?據說我用這個名字是救了我父親一命的。

    當年父親被人背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兒了,家里給準備出喪,可是他的一位道士朋友卻不讓,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總之我父親詐尸了。不光如此,他還失去了記憶,很多當年的往事都記不起來了,除了一個叫做石敢當的人,其它的都一概不知,這可把我爺爺奶奶給急壞了,莫不是“借尸還魂”?

    是不是借尸還魂那咱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親那一年改了名字,改成了“夏秋石”。從改名后他便再也沒有離開后洪村,又過了幾年娶了我母親,一個棺材鋪老板的女兒,再然后就有了我。

    關于我的來歷應該是清白的,可是偏偏再給我取名的時候用了我父親的曾用名:夏憶。這一度曾經讓我小時候成為同伴們的笑柄,這老子和兒子都是一個名,成何體統,這不是亂了套嘛?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起初的時候是打算被拿來“犧牲”的。

    中國有一句老古話叫做“父債子償”,或許我的出現就是為了給我父親還債,至少在他們的眼中是如此的。

    如果說我和別人有一些不同,那么就是我胸口有一枚“銅錢”大小的胎記,這是一出生就有的。除了這些,我四肢健全,頭腦不算笨拙,六歲就知道偷看鄰居大jiejie洗澡,八歲那年還差點放火燒了伯伯家的屋子……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边@句話在我小時候經常聽,說話的就是那個給我取名的人,他叫查文斌。大概在我兩三歲的時候,他就經常會來我家,聽說他和我父親交好,有著很深的感情,不過那也僅僅是在過去,因為我父親對于他們的過去已經忘記的一干二凈。

    我的出生是在父親死而復生后的第二年,因為家中出現了這樣的事,奶奶忙著要給他張羅一門親事,在農村里,這也叫做沖喜。父親當年也是一號人物,上過山下過鄉,踏著改革的步伐南下做過幾年倒爺,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是遠近聞名的萬元戶,這在那個年代是非常榮耀的。因為那次事情過后,父親失去了記憶,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誰,好在人不傻,經過一年多的調理,逐漸開始恢復了一些元氣。

    我的祖上,大概是太爺爺那一輩也信奉風水,到了我爺爺那一輩就開始走起了無神論,可到了我這一輩,家中重新擺起了案頭,原本從不信神鬼的爺爺也開始燒香拜神。都是因為我的父親。

    有這樣一個說法:父親的魂都已經到了陰間了,是那個叫查文斌的道士從閻王手里把他搶回來的??墒悄巧啦旧弦呀洶选跋膽洝钡年枆劢o了解了,閻王也改不了,這命是天生的,于是他們就想了一個法子,再弄一個“夏憶”出來給閻王那交差。而且這個“夏憶”和原本的老“夏憶”還得是有淵源的,于是他的兒子,也就是“我”就成了那個替死鬼。

    還有一個說法是:我父親雖然魂是給找回來了,可終究還是丟了一魂,于是失去了記憶,活在這世上就等同是行尸走rou。而他丟掉的那個魂又重新投胎了,投胎到了“我”身上,于是“我”才是真正的那個“夏憶”??傊?,這兩種說法都是村里人流傳的,各有各的依據,各有各的道理,反正總之一條:似乎我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個悲劇。

    藥幾乎就是陪伴著我整個童年的零食,醫院和家中的時間大概各自一半。我吃過各種偏方,什么麻雀的膽、什么爐灰里的蟲子,總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是會在大人的各種哄騙中被塞進我的嘴巴。除此之外,每天我還要喝下去一碗黑乎乎的符湯:一種黃色的紙上用朱砂寫的符文,然后燒成會后伴著水。

    他們說我和我父親之間是同一條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墒俏覍ξ腋赣H和一般的孩童沒有兩樣,我畏懼他,而他也很少和我講話,只是會遠遠地看著我。小時候更多的,我是在母親的背上度過,對于“父親”這兩個字,我的理解只是那個背影高大需要追逐一輩子的對象。

    因為我的身世,因為那些流言蜚語。我也和別人干過仗,我身子弱,基本都是慘敗,就算是看見被人按在地上揍,我的父親也只是會冷冷地看著我。

    而查文斌不同,每次他來我就知道意味著好吃的東西來了,他有一雙兒女,可我從沒見過他的夫人,聽說他的夫人還曾經在我家住過。而他能和他的夫人結合,聽說也同樣是拜我父親所賜。

    關于他們的故事有很多,太多的線索和零散的過去我只是在不同人的口中得知,一一的將他們拼湊起來,使得它看著像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有些荒誕,有些傳奇,有些和別人不同。

    “我們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次生死,你父親不例外,我也不會例外,我們五個人都是,和你一樣,從一出生開始這就是我們的命運?!边@是查文斌告訴我的,他大概是這五個人里最后一個經歷的。老一代的“夏憶”在冰冷的洞xue中慢慢倒去,至今那仍然是一團迷霧,究竟是誰在說謊?那張泛黃的照片上有四個模樣青澀的年輕人,他們的打扮有著特殊的時代烙印,其中一個和我有一般相似,那個人便是我的父親。如今這四個人都各自命運不同,而查文斌的口中還有第五個人的存在,聽說那個叫葉秋的男人是一個謎一般的人,我從未見過他,可他卻一直在我的記憶里。

    故事就從這張照片說起吧,聽說就是因為這張照片讓我的父親,也就是老一代的“夏憶”差點命喪黃泉……

    第二章 老朋友(一)

    有些事,你想搞清楚是沒有機會了,因為當事人都已經忘記了。時間過去了很久,我父親對于以前的記憶也全留在了這張照片上,沒人的時候他會經常凝望著這張照片,他的手指時常會游走在那個胖乎乎的身影上……

    查文斌經常來,只是他來的時候都是很突然,走的也很突然,每次都和父親單獨呆在一起。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少,那時候的還沒有我,父親只是個單身青年。我們家除了他之外當時的女主人姓鈄,一個少見的姓,我從未見過這個女人的模樣,但是從我奶奶的口中得知,她長得算標致,可是她并不是我父親的相好。從某種角度上講,我得管她叫一聲姑姑,因為她一直到出嫁前都是和我父母以子女相稱。

    有一天,查文斌來的很急忙,破天荒的是白天來的,進了屋也沒來得及和往常一樣先和爺爺打招呼,而是沖進了屋子。老夏憶正在午睡,從我有記憶開始起,他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覺。

    “小白快了,能不能跟我一塊兒去看看?”他看著正在酣睡的男人,有些不習慣的喊了一聲道:“秋石,醒醒?!?/br>
    秋石就是老夏憶回來后改的名,查文斌以前都叫他小憶,叫了十幾年突然改口他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夏秋石同志貌似很不樂意午睡被人吵醒了,伸了個懶腰半瞇著眼睛看著床頭的那個人,伸手拿了杯水灌了兩口道:“我不記得了?!?/br>
    “她還想再見見我們這群老朋友,照片上那個女孩?!辈槲谋笾钢差^上那張泛黃的照片說道:“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大家一個一個都走上這條路,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可以嘛?”

    “贖罪?”老夏看著滿臉不安的查文斌道:“何罪之有,我落到現在這個田地和你無關,倒是這條命都是你撿回來的,查文斌,雖然我忘記了過去,但不意味著我不想回到過去?!?/br>
    上海,中國的魔都,在這片到處繁華的都市里隱藏著一片寧靜的老宅。

    袁家公館,和新的摩天大樓相比,雖然它早已沒有了幾十年前的氣勢,可是那威嚴和莊重依舊在告訴著世人,這是一個有著故事的老宅。

    一群身披袈裟的僧侶在屋外打坐已經三天了,據說是主人家從金山寺請來的高僧,靡靡梵語猶如歌唱一般從他們的口中如蓮花般吐出。三樓西面的那扇窗戶的玻璃上依舊死死的拉著窗簾,這戶人家的小姐姓袁,名小白,據說是父親的朋友。

    袁小姐是個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讀過書,留過洋,生的落落大方。從狀元村一別后就被他父親接回了上海,據說父親的意外她很上心,回去之后就開始訪遍名醫,時常會從上海郵寄一些當時買不到的高級營養品和藥物。

    大約在兩個月前,這位小姐還曾經給查文斌寄過一封信,信上說她最近老是在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貓,有人剝下她的皮,血淋淋的臉上只剩下兩只黑黝黝的眼珠子。

    接到信的查文斌有些擔心,期間他去過一次上海,因為這位袁小白在幾年前就中過一次邪。雖然說她是知識分子家庭,可袁老先生并不是朽木一塊,查文斌在上海呆了幾天后便毅然離開北上尋方去了。

    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袁小白已經徹底不行了,畏光、懼聲、恐水,她開始成天把自己關在屋內,每天嚷著有人要剝她的皮,她原本精致的五官上到處都是抓痕,而這一切都是源自她自己。

    袁家不缺門路,袁小白被強行送進了醫院,一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到了醫院里竟然鬧得是雞飛狗跳。醫生護士被打的打,咬的咬,一通檢查下來還什么問題都查不出,每天除了營養液續命之外別無他法。

    這人急了就得想法子,咱有句老古話叫作“活馬當做死馬醫”,袁先生請了一群高僧回來,念經三日,那袁小姐好歹總算是安靜了片刻,終于可以睡覺了??墒悄墙浡暡荒芡?,一停她就繼續鬧,這不院子里有些體力不支的和尚已經開始倒下了,照這么下去,領頭的那個老和尚和她之間還不知道是誰先去見佛祖。

    查文斌的二次到來還是給了袁先生一些希望的,急匆匆的帶著老夏進了屋子直奔三樓。右手樓梯邊有一古銅色的門,門在里面被反鎖,門外幾個傭人模樣的女子手里捧著飯碗正在喊叫。

    “都下去?!痹舷壬粨]手差下人都走了,嘆了口氣道:“文斌啊,我拿你也當是自己侄子看,你和小白又是朋友,我也不多說了,從昆侖山上找了幾個老道士聽說還得幾天才能到,這邊你看下面的師傅也快要扛不住了,這到底該怎么辦?”

    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開鎖師傅強行進吧?!?/br>
    沒一會兒,鎖頭就被打開了,門后面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頂著,一個女人在屋內嘶吼著讓外面的人滾。聽我父親說,那力氣哪里像是個女人,幾個老爺們在外面推門硬是紋絲不動。

    在我們農村里有一種說法,中了邪的人力氣特別大,這個我有體會,小時候我們班一男生放學回家的路上朝著墳頭上撒了泡尿。那會兒都傻缺,比的就是誰膽子大,結果我那同學就干了這件事?;氐郊?,那孩子就不行了,當天夜里先是發燒,那額頭燙的都不能用手摸,他老娘沒辦法就用冷水澆,他老爹和他爺爺倆男人硬是沒法把他從家里拖出去。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手臂都被大人給掐紫咯,可另外一只手硬是掰著床板死活拉不下來,后來我那同學就是讓查文斌給治好了,挺簡單的,弄了一把戒尺朝著他的天靈蓋拍了一下就老實了。

    后來聽我那同學說他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曉得自己飄在空中看著他爹和他爺爺扯著一個穿著紅色戲服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死死的扣著床頭。

    又過了幾年,村上搞修路,那個原本在路邊的大墳包因為無主就得給拆了。在洪村,這種無名無姓的老墳以前海了去了,弄了點炸藥一炮放下去就出了一口大棺材。當時棺材已經被炸藥給掀翻了,里頭就躺著一具身穿紅戲服的女尸,她身上那衣服料子光鮮的很,就跟新得似得。身上的骨頭也沒怎么爛全,還有一層皮死死的貼著,聽當時負責撿精,也就是撿骨頭的人說,那女尸肚子里還有一個,估計是死于難產。這種尸多半都是怨氣很大的,幾個人一合計也不遷墳了,就連同那棺材一起一把火給燒了。

    再說那袁小姐頂著門不讓進,查文斌就拿了個鈴鐺,跟巴掌差不多大小,頂上有個“山”字形的柄。拿在手里貼在門上輕輕一搖,“?!钡靡宦?,那門還真得就松了一下,趁著這個機會,老夏把一根酒盅粗的鋼管往門縫里一插好歹是勉強留了一條縫。

    事后他們查看,那根鋼管都變形了,可想而知那娘們的力氣當時有多大。查文斌當即趁著這個機會拿了一張符點燃往屋里一扔,只聽屋內響起一聲女人的怪叫,“啊”得一下那門也就跟著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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