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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道門往事(最后一個道士Ⅱ)在線閱讀 - 第36節

第36節

    想著幾天前的上清香,我這位大表舅還在嬉笑,或許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步了父親的后塵。

    我看胖子的動作有些粗魯,今晚的怪事兒已經夠多了,怕又讓他整出什么幺蛾子來,便提醒道:“小心著點,別一會兒弄起來了?!?/br>
    查文斌輕聲低著頭說道:“不會了,魂兒都不在這兒了?!彼穆曇艉茌p,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他為何情緒會變得這么低落,不過他這一次回來,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他眼神里閃躲的信號,像是在尋找什么,又在逃避什么,話變得比以往更少了。

    胖子用胳膊夾起那尸體,我看他弄的也很沉,都說人死了會變得更重,雪夜里,胖子說話的時候喉嚨里往外直沖著白煙:“得了,弄進棺材么?”

    “放進去吧,找點柴火來一把燒了?!?/br>
    我說道:“這樣合適嗎?咱這塊地兒祖祖輩輩可都是土葬的?!?/br>
    “燒完了再埋吧,過了今晚那就得明天再入土,那時候已經晚了,除非你把人叫回來繼續抬?!?/br>
    我知道,再把那些嚇走的人找回來是不可能的了,給再多的煙和酒也不行。人么,到了最后關頭都明白,啥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到頭來有命拿酒沒命喝的買賣誰也不會做。

    農村里那會兒都是土灶,柴火這玩意兒家家戶戶都有儲藏,上好的干柴被我們一捆捆的從茅房里遠出來,就著雪搭了個臺子。那棺材就放在柴火堆上,查文斌又進屋找了些煤油撒上,一根火柴劃過,沖天的大火開始燒起,“噼里啪啦”的爆裂聲放佛是他最后再和這片土地告別。

    我這大表舅生前都不會預料到自己死后是這樣一副場景,沒有人送葬,沒有人哭喪,甚至連紙都沒有人燒。生前飛揚跋陀,胡攪蠻纏的他死后落得個全尸都沒有的下場,不得不說,人,有時候還真得給自己積點陰德。

    大火燒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那一縷縷的黑煙和四處飄散的灰燼早已分不清哪個是通往陰司的道路。最后扒拉出幾根還能辨認的骨頭讓胖子用鋤頭背一一敲碎,再找了他們家院子里的掃把和簸箕把那些殘渣歸攏,我進屋問我那表舅姥姥要了一壇子,過去農村用來腌制泡菜的那種壇子把骨頭都給倒了進去。

    查文斌去外面挖了一些稀泥,再用箬竹的葉子貼著那壇口,再用稀泥和著一些稻谷殼再次密封,我們這活兒就算是干完了。

    我看了時間,十二點差一刻。

    “還送上山嘛?”我問道。

    查文斌抬頭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天空說道:“不送了,來不及了,就他們家菜園子里有棵松柏,就埋那兒吧?!?/br>
    最后入土之前,查文斌又給那壇子上貼了一道符,我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說大概就是提醒后人要是挖到了這壇子別打破,這里面裝的是骨灰。

    看著那個酸菜壇子,我沒有笑,原本我心里非常鄙視這個人,但是當胖子把它像個垃圾一樣丟進土坑里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他真的很可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時間和過往對于人來說不過是浮云蒼狗,白駒過隙。

    回去的路上,我們兩個冒著風雪一路沉默,唯獨胖子一個人不停的嘰歪,我也懶得搭理他。

    “文斌?!蓖蝗粚λ暗?。

    “嗯?”

    “我們去美國吧?!?/br>
    “為什么?”他問道。

    我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他,看著他那無比憂郁的眼神,我想起了那個人,天真爛漫和美麗精靈的那個人。

    “去找她?!?/br>
    查文斌沒有回答,他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后嘴角笑了一笑,再然后他便一個人獨自往前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胖子敲打著我問道:“去美國干啥,你懂美國話?”

    “不懂?!蔽遗闹肿拥募绨虻溃骸拔覀z都不懂廣東話不一樣混的很好嘛,指不定美國那邊的破爛比小日本和臺灣的更強呢?!?/br>
    胖子顯得很開心的樣子,大笑道:“哈哈,好小子,咱們的破爛事業要做到全球了,將來我要做全世界最大的破爛王!毛主席教導我們,美帝國主義不過是紙老虎,讓我們這些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革命熱血份子殺過太平洋,去席卷他們的破爛吧!我一定要對待他們的破爛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毫不留情,哈哈!”

    那個年代去美國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不同的教育,不同的信仰,不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但是那個年代去大洋彼岸可謂都是精英,真正的社會脊梁。剛剛經歷文革的我們還在為各種糧票rou票爭論不休,一臺黑白電視機都得托關系,而那邊已經步入了計算機時代。好在兩國剛剛修補了關系,美國也掀起了一股研究東方的熱潮,尤其是中國古老的文化,這是袁小白寄過來的信里說的。

    事兒遠遠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至少對于查文斌來說是這樣的。

    據打聽,我還有一個表姨夫的出喪也不是那么的順利,他們家離著我們洪村有一百多公里,屬于另外一個縣的管轄區,第二天聽我家老頭子說那邊鬧的不比我們這里動靜小。

    晚飯的時候我們說起了這個話題,就問我爸道:“那個姨夫那邊咋個了?”

    “他們是今早出的殯,也是聽說你們這邊鬧出這么茬子事兒臨時決定的,說是一天都不該再家里多放了。那邊幾個親戚去了,聽他們回來說那人不見了,說是死了就擱在床上捂著,本想等過了初七再發喪,一直沒動過,回去一瞅,床上沒人了,尸不見了?!?/br>
    胖子喝了口酒道:“詐尸???”

    “誰知道啊,最后找是找到了,不過挺玄乎。他們家是大戶人家,有個祠堂,明清年間出過三代秀才,小憶你應該還有印象,十二歲那年帶你去過?!?/br>
    聽我爹這么一提我還真記起來了,他們那個村叫做狀元村,我那表姨夫姓周,那村子有一半的人口都是這個姓。我記得他們村特別不同,清一色的都是徽派建筑,白墻、黑瓦,家家戶戶都有馬頭墻,上下兩層結構,磚木的。我那表姨夫家以前也是大戶,有七八間屋子,后來解放了充了公又給分配他家四間還了,那個地兒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有個大宅子,跟廟似得,那就是周家祠堂。

    這周家祠堂是不讓小孩進去玩的,我那年去是我那表姨嫁過去,我作為女方親戚跟著一塊兒的,那會兒表舅姥爺還在,我們幾家關系還湊合。我跟幾個表哥表姐就在他們村里閑晃,晃蕩的時候就摸到了那個祠堂那兒,門是開著的。小孩子總喜歡去搞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也不例外,我見那大門口有一對石獅子就趴在門縫里往里看,中央的位置是個香爐,有一天井,四周都是屋子。

    那些個屋子全都沒有門,里面掛著黃色的、紅色的各種布條子,我們幾個孩子就先后溜了進去,后來我只記得一直到天很黑的時候大人們才照過來,為那事兒我差點沒讓我爹給揍死。

    當然,小孩子說話,大人是不會信的。

    我和幾個孩子在那祠堂里玩的是不亦樂乎,為啥?因為那祠堂里人多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下百來號人,推門進去一看才發現里頭再唱戲,有個戲班子正在里面唱著《穆桂英掛帥》,那年月哪有比戲更好看的啊,我們幾個孩子就擠了人堆,一場戲看完不知不覺得忘記了喝喜酒的事兒。

    不過這兒更熱鬧,那邊上放著酒rou糕點,想吃自己拿,想喝自己倒。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是遇到福利院了,這兒的生活也太美好了,我們幾個孩子玩的是樂不思蜀,那些人臉上都是笑吟吟的,我記得坐在最中間的是幾位老人。他們穿的衣服很奇怪,都是黑色的那種長褂,上面繡著“壽”字圖案,那臺上的穆桂英長的俊,舞得更棒。

    我就跟著那些人拍手叫好,反正等大人們來找我的時候,我好像是睡著了,四周一片漆黑,戲也散了。臨走我被我爸揪著耳朵出去的時候,我回頭瞟了一眼,好像看到那些屋子里擺放的全都是棺材……

    第七十六章 狀元村(二)

    “找到那個人!”這是當晚查文斌睡覺前所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不知道他要找誰,但是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影響力以及超出了很遠,到處都在傳鬧鬼。那還是一個相對封閉的時代,鬧鬼這種傳聞在當時是屬于口口相傳,這人的嘴巴說出去不免就會有信息遺漏和夸張。以至于到了后來外面盛傳洪村一夜之間死了七個,第二天晚上又死了七個,整個村子里能走的都跑出去了,一時間鬧的是沸沸揚揚。

    查文斌火了,到處也都在傳著這么一號人,有人把他形容的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人,有人說他是張天師轉世,還有人說他是從三清山上來的,專門除妖降魔??傊f什么的都有,到了最后連他會飛天遁地,撒豆成兵這類事兒都被描述的有模有樣。

    第二天,去狀元村的路上,我們仨坐在搖搖晃晃的中巴車上,狀元村屬于安徽境內,當時浙皖兩省交界的省道還是山路。中巴車得翻過海拔一千多米的天目山脈,那幾天下雪,路不好走,要不是正月里生意好,估計連車子都找不到。

    我們仨擠在最后一排,那天我爹也跟著去了,說是要過去看看,好賴總是沾點親帶點故。

    “哈哈,查爺,要不咱去開個鋪子,就掛您的名號,算一卦五十元,看風水二百元,陽宅三百,陰宅五百,您看咋樣?”

    “得了胖子,就這事兒咱倆無所謂,咱查爺那皮薄的根紙似得哪能干那營生?!?/br>
    查文斌只是笑笑不作答,這一次去狀元村是他的想法,他想去看看我說的那個祠堂。

    狀元村,名不虛傳,這個偏遠的皖南山村需要先換乘中巴再小巴,最后是三輪車,一百多公里硬是走了足足四個小時才到。

    北宋末年金兵破汴梁城,擄走了徽宗和欽宗,宋室趙構遷都臨安,也就是現在的杭州建了南宋。北宋集賢殿大學士周子源以為宋帝被擄,南宋偏居杭州整日飲酒作樂,詩詞賦歌好不熱鬧,一派天下無亂的盛世。

    大學士周子淵為當朝皇帝的顧問,看不下去南宋皇帝如此作為,便辭官告老還鄉。這人深知宋帝心機頗重,于是便仿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帶著家眷來到皖南建了個村莊,創辦了私塾,每日種田教書為生。

    這個村子在明清年間是極為出名的,先后出過四個狀元,清朝年間曾經有人官拜當朝一品大學士??滴醵觊g,康熙大帝聽聞此村中人頗有文化,又先后出過如此之多的人才,便派人賜了那位大學士一塊牌坊,上書四個大字:學無止境!并賜當地地名為:狀元村!

    村子環山而建,是個七山兩水一分田的地方,我們去的時候村口的牌坊上那塊康熙的題字已經不見了,據說是在文革的時候被紅衛兵給砸了。這也差不多是有十年沒來過了,我爹打聽了一下找到了我那表姨夫的家,他叫周博才,想必原來家里人是希望他博學多才,不想最后卻落得這么個場景。

    他家很好找,那座大宅子放到今天也是氣派的,雖然被人占了幾間但到底以前還是大戶人家。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看那墻角上雕的蓮花石紋胖子兩眼都在發光了。

    “哎呀媽呀,這里的東西隨便拆點下來拉到廣州都能讓那群香港人發狂,簡直是暴殄天物啊,這可都是南宋時代的石刻藝術。咋個,聽你說,那人還是當朝大學士?”

    我點頭道:“恩,大學士,換做現在那就是皇上的秘書?!?/br>
    胖子蹲在墻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那可就算是官窯出品了,這手藝起碼也是當時的宮廷御用,我去年在杭州博物館里見過一塊,說是南宋御街被發掘時留下的一塊石墩子,跟這個造型一模一樣?!?/br>
    我抬起一腳照著他屁股就踹了過去:“別看見啥就哈喇子流一地的,瞧你的德行,沒出息?!?/br>
    胖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跟我嗆道:“你懂個球,這玩意一個頂你那破電視機十個都不止,活該你一輩子賣破爛!”

    “哎哎哎,說要賣破爛那也是跟你學的,你他娘的還是破爛師傅呢?!边@吵歸吵,但是生意那還是要做的,胖子發現寶了,那我還會嫌錢多?

    我輕輕靠著胖子耳邊說道:“我告訴你,就這種玩意這里遍地都是,要真有想法咱一會兒琢磨琢磨?”

    胖子露出一口大白牙跟我來了一句河南話:“中!”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家的位置處于村子的角落里,雖然占位不好,但是那塊地兒可是村子里最好的。這山區建房屋有幾個要素:第一,要陽光好,山區太陽起的晚,下的早,我這表姨夫家地勢是整個村子里最偏高的,坐北朝南,冬天的時候村子里的第一縷光那是肯定直接照進他家堂屋的。

    這第二要地勢平坦,他這塊地兒足足有大半個足球場大小,屋子不過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自家的自留地,一馬平川,視線開闊,連查文斌都連聲贊嘆是個好地方。

    好地方,就是好風水,好風水就能聚氣,這氣旺家旺人也旺,按理這么倒霉的事兒應該輪不到他家里。我們去的時候,村子里一聽是去周博才家的都是直接關門閉戶,連說都不樂意跟你多話,最后還是找了個小娃娃才認的路。

    門口七七八八散落一地的花圈顯示這里不久前曾經有一樁喪事,原本白色的雪地也是一片狼藉,五顏六色的啥都有,門是關著的,據說我那表姨連夜就嚇得逃走了。

    為啥逃?

    嘿,我來告訴你!

    我那表姨夫家隔壁的鄰居有人在,那人我爹認識,他跟我們說了當天的事兒。

    我那表姨夫周博才死了,和他那大舅子差不多的時間一塊兒掛的,都是正月里,都不能發喪。按照規矩,他也得放在家里捂著,就是把人抬到床上用被子蓋著,假裝是在睡覺。其實誰都知道,不過,哪個也不想正月就去他家幫忙,還是忙喪事,晦氣。

    話說知道我們那邊已經開始動了喪事后,這邊也有點猶豫,要說這怪也挺怪的。這天氣五根手指頭伸出去半分鐘就得給你凍成胡蘿卜,這死人照說擱在家里頭就跟放冰柜里沒兩樣,一塊豬rou丟缸里放一個星期都不會壞的時節,那尸體竟然臭了!

    我那表姨夫是栽進糞坑里死的,撈起來的時候硬是用自來水沖了一個小多小時,按理這人死了也算是淹死的,臭難免會有點。但是我那表姨夫據說是七竅都往外冒黃色的水,和糞便那種臭根本不同,非常像是夏天里豬rou腐爛的氣味兒,臭不可聞。

    家里幾個長輩一合計,這么臭下去活人都沒法呆了,還是趕緊埋了吧。好在老周家在當地還有幾分薄面,說起來這里又都是本家,都是當年周大學士的后裔,誰家都有那么點親戚關系。托人挨家挨戶的說說關系,這事兒也就這么辦妥了。

    要說正月初三那天晚上,人還在屋子里,外面剛剛油漆做好的棺材才送來,他們村里有個仵作負責入殮。白天的時候幾個婦女捂著鼻子把周博才拉進了木桶里渾身上下給洗了一遍,據說還給抹了不少女人家用的雪花膏,只為掩蓋那氣味兒。

    八九點的光景,原本打算開棺入殮,哪曉得進屋一看,嘿,尸體不見了蹤跡。

    這下倒好,明明十幾雙眼睛都瞅著一個小時前洗得干干凈凈的尸體被送進屋子的,就一塊兒吃個幫忙飯的功夫,尸沒了?

    要說這事怎么會扯的那么怪呢?

    這尸啊,他一身壽衣還沒給穿好,過去辦喪事的酒席分好幾場。出殯后回來那一場算是正酒,之前的幾頓就算是幫忙宴,這幫忙宴開始的時候,那個負責穿衣服的人被叫出去喝酒了。他尋思著喝完酒再來也行,于是就給尸體只穿好了褲子,衣服還擺在床頭呢。

    進屋一瞧,嘿,衣服沒了!四下再一問,誰也沒進去過啊,難不成這死人自己把衣服給穿跑了,更邪門的還在后頭,擺在床邊的一雙鞋也不知了去向。

    這下大家伙兒慌了,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村子里的青壯年馬上就被叫到了一起,幾條獵狗被牽進了屋子嗅了氣味兒之后奪門而出,那晚剛好下大雪。屋外一串腳印非常奇怪,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那腳印前后交替,但只有半個鞋印,后半部沒有,唯獨留下了腳掌。

    當時有聰明人就先跑回家關好門窗了,不知道的人呢,繼續帶著電筒火把四下轉悠,那些獵狗停在了祠堂跟前狂吠不止。這下可把大家給難住了,這祠堂不是啥時候都能進的,每個月的農歷初一、十五,祠堂可以對外開放,讓子子孫孫進去燒香祭拜,平時的時候,大門是緊閉的,這是狀元村千百年留下的規矩。

    鑰匙呢,只有一把,在族長那兒,門是鎖著的,但是門口確實有腳印。

    族長的年紀都八十多了,巍巍顫顫的在幾個老頭的攙扶下開門,一口一個“不孝子”的罵著才把門推開一瞧,當場就翻過去了,據說連抽抽的功夫都沒有就斷了氣。

    “死了?”查文斌聽到這兒皺起了眉頭。

    那個鄰居說道:“可不,當場就沒了,老族長本來就有心臟病,看到那場面咋會不被嚇死?”

    胖子聽的津津有味兒,嗑著瓜子硬是把耳朵都豎起來了:“咋個?”

    那人說這話的時候,連嘴邊的胡子都快要翹起來了:“咋個!周博才正在里頭站著呢!我是親眼所見啊,他就站在院子里那個香爐邊。老族長倒下的時候我們有個兵民隊的小伙兒抬手就是一槍打了過去,正中周博才的胸口這才倒下……”

    第七十七章 狀元村(三)

    那人聽說我們是為這事兒來的,起身道:“走,我領你們去,現在亂得很,沒人管了?!?/br>
    這時一個婆娘沖了出來,直接揪住那人的耳朵大罵道:“沒人管就你管,你就那么喜歡奔喪啊,你個喜歡管閑事的賣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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