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席母自覺踩了個雷:“我聽人說,你是明星啊,賺得不少吧,買房了嗎?” “是模特,不是明星,還沒買房,看妙妙的意思?!?/br> 聽到最后一句,席母臉色稍緩。 “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s市的房子很貴吧!其實回來我們這邊買房也好,互相有個照應,孤身一人在大城市太辛苦了,也不是長久之計?!?/br> “媽,別問了?!?/br> 席妙妙臉都要埋進桌子上了。 如果封殊是凡人,恐怕早就被這赤│裸│裸的用意問得想打退堂鼓了吧。 “沒事,” 封殊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安穩堅定:“你好好吃飯,我在哪里買房,以后有什么計劃,都全看妙妙的意思。她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喜歡回來我就陪她回來,她喜歡s市,房子再貴,我也會想辦法滿足她?!?/br> 突然表白。 這回,原本因為羞恥而想鉆到地上的妙妙,瞬間感受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害羞。 以及,更多更多的幸福感。 “結婚?當然會,只要她愿意我隨時可以結婚,”封殊笑了笑:“不過,也要等她愿意才行,我可以一直等她預備好,伯母不要催促她了,她還那么小?!?/br> “二十五歲了,這還叫???” 席母不可思議。 在她身處的生活環境里,每個人都覺得女人過是二十三歲就開始走下坡,男人才是越老越值錢,女人二十五歲后在相親市場上已經要選擇次一等的對象了,所以她才如此焦急。這能怪她么?也不全然,當所看見的聽見的都是這種價值觀的時候,在q市里,席母的價值觀才是正確。 不跳出這個圈子,在尚有年齡優勢時把自己早早嫁出去才是幸福之道。 這是目能所及的,微小的幸福。 “而且,” 封殊抬眼,視線直勾勾地望向她,誠實地表示:“其實,在我眼中,伯母也非常年輕?!?/br> …… 這是撩妹嗎? 封殊的眼神非常認真,而他也確實是在陳述一件他認真看待的事情,強勢氣場與壓迫力,甚至讓有著‘長輩’身份護體的席母忍不住先示弱一般的移開了目光,沒敢再造次。 席妙妙若有所思,嗯,以封殊的真實年齡來看,她媽的確很年輕沒錯,比受精卵還年輕。 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對? 是夜,月明星稀。 得知女兒是真的交到了男朋友之后,席母忙於在親戚之間澄清一一為了增加可信性,甚至拉著封殊拍了張合照。她不厭其煩地撥電話給每一個認識的主婦,驕傲宣稱她的女兒終於找到男朋友,不再是剩女了。 席妙妙聽在耳里,百感交雜。 確實,用老家的價值觀來看,她是終於跳上了尾班車,不會被正常人遠遠甩開了。 每回老家一次,席妙妙都想要穿越回去抱起剛畢業的自己,瘋狂贊美她連夜離家,去s市獨自闖蕩的決定,太明智了。 席妙妙在事前跟封殊商量好了,讓他說在外面訂了酒店,再在半夜悄悄回來陪她睡覺。 在鎖上房門后,她趴到窗邊,往窗外張望著。 月色很美,等一個蓋世英雄。 席妙妙望向天空,想象著封殊會怎么回來,像他那么低調的神,應該不會像伏云君那樣,為了顯擺而在半空中步步生蓮吧!可能就像平時在天上飛那樣,御劍而來…… 突然,肩上一沉。 她渾身僵住,激靈靈地轉頭。 “你怎么突然在我背后?” “瞬移,”封殊平淡地說:“你在看什么?賞月嗎?” …… 我在等你回來! 這話太不好意思了,席妙妙含糊地說:“唔,是吧,今天月亮挺大的,不錯,好看?!?/br> 臨近中秋的月亮,越發圓亮,讓人想起月餅里的咸蛋黃。 她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她曾堅信月亮就是掛在天上的咸蛋黃,聽說楊利偉登月,第一反應是他在月球上舔一下地面,味道是不是咸咸的,一個月亮能吃多久呢?應該能拌好多好多碗飯吧。 “嗯?!?/br> 他俯身手臂圈住她,身后是萬里夜空,眼前是蓋世英雄。 席妙妙仰起臉,在他的唇上啾了一下。 她悄聲說:“其實你更好看?!?/br> “……”封殊別開視線,耳尖透著粉色:“你也好看?!?/br> 搞什么啊。 他的反應太可愛,弄得她這個主動調戲的人都忍不住跟著害羞了起來。 須臾,他才緩過來,打破了沉默:“我想架起了結界,你不必辛苦壓著嗓子說話?!?/br> 跟神仙偷情真是太方便了。 席妙妙想著,自覺往里縮,讓封殊可以在床上躺下來。 “你想睡覺了嗎?” “還沒有,挺精神的?!?/br> 他躺下后,她熟練地往他身上一鉆,以最習慣舒服的姿勢嵌進他懷里。 被他的手臂環住后背,好像天掉下來都有她扛著,她可以暫時忘記生活壓力,只當被他保護著的小姑娘。 夜深人靜,封殊才道出下午的疑惑:“伯母說你不沾葷腥,但是在s市的時候,你最喜歡吃rou?!?/br> 第44章 席妙妙怔住。 “我在家, 一向是不吃rou的,好像很小的時候已經是這樣子了, ”她揉了揉額頭:“聽你這么一說,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之前完全沒注意過這個問題?!?/br> 太突兀了, 這根本不是會被遺忘的小事。 她慢悠悠回憶著, 記憶倒是很清晰:“我在家里碰rou類會吐得很厲害, 媽一開始不信邪強迫我吃過幾回,我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最后在浴室暈了過去, 大姑說我指不定是與佛有緣,不碰葷菜算是給家里積德了, 她才放棄矯正我?!?/br>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記憶里彷佛有一道斷層,每當低頭去看,甚至彎腰想摸索的時候, 恐高本能就會你警醒席妙妙,讓她遠離這一片斷層──反正, 想不起來也不會影響日常生活, 也就回老家的時候少吃幾口rou。 “然后?” “然后……想不起來了?!?/br> 席妙妙抿著下唇, 這種人生被偷了一塊的感覺真不好受。 懊惱地揉著男友的大手, 這是一雙看上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他身上沒有人類該有的缺點與痕跡, 沒有青春期痘印, 沒有傷口, 連蚊子咬過的包都沒有。她在大學住宿舍時吃過蚊子的虧, 那種蚊子特別毒,至今小腿背后rou最軟的地方尚有兩塊淡淡的疤。 她視線往下移,落到封殊腰間的位置,他是沒有腿毛的,不知道那里……咳! “失憶?我很少忘記事情,也不了解凡人這方面應該是什么樣子的,不過如果你想找回記憶,我可以幫幫你,”逆著月光,關懷的眸光籠罩下來,照亮了深淵的邊緣,里面潛藏的怪物,隨之安定了下來:“你很苦惱?!?/br> 席妙妙失語,那點齷齪的想法,登時煙消云散了。 “你怎么幫我?” “我以前陪伏云君下凡的時候,他用過這種方法幫一位姑娘找回丟失的簪子,” “會疼嗎?” 席妙妙惴惴的,又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不疼?!?/br> 封殊低頭,額頭貼著她的眉心,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待會發生的事,可能有點驚人,你別怕,一切有我在?!?/br> 她嗯了一聲,唇角卻微微勾起。 有了他的承諾,她早就不怕了,還有點興奮,就像終於找到了童年時日記本的密碼,可以翻開那粘住的一頁,把曾經的自己葫蘆里賣的藥看個明白──她到底在怕什么,每次想要強行回憶的時候,為何會引起劇烈的頭疼。 下一刻,席妙妙眼前一閃,跌落進他的懷里,身處的環境卻不再是老家。 不對,也是她的‘老家’,只不過,是更久遠一點,彼時住在更偏遠的一幢老舊房子,沒有門禁安全可言,養狗是常態。與其說是寵物,不如說是一個看門的工具。 這時,門被推開。 一只棕色的土狗早就歡快地叼起拖鞋奔了過去,尾巴使勁晃著,席妙妙忍俊不禁,好像看到了封殊。 “拖拖,我肥來啦?!?/br> 小女孩接過塑料拖鞋,摸了摸大狗的頭。 席妙妙一愣。 這小姑娘,分明就是小時候的她。 封殊:“你小時候真可愛?!?/br> “這……我們穿越了?” “這是你的記憶,他們看不見我們的,我們也不能影響他們。就像,唔,在電腦上看比賽復盤,賽果已經出來了,但可以重溫賽程?!?/br> 這不就是《哈利波特別大》里的冥想盆嗎? 活用各大影視作品里的例子,席妙妙飛快理解了這個設定,看來還是東方神術厲害,外國還得拿個盆子出來,東方只需要被帥哥額咚一下就行了。 她走到自己旁邊,近距離觀察下,還能看見小妙妙后腦勺有一部份頭發特別稀薄,就是被母親故意剪壞了的地方。 席妙妙想起來了:“原來我家小時候養的狗叫拖拖?!?/br> 拖拖原本是沒有名字的,爹媽覺得狗就是一條狗,起名字作甚?因為它喜歡叼她的拖鞋來迎接放學回家的她,特別執著,只要她在家里又沒穿著拖鞋,它就會叼過來向她示好,一來二去,她就叫它拖拖了。 “……我怎么會連這個也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