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但這做派,聽上去分明是黑x會來拜碼頭。 不等席妙妙深想,她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她接通:“溫語?” “哇,這個點你居然醒著,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早餐吃了嗎?” “在吃?!?/br> “吃什么啊,又是麥當勞?待會一起出去玩玩,我也見識一下你叨了很久的,傳說中有200斤的大齡家里蹲男友?!?/br> 席妙妙心情復雜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到底在吃什么:“呃,貢品?” 須臾,電話里傳來溫語的關懷:“人家說談戀愛會變傻,你憋了25年的脫單效果,果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樣。要不待會我們也別去玩了,陪你去精神科掛個失智號吧?!?/br> 二人相識多年,席妙妙自然不會因為這幾句話就生氣,她想的是另一回事。 封殊身份特別,她怎么跟朋友交待呢? 別人能含糊過去,但溫語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實在不想欺騙她,更不想因此心生罅隙。 她抬眼,看向封殊,而他一如既往的瞅著她,瞅得她都不自在起來。 和朋友通著電話時,被男朋友看著,原來是件這么害羞的事嗎?她心猿意馬,一邊自覺很對不起閨蜜的關系,一邊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臉。 封殊被捏得滿臉疑惑,倒也沒抗拒,任她蹂│躪。 他似乎不會有毛孔和痘痘的煩惱,通宵一夜后,皮膚也好得讓女人艷羨,永遠精神奕奕,會發光似好看。而這張漂亮的臉,就在她手下被捏來捏去。 “下午,出來見一面吧,我把我男朋友介紹給你,他在我家呢?!?/br> “……進度這么快?小看你了,妙姐?!?/br> 溫語對她另眼相看:“那就三點老地方見吧!我今天只有這個時間段有空了,先掛了哈,愛你么么噠!” 電話掛得快,席妙妙還沒來得及解釋‘進度’快慢的誤會,通話已經斷開了。 她松開手,就看見封殊的右邊臉頰被她捏得微微發紅,可憐極了。 席妙妙連忙道歉,他只道不在意,心中卻暗暗可惜──妙姑娘的手小且軟,摸在他的臉上,比什么絲綢質感還要美妙,真乃神仙體驗??上傻每?,若是她再摸久一點就好了,先摸他個一百年吧。 對上神來說,人類的壽命比例,要厭倦一件事實在很難。 只是這種要姑娘來摸自己臉的說話,他沒那個臉說出來,也怕妙姑娘惱了自己,盡管她已經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但好賴不能太過分。 席妙妙不知就里,怪自己太放肆了,只也暗中懷念摸他臉頰的手感。 各懷鬼胎的兩人,交換了一個歉疚的眼神,對對方心懷不軌得很默契。 第21章 下午三點的約會。 吃一塹長一智,席妙妙吸取了昨日近素顏見面的尷尬, 今天與自己同行的兩人都是顏值爆表的大美人, 她就是不能爭第一, 起碼也得交出合格的答卷。一來, 溫女神看見她素顏約會怕是會原地崩潰, 在扣扣上痛陳化妝重要性半小時,二來……她也確實想變得漂亮一點。 愛美之心的覺醒,對大部份人來說是件很殘忍的事。 只要開始在乎外表, 就無法不去面對自己的平庸、路人甚至是丑,不能再用‘我只是不化妝’來欺騙自己,去面對‘化了妝也丑’的殘酷現實。 浴室里, 對著鏡子的席妙妙深呼吸, 硬著頭皮打開翻箱倒柜找出來的化妝箱。 這個箱子里是溫女神半強迫半送給她的, 全她負擔得起回購的中檔牌子,大抵是想她嘗到化妝的好處之后, 開始學著捯飭自己??上Ф嗄杲in之下,她也依然出門會畫眉擦口紅,就覺得自己已經化妝了,至今都沒用過這個博大精深的化妝箱。 這時, 她對著一箱子的瓶瓶罐罐, 頭皮發麻。 “誒?” 每一個花俏瓶子外面,都貼上了便條紙, 上面寫著這一瓶子是用來干嗎的, 怎么用, 用的時候要注意什么──席妙妙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除了溫女神,還能有誰? 溫語的字很好認,與她冷艷外表截然不同的笨拙,規規矩矩像藏在方陣里的小學生字,圓滾滾的,都是以前練字方法錯誤時落下的老習慣。 如無必要,她從來不在人面前寫中文字,但席妙妙覺得很可愛,比什么華文少女體都要萌,上學的時候還鬧著要她在自己的手帳上簽名,作為友誼的證明。十五歲的溫語以為她故意嘲笑她,跟她冷戰了一個下午,她都要對這件事死心了,回到家打開手帳卻發現第一頁正中央胖得像熱汽球的‘溫語’兩字。 而這箱子里,每一件化妝品上,都寫滿了溫語的注解。 席妙妙拿起一罐妝前乳,瞄了眼使用步驟,上面胖乎乎的字,讓她突然覺得,化妝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每一行字,都像閨蜜揉著自己腦袋,教她怎么用。層層描上,將臉當成畫布,逐一上色,好幾次要險險收住,提醒自己畫的是日常妝,不然依她畫慣了商繪的用色,得畫出遠低於她年齡的萌妝了。 對著鏡中人不斷調整,到最后將所有化妝品用了一遍,連以前買來只為盒子可愛的砍妹腮紅都往臉頰上糊了一點,暈染出那種只在雜志上看過的淡淡好氣色。完事后,席妙妙對著鏡里一再端詳,下了判斷──像face臉萌和b612里柔化過的自己。 斥巨資買化妝品,吭哧吭哧化妝半天,最后就是為了在現實生活里活出美圖秀秀后的效果。 她出神地凝視妝后的自己,哲學得很超然。 席妙妙走出浴室,招手將封殊叫來。 他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你有沒有發現我哪里不一樣? 話到嘴邊,她才發現這個問題很傻氣,又不是修剪頭發這么細節的事,她可是完整地化了個妝,就算再直男審美,也能看出化過妝了。 但是,談戀愛不就要傻一點嗎? 席妙妙把心一橫,脫口就問:“封殊,你有沒有發現,我哪里不一樣了?” 聞言,封殊低聲說一句:“失禮了,”便伸手輕拍她的肩。 “妙姑娘,比昨天重了半斤?!?/br> “……”席妙妙聲音顫抖:“你真的是神仙,不是魔鬼嗎?” 他答得更認真:“魔君邀請過我為他效力,不過他和我想法有很大的矛盾,而且對我有很多誤解的地方,所以最后拒絕了他的邀請。血統上,我和他們也沒有淵源……唔,不過天地本同源,硬要說的話,源頭倒是一樣的,但我確實不是魔鬼?!?/br> 聽了他一本正經的解釋,她還能怎么生氣?可是那句‘重了半斤’太殘忍,她氣不過,於是伸出雙手揉了他的臉足足一分鐘。只是,她在發泄怒氣的時候,被發泄的那個,正努力壓下自己被揉得很舒服的竊喜, 席妙妙松開手,無奈:“我剛才化完妝??!你居然連這個都沒發現?!?/br> 這實在為難上神了。 天界全是貨真價實的仙女,凡間化妝品那點提升,遠不如她們法力的滋養,而仙女們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他也沒有觀察的途徑,對這類物事,都只聽伏云君說過。 封殊彎腰,在她頸側深深嗅了一下,在她反應過來之后,他已經站直身了。 彷佛剛才的近距離只是錯覺。 “變得很香,”他猶自不覺問題在哪,斂目看她:“不過,我還是喜歡妙姑娘原本的氣味?!?/br> 第一面見到的香味,封殊就不會忘記。 華夏哪里都不缺人,尤其是大城市里,香水、煙塵、路邊攤和點煙了的香菸,種種味道交雜在一起,混雜成凡間的煙火氣。而她的氣味是最獨特的,不是因為她天賦異稟,有什么神獸血統潛伏著等待覺醒,只是因為他認定了她而已。 喜歡她,她就成了特別。 就像穿著一式一樣的校服,連發型都有嚴格規定的中學里,也依然能一眼看出那位讓自己牢牢記住名字班號的人。 席妙妙騰地臉紅,可他眸光脈脈看住她,一如既往。 看得她臉都要燒了。 “妙姑娘,你的臉好紅,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真的沒有!別摸我的臉!快走啦,差不多到三點了!” 不是還有三十分鐘嗎? 手被拍開的封殊無辜地瞅著妙姑娘,渾然不覺自己說的話有多動人。她心里猶自打著鼓,往自己臉上碰了碰,果然──如果真讓他摸到了,肯定會發現她的臉頰很燙。 沖動地推著封殊出門,剛坐上計程車,席妙妙就收到了來自溫語的扣扣訊息。 溫語 14:26:26 妙妙,這個男朋友,你是真心喜歡的嗎? 一只妙妙 14:26:55 嗯! 溫語 14:27:11 好 這段對話沒頭沒腦的,席妙妙也不明白,沒深想下去,倒是盯著那個‘嗯!’字,自己的喜悅從字里行間都多得要溢出來了。她抬眸看向封殊,他一回望她,她就忍不住笑:“封殊,你都沒怎么說過你喜歡我?!?/br> “我喜歡你?!?/br> “你還喜歡別的人嗎?”席妙妙坐等情話。 豈料上神思索片刻:“伏云君?” 顯然,封殊還不具備分辨兩者的能力,席妙妙不死心,引用經典問句:“那我跟伏云君掉下水,你會先救哪一個?” “……妙姑娘,”封殊神色復雜:“伏云君老家在海里?!?/br> 嗨呀,她居然忘了這荏。 把這兩句對話翻來復去的想了幾遍,席妙妙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她當然不會為了這種問題生氣,本來也只是問著玩而已??墒?,她的玩笑話,卻總是能得到他的認真對待。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嗎?” 聽到封殊問她,她才發現那‘有點好笑’的想法,早已化為笑意躍於唇角,無法掩飾。 “不告訴你?!?/br> 席妙妙移開目光,落到計程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 繃住沒兩秒,唇角又揚起來了,眉眼彎彎。 “其實,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她意外,神仙也有事求她? 席妙妙回頭,入目是封殊邪俊的臉,他赧然開口:“雖然在坐車,你不會走丟,但我還是很想牽你的手,可以牽嗎?” 世間竟有這般男子,能把‘小jiejie我想……’說得如此正經清新。 她始料不及竟是這個要求,臉頰微紅,腮紅都要蓋不住了。她一抬眼,就在中央后視鏡里,與暗中觀察的計程車司機視線撞上了。 “……” “哈哈,年輕人,我懂的我懂的,不要介意,盡管牽!要打啵也沒關系,當我不存在吧!我什么都沒看見哦,誒嘻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