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們開心就好。

    魚麗進屋去，過了會兒，遞給他一個信封，里面是她的生辰八字。

    “裴瑾也是給了我一個信封?！碧K浮白從口袋里掏出裴瑾的，把兩個信封疊在一起，“那么，我就替你們跑一趟?！?/br>
    “謝謝你?！?/br>
    蘇浮白笑了，頗為自得：“這有什么辦法，誰讓我是裴瑾的朋友里唯一一個家庭幸福美滿的呢？”

    魚麗想，這的確是一個好兆頭。

    蘇浮白一走，裴瑾就回來了，清了清嗓子：“這就算開始了，不能反悔了啊?！?/br>
    “不是才剛開始嗎？萬一上天不同意，來個大兇，那我也沒有辦法啊?！濒~麗故意潑他冷水。

    裴瑾：“……你想太多了，我一直定期給寺廟捐錢，肯定是大吉?！?/br>
    魚麗呆了片刻，無言以對：“都是套路，套路！”

    “是的，就是套路，本來就是走個形式?！迸徼姓J地很痛快。

    魚麗想一想：“下面就該納吉了吧?！?/br>
    裴瑾點頭：“我已經寫好聘書了?！蹦沁呑咄晷问?，他這里就能把前半部分的流程都給走完了。

    魚麗支著頭想：“你這么說提醒我了，我的鳳冠霞帔呢……”她的女紅可一直不怎么樣，畢竟繡工也是要請人來教的，她只會最基礎的縫補。

    “這你就不用管了?！迸徼車烂C地說，“這些我都會辦妥，你要想的是另一件事?！?/br>
    魚麗不禁問：“什么？”

    “明天你要上學了?！?/br>
    ***

    這一天，是魚麗等了六百多年的，去上學的日子。

    她失眠了一晚上。

    裴瑾睡在她旁邊，一邊打瞌睡一邊拍著她，試圖把這個興奮過度的人哄睡著，可結果是他自己先睡著了，魚麗還一點睡意都沒有。

    雖然已經去過學校，可是去參觀和去上課完全不同，一想到這個，她就根本沒有辦法睡著。

    說起來，當年她弟弟去私塾上課時，她躲在門外偷聽過，可就聽了一耳朵，就被那老夫子發現了，氣得吹胡子瞪眼，之乎者也罵了她一通，她也聽不懂是說了些什么，就覺得臉如火燒。

    弟弟也跟著沒臉，回家和爹娘告了狀，素來對她慈和的爹黑著臉罵了她一頓，說她要毀了弟弟的前途，不知廉恥，還罰她不許吃飯。

    自此以后，再也不曾允許她去接弟弟回家。

    過了兩年，爹出海死了，娘得了重病，很快跟著去了，家里沒有銀錢，弟弟滿打滿算，也只上了一年多的學。

    可就是因為認了幾個字，她后來才能把他送去學一門手藝。

    現在，終于她也要去念書了。

    “裴瑾?！濒~麗興奮過頭，完全睡不著，把旁邊的人搖醒，“裴瑾，明天我們幾點起來？”

    剛剛睡著就被叫醒的裴瑾：“……七點？”

    “鬧鐘定好了嗎？”

    “……定好了?！币呀泦柕谑榱?。

    “老師會不會不喜歡我？”

    “老師喜歡所有愛學習的學生?！?/br>
    “那同學呢，會不會不好相處？畢竟有代溝啊?！?/br>
    “我只擔心有小朋友太喜歡你?！迸徼f完，把手蓋在魚麗臉上，“乖，睡覺吧，不然明天起不來，遲到了怎么辦？”

    魚麗不肯：“書生，和我說你第一次上學的事情?！?/br>
    裴瑾：“……”

    魚麗探頭，幽微的夜燈光下，他緊閉雙眸，像是睡著了，她不死心，湊過去親了他一下：“這樣行不行？”

    裴瑾眼睛都沒睜開：“麗娘，你當我傻，現在苦的是我，不干?！?/br>
    魚麗氣得背過身去，裴瑾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睜開眼睛，翻身抱住她：“你就這么放棄了？”

    “你不是說算了嗎？”魚麗故意道，“那就算了唄?！?/br>
    “再親一下就告訴你?！?/br>
    “不?！?/br>
    “那算了，我睡了?！?/br>
    魚麗：“……”更生氣了。她翻過身：“你……”第一個字剛剛出口，就感覺到嘴唇上被輕輕碰了一下。

    裴瑾彎起的眼睛里滿是笑意：“這就對了?！彼麛堉难?，“我想一想，我正式拜師的時候已經快八歲了，家里太窮，湊不齊束修，一拖再拖，好在當時我的老師心腸好，見我年紀大了，準我先入學，慢慢再補齊費用?！?/br>
    這些事，都已經很遙遠很遙遠了，他要從記憶深處搜尋一番才能記得起來。

    “我家離得遠，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夏天還好，冬天黑得要命，我有一次沒看清路，滑了一跤，到學堂才發現頭破血流?！迸徼v著講著，記憶清晰起來。

    魚麗摸了摸他的額頭：“摔到哪里了？”